第3章 ☆、這不是1827
? 就在此時,一個人驚慌失措地穿過了騷動的人群裏,出現在了兩個人身旁,矮小的身影明明應當一點都不起眼,卻恰恰相反地,吸引了正對林檎進攻的雲雀的目光。
浮萍拐狠狠撞上了少女的胸口,她在恍惚間聽見了在自己的胸腔裏,随着一陣劇烈的疼痛感,傳來了肋骨碎裂的聲音。
好痛!真的好痛!
林檎痛苦地彎下腰,把自己蜷成了一個蝦米一樣的姿勢,鑽心的疼痛讓她的臉都變得扭曲,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額頭冒出了層層的冷汗。
“你,你沒事吧?!”身後的少年扶住她慌亂地問道,聲音聽起來發着顫,“雲雀前輩,這是……”
熟悉的聲音讓林檎勉強睜開眼睛,向傳來聲音的地方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沢田綱吉還是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看上去比剛正面挨了雲雀毫不摻水的一擊的林檎還要可憐。縱使知道面前的這個少年并不是自己所愛的人,林檎依然沒出息地,在這極端痛苦的時刻因為他的觸碰而感覺到了一股心酸。
好想撒嬌。
曾經的千葉林檎可以因為一點小劃傷就裝模作樣地撲進男友的懷裏撒嬌,現在十四歲的千葉林檎被打斷了肋骨,卻只能自己咬着牙硬抗。
明明頂着相同模樣的外表,裏面卻是完全不同的人,這讓林檎幾乎開始懷疑,自己所愛的人連一分一毫的痕跡都不存在了。
即便是這樣……
那個殘忍地打斷林檎肋骨的少年放下手中的武器,視線從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林檎身上,挪向了試圖攙扶林檎的沢田綱吉。她因為蜷縮的姿勢,沒有辦法看見雲雀的眼神倏地一亮,就像發現了什麽十分感興趣的東西似的。
“哇哦,你在質疑我嗎,小兔子?”
小,兔,子。
如果不是實在痛得不能自已,林檎甚至懷疑自己會直接笑出來。
學生們早就在雲雀發動攻擊的那一刻紛紛逃走了,此時在場的除了林檎三人,就只有那些守在校門口的飛機頭,然而他們卻都沒覺得這個奇怪到了極點的稱呼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就連沢田綱吉本人,都只表現出了對近在咫尺的雲雀的恐懼。
瘦弱的棕發少年眼神四處亂閃,就是不敢直視雲雀,他咽了口口水,戰戰兢兢地說道:“不,不是的,雲雀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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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說些什麽,卻被雲雀接下來所做的動作打斷了。有着雲雀恭彌外貌的少年利落地收起了剛還用來抽人的拐子,伸出一只手,摸向沢田綱吉的下颚,拿手端着,輕輕擡起,讓他不得不面對面前的臉龐。
這是一個充滿了暧昧氣息的姿勢,若是要用什麽比喻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像是調戲純潔少女的少爺一樣,不管是雲雀的動作還是沢田綱吉那梨花帶雨又有點小驚吓的神情,都讓這出鬧劇顯得毫無違和感。
要是能拿張白紙遮上他們的臉,那就更好了。
少年那指甲修剪整齊的漂亮手指托着沢田綱吉的下巴,極具東方韻味美感的臉龐自上而下湊近,直到帶着清淡肥皂香味的氣息将他完全籠罩住,吐出的呼吸打在他的皮膚上,帶來些微癢意。
在這樣潮濕而溫暖的清早空氣中,一種名為暧昧的氛圍從并盛校門口逐漸蔓延開來,讓每個不得不穿過大門才能走進校園的學生驚吓得恨不得貼牆走,就連飛機頭們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驚擾了這個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呆在距離不超過半米的一等一頭等席位置,看着未來男友的同事調戲自己男友的林檎覺得自己要瘋了。
“膽子大了不少,覺得我不會對你出手所以有恃無恐了嗎?”
可能是因為受傷太重,出現了不好的幻覺。
“咿咿,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她是為了幫助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違反了風紀的話,就,就沖我來吧!”
又或者是她在午後帶着蛋糕香氣的溫暖房間中淺淺地小憩,窩在男友身邊做了一個怪誕的夢。
說到底,對于享受世界寵愛的她來說,接連發生完全違背她意願的事件什麽的,本身就很奇怪吧?
所以,就算他真的只有一張皮相,與自己的男友一點關系也沒有,另一個也只是外表相同的不同存在,這樣在她面前頂着這副外貌大秀恩愛齊齊出櫃什麽的……
當她這個正牌女友(五年後的)已經死了嗎?!
在兩人的嘴中即将吐出更讓林檎心神俱震的話語之前,少女将匍匐在地上的自己努力撐了起來,斷掉的肋骨在動作中傳來了巨大的痛苦,本來她以為自己就要被這麽疼暈過去,結果出乎意料的,她的精神竟然意外的堅強。
手掌摸索到身後的位置,指尖微微顫抖,卻堅定地解開了固定住皮鞋的扣子,捏住腳後跟的鞋幫,将它慢慢從腳掌上退下。
雲雀嘴角挂着饒有興味的笑容,放在棕發少年臉上的手指一直沒有離開,漆黑的眼瞳深處閃着仿佛狩獵一般的光,而這個矮小的少年就是他勢在必得的獵物。他在牢牢掌控,并且不允許對方逃脫分毫。
“想讓我放過她的話,就拿自己……”
“別想對我未來男朋友做什麽!”林檎憤怒地大叫着,忍痛高高擡起了手。
在雲雀專注調戲沢田綱吉的時候,本來都已經沒有力氣的手臂揮舞着從腳上脫下來的黑色圓頭皮鞋,以自己最後的力氣狠狠把鞋底按在了雲雀的臉上。瘦弱的少女仿佛忘記了自己的重傷與疼痛,這飽含憤怒的皮鞋攻擊把雲雀的頭一下子打偏了過去,他細長的鳳眼由于不可置信而睜大了少許,等林檎收回手倒在地上不住地咳嗽,他才将頭擰過來。
那白皙的左邊臉頰上赫然印着一個髒兮兮的鞋印,鞋底的圖案都清晰可見。
沢田綱吉顫巍巍地叫了起來:“嗚哇!雲雀前輩,被,被打了!”
黑發的少年頭一次被人膽大包天地揍了臉,手裏還捏着沢田綱吉的下巴,停滞了五秒,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仿佛冒出了大片大片的黑氣,把纏繞其中的少年襯托得像是從地獄而來的惡鬼。他放開沢田綱吉,重新抽出浮萍拐,冷厲地看着地上的林檎。
“草食動物,做好死的覺悟了嗎?”
這下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