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現世守候·來

? 坐落于波光粼粼的湖畔邊的中式風格別墅古典雅致,正廳挂于牆上的山水畫瀑布之水潑墨直下,清代穩重的硬木紅桌之上茶杯中冒出白煙缭缭。陷入了久久沉默的客廳平靜表面之下暗流湧動,坐在官帽椅上的中年人眼神威嚴地凝視着笑渦淺淺的青年,在沉沉審視之下律仍神情自若地帶笑回視。

年輕氣盛的青年衣着簡單白色襯衫黑色運動長褲,随身斜跨着黑色的挎包。他挺立的鼻子下唇角微揚,一雙眼眸全黑的眼睛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深邃而迷人。

中年人打破了平靜不容置疑地開口,“你要是能辦妥此事,你提出的要求我都能滿足。只要你能辦到,要是辦不到……”律沒有錯過中年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實質殺意,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回之成竹在胸的一笑,“貴公子的事包在我身上。我會讓女鬼就此消失,永不在貴公子面前出現!”

“女鬼”二字讓中年人心中一震,驟然緊握的雙手洩露出他冷靜面容下沉重的心情,意志堅韌如他居然如妥協一般轉過臉,“我不管是人還是鬼在糾纏不休,讓一切都到此為止。”對于捉鬼一事律一向十拿九穩,他十分清楚眼前的人雖然實力雄厚不可一世,可惜最大的軟肋卻是他唯一的兒子。即使律從容地漫天要價,這個人再憤怒也不得不暫時低頭,因為他別無選擇……

黑暗深沉的夜,面容憔悴的瘦弱少女躺在病床上,她緊閉着雙眼皺着細眉,細微顫抖的身體似乎在預示夢境中的苦苦掙紮。

沐傾在默默忍受靈魂深處傳來劇痛中接收了被她所奪舍少女的身體與記憶,腦海中閃過的更多的是一個獨一無二的身影,從潇灑不羁的少年到孤傲沉默的青年。

夜盡天明,沐傾度過無比漫長艱辛的長夜後睜開了雙眼,她沉靜地掃視着充滿不适氣味的房間四周發白的牆壁。沐傾發覺這副身體沒有一絲靈氣,而從少女的記憶裏,沐傾已經了解到這個世界與她原來的世界截然不同。這個世界沒有凡人持之以恒的修仙之道,只有在同樣平凡的人類裏的争奪。

沐傾是一個修道之人,生來上天就給予了她舉世無雙的天賦,世上唯二異冰靈根的體質,父親為修道大家同是紫崖山的掌門,無窮無盡的珍寶源源不斷的送入她的府邸。因她的天賦決定着她唯有修煉無情業,方能早日修得仙體早日進入仙界九重天。多少人嫉妒得雙眼發紅也只能無濟于事地看着沐傾迅速的成長。也許這只是上天的一個玩笑,在迎來最後一個天劫的時候,沐傾沒能度過反而隕落了。面對失敗魂魄即将消散,沐傾除了驚訝卻沒有不甘,只源于她所修煉的無情業。順應天道安排,不喜不悲。然而天道從來不會讓你看透,沐傾順着忽然而來的一股神秘力量來到了另個世界,正好遇見了一個極其适合她的身體。少女體裏的魂魄正在慢慢消失,沐傾當仁不讓的順利奪舍了。

自然,奪舍并不容易。為了不讓天道将她毀滅,沐傾必須要為身體原來的主人償還因果。

少女的名為“徐洛”,今年十八歲。家境倒也頗為富貴,家族為官行商皆是萬衆矚目的優越。她本應是天真活潑不知愁,可惜遇上了誤了她終生的沈朝竹。徐洛從小就喜歡這個鄰家哥哥,她在沈朝竹身後默默追尋了七年,卻不曾得過回眸。一開始,對方還願意把她當做妹妹對待,在那件事之後沈朝竹再也不會對任何人有有一絲溫情,何況徐洛不自知的死纏爛打。突如其來的怪病沒有讓徐洛放棄,拖着逐漸消瘦的病體努力出現在沈朝竹的身邊,希望用她的溫暖安慰孤獨的青年,直到她猝然死去,沐傾到來。沐傾知道徐洛自私的心願,她渴望成為沈朝竹的妻子,伴他一生一世。沐傾雖不懂徐洛如飛蛾撲火的決絕,她還是面不改色的決定完成徐洛的遺願。

這個世界的靈氣雖稀薄不如之前的充裕,對沐傾而言卻是足夠了。沐傾閉上眼感知到周身湧來的點點靈氣争先恐後地進入體內,縱使不符合常理,可沐傾并沒有感到不适也就順其自然。

午後的莞爾咖啡屋,一如反常的客人寥寥。

輕柔的鋼琴聲在鋼琴師修長的手指下翩然起舞,濃而不膩的咖啡香飄滿屋,窗邊含苞待放的鮮花一枝獨秀。

沐傾沒料到能如此輕易地約到沈朝竹,愣怔望着桌邊清越沉默的清瘦青年,一切美好得仿若假象。他與徐洛的記憶裏的冷漠行事不同,正目不轉睛的直視着她,目光灼熱似乎在觀察沐傾。如果是徐洛得到這難得的正視,恐怕會欣喜若狂吧。可沐傾卻能感到那目光不像在看一個人,更像一個物體般冰冷無情。生來心如止水的沐傾第一次為了他人的眼光而略微訝異。心底一陣忽如其來的悸動,被牽動的陌生情緒。奇異的感覺轉瞬即逝,顫動的心緒就像從未出現,也不曾留下痕跡一樣。沐傾沒想到自己的命運會因眼前的青年再次轉折,有朝一日懂得情愛更嘗得求而不得痛徹心扉之苦。

她難得感到氣氛有些沉悶,沐傾本就涉世不深便想直截了當地提出結婚的要求。目光一動,看見青年身邊坐着一位怯弱的白衣少女。準确的說是一個鬼抑或靈——透過少女纖細的身形還能瞧見落地玻璃窗。少女虛拉着青年的衣角懵懂地直視前方。她見沐傾一直望着她就像受驚的兔子偏過頭,虛靠青年肩膀瑟瑟發抖可憐意味十足。關注到身邊少女的不安,沈朝竹壓抑想要對方安撫的心低沉出聲,“你在看什麽?”直直打斷沐傾富含意味的注視,沉沉目光濃濃的警告之意。

沐傾心中了然不露聲色從容收回目光,清秀柔弱的容顏已然融入了一絲冷清。沈朝竹在中學的時候有一個親密的小女友,正瞞着家裏偷偷交往時女生就意外出車禍去世了。他沒有表現出一點感傷,反而眼含溫柔強詞笑說,“瑾瑜,沒有死。她一直呆在我身邊。”所有人都被他吓壞了,看着他對着空氣說話、微笑……徐洛以為沈朝竹是受到太大的打擊以致産生幻覺,連他的父親也這麽認為強行讓他看了許多醫生。沈朝竹越來越沉默直到他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可徐洛再也找不回曾經潇灑愛笑的青年。

Advertisement

沐傾腦中閃過徐洛的記憶,青年詭異的行為,無意中翻閱的禁·書。一個計劃就在心中形成。她眼睛一轉對着縮頭縮腦的少女語調平平的開口,“或許我可以幫瑾瑜複活,”青年驚訝不過一刻,她鎮定自若地提出要求,“只要你跟我結婚。”沒有意料之中的憤怒或驚喜,沐傾忽略心中的不安,志在必得地對上沉默的青年。

“你不是徐洛。你是誰!”沈朝竹眼中突然迸發出淩厲的殺意。沐傾驚愕地看着震怒的青年,她甚至沒有矢口否認。直到一曲悠揚的音樂停下,她心思混亂地冷冷反問,“這很重要嗎?你會在乎徐洛的死活?你只要知道,我能幫你的女友複活,你們能毫無阻礙的在一起就夠了!”沐傾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感到憤怒,更像是為自己委屈。

沈朝竹忽然不再掩飾地低聲安撫身邊的瑾瑜,“別怕。你在門口等我。”深情溫柔的不可思議。瑾瑜臉上還殘留着擔心,還是很聽話戀戀不舍地走到咖啡屋門前,還不停地往兩人這邊張望。

看到少女站定在門邊,沈朝竹面無表情地回過頭。沐傾愣愣地只聽見淡淡的一聲嗤笑,“死了一個又來一個,真麻煩。”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看着青年微微前傾着身體,唇角帶笑目光沉沉打量着她一字一句地開口,“徐洛的身體不屬于你。”

直擊記憶深處的聲音微弱而堅定,“我願意!”急促呼吸的少女癡笑地自語,“這樣他們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了。”

……

瑾瑜能感到刺眼的陽光晃晃打在身上。她不像之前害怕白天的日光,甚至眼帶微弱欣喜地顫抖着用手去盛陽光,卻只能遺憾地看着它穿過手掌。

“你就是瑾瑜吧?”忽然發問的聲音輕快舒服,帶着明顯的笑意。

瑾瑜一時忘記沈朝竹的叮囑順口而出,“是啊,怎麽啦?”她眼帶懼怕地擡頭看着遮去陽光籠罩在身上的人影。

陽光青年低身對着少女笑靥淺淺,慌張要跑的瑾瑜瞬間化作白煙被吸入青年手裏的紅瓶。律自得地蓋上瓶蓋,對着一閃一閃的紅瓶笑說,“這也太輕松了吧。”他頭也不回地步入人海之中,不見蹤影……

“瑾瑜——”摻雜着的憤怒與驚恐的呼喚撕心裂肺。是誰?游走在在黑夜,在生與死危險邊緣苦苦尋找着失蹤的戀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