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江陵對弈救豔茹
“王保，給我死出來。”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秦宇君到了燕無雙的房間查看，燕無雙竟然在桌上留下一張寫着‘多謝王爺款待，至于京城之邀，恕無雙無意。願王爺珍重，無雙。’
王保手足無措的跑至秦宇君的面前哈着腰，這主子怎麽回事，一早就火冒三丈的。
“無雙呢？無雙呢？為何你不給我攔着她？”
“主子，奴才也不知無雙姑娘何時走的啊。今早侍候的婢女回禀後，奴才才知的。”
秦宇君真是氣得想要抓狂，掃視了一眼房間，昨晚燕無雙穿的新衣也被脫下平整放置在了床頭。
秦宇君明白，燕無雙如若不是去意已決，必然不會不辭而別，原來，自己根本就沒能打動她。
不禁心裏有些失落，呆愣着不知道說什麽。
秦宇君命人四處追尋燕無雙的蹤跡，而他也在操辦完太祖忌辰後，率領三千虎贲軍士前往并州。将貪污克扣百姓救濟糧的并州刺史曹游捉拿押往京城定罪。
江陵城，作為荊州首府，乃是八水交彙之處，南北通透。優然的先天地理，造就了它天下大城之一的地位。
旬月後，江陵城內偏僻的小面館內，燕無雙皺着眉角扒拉碗中素面，絲毫沒有胃口。
“為何這面中連半點肉末都找不到？”
苦苦扶着腮幫子有些發愁，掂了掂已經空了的錢袋，想着又要餓肚子了，燕無雙只能老老實實的将面吃完。
“唉，雖然難吃，但總比沒得吃要好。”
苦悶的垂下頭夾起素面便往嘴裏送。
只是還未等到燕無雙第一口咽下，店外匆匆跑進了一位老婦，直至櫃臺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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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茹，單眼龍那家夥又帶着人來了。”
“單眼龍？”
面店的掌櫃兼小二的是一位芳齡正佳的妙齡女子，估摸着十七八九的樣子。
“是啊，你快叫上你爹出去躲躲。你爹呢？在哪呢？”
“他還在後堂雅間與他人對弈呢。”
那位叫豔茹的姑娘丢下手中的抹布，趕忙朝後堂跑去。
眨眼的功夫，店外便湧進了四五名男子，為首的一位大漢，右眼別着黑皮帶，依照形象分析，應當是剛剛老婦與豔茹口中的單眼龍。
“範老頭，還錢了。人呢？”
單眼龍作死不死的一角踩在了燕無雙在椅上的衣帶。
刷的一下，燕無雙的臉變得沉暗。
“喂，你踩到我的衣帶了。”
單眼龍回過頭瞅了一眼燕無雙。一個小乞丐，還想着怎麽樣？
“喂，範老頭，出來。你們幾個還愣着作甚？還不進去給我搜？”
單眼龍絲毫沒有理會燕無雙的怒意，也沒心情搭理。指使着自己的手下湧進後堂搜人。
“範老頭與他對弈賭局，輸的那三百兩怎麽還得起。”
“唉，只怕這次單眼龍定要将豔茹綁了去做妾小了。”
鄰桌的幾人竊竊私語，沒人敢擡頭正視一眼。
單眼龍作為江陵圍棋界裏一個喚得上名號的人物，平日裏就是依仗着自己的棋藝欺壓百姓。據說其背後有榮興棋院江陵分會執事萬靈子撐腰，故而官府對其所作所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估摸着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單眼龍的随從便将在後堂的豔茹與她爹帶到了櫃臺來。
“範老頭，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若是你今日再不還錢，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單老爺，老頭我就這一家小小的面館，三百兩如何還得起。還請單老爺再寬待些日子，到時老頭定會連本帶利還與單老爺。”
“這句話我從你口中聽了不下十遍了，既然你換不起錢，那就将你女兒給我做妾，你欠我那些銀兩便讓你慢慢還。”
将面端到另一側的燕無雙，擡眼微微皺眉打量着單眼龍。
當他與豔茹的目光交錯時，豔茹的眼中，本能性的投來求助的懇求。
單眼龍突然的哀嚎，将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而他已是倒地捂着右腳翻滾。
“是誰，哪個嫌命長的敢偷襲我。”
單眼龍咆哮的質問，在場食客皆是回身吃食。
而單眼龍似乎也猜到了是誰。上前抓起燕無雙細弱的脖頸。
“好啊，果然是你。看老子今天不揍死你。”
燕無雙驚恐的閉上雙眼，只是，還沒等到衆人看清，那單眼龍停在半空的手被一只不知何時出現猶如巨鉗的手捏住。
“倚強淩弱，算什麽大丈夫？”
“疼疼。”
當燕無雙睜開眼時，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欣喜若狂。
“楊伯伯，你怎麽來了。”
“我要是不來，這半眼瞎的還不把你打死了。”
被燕無雙稱作楊伯伯的大漢毫無客氣的回語，而後丢開單眼龍的右手，單眼龍順勢倒地，在無雙的桌前坐下。
這位突然出現的大漢乃是江湖人士喚作嗜生王楊鳴的江湖好漢，是無雙他爹生前的部下。燕無雙能夠留住一條性命，也是他拼力将自己從刑場救出的。
楊鳴本是想将她寄養在親戚處，只是燕無雙自小酷愛圍棋，又經過她自己的要求，楊鳴便讓她巡游天下，遍訪圍棋高手，以期将來能在圍棋上成就一番功德。這也算是為圓其父生前期望無雙好好的活下去。
而楊鳴也一直因為收集燕南風被陷害的證據，故而不能長久陪在燕無雙身邊。燕無雙也一直按着楊鳴給他做的路線安排，這樣可以讓楊鳴盡可能的找尋到她的蹤跡。
“你，你是什麽人？”
單眼龍指着楊鳴，惶恐得說話都有些哆嗦。
楊鳴頭也沒回，只是輕言淡語扯開了話題。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若是閣下看得起，就讓這小生無雙與閣下設奕擺局，若是無雙輸了，我便自廢雙手。若是閣下輸了，那你與豔茹姑娘和她爹的債便算是清了。”
本是有些退縮的單眼龍一聽他這麽一說，頓時雙眼放光。不屑的看了一眼小乞丐模樣的燕無雙。
這姓楊的看架勢就自己這麽幾個人是打不過了，他腰間別的板斧，已經讓自己人腿直打哆嗦了。設奕擺局，以棋制勝。這對于單眼龍來說是求之不得。
“此話當真？”
“大丈夫一言九鼎。若是你沒有問題，三日後由你擺局，到時楊某自當帶着無雙赴約。”
“好。那便說定了。你輸了，可別反悔。”
楊鳴沒有再搭理他，收回視線，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絲任匝。
對于單眼龍與楊鳴的賭約，讓在場所有人皆是驚得下巴伸的老長。
“既然如此，那我便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豔茹，三日之後，我便親帶迎親來你家接你過門。哈哈，我們走。”
雖然沒有達成目的，但是單眼龍依舊還是喜出望外的離開了。
能夠看到不識好歹攪事的家夥明日自斷雙手，這可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想想都讓他覺得興奮。
面館又恢複平靜，雖然風波暫時平息，但範老頭的臉上絲毫提不起半點開心。
“單眼龍的棋藝，在這江陵城內也算排得上號的。我看這位小公子應當十二三歲吧，以他的棋藝，怎能比得了那單眼龍。”
“是啊，這不是自尋死路嘛。若是輸了，還要自斷雙手，如今反倒還讓豔茹搭進去了。”
範老頭及諸多食客搖頭興嘆。
“老頭，你說什麽呢？我告訴你，就算是十個單眼龍，也比不了無雙一人。你就放寬心，明日等着好消息吧。”
楊鳴受不了他人說半句燕無雙的不是。衆人皆是一怔，恍惚的盯着尚有些傻愣的燕無雙觀察着。
“爹爹，我相信這位小公子，定能将那單眼龍打敗。”
豔茹姑娘向燕無雙投來信任的凝視，燕無雙回以她淺淺微笑。
“好了，豔茹姑娘，可否上些酒菜，讓我與無雙填填肚子。”
豔茹回過神，趕忙跑到後廚為他們準備酒菜。
而範老頭則慌張的跑去後堂，燕無雙有些無辜的看着楊鳴問道。
“楊伯伯，萬一我下不過那單眼龍怎麽辦？”
“若是你連那家夥都不能贏了，那這些年你浪跡天涯苦心鑽研的圍棋還有何用？你若是輸了，圍棋你便不必學了。你和明王在華陰的對弈我聽人說了，明王棋力也算得上有些棋藝，想必那單眼龍應當與他相差無幾。”
楊鳴的猜測，并未引起燕無雙的共鳴。
燕無雙的心裏反倒在打量着若是楊鳴雙手斷了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不一會，範老頭端着棋盤棋子放在了燕無雙的桌前。
明眼人一看便知，範老頭，是要與她對弈。試試她的棋藝，以保無憂。
這一突然的設奕對局，自然将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面店內，衆人不約而同的聚集了過來，看一場即将發生的對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