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煙雨小巷惹新擾
江陵城內赫赫有名的棋手單眼龍被一個小乞丐所敗，轉瞬間，在江陵城成了一個熱談。
是夜，小面館內，豔茹買了些許酒菜親自掌勺款謝燕無雙。
“白切雞來啦。”
燕無雙欣喜若狂的在桌上敲打着碗筷，眼神絲毫不離豔茹端上的那盤白切雞。
“給你，快吃吧。”
親昵的撫着燕無雙的頭巾。
範老頭也是高興的很，不停的為楊鳴與自己斟酒。
“想不到無雙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棋藝，假以時日，定能成我大周又一棋聖啊。”
“範老爹謬贊了，無雙哪有那本事啊。”
燕無雙還懂得收斂自己的驕傲，倒是豔茹，一臉嚴肅的在無雙身邊坐下。
“爹，往後莫要再賭棋了，這次若不是無雙幫我們，真不知道現在是何結果。”
“豔茹姑娘說的沒錯，圍棋應當用以修身養性，若是不能用在正軌上，誤了自己還要誤了他人。”
連不懂圍棋的楊鳴也在一旁警醒着範老頭，讓他很是尴尬，讪讪一笑未在言它。
江陵城的榮興棋院分會，夜寂時分，廳堂卻是燈火通明。
數十人圍聚在棋盤邊，觀看單眼龍與小乞丐的複盤。
許多都在譏諷單眼龍竟然會輸在一個小乞丐手裏，單眼龍雖是委屈，卻也不想多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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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端坐在上的棋院執事萬靈子卻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嘲諷，在他的眼中，流露着驚訝與疑惑。
作為榮興棋院的關門弟子，放眼天下，萬靈子的棋藝也算是數一數二的。
自小不良不行的缺憾讓他在圍棋上耗費了常人所不能超越的艱苦，才有了他如今的成就。
然而這局複盤，已是讓他的心境久久不能平穩。
“妙啊，妙啊。”
萬靈子連連兩句，讓衆人一陣疑惑。
“這盤棋局前面的數十步，無論從那一處都能看出，白棋皆是落于下風。然這黑棋大龍成形時，這白棋第七十手落在這南八七便位處，竟然扭轉乾坤，将這大龍生生套住。實在讓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公子所言甚是，那小子自始至終都是鎮定自若，毫無緊張。如今看來，反倒是我步步陷入他的布局中。”
萬靈子與的單眼龍的對語讓衆人皆是一刻寧靜。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棋藝，将來定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能納入我榮興棋院，日後的大周棋聖，定然出自我榮興棋院。”
萬靈子一語，讓衆人更是震驚不已。紛紛議論萬靈子給那小乞丐的評價會不會太高了些。
只是，萬靈子似乎并沒有理會他們的閑言碎語。側過眼，看向有些發愣的單眼龍。
“單眼龍，這小乞丐可還在城中？”
“那小子尚在城東的範家面館內。”
“好，明日你便代我去一趟範家面館，向那小乞丐下挑戰書。三日後，我與他在廊坊設奕擺局。”
從萬靈子的言語表情中看得出，他不是在開玩笑。單眼龍若有所思的點頭應承下來。
而萬靈子的手中，不知何時捏起的棋子，擺置在了棋盤之上，或許，他已是能夠看出自己贏棋的奧秘所在。
範老頭在酒桌上醉了酒，楊鳴親自扶他回了房間歇息。
在柴房泡在浴桶中洗浴的燕無雙，青絲已是放下，細嫩的秀膚，細弱小手揚起水花在肩上搓洗着。不知在想什麽，有些發呆。
‘吱’。
門被從外推開，驚得燕無雙雙手護在胸前。詫異的看着走進來的豔茹。
“豔茹姐姐？”
合上門後，豔茹禮節性的沖她點了點頭。走到浴桶邊，順手将一套幹淨的衣物放置在了一邊。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穿扮成男孩的模樣，想必你也定有你的苦衷。今日在街上，我順便買了件新衣裳，待會你便換上吧。”
“豔茹姐姐怎會知道無雙是女兒身？”
“自打你第一次入店，我便已猜到了。只是一直沒有戳穿你罷了。”
聽着豔茹的解釋，燕無雙亦是有些無語。
看來，女的還是一眼便能看清另一位女的身份。
“豔茹姐姐，可否為無雙保守這個秘密。”
眨巴着大眼向豔茹祈求者，豔茹向她眨了眨眼皮，好似作怪。
“放心吧，你幫了姐姐那麽多，你還怕姐姐不能為你保守秘密嘛。”
“謝謝豔茹姐姐。”
用她最天真無邪的笑臉，換來豔茹的承諾。
豔茹也是呵呵一笑，走到無雙身後，為她清理有些散亂的發絲。
“無雙，可有打算過往後如何生活？”
“未曾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無雙，姐姐的店雖是不能換來錦衣玉食，卻也不愁粗茶淡飯。如若不然，你便留在這裏，往後與姐姐做個伴。”
豔茹終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只是，無雙卻并未給她想要的應允。
無雙沉默了，陷入一陣沉思。
一直以來，在她的心裏，多麽想要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可是，她卻不能選擇安逸。
她有自己的苦衷抱負，身懷滅門之恨的她，為了死去的親人，她做不到。
“姐姐的心意，無雙心裏很是感激。只是，無雙自小便希望窮盡一生，探索圍棋中那無盡的奧妙所在。無雙盼想流浪天下，盡學各家真傳。有朝一日，成為我大周棋聖。”
“姐姐相信無雙定能夢想成真的，他日成名之後，記得回來看姐姐，知道嘛？”
“嗯。無雙記下了。”
豔茹極盡溫柔的親喃與無雙滿是欣喜的應承。
第二天，面店早早營業，店裏的食客紛紛指着坐在角落與楊鳴共進早飯的假小子燕無雙議論。原本上午并無多少生意的面館，因為燕無雙的緣故，一早便是絡繹不絕的食客前來争相一睹那個圍棋戰勝單眼龍的小少年。
滿堂皆是誇贊言語，讓燕無雙不禁有些輕飄飄起來。
“楊伯伯，你看，這店裏的所有人都在誇贊我的棋藝。”
“你個鬼丫頭，休要得意忘形了。天下之大，超過你的人比比皆是。”
楊鳴一臉嚴肅的向她警醒。無雙雖是不滿，卻也只能吐吐舌頭，掩飾尴尬。
“燕無雙，燕無雙那小子在哪？”
衆人詫異間，還未進門，單眼龍的大嗓門便已傳入耳朵裏。
看到燕無雙還未離開，但眼裏似乎略顯興奮，二話不說走到無雙桌前，将一沓寫着挑戰書的書信丢在了桌上。
“怎麽了？手下敗将？莫非你還想與我再戰一局？”
無雙的言語中夾帶着不屑的語氣，更是帶着戲谑的表情向單眼龍發問。
單眼龍心中雖然火冒三丈，但他是有正事要辦，他也懶得和小孩子計較。用手點了點信封上萬靈子的印戳。
“此次不是我要與你挑戰，今日前來，我是為榮興棋院江陵執事的萬靈子下戰書的。萬靈子說了，三日之後，他将在廊坊設奕擺局，與你對弈一局。”
單眼龍話未說盡，便已引來一衆食客驚訝不已的目光。
‘天啊，想不到萬靈子竟然要親自與這少年對弈。’
‘想必這小子這回在劫難逃了，萬靈子是我江陵榮興棋院的分會執事，那萬靈子自來江陵後，從未有過一場敗局。’
‘看來，又是一場精妙絕倫的對弈了。’
食客們議論紛紛，從他們的表情看來，似乎很是期待。
不過，燕無雙卻是出奇的淡定，低着頭吸食碗中的熱面，飄飄然的回應一句。
“不去。”
“臭小子，你別得意忘形。萬公子是何身份，能屈尊與你對弈，是你的造化。若是你不去，便是算你輸了，那三日後你便親自到廊坊處，向公子認輸。”
“開玩笑，我都還未下呢，憑什麽說我輸了？”
燕無雙淡然回應，卻也是不甘落輸。
“話我已轉達完畢，挑戰書也已帶到。至于來不來，就看你自己了。哈哈哈。”
單眼龍沒心沒肺的狂笑，雖然讓無雙很是無奈，卻也不能做多接話。
而單眼龍，也是帶着狂傲不羁的笑聲，帶着他的人離開了面館。
留下滿是驚喜若狂的食客，與猶豫不決的燕無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