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渡不過宿命年輪
“靜香，師父說了。讓你三日之內将那些掉落于地的書卷原位重新放回架上，便可放你出來。”
“天吶，無塵大師也太會折騰人了吧。這麽多，又不是一二十本。”
正午，靜空向無雙說明條件。可是，她相信，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師父就是這麽說的。我先下去了。你要加油啊，三日後，等你出來。”
“靜空師兄，你能與無塵大師說一說你們一塊進來，與我一同歸置嗎？”
心有不甘的再喚了幾聲，只是，門外，再沒半點回應。
噘着嘴，端着餐盤回到臺階處坐下，不急不慢地扒飯。
“想讓我收拾，想都不要想。”
嘴裏的不服輸，吃完飯後，卻是卷起袖子，沒有半點拖沓。
一連三天，不知疲倦，攀上複下。
直到塔門複開，終是等來一息新鮮空氣。
“靜香。”
靜寧興奮不已的輕喚。
無雙灑脫的一笑，終是大方一一擁抱。
“無塵師父呢？”
“師父現在在佛堂打坐呢，他說你出來了便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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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見他？”
微微皺眉，靜寧不住對她點頭。
“不見。”
衆人詫異間，看着她一副懶散模樣，下了階去。
“靜寧靜修，若是靜香不去見師父，只怕師父又要生氣了。”
靜空的一句提醒，讓靜修靜寧，恍惚相視。
在無雙滿臉驚異的面容注視下，被靜修靜寧架着往佛堂而去。
當她被帶到佛堂時，無塵師父正靜坐念經。
“師父，靜香到了。”
“你們先出去吧。”
聽了吩咐，靜空趕忙招呼師弟們出了佛堂。
無雙很是不滿的望着他，看他緩緩伸手，示意自己在他面前的氈墊上坐下。
“無塵師父，六和塔的經書都已擺放整列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有意的。那夜醒來後，我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那樣了。”
“阿彌陀佛，貧僧并非有責怪之意。此次喚你前來，是要有別事與你說道說道。”
眉頭緊鎖，無雙略有疑惑的望着無塵大師。
“坊間曾有傳言，早前名震天下的圍棋天才燕無雙墜入那濱水之崖後沒了蹤影。天下盡傳她已命喪魚腹的傳聞。然而，若是天下盡知無雙姑娘身在清水寺，該是如何作想？”
無雙的表情變得些許僵硬，但轉瞬又恢複鎮定自若的樣子。
“無塵大師，這是何意？”
無雙的發問，讓無塵師父略有些嘲諷的笑。
“璟華公子那本萬念歸一，如何？”
應着他的疑問，無雙忍不住捂了捂胸口。
“無雙，我看還是這樣喚你合适些吧。”
“無塵師父果然慧眼識珠，沒錯，無雙确實隐瞞了身份。”
無塵師父，轉而哈哈一笑，盡顯爽朗。
“無塵師父，你該不會将我逐下山去吧？”
無塵搖頭一笑。
“無雙，萬念歸一的棋譜，你看來如何？可有讀懂就中真意？”
“公子所留棋譜，确實精湛。無雙看了，略能懂得一二。”
說着，無雙自主地将棋譜取出，放置在無塵大師面前。無塵大師颔首并未打開。
“璟華公子，乃千古奇才。武有定國之能，文有安邦之才。他的萬念歸一，更是冠絕今古。今日傳至你的手中，也算是天命所歸。”
“放心吧，無雙自當不會辜負公子的一番苦心的。”
說完，無雙便将棋譜收好放置在身側。
不過，她旋即轉開了話題。
“無塵大師，無雙心中尚有一事不明，還請大師不吝賜教。”
“但說無妨。”
無塵大師倒是爽快，無雙會意點頭微笑。
“無塵大師，你說，人真的會有前世今生嗎？”
“無雙姑娘為何會如此問？”
無塵大師似乎也對無雙的疑問有一絲的興趣，笑而問她。
“無雙就是問問罷了。不瞞大師，無雙曾在數個夢境中，都與公子有一面之緣。在六和塔中，無雙便是夢到公子與我說的，他在那三生石旁留下一縷殘魂等待太祖皇帝的相見。無雙就是想問，為何無雙會那麽多次的夢見公子？莫非我與公子有緣？”
‘有緣’兩個字，似乎讓無塵大師聽了無雙的表述逗得連連發笑。
無塵大師用手浸入杯中沾濕，旋即在無雙面前寫下執念二字。
‘執念？’無雙略帶困惑的看着。
“這世間，最讓人放不下的，只怕執念二字相當。璟華公子放不下太祖之靈，便在那三生石邊留下一縷殘魂無期相守。而你，卻在世家恩仇中，緊抱複仇之念。凡此種種，皆因執念過深而至。若是能看淡塵世，放下一切，何來痛苦之說。”
無塵大師拐彎抹角的将無雙心中的仇恨引帶而出。
只是，無雙卻是并沒有表示認同，至少因為她心裏永遠消磨不去的仇恨。
“滅門之仇，若是任由不顧，豈不是對不起天地父母？無雙相信，換作任何一人，皆會與無雙有相同的心境。豈是能放下就放下的？”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貧僧看的出來，若是一定讓你報了家仇，只怕你也不會開心吧。否則，你便不會出現在此了。”
無塵大師似乎看懂無雙心中所想。無雙也明白，如果真是要手刃仇人，那麽楊鳴，秦宇君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宰割。自己真的會毫無猶豫，毫無心痛的下手麽？
“你傷勢初愈，眼看就要入冬。你便現在這寺中過了新年再做打算吧。暫且思襯我說的那些話吧。待來年開了春，再看情勢如何。明年三月，便是新的一屆國手大賽全國初級選拔。你若是想去，便在這宛寧城報名參賽吧。”
“大師如此說了，那無雙就領了大師心意。這段時日，無雙便冒昧打攪了。”
聊表謝意，無塵大師點頭應承。
過了些許時間，無雙才從佛殿走出。
師兄弟幾人趕忙圍着無雙，方才師父與無雙在佛殿的對話，他們幾人蹲在屋外貼門聽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靜香你竟然就是名揚天下的圍棋天才燕無雙。我們竟然從未察覺到，師父真是太厲害了。”
靜寧略有些驚羨的表情，無雙點頭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殿門緊閉的佛殿。
“無塵大師，不愧是一代宗師，想不到，在我來此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
一聲輕嘆，聊表尊敬。
“靜香，哦不，應當是無雙。飯菜已經為你熱了一遍。快些去吃吧。”
“靜空師兄，還是喚我靜香吧。我喜歡大家喚我靜香。”
或許她想換個身份，亦或是，明知只是欺騙自己，用以逃避過往與現實的一個方式。無雙向靜空請求道。
當然，大家對于無雙的請求，亦是欣然應允。
在他們眼裏，靜香，更能表現的無雙，與他們之間的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