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清水鎮對弈百裏
燕無雙的身份，在清水寺表露後，似乎讓她與幾個師兄弟之間的情誼更近一步。
或許是因為師兄弟們對她棋藝的羨慕，亦或是，在他們眼中，無雙那天真無邪的情趣，對于他們來說，親近可交。
轉眼入冬，依照無塵大師的吩咐，靜空靜寧靜修三人與無雙一同下山化緣，為寺裏化些過冬用的火炭。
“你三人定要好生照料無雙，莫要在山下玩得過了頭，早些回寺。”
“徒兒們記下了，師父保重。”
站在無塵大師身側的靜海，似乎也是很想随行。不過，因為他尚小，不能一同下山化緣。
在無雙向他允諾為他帶好吃的好玩的，他才極不情願的應允了。
道別後，無雙便跟着師兄弟三人一同朝山下而去。
或許是許久都未下來，靜寧靜修顯得即使興奮。在寺廟待了數月的無雙，也是相同的興奮感。倒是靜空，略顯得成熟穩重些。
“三位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宛寧城化緣嗎？”
無雙一聲疑問，靜寧轉身倒行向她言明。
“宛寧城距此數裏，平日裏，寺裏所用之物，都是在山下清水鎮裏辦置的。而且往年都是在清水鎮化得火炭。所以我們都是在清水鎮化得緣。”
“那清水鎮可是熱鬧？”
“熱鬧，熱鬧。這也近了年關，諸多鄉村的百姓都會到清水鎮購置年貨。人山人海的，數不勝數。”
靜修也是主動的想要在無雙面前表現自己的存在，搶先回答了無雙的疑問。
不過，靜寧，似乎并無不滿。因為他的腦子裏想着其他，甚至連口水都掩不住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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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鎮上有一家榮家烤鴨，那裏的烤鴨可是遠近馳名的，記得上一次去吃，都快有五月了。”
一臉的憧憬，估摸着靜寧已經按耐不住心裏的興奮了。
“出家人不是不能沾染葷腥嗎？這樣偷食，豈不是犯了葷戒？”
“只要師父不知道就好了，是吧，靜修。”
看得出來，靜修也是和靜寧一樣，早已經破了葷戒。
倒是走在前邊的靜空，停下腳步，略顯不滿的訓斥他們。
“出家人就應該有點出家人的樣子。莫非你們當真以為，就算我為你們隐瞞，師父就一無所知了。”
“師兄放心吧。若是師父早就知道，我與靜修還能這麽好端端站在你面前嘛，師父也不會讓我們與你一同下山化緣了。”
靜寧強詞奪理的辯解，靜空無奈搖頭興嘆。看着他們言行舉止，跟在後邊的無雙，也是忍不住掩口輕笑。
和尚吃肉，她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她還是能夠理解的，寺裏的飯菜平日裏連油水都是見不到，也難免與她一樣年紀的靜寧靜修不會偷食葷腥。
清水集鎮，坐落在宛寧城北的清水山下，傍水而建，是宛寧城與義陽郡來往商販的主要通道，也為清水鎮帶來了些許的繁華。
師兄弟們似乎與鎮子上的百姓很是熟絡，許多看到他們的人，都會不約而同地打着招呼。同時也會依照慣例将往年相同的火炭包好放進幾人的背簍內。
對于無雙略感陌生的面孔，大家夥似乎并未太在意。不過，清水寺收留了一位女子，倒也是讓鎮上的人頗感意外。
“王大娘。”
“是靜空，靜寧靜修啊。來，火炭早已準備好了。收着吧。”
“謝謝大娘。”
靜寧行了一記禪禮，旋即背過身來手下火炭。
不過，這位被喚作王大娘的老妪。很快又是裝了四塊蒸熟的年糕一一分發到了他們手中。
“給，快吃吧。山上日子并不好過。大娘也沒好招待你們的。”
“謝謝大娘，大娘做的年糕，靜修最愛吃了。”
幾人沿着街市一路向南而行。
“靜修，前邊便是榮家烤鴨店了。”
手中的年糕還未吃完，靜寧便是按耐不住心中的興奮了。
兩人欣喜若狂地抛下靜空與無雙向前跑去，無雙雖是有些發笑，卻也未說什麽。
倒是一邊的靜空連連搖頭。
“靜空師兄，我看你就權當沒有看到便是了。反正又不是天天能吃到。”
“我又何嘗不懂，就是怕師父知道了，又要怪罪下來。這鎮子上的人，無一不認識師父的，萬一哪一天有人在師父面前提起，就壞了。”
靜空不無擔憂地提醒道，無雙也是無奈聳肩未說其它。
榮記烤鴨，無雙并未有駐足等候。靜空焦急向裏張望，而她，轉向對面斜角的一處廊坊行去。
一局對弈，終是将她吸引而去。
黑白二棋，雙龍相争。執白的是一位衣衫褴褛的少年似乎已是落于下風，而執黑棋的年長大漢，倒是略顯輕松的神情。
“邱少爺，你我對弈都已過了半晌。你這也等了半晌了，還未找到落子之處嗎？”
長者略帶着些許的嘲諷意味，少年似乎有些慌了神。垂首不語，緊握手中棋子。
“我輸了。”
不甘的将棋子放回盤中，周圍之人，無一不是嘆息。
而無雙也從他們的對話中，了解到這位少年，是為他卧病在床的母親，帶着僅剩的銀兩想來贏棋多賺些，為母親抓藥。
“小子，想要贏我百裏雲，你也是異想天開。你也不打聽打聽，這清水鎮，還有宛寧城能有幾個人是我的對手。”
百裏雲滿臉的得意，絲毫沒有顧忌少年的尊嚴。
衆人詫異間，一只芊芊玉手，執子落于棋盤之上。
‘孔位尖。孔位尖。’
無雙輕輕而言，衆人詫異目光，皆是不約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在一側的無雙身上。
在早已空了的棋盤之上，莫名其妙的舉動讓衆人自然是有些疑惑。
“這位大叔，方才這盤棋還未下完呢。若是讓我來走，我敢打賭，三十步內，便可翻盤。”
包括百裏雲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被眼前這位大放厥詞的姑娘所震驚到。
‘哪來的野丫頭？竟然敢在百裏雲面前放肆？’
‘就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百裏雲并未對衆人的議論有所理會。
而是在棋盤面前坐下，靜靜查看棋局之勢。
“小姑娘，你是什麽人？”
“你我暫且勿論，先将這盤棋，下完吧。”
一語方定，無雙便在其對面坐下。而百裏雲，也是雙眼直直盯着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姑娘。
一場本是早已判定勝負的生死局，再一次複盤而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