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清水鎮對弈百裏
對于面前這位出現的陌生姑娘，百裏雲與衆人都是詫異不已。
“方才你說的，孔位處落子。然這棋局已是收拾，該是如何？我看你如此有把握，那我便讓你執白先行，重新一局吧。”
“大叔，莫要着急嘛。棋子雖是收入盤中，但也可複盤接着下呀。”
說完，無雙便将黑白二盤置于面前。
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百六十七手棋位，無一錯位，無一落下。
“你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複盤一百六十餘手。”
“我來自虛無罷了。”
複盤而畢，菀菀一笑。神情之中，盡顯自信。
孔位尖。無雙依照自己方才所言，落子于處。
百裏雲的東九七負位隔接子而落。
只是，三十手，一百九十七手。無雙落于南九十中位斷。
百裏雲，心顫不停，終是，不能再有翻盤的可能。
不過，贏棋，輸棋，百裏雲都是表現的心情極好。并沒有因為無雙的攪局而不滿。
“想不到，這清水鎮裏，竟然有你如此厲害的棋手。而且，還是區區一個弱女子。”
“大叔過獎了。我也只是僥幸看破玄機罷了。”
無雙的謙虛，似乎并不能讓衆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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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個只是在場看了不到片刻的小女子，竟然能準确無誤的複盤又贏了棋。這等棋力，已是足以震驚衆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遵照賭約。輸一賠十，小子，拿着。”
百裏雲從錢袋中取出一錠銀兩遞向那位少年。
無雙見他似乎有些不敢收下，便代為接過起身交與他。
“弟弟，以後莫要再賭棋了。圍棋若是用來賭博，真是毀了圍棋。”
說完，輕拍少年薄肩。那名少年接過銀兩，竟是連一句道謝都沒有，轉身擠出人群逃也似的離開了。
無雙微微皺眉，卻也并未在意。當她回身，卻是發現百裏雲不知何時收好棋盤。她一眼就是看清楚了，百裏雲是在等待與她的新盤。
至于那位逃離的貧苦少年，或許無雙并不能想到的是。會在三十年後，成為大周棋壇棋聖。成為棋聖的邱少司，時常在外人面前。為他們講述自己與燕無雙最開始相遇的那個場景。而他之所以能夠成為一代承上啓下的棋聖，也是因為燕無雙感化了他。
這些後事，自有歷史而定。
而無雙似乎并沒有打算要與百裏雲對弈的打算。
背起桌旁的竹簍，走到早已來此觀看了整個過程的靜空。
“大叔，我還要随幾位師兄去化緣呢。今日便不與你對弈了，來日若是能有機會，再一決高下吧。”
無雙語盡，靜空向百裏雲行了禪禮。兩人正欲離開，卻被百裏雲叫住了。
“慢着，既然姑娘沒有時間。那在下也不便強留，只求姑娘不吝告知芳名。來日在下親自登門拜訪。”
“若是我想告訴你，便不會和你說我來自虛無了。”
看她淡淡一笑，百裏雲明白了。
沒有再多挽留追問，望着他們，走出人群，消失于街市。
“想不到，你的棋藝竟已有如此境界。天下圍棋，除了師父外，我還未服過任何人，靜香，你算是第一個。”
靜空的一語贊嘆，反倒是讓無雙的脾性再一次發作出來。蹦蹦跳跳，停在靜空面前。
“靜空師兄，若是依你看來。我與無塵師父，誰的棋藝更勝一籌？”
靜空駐足觀察了片刻，似乎，不能給出答案。
“你還是別問我了。你與師父之間，應當還是你厲害些吧。畢竟你的棋技，名揚天下。”
看着靜空似乎并沒有讨好的意味，無雙滿意地點了頭。
當她正欲再說時，在榮記烤鴨吃飽喝足的靜寧靜修跑回了他們身邊。
“好啊，你們去破了葷戒也就罷了。還讓我與靜空師兄等了這麽久，等回了寺裏，我一定要與無塵師父說道說道。”
略帶着威脅的語氣挑逗，靜修趕忙焦急擺手求饒。
“靜香你一定不要告訴師父啊，否則，師父一定要将我們逐出山門的。”
“你們能給我什麽好處嗎？想要我閉口，沒有好處，我可是不能保證不會說漏嘴。”
依舊挑逗靜修，一邊的靜空，輕拍無雙肩背。
“好了，不要逗他們了。我們還是趕緊化了緣，去鎮南的小廟歇息吧。”
靜空一聲吩咐，無雙也不再多說。
幾人半似游玩半似認真的化緣，直到天黑前，吃了碗素面，便到了鎮南小廟過夜。
或許是下了山來，所有人都是有興奮之感。
三個師兄弟一同聊着天，而坐在篝火邊的無雙，則是無聊地翻看萬念歸一。
“對了，師兄。今日我們在那烤鴨店，曾聽店裏食客聊天。聽說明王在會稽大設伏兵，聚殲倭兵兩萬有餘，倭兵也已退海而去。江東沿海，倭患暫時停息了下來。”
“師父早就說過，明王乃安邦定國之才。若是他沒些本事，又怎能配得上世人說他太祖再世的美稱。”
靜空淡淡回答，靜寧倒是拍了一下有些發愣的無雙。
“靜香，你在想什麽呢？若是我記得不錯。那店裏的食客，都還說大戰過後，依舊派了數千兵士沿着濱水沿岸搜尋你的下落呢。”
“搜尋我的下落？”
佯裝糊塗的指着自己發問。
靜寧似乎并沒有猜透無雙的心思。她只想逃避，與那秦宇君，現在的她，唯有恨意。
“是啊，莫非你就不想回去尋他嗎？”
靜寧話未言盡，靜修便一腳踢在了他的身上。
“靜寧，你這是說什麽呢？你的意思是要趕無雙離開清水寺嗎？”
“我什麽時候說了？我只是問問靜香而已，你踢我作甚？”
靜寧很是不爽與靜修質問道。
兩人又是一番争論。
無雙與靜空一頭黑線，兩人不再搭理胡鬧的靜寧靜修。
無雙披好薄褥，躺下幹草，背過身去。
閉眼時，他，秦宇君，再一次的出現在了腦海記憶中。
那個自恃清高，無賴脾性，在自己面前變現的唯唯諾諾的人。
愛與恨之間，更多只是恨。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并非秦宇君所為，但母債子還，兄債弟償。
無雙明白，她與秦宇君之間，只怕唯有恨意更合适。
如果一定要去見一個人，那麽唯有萬靈子，或許還是無雙所能再見一面之人。
然而，萬靈子，那個名揚天下的大周棋手，榮興棋院執事。或許與自己，也不會再回到從前那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