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浮生若夢今世牽
臨近年關，平靜生活裏，多了許多熱鬧氣氛。
清水寺裏，在無雙極力的請求下，無塵大師打破往年常規。讓靜空下山買了些煙花，對聯。以此增添新年氣氛。
而百裏雲，也依照無塵大師的要求，留在寺中一同過年。
除了偶爾與他們對弈，或是研究萬念歸一的棋譜外。無雙依舊像個孩子般，與靜寧靜修嬉鬧。
這一年，對于每一個人來說，最為欣喜的是。百裏雲為無雙定制的女兒裝，也已被清水鎮上的掌櫃派人親自送來了寺裏。
當無雙第一次以女兒裝出現在衆人面前時，除了無塵大師絲毫沒有變化的情緒變化外，其餘人，都是被她的姿彩所吸引。
傾國傾城的容顏，清唇細鼻，粉頰細膚。
“我雖未曾游歷天下，卻也去過不少地方。能見到無雙如此傾盡天下容顏，倒是第一次見。”
百裏雲由衷的贊嘆，倒是讓無雙親昵一笑。
“大叔之言，當真不是為了讓無雙開心所說的嘛。”
讪讪一笑，百裏雲沒有再去搭話。
而靜寧與靜修倒是欣喜若狂的跑到無雙跟前，來回踱步觀賞尤物般的打量。
但是在年夜飯上，當聽說無雙将要下山的消息。靜寧，驚得手中碗筷都險些掉落。
“無雙，為何要走啊？在這裏不是好好的麽？你走了，我與靜修怎麽辦？”
絲毫沒有在意坐在一旁的無塵師父的臉色。
無雙只是嬉笑一番，故作嚴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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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怎麽辦，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幹？再說了，你們也應當潛心修佛，整日嘻哈模樣，哪裏像佛家弟子了。”
“修佛，我們每日都在潛心修佛呀。”
“說的真是好聽，我怎麽沒看出來？”
無情打擊，靜寧也是被她擊的無地自容。
久坐一側未曾發言的無塵師父，亦是敲打着碗筷訓誡。
“身為佛家弟子，整日只知道嘻哈玩鬧，成何體統？”
“師父說的沒錯，你二人還是早些專心修佛，日後方升極樂。”
靜空在一旁附和無塵大師的言句。
靜寧靜修雖是心中不悅，卻也不能反駁。
無雙莞爾一笑，未在附言。
華燈初上，在竹籠中的紅燭燃起時，伴随着山下清水鎮騰空而起的煙火，璀璨星空。
“靜修，快些，快将我們的煙花搬出來。”
靜寧招呼着将屋內的煙花搬出放置在庭院中。
周圍仿佛都沉浸在了一片歡聲笑語中，而無雙卻是悄然來到伫立于佛堂門前的無塵大師身旁。
“大師。”
輕喚一聲，無塵大師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無雙半似猶豫的神情，有些慌張的緊攥着衣襟。
“大師，無雙心中一直有一困惑，還請大師能為無雙詳解一二無。”
“但說無妨。”
望着無雙有些迷惑的困擾，無塵大師颔首而應。
“大師，無雙心中深有迷惑，不知為何總是能在夢中遇見一人，他總是在無雙深陷迷局時，亦或是心緒不寧時出現在我腦海中。”
無塵大師并未急于接話，只是等她。
“讓我疑惑的，此人早已過世百年，他便是本朝開國建國公絕世公子蕭璟華。”
“大師，您說無雙是不是見鬼了？”
心有餘悸的向無塵問道，無塵師父微微皺眉，了了才是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無雙，何必要去執着于探究當中原由呢？況且以你之言，璟華公子在你夢中所現。非但沒有惡意，還能在關鍵時刻予你方向。”
“雖然感覺怪怪的，但也無甚大礙。”
無雙得到了她并不明了的答案。
“佛家精髓，講究的是因果輪回，也有前世今生之論。若是如此，想來，你與璟華公子間，定然有說不明的因果關系。依我之見，或許，正因你是他的今生，他是你的前世，他才會數次出現相助與你。”
無塵大師突然冒出的理論，讓無雙，真的是險些暈倒。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無雙的心裏甚至覺得，這老和尚根本就是找不到什麽言辭來回答自己的疑問。竟然用人鬼神靈的迷信來搪塞自己。
“大師之言，無雙并不敢茍同。無雙是無神論者，更不會信有前世今生來世之說。”
“哈哈。無雙，貧僧也未曾說過，信神靈之說。你可知道，為何天下仍有千萬人寧願信之有，也不願信之無嗎？”
“為何？”
無雙略顯疑惑的雙眼望着無塵大師仰視天際的蒼邁側顏。
“自古以來，但逢亂世，必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若是活在一個太平盛世中，尋常百姓，依舊如同茍蟻草芥般。此種也是應了前朝王夫子所說的那番話，興，百姓苦；興，百姓苦。”
無塵的一番言論，讓無雙陷入沉寂，不再接話。她明白，無塵師父所說的，沒有錯。
“無論是佛家，道家，亦或其它宗派。都只是為天下黎民衆生提供一個寄托靈魂的宗門，但凡受世所累，或不能茍活于世，皆是希望能有心靈藉慰處。或許某些人并不信教，但為了心安理得，寧願信之有，以此蒙蔽遮蔽自己的雙眼。”
對于無塵師父的言論，無雙似懂非懂的颔首應同。而無塵大師卻是将話語點聚集在了靜寧靜修兩人身上。
“靜寧靜修，時常破戒。但我并未對他們有過追責，那是因為我知道，在他們心中依然有佛。”
“大師。”
無雙略帶着些許的驚訝巴望着無塵大師。
不過，她又釋懷了。無塵大師的所作所為，無愧于大師的稱號。他的豁達，令人無比欽服。
一聲伴随劃破寺宇夜空咻鳴的焰火綻放，映照在臉頰的那一剎花火。這一刻，終是在這清水寺中，為無雙，指引未來。
“下雪了，下雪了。師父，靜香，下雪了。”
第一縷焰火的硝煙尚未散盡，幽幽陰雲夜空下，飄飄而落的雪花，拂臨大地。
緩緩擡步，走到庭院中央。
伸開雙臂，縱身煙火之間，置身白雪飄下。
仿佛第一次，在一場清冷的雪夜裏，無雙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溫暖與人世的善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