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翹望長安思天人
“無雙，無雙。”
還未進屋，便聽到了院中傳來萬靈子欣喜不已的呼喚。
還未等到無雙做出回應，萬靈子便已進屋來到了床榻邊。
見到無雙醒來，萬靈子的确是挺開心的，難得在他的臉上，看見笑容。
“真是太好了，見到你醒來，我也就放心了，來，我先給你把把脈。”
言畢，萬靈子将手搭在了無雙的手腕處。
一邊站立許久的茹豔，不禁抹着眼淚。
“無雙一個孩子，那些人竟然也忍心下這麽重的毒手。真是沒有一點人性，這份苦若是換做別人，誰能受得了。”
“哎呀，你在這哭什麽？無雙現在不是好端端的躺在這麽？”
範老爹搗鼓着茹豔的腰腹示意，只是茹豔哪裏會搭理他，伸手打開了範老爹。
“你們就是這樣，無雙都這樣了，難道還不能讓我哭一下麽？”
茹豔的情緒有些失控，不過，萬靈子回身對她莞爾一笑。
“好了，茹豔姑娘，莫要哭了。無雙已無大礙，多多休息便好了。”
“這段日子，也有勞老爹和茹豔姑娘了。”
不忘向婦女倆道謝，範老爹倒也是受寵若驚，趕忙向萬靈子回以敬意。
“公子真是折煞老夫了，無雙對我父女二人有恩，如今她落難，我更應義不容辭幫助她。何來言謝之說呢。”
“老爹如此說，我也放心了。來，将銀兩交給老爹。”
說完，萬靈子身後的棋院弟子取出了錢袋，遞給了範老爹。
“老爹，這裏面有二百兩銀子。就當是無雙養身子用的，你且收好，等到用完了我再派人送來。”
“哎呀，公子真是客氣了。”
範老爹掂量着手中的錢袋，喜笑顏開。不過卻被身後的茹豔一把搶了過去，塞回了萬靈子的手中。
“公子還是将這些銀子收回去吧，我們雖是經營的小小面鋪，給無雙治病療養還是夠得。”
茹豔似乎看不慣自己老爹見到銀子的那副欣喜的笑臉。
不過，萬靈子微笑着搖頭，又将銀兩放在了無雙的榻上。
“無雙雖是度過了危險，後期用藥卻還是一筆大開銷。茹豔姑娘也別推辭了。”
“既然如此，那就遵照公子所言。不過，這些銀子由我來保管，老爹你休想碰一下。”
說着，茹豔将錢袋拿起捧在了自己的懷裏。範老爹一臉尴尬，惹得屋內衆人哈哈一笑。
衆人散去，各自忙碌。
過了十餘天，無雙便在茹豔的照料下，恢複的極好。
獨自在小院曬着太陽的無雙，等來了萬靈子的探望。
“靈哥哥。”
見到萬靈子，無雙的心裏，暖暖的很開心。
茹豔說過，楊鳴在護送自己來了江陵後，便親自去送他的那些受了傷的江湖朋友回去。
範老爹和茹豔姐姐又忙着店裏的生意，不能一直陪着他。
“無雙，今日覺得如何了？”
“好多了，用不了幾天，無雙便能跑了。”
龇牙嘻嘻一笑，萬靈子點頭一笑，随即便來到無雙身邊停下。
“靈哥哥，棋院裏不忙麽？”
“不忙，這些日子，許多人都在家苦心練棋，準備明年的國手大賽。至于其他的初學者，自有門中弟子攜帶。”
聽他的解釋，無雙也沒有再過多問。
兩人對視了一番，忽然間，無雙便靠前挽着萬靈子的臂膀，用她的小臉輕輕磨蹭。
“還是靈哥哥最好了，百忙之中還能來探望無雙。”
對于無雙突如其來的撒嬌，萬靈子顯得有些始料未及，無可奈何的笑了笑。
“好了，你什麽時候學會撒嬌了？”
“這還要學嘛？人家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無雙的回答，讓萬靈子一時有些愣住，不知道怎麽作答。
不過，萬靈子突然地，轉移了話題。
“無雙，你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從長安出來的麽？”
“不是楊伯伯與他的那些朋友将我從大牢劫出，與靈哥哥接頭一起送我來的江陵麽？”
“長安城內所發生的，你沒有映象了？”
對于萬靈子奇怪的問題，無雙雖是疑惑，卻也不知如何發問。當時她根本就是出于昏迷狀态，哪裏會有映像。睜着大眼，搖頭無話。
只是，萬靈子的神情，卻是變得有些沉重。
“有一件事，我考慮了許久，覺得還是要告訴你，畢竟這也是因你而發生的。”
“什麽？”
對于萬靈子的神情，無雙一頭霧水。
不過，萬靈子接下來的一番話，卻将她震懾在場。
“你可知道，為了你，秦宇君被削除了王位，革除皇親身份，被汪植囚禁在了長安城的一處偏院之中。”
“什麽？”
除了震驚，無雙已是再也沒有其他情緒。
當他看着萬靈子的眼中流露出的一絲哀嘆，她明白，萬靈子并沒有騙自己，他從來不會對自己撒謊。
“自從你在昆淩棋坊與梅國手對弈後，秦宇君便第一時間派人送來書信要我前往長安。當我還在半路時，卻聽聞你被鎮懸司緝拿的消息。我等商議好後，便打算劫獄救你出來。只是卻中了汪植的埋伏。”
萬靈子的講述，讓無雙也是有些意外。
“楊鳴數十人被虎贲軍數千軍士圍攻，後來那秦宇君便騎着他的坐騎，手執方天畫戟前來相助。他讓楊鳴背着你坐上馬鞍，而他則在前邊開路。那一晚，一直從刑部大牢，殺到了長安東城。秦宇君為了你們的安危，等到你們出城後，他又獨自一人關上了城門，與追來的虎贲軍繼續打鬥。聽楊鳴說過，秦宇君的身上，也是受了許多處傷。楊鳴最後一面看他時，他的披衣早已被鮮血浸透。”
萬靈子的描述，讓無雙，不知道作何感受。
不經意間，第一次，為了他，流下了傷心疼惜的淚水。
“我知道，你對他一直都有些偏見。只是，我的看法是，你應當學會從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他。先帝雖是聽信讒言，滅了你燕家八十餘口，然，這也是先帝之過。何必要将這些罪責強加到我們這一代之中呢？天下之大，我平生佩服的人沒有幾個，他秦宇君，算是一個。至少他敢愛敢恨，為了你，他寧願舍棄生命，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對你的心意了。”
萬靈子不停地講述，讓無雙一時陷入了沉思。
腦海裏回想着自己與秦宇君過往的交集，或許這件事後，再回頭去想想，秦宇君為她所做的那些努力，是用了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