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萬靈子的淡薄名利

文昌帝十三年冬

征東大将軍秦宇君率三萬虎贲軍前往馳援江東，沿途糾集殘軍，十一月初抵達浔水洲，與倭軍主力相遇。大破倭軍主陣，随後一路勢如破竹，收複會稽十餘縣，将倭軍圍困在沿海狹長地帶。

前線勝利的消息傳回長安，舉朝沸騰，，文昌帝更是欣喜不已，對自己這位胞弟的表現，很是滿意。

江陵城中，樓閣之上烤着炭火的萬靈子與無雙，正坐在榻上對弈。

“靈哥哥，明王此次兵鋒正盛，為何他不一鼓作氣，将倭軍徹底剿滅或者驅逐下海呢？如此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豈不是徒添困擾麽？”

置子而畢的無雙無不憂慮的向萬靈子詢問道，萬靈子并沒有急于回答無雙的疑問，捏起白子，置于棋盤之上。而後擡頭看着滿是疑慮的無雙。

“想必那秦宇君心裏自有如意算盤，三年前他力破十餘萬倭軍主力，将倭軍驅趕下海。可是待他回了長安之後呢？被陛下與那汪植奪了兵權。相信這一次，秦宇君只怕不會那麽輕易的乖乖交出兵權。”

“難道明王是想要造反不成？”

無雙都有些不敢大氣出聲。

不過萬靈子似乎并不太贊同無雙的意見，更是對她的胡亂猜測而輕輕笑着。

“你呀，胡亂猜測什麽呢？相信秦宇君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吧，或許他這樣做，也是出于自保。再者說了，現在已是入冬，南方大多潮冷，秦宇君現在的大軍大多來自北方。潮冷對于北方軍将來說，也是難以一時克服的。”

萬靈子的确是有揣測人心的本事，對于秦宇君的心思，他總是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過，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與無雙轉換了話題。

“無雙，過了元年節，距離國手大賽便是只剩半年。現如今，你還是多花些心思在這圍棋之上。你雖已有令人嘆為觀止的成就，然，幾大國手與當今棋聖，他們都是叱咤大周棋壇數十年的圍棋高手。你要想贏他們，不光光是要在這棋盤之上。更要在他們的心裏，對你的棋藝真正的折服。”

“靈哥哥盡可安心，無雙會專心用這半年時間，用心鑽研，定不會辜負靈哥哥所期望。”

無雙向他允諾着，只是，她又想起自己曾經和萬靈子提過的想法。

“靈哥哥，璟華公子的棋譜，你當真不願意看麽？”

又一次提出了這個建議，不過，萬靈子依舊搖頭微笑着拒絕了。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璟華公子所著的四卷棋譜，上天注定由你來傳承。”

“為何無雙卻是感覺，靈哥哥這番解釋聽着如此勉強？”

無雙略帶着不滿的心情嘟囔道，萬靈子亦是哈哈一笑。

“傻丫頭，我與你不一樣。我對圍棋并沒有太多抱負。只求盡我所能，學我所用。如今這番生活，已是最好。”

對于萬靈子的這番講述，無雙也是有些不知道怎麽回應他了。

她明白，萬靈子生性淡泊，并不會趨利而去做違背他道德價值的事情。否則以他的能力早已深根于長安城，做一個圍棋界翻雲覆雨的圍棋大師。

“既然靈哥哥如此想，那無雙也不好再有勉強了。”

雖然無雙表面上裝作一副略感失望的表情，但是在她的心裏，卻已是想出了另外一個計劃。

被蒙在鼓裏的萬靈子，只是發現了無雙神情裏的無奈與不甘。反過來安慰着她。

“你啊，就不要為我想這想那的了。你與我不同，你适合于廣袤天下。而我，能在這荊楚江陵立足腳跟，便已是滿足了。他日你若發達了，可別忘了身在江陵的我啊。”

“靈哥哥這是說哪裏的話，就算無雙忘了天下人，也斷然不會忘了靈哥哥今日對無雙的好。若是沒有靈哥哥，無雙今日哪有機會在此與你對坐盞茶對弈。”

無雙對他的允諾，似乎讓萬靈子很是滿意，亦或是被無雙仍是帶有稚氣的承諾，不覺仰面長笑。

身在江陵的無雙，渡過了一段平靜勿擾的時光。

眼見年關将至，所有人都在為年關節慶做者準備。

與往年不同的是，江陵榮興棋院內多了幾位客人，無雙與老乞丐，範家面館的茹豔和範老爹，還有前番日子到來的楊鳴。

“老爹，看你穿的這一身，倒真是看起來像那個府上的員外。”

無雙饒有興致的拿捏着範老爹身上新添置的新衣，範老爹怕極了似得趕忙将無雙的手甩開。一副憐惜不已的神情對無雙交代着。

“無雙，你可小心着點。萬公子花了好些個銀子給我定做的，你可別給我扯壞了。”

對于如此摳門的範老爹，無雙的心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虧得自己以前還幫了他那麽多。

還未等到無雙有所回應，範茹豔便上前一把拎起範老爹的衣領。

“爹，萬公子雖是請我們過來做客的，那也不能向你這樣悠閑站在這裏曬着太陽的。快去給他們搭手幫忙。”

脾氣有些火爆的豔茹，在外人面前絲毫不給自己的老爹留情面。更何況還是在無雙的面前，畢竟無雙對她是有極大的恩情的。

“無雙，你別理他。我爹那人就是這幅德行。”

“燕茹姐姐，無雙知道的。”

看着豔茹毫不客氣的在自己面前數落着範老爹，無雙也是被這逗趣的畫面所惹得掩口直笑。

萬靈子略顯疲态的從外歸來，臨近年關，棋院裏諸多事宜都要他親自操辦處理，上報給長安的報表也要他親手書信。

與衆人打了聲招呼，随後衆人便将萬靈子推進了前堂，一大桌的人坐在了飯桌前。

範老爹心明手快的率先起身，捧着酒杯向萬靈子敬酒。

“承蒙萬公子看得起老朽和小女，今日能受公子邀請前來赴宴，老夫三生有幸啊。老夫先敬公子一杯。”

“老爹客氣了，在下還要敬謝老爹與茹豔姑娘不辭辛苦的照料無雙傷勢痊愈呢。”

說罷，萬靈子也是碰杯與他相應對盞。

坐在萬靈子身邊的無雙，餘光瞟了一眼範老爹。

範老爹這個谄上媚下的性子，還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萬靈子招呼了一聲，大家也是敞開了面子，暢飲暢聊。

就在衆人沉浸在一片喜悅中時，府外突然而來的不速之客，将這一頓年關原本喜慶的晚宴，頓時拉入沉寂死氣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