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傾我餘生為你活
大筵過後，衆人滿心歡騰的離去。
當秦宇君喝的伶仃大醉在下人的攙扶下步入洞房後，掩上門的那一霎，眼神中流過一絲憂傷。
而後再也沒有方才大醉六神無主的樣子，正步來到桌前，拎起桌上的酒壺自顧自繼續飲酒。絲毫不顧已經在床榻邊坐了近四個時辰的萱蕙公主。
一切如同現在一樣，秦宇君的心裏，并不像自己在筵席上開懷大笑的那種喜悅。更多的，是因為那個自己真正動心喜歡上的那個叫燕無雙的女孩。
從最初華陰對弈時結下的緣，雖然并沒有陪伴在她身邊許多，但是每每想起她，秦宇君那驕傲不遜的表情上，都會揚起絲絲笑容。
這邊的他在苦苦思念着遠方之人，那邊的萱蕙公主，卻已是再也按耐不住，沒了耐心。
“喂，我說秦宇君，你就算是一個人喝悶酒，能不能麻煩你先将我的頭蓋揭了去，我也好卸妝吃些東西？”
又等了半天，沒有得到秦宇君的半點回應，那家夥依舊在那自顧自飲酒。
萱蕙公主也是暴脾氣，既然秦宇君不搭理她，她也不在顧什麽禮節了。
擡手将頭蓋掀去，順手将壓在頭上重重的金鳳玉冠拿下，心情極其不好，丢在了地上。
揉了揉額角鳳冠壓出的皺痕，良久，惡狠狠的瞪着那家夥的背影。
“秦宇君，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到底。”
湧上喉間的話語，又被萱蕙公主生生咽了回去。
因為當她滿懷怒氣跑到桌前時，看到的，卻是秦宇君那精美輪廓的面龐，不知何時已被淚水掩蓋。
“你，你這是怎麽了？”
“無雙。”
本是滿心疑惑的萱蕙公主，在聽到秦宇君口中，當着自己的面，喊出的卻是另外一位女子的名字。
雖然萱蕙公主從未親眼見過這個在秦宇君口中輕喚無雙的人，但是她在坊間所聽到的無雙的傳聞，萱蕙公主對于無雙也是充滿好奇與敬佩的。
雖然心裏明白秦宇君的心裏是有她的，甚至甘願為了她赴死，但是在這個對于萱蕙公主來說，一生極為重要的日子裏。自己的夫君竟然心裏想着另外一個女子，換做誰，都是不可能好受的。
不過，意外的是，這一次萱蕙公主并沒有表現出得理不饒人的态勢，反而小步上前，将秦宇君的頭，護進自己的懷裏。
“萱蕙明白夫君心中所想，只是萱蕙卻也無能為力。夫君若是想哭，就大聲的哭出來吧，莫要憋壞了身子。”
或許是對于萱蕙公主的行為感到意外，亦或許是被她的溫柔所打動，秦宇君在她懷裏抽搐了幾下，便靜了下來。
“我雖未能有幸親眼見過那個無雙姐姐，但是自我來了長安，對她也是有所耳聞。倘若那些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萱蕙很是欽佩她。在我眼裏，普天之大，值得我欽佩的人，麟毛鳳角，屈指可數的。”
萱蕙公主倒是不見外的和他聊着無雙了，過了許久，秦宇君才從她懷中放開。
“萱蕙，我，我。謝謝你。”
秦宇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
倒是萱蕙公主，像是哄孩子一般，捧起秦宇君的雙頰，瞬間變得含情脈脈。
“我明白，在你心裏，任何人都是不能替代無雙姐姐的存在的。可是，在萱蕙心裏，從今日，從此刻起，餘生，只為你而活。傾我餘生，為你活。”
傾我餘生，為你而活。
這是萱蕙公主，向秦宇君所做的一個承諾。或許，這在秦宇君的耳中聽着只是一句安慰。但是，震驚天下的幽州之難，是萱蕙公主為秦宇君的愛，所最為直接的表達。
初冬江陵，雖是過了十月半，但是江陵城外的大江已是早晚都有薄霧缭繞。流經城內的溪河，淩晨時分，也有薄冰浮面。
清晨葉片露水還未淌下幹涸，早已備好的熏香已是端至亭下。
經過一段時間的療養，無雙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十之八九，現在已經能夠自由的來回活動。
至于前番朝廷特下赦旨，赦免了無雙逃犯的身份。雖然這在無雙眼裏只是不屑，這用感情作為交易的赦免，無雙寧願沒有。
“初冬漸涼了，夜間睡覺，可是有所寒意？”
喝完盞中熱茶，萬靈子不急不慢的向無雙詢問道。
“還好，靈哥哥前幾日命人為無雙換了厚實些的棉褥。說來也真是奇怪，為何現在寒季來的如此早？今年更是比去年提前了半月有餘。”
對于無雙的疑問，萬靈子并沒有選擇直接回答她的意思。
擡眼看了她一番，随即親自為她斟了一杯熱茶。
“你呀，現在傷勢未愈，萬不可着了涼，晚上睡覺的時候別忘了蓋得緊些。”
“嗯，知道的。”
無雙随聲附和，萬靈子也是瞥了她一眼，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放下茶盞，向她說起了秦宇君。
“昨日京城來報，陛下已命明王為征東大将軍，數日前，秦宇君已率三萬虎贲軍前往江東，馳援江州。”
“秦宇君。明王能勝麽？”
對于無雙提出的這個問題，萬靈子，詫異間略帶着些許的疑惑。
“無雙，你這是怎麽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那家夥了。明王文韬武略，雖是有些脾性，卻也和當年太祖皇帝年輕時挺像的。假以時日，我相信，秦宇君定能成為像太祖皇帝那樣名垂千古的功臣。”
萬靈子對秦宇君中肯的評價，似乎一陣見血。或許他能夠預見未來。
“已是入了寒冬，只怕前線戰事，也是不容樂觀。”
就算是萬靈子給了她看似承諾的回答，卻依舊改變不了無雙心裏的擔憂。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無雙竟也變得多愁善感了。
那個從前一直都是抱着天真無邪的她，一件小事都能高興半天的燕無雙，或許在經歷了長安牢獄之禍後，再也不見了。
萬靈子的心裏，也是一直對她有所愧疚，雖然他并沒有虧欠無雙任何。
但是，哪怕只要當初發生的一切，自己插手了一點，那麽，今天坐在自己面前的她。燕無雙，是否還能像當初那般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