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子湖畔心微動

元夕剛過，江南已迎來了新的春天。美麗的西湖，也抹上了淡淡的妝容。

展昭和丁月華一路同行，幾日便來到了杭州。

雖說展昭有公事在身，需要回京複命，可他又從內心深處舍不得與這個剛結交的小兄弟分開，于是便寫了書信先行送往開封，在信中簡要說明了案情的經過。丁月華也是明事理的，一路上也未敢當擱。只因初出家門，好奇心盛，對杭州西湖神往久矣，于是便央了展昭同賞美景。展昭知她心思，便一口答應。

春日剛至，湖水微涼，春風習習，柳枝翩翩。夕陽半斜，晚霞蔽天。

展昭丁月華二人乘着一艘觀景船，在西湖上泛游。船板上，一藍一青兩道身影纖纖玉立，涼風拂過，衣袂飄飛，交織如畫。

“展大哥，快看，那裏真漂亮。”丁月華興奮地指着遠處。

“恩。”展昭笑着應道。

“比我們茉花村還好看呢！”丁月華不由贊道。

茉花村？展昭留意了這個名字。那不是松江府的轄地嗎？難道她是松江府人？記憶中茉花村好似與丁氏雙俠有些聯系，曾經聽白玉堂提起過這個地方，似乎與陷空島只有一水之隔。展昭開始思索起這個女扮男裝的少女的身份。

“真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啊！”丁月華在美不勝收的景色中留戀往返，口中不自覺吟出前人佳句。

“展大哥，展大哥？”丁月華奇怪的喊着望着湖面上出神的展昭。

“啊？抱歉啊，姑娘，在下一時出神，你剛才說什麽？”展昭回過神來急忙回答，卻無意中說出了丁月華的身份。等他反應過來，丁月華已經愣在那兒了。

“你，你，你，你，你怎麽知道我，我，我，我是女的？”丁月華驚詫地話也說不完整了。

展昭臉上一紅，卻是诙諧的一笑：“在下，從見到姑娘第一眼，就知道了。”

“啊？那你，那你還和我稱兄道弟的，你是何居心啊？”丁月華情急之下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展昭聽聞此言哭笑不得，說道：“是姑娘盛情難卻，在下才不便推辭。”

丁月華的臉已經紅到耳朵根了。她本來和一個如此，咳，玉樹臨風的男子同行就有些不好意思，但畢竟自己男裝打扮，也不能太過扭捏。如今才知自己的伎倆早已教人識破，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激動又是...反正五味雜陳，也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其實無妨，江湖兒女，不必太過拘泥于小節。”見丁月華面色不好，展昭出聲安慰。

“那，那你知道了我是女子，你還願意與我同行嗎？”丁月華遲疑了一會兒，低頭小聲的問到。話說到最後，聲音已低若蚊蠅。

“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展昭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破胸而出：當然願意。只是口中似是非是的答了句話。這是怎麽了？展昭心中暗笑。

“恩？”丁月華猛地擡起頭來，臉上不掩飾的揚起興奮的笑容。這喜笑顏開，笑若桃花的笑臉就這樣撞入展昭的眼中，四目相對，竟都有些不肯移開。

兩兩相望，眼中只有彼此，仿佛一瞬間時間停滞，歲月止步，都只為兩個雖萍水相逢卻命中有緣的麗人。

許久，仿佛過了一千年，丁月華慌亂的移開眼，垂眸蛾眉輕蹙，暗罵自己不知羞。

那嬌羞的小女兒情态，竟讓展昭不覺得有些癡了。

這麽多年來，他也遇到過許多女子，而此時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容貌迤逦，眉宇間不失英氣，此刻面露嬌羞，更是帶着可愛，純真，無邪。像一張幹淨的白紙，像一塊無瑕的美玉。

此時的丁月華心中如小鹿亂撞。這個叫展昭的男子，已經許多次令她心神不定了。那是一種不同于與大哥二哥的兄妹之情，也不同于和白五哥之間打鬧嬉笑的感情，倒像是等待花開的忐忑，門扉半開的新奇，和琵琶半遮的嬌羞。

此時的西湖，日隐山後，月上枝頭。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倒影着船上相對而立的人兒。月光傾瀉在微微蕩漾的湖水上，傾瀉在有情人的身上。

仿佛是誰撥動了心弦，兩人的心竟随着那蕩漾的湖水，微微輕動。

“楊柳青青江水平

聞郎江上踏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

道是無晴卻有晴”

不知是哪個漁家女唱起了漁歌，道是無情卻有情。

船上的兩人片刻無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可心有靈犀，心有默契。誰說不是道是無言卻有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