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經放棄抵抗了
每日的全肉宴……他竟也慢慢吃習慣了。
君禦泠不知道,他再退,就只能站在懸崖峭壁上,退無可退。
曉栩夾了一塊肉湊到君禦泠嘴邊,大有他不張嘴她就不撒手的架勢。
君禦泠又退了一步。
待他将肉咀嚼完畢咽下肚子,曉栩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我大皇姐給你表白了?”
君禦泠一頓,“事關大公主名聲……”
曉栩用一根手指抵在男人唇上,成功阻止他接下來的話。
少女臉上帶着譏諷的笑意,斜睨着他,“君禦泠,在本宮面前就不用這般假道學了。本宮早就說過,本宮那個皇姐,愛你多于皇位。或者說……她本來就不想要這個皇位。她恐怕,會用這一生來證明……自己有多愛你。怎麽?不感動麽?”
君禦泠撇下曉栩的手,無意識的抿了抿唇,唇上的觸感似乎依然存在,“臣不會娶妻的。大公主……遲早會明白的。”
曉栩哼笑,“國師博愛,心懷天下。可是!你的心卻連一個小女人都容不進去。明白?她一直都明白。但是明白不代表接受。啊,對了,本宮的大姐向來深明大義的很,你說不要,她便退出。本宮一點都不會意外這個結局。不過,君禦泠,本宮可不會像大公主那樣好說話。本宮看上了你,你縱然逃到天涯海角,哪怕黃泉碧落,都別指望本宮會放過你。”
君禦泠一時間啞口無言。
無論是直白的拒絕還是委婉的拒絕,總之一切拒絕都沒有用。
他又能對這位五公主說什麽呢?
這算是……秀才遇到兵麽?
曉栩又斜了他一眼,“國師快些吃吧,一會菜就涼了。本宮還等着……與國師探讨那些‘寓意深遠’的書籍呢。”
君禦泠指尖一顫,手中筷子險些掉落。
曉栩輕笑一聲,不再多言。
他并非沒有感覺啊。
再如何,也是一個男人。
只要是人,就不會沒有七情六欲。
只不過有些人的七情六欲,是需要逼出來的。
逼良為娼這業務,曉栩再熟沒有了。
但是……
凡事總有意外。
曉栩在自家門口被人堵住了。
姬千白慘白着小臉,哆嗦着身子,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任爾東西南北風,她自屹立不倒的杵在寝宮門口。
曉栩雙手環胸,冷冷的看着她,“怎麽?你真想毀容不成?”
姬千白自然是不可能毀容的。
她有系統啊!
所以曉栩放心大膽的可勁兒的摧殘她也無所謂。
這樣算起來,姬千白還真是自己找虐啊。
姬千白沒有看曉栩,視線一直落在君禦泠身上,“五……五公主,我知道你心悅國師。可是、可是你也不該強人所難。國師大人迫于聖旨不得不聽命于你,你若再一意孤行,只會令自己的名聲受損。這樣,對你和對國師都不是好事。”
曉栩眯起眼,“強人所難?迫于聖旨?一意孤行?姬千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的太久了?”
姬千白猛然倒吸一口冷氣,偷觑了國師好幾眼,“五公主,我只是擔心你們……”
曉栩冷冷一笑,“管好你自己。還有你那對招子。”
姬千白連忙低頭,一副“我很想哭但是我忍着不哭”的堅強模樣。
君禦泠微微嘆息,“六公主,你先行回宮吧。天色不早,早些歇息。”
姬千白猛的擡頭,驚喜的看着他,“國師大人,你……你在關心我麽?”
曉栩沉下眸子,“是啊,關心你。關心你怎麽死。”
要男人不要命這一點,其實是大多數穿越女的通病。
君禦泠不禁上前一步,擋住曉栩的視線,“五公主。”
姬千白內心瞬間激情澎湃!他是在保護她!
對,君禦泠是在保護她。
畢竟是公主啊,雖然這個公主繼承大統的可能性極低。
而且,誰叫國師大人良善呢?
曉栩抿了抿唇,忽而一笑,“天色不早,該歇息了。不過,六公主很是願意與國師大人秉燭長談、探讨人生吧?”
此言一出,君禦泠和姬千白同時看向她,目光隐含驚訝與不解。
五公主可不是這麽大度的人!
曉栩甩了甩袖子,“本宮突然想去迷仙閣了。兩位自便吧。”
然後她就這麽走了。
走了。
了。
留下兩人面面相觑,不知該說什麽好。
姬千白咽了咽唾沫,“國師大人……你……”
君禦泠斂下眸子,“更深露重,六公主請回吧,臣告退。”
這麽大好的機會,還是那個霸道的五公主騰給她的機會,姬千白哪裏肯放過?
她小跑幾步,伸手去拉君禦泠的袖子。
君禦泠身形一動,滑開了。
再定睛看去,國師大人已經離她幾丈遠。
姬千白怔在原地,臉色一點點變白。
方才,國師大人,可是牽着五公主的手過來的。
姬千白握了握拳頭,眼眸轉冷,“姬、千、糜。”
你該死!
迷仙閣。
紙醉金迷,快活過神仙。
曉栩站在大堂裏,嘴角揚起譏诮的弧度。
迷仙閣不比別的酒樓,既然是姜扶虞的東西,自然跟皇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怎麽會認不出五公主?
掌櫃的親自上前迎接,态度恭敬,卻不顯謙卑。
曉栩揚眉,倨傲的一塌糊塗,“地下六層。”
掌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曉栩冷冷一笑,“你不帶路,本宮就……硬闖了?”
她身邊帶着夏弭,少女已經準備拔劍。
掌櫃的嘴角一抽,“五公主請。”
這位驚世駭俗的五公主,還是交給自家主子去應付吧!
是的,這個時間點,姜扶虞都會在迷仙閣。
這裏舒服啊,比他的王府還要舒服。
畢竟王府是給別人看的,不能太過張揚了不是?
地下六層,拍賣行。
拍的不是金銀珠寶,而是不可言說之物。
比如,秘密、官位、還有人。
猖狂到什麽程度?
被下旨滿門抄斬之人,在這裏付出一定代價,就能保住命。
只不過,罪名越大,代價也就越高。
就算是一個腰纏萬貫的貪官,若是犯了誅九族之罪,傾家蕩産也只能保住一人之命。
可笑的是,他當真以為自己活下來便好了?
把柄,永遠受制于人的把柄。
貪官污吏幾乎殺不完,權勢越大的貪官,人脈路子越廣,活着比死去有用多了。
姜扶虞很聰明,非常聰明。
世人卻以為,他不過是個纨绔。
附庸風雅的纨绔。
姜扶虞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看到五公主。
他最喜歡這地下六層,因為能看到人性最真實最醜陋的一面。
他遇到過很多簡直不配稱為人的畜生。
殺了妻女,将買回去的女子謊稱為開解他慰藉他人生的恩人,理所當然結為連理。
傾盡家産,要求他們滅其滿門,為他塑造一個極其悲慘又勵志的形象,以掩飾他為何突然功力大增。
還有的人,用了近一年的時間,将朝中一位大員滿門屠盡,然後用自己的人僞裝頂上,自己更是不惜動刀改變容貌,徹底變成了那人。
多可怕。
這就是人心。
然而,享受這種人心的姜扶虞,更可怕。
他每次聽到那些駭人聽聞,正常人想都不會去想的交易時,都是笑着的。
笑的格外……真實。
沒有人知道幕後黑手是姜扶虞。
所以更沒有人知道,姜扶虞通過這樣的交易,幾乎控制了全國的權貴和經濟命脈。
那麽,五公主到這裏,是為了什麽呢?
姜扶虞又笑了,如同稚童一般純真的笑容。
他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個人,骨子裏爛透了。
到了地下六層的人,都會戴上面具披上鬥篷來掩蓋身份。
不過他們的身份,從踏入迷仙閣就暴露在姜扶虞眼前了。
而我們的五公主,既沒有戴面具,也沒有披鬥篷,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這一層沒有點燈,只有幾顆夜明珠點綴在角落。
人影憧憧,看不真切。
大廳裏正在拍賣,這是明面上賣的,雖然賣的東西也見不得人。
比如皇室丢失的寶物,比如某個失蹤的名人。
通過昏暗的走廊,可以到達一間間包廂。
包廂本身有分類,買身份、買人命、買權勢……不同的人通向不同的回廊。
曉栩一路走到底,下人們驚得去攔她,被夏弭一劍戳了回去。
走廊的盡頭,是姜扶虞的居室。
曉栩在幾米之外停下來,然後不明所以的笑起來。
“本宮一直很好奇,你們迷仙閣的老板到底是何方神聖。”
帶路的仆人低垂着頭,心中是有些怕的。
一般的仆人并不知道他們的老板是攝政王。
但是,你說,人命敢賣、官位敢賣……幾乎什麽都敢賣的人,身份能簡單?
可是,五公主也得罪不得啊!
“回公主,小人沒有資格談論老板的事情。還請五公主體諒。”
曉栩揚了揚眉,“本宮要見你們老板。”
仆人頭上冒了幾滴汗,“老板從不見客。”
曉栩盯着不遠處的大門,“不見客?”
仆人點頭,“是,老板從不親自出面。五公主請不要為難小人。”
曉栩冷冷哼了一聲,“既然如此,本宮還巴巴湊上去不成?往後……就算他求本宮來,本宮也欠奉!”
門裏的人笑了。
嘲諷的笑。
無知無腦的五公主。
嗯,名副其實的五【無】公主。
輕呷一口酒水,姜扶虞收回視線,閉目養神。
曉栩順手理了理發,轉身之際,也笑了。
姜扶虞啊,本大神最喜歡生生打臉了,你知道嘛?
走出迷仙閣,望了望昏黃的天色,曉栩又笑了。
“夏弭。”
“屬下在。”
“今天教會你一件事。男人啊……都特麽是賤骨頭。自以為是的賤骨頭。”
夏弭低頭,“謹遵公主教誨。”
“回宮。”
撚了撚手指,少女一如既往的張揚瑰麗。
——股掌之間。
作者有話要說: →_→他們都是壞人!他們都欺負我家曉栩!所以曉栩會代表正義和月亮消滅他們的!咯咯咯咯咯~~~~~~~~
→_→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說過要開新文是吧……毀滅世界的樂不思蜀,新文什麽的我都快忘了_(:3」∠)_
→_→咱們挑個黃道吉日把新文一起開了吧→_→新人物的快穿,性格……請百度【曼陀羅】
☆、暴君公主
萬壽宴。
國宴。
家宴。
天下宴。
曉栩:讨厭。
女帝生日,舉國歡慶,大赦天下。
曉栩:幹老娘屁事!
五公主殿下坐在最右側,該吃吃該喝喝,連個眼白都沒給下面寒暄的人。
皇家人七個座位一排,下首左右便是攝政王和國師。
至于其他人……馬賽克處理吧!
眼眸懶懶的往一旁撇去,三公主四公主正在暗戳戳讨論什麽,二公主時不時送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好嘛,這種時候她們總要弄出點幺蛾子來。
曉栩眉眼一擡,看向了殊若。
自家女兒,總不能讓別人欺負了去。
曉栩吃完了一桌子肉,直接起身往攝政王那裏去了。
宴會現場瞬間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跟着五公主的身影。
姜扶虞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五公主旁若無人的擠開他,在半邊椅子上坐下,然後拿筷子……吃。
滿朝文武就這麽幹瞪眼,看着她吃。
姜扶虞忍不住就笑了。
換來五公主白眼一枚。
女帝臉色很不好看,這個五公主私下不給她面子也就算了,丢人都丢到臺面上來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越是不得人心,也就離座下這個位置越遠,女帝樂見其成不是麽?
姜扶虞抿了口酒,指着不遠處,“你想不想知道三公主四公主在說些什麽?”
曉栩咽下一塊肉,“不想。”
姜扶虞睨她一眼,心道,胸無大志!不思進取!……我喜歡。
當然,這個喜歡……和喜歡阿貓阿狗差不多。
曉栩眼瞅着殊若被人叫出去,突然回眸,與她對視一眼。
曉栩懶洋洋的勾起嘴角。
殊若下意識撚了撚衣袖。
有人要倒黴了。
曉栩将桌上的肉掃蕩的差不多,便拂袖而起,橫跨整個會場,一屁股坐……國師腿上了!!!
席上噼裏啪啦掉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
最耐人尋味的是國師的态度啊。
國師大人,你躲不掉麽?你真的真的躲不掉麽?
說是被驚呆了忘記反應……你自己信麽?
曉栩此時可不是溫香軟玉投懷送抱,她一只手搭在男人肩上,一只手……扣在男人咽喉。
“本宮的大皇姐,你的大公主,被壞人帶走了。你擔心麽?”
君禦泠輕輕掙開少女的手,目不斜視的把少女扶到椅子上正坐,自己則站了起來,“大公主不是愚笨之人。”
曉栩譏笑,“你倒是很信任她。”
這話,說的是沒錯,可這味……
君禦泠斂了眸色,拱手站在一旁。
曉栩沒理他,拿起君禦泠方才用的筷子,就着君禦泠喝過的酒杯,就這麽大大方方的吃。
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三公主四公主急了!
她們還準備叫人去看“好戲”呢!
這會所有人都看着五公主算什麽事兒啊!
曉栩眼眸一轉,大聲道,“本宮的大皇姐去哪兒了?可別是趁機幽會情郎。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啊……國師大人?”
席上所有人都深深埋下頭去,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心裏則暗暗道,這位五公主還真是什麽都敢說!還當着滿朝文武的面!特別是女帝和那兩位大人的面!給大公主穿小鞋!
君禦泠眉頭一動,不着痕跡看了曉栩一眼。
沒理由的。
若是沒有剛才的對話,君禦泠可能也會認為她在給大公主抹黑。
可是,既然有人下了套,她只要旁觀,無論成敗都沒有損失。
何必說出來?
這是在示警?
是在混淆視聽?
還是在……拖延時間?
三公主和四公主的确沒辦法在這個時候附和她!不能附和!
若是按着五公主的話繼續往下說,她們就逃脫不了嫌疑。
否則,難道讓人以為,她們是和五公主串通好的?
這一點可比大公主和人私通更無法置信!
時間,可是不等人的。
所以就這麽片刻的功夫,殊若已經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串人。
三公主四公主吓得臉都白了!
宮外的人不好找,也不機會和大公主接觸,不容易令人信服。
所以她們找的是學堂的學童還有武課的侍衛。
問題是,這些人,每一個公主都有機會接觸!
你憑什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他們和大公主有染?
不過反過來,她們只要咬死不松口,也沒人能證明這些人是她們找來對付大公主的!
殊若是誰?
曉栩的女兒。
代表什麽?
殺!伐!果!斷!
殊若坐回原位,端起茶盞,拂了拂茶蓋,揚起一抹淡笑,“說吧。”
幾個男人,還有幾個宮女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
三公主四公主的宮女,但都是平時不怎麽見人的,大人物都不認識她們。
這種“不受人待見”的宮女,被人收買也是情理之中,不是麽?
所以呢……
男人和宮女一口咬定,是五公主要求他們陷害大公主的。
五公主直接噴笑出來。
她拉着國師大人的手,裝模作樣的擦擦眼淚,“唉喲,本宮聽到什麽了?陷害大公主?為了什麽?”
一個宮女看了三公主的眼色,大着膽子挺起胸膛,“因為你嫉妒大公主!大公主是文武全才,又深得……國師的青睐,所以你嫉妒大公主,想要毀了她!”
曉栩掩着唇,樂不可支的笑出聲,餘音袅袅,繞梁不斷。
笑得某些人心虛的直打鼓。
久久之後,曉栩站了起來,身子微微向國師方向傾倒,“本宮嫉妒她……你說反了吧?”
曉栩緩緩、緩緩……在衆目睽睽之下,與君禦泠十指交纏,扣緊。
“給本宮看清楚了。站在國師身邊的,自始至終……都是本宮姬、千、糜,不是她姬千希!本宮嫉妒她什麽?嫉妒她是大姐,年過二十,儲君之位與如意郎君皆是空妄?本宮好嫉妒啊……你、或者說你的主子,到底有沒有腦子?”
“放肆!小五你太口沒遮攔了!如何能這樣說你皇姐!”女帝重重擲下手裏的杯子,怒氣騰騰的瞪着曉栩。
可是對上那人的眸子,女帝心裏只有無盡的冷、無盡的寒、無盡的恐。
怎麽回事?!
曉栩扯了扯嘴角,“母皇說的是。本宮那兩位皇姐的腦子……的确不該由本宮來質疑。而是……母皇來質疑。這種拙劣的手法,本宮三歲就不用了。十幾年的姐妹,竟然還不了解……本宮要害一個人……豈會,如此簡單,如此溫和。”
大臣們:嘤嘤嘤嘤~!!!這個五公主好可怕嘤嘤嘤嘤~~!!!!麻麻我要回家!!!!
女帝一口氣沒順過來,下面的話全被憋回去了。
五公主就着她的口指桑罵槐,直接把雙胞胎拎出來說話了!
是的,如果在宮裏提起“那兩位”的話,十有八九是在說三公主四公主。
這雙胞胎又是年少浮躁的典範,差點撩桌子和五公主拼命,好賴被年長的宮女勸住。
殊若再次與曉栩對視一眼,然後淡淡的抿了一口茶水,“造謠、诽謗、誣陷、企圖加害公主……條條死罪。來人……拖出去杖——”
下意識一頓,極快的掃了君禦泠一眼,沉下氣,“女的杖責五十,男的杖責一百。若還有一口氣,便丢出宮去,永不許進皇城。”
曉栩眯起眼,冷冷的笑了,身子貼在君禦泠手臂上,擡頭看他,“你的大公主,不敢在你面前殺人呢。怕你覺得她殘忍啊……”
君禦泠微微嘆息,讓自己的手重新恢複自由,“五公主有意幫托,又何必要……”
要顯得如此刻薄無知呢?
君禦泠幾乎可以肯定,五公主不是草包,不僅不是草包,可能是比大公主更具驚世之才。
為什麽,她要以這種面目示人?
為什麽,她要藏拙?
曉栩撩了撩發,再次湊過去,“因為,世間只能有一個帝王啊。而你身邊……也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啊。”
還有一句潛臺詞,她沒有說,君禦泠卻讀懂了。
——我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啊。
所以,外人眼裏的她是什麽樣,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她只要能達到目的,不就好了麽?
勾了勾嘴角,五公主加了一句。
“本宮的确挺喜歡這個大皇姐。不過……若是國師也喜歡,那就……不好辦了。”
言下之意,今日之事,若是你不配合我,反而主動幫大公主,結局就不是現在這樣。
是,君禦泠方才的行為,是在配合她。
很奇怪,衆人眼裏的五公主就是一個任性妄為的纨绔,可那一瞬間,君禦泠就是懂了她的意思,知道她想幫那位大公主。
君禦泠的直覺很少有錯,因為他是國師啊,有真本事的國師啊。
除了感情一團亂麻他自己也理不清之外,看人相面他可謂精通。
五公主臉上,根本沒有“窮兇極惡”的面相,所以君禦泠一直把她當成沒教好的孩子。
就如同他能在殊若臉上看到“仁德之君”的征兆。
君禦泠很少蔔卦相面,不可洩露天機是一回事,未來會有變化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打算讓自己、讓皇家依賴所謂的“預言”。
他就算有這個打算也沒用。
大公主、五公主、六公主未來的命線全是亂的,他根本不可能蔔出來。
至于另外三位,君禦泠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她們的無能。
無能之人,也會有,有用之時。
大公主很聰明,非常聰明。
滿朝文武經過剛才的事情,一致這麽認為。
她沒有追究背後的人,此舉并非無能。
一來,不追究,等于是告訴人們,這背後的黑手“不能追究”,最大嫌疑人,便是她的妹妹。在這樣的場合,追究下去,就是皇室的笑話。
二來,她篤定的樣子,便是叫人知道,她心裏有譜的很,至于往後會不會“報仇”,大家拭目以待吧。
三來,……女帝還沒發話呢,她這是……奠定了自己儲君的名望?
另外,她對那些人的處理,倒真落了一個“仁德”的名聲,不處死,聽天由命。
從律例角度來說,她的懲罰可謂“仁慈之極”。
謀害皇嗣,單就這一點,在任何朝代國家,都是死罪,死全家,或者死一族,更甚者株連九族。
大公主,還真是……良善呢。
而連續被兩個女兒無視的女帝有火氣也沒法撒出來。
因為她們沒錯!每句話!每個判斷!都沒有錯!
她還得笑呵呵的誇自己的大女兒,順便安撫下面被這場鬧劇驚呆的臣子們。
何等憋屈!
她自然也知道不是五公主做的手腳。
是的,因為五公主哪會用這麽“溫和”的手段!
不血濺三尺,她能罷休?
可是,若把這是放明面上來說,就是丢她的人!
妹妹算計姐姐?當着滿朝文武的面?
她只能把這口氣往肚子裏吞!
只不過……往後三公主四公主的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
連同不能對付五公主的氣,一并被撒在這兩位身上了。
帝王啊……當然有任性的本錢了,不是麽?
作者有話要說: →_→開始虐賤人了→_→虐完賤人……唔,還沒想好
→_→一到周末人就少→_→你們都去哪裏浪了!
☆、暴君公主
後來的幾天,三公主四公主被關禁閉了。
對外的說法是功課不好之類的。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怎麽回事。
畢竟,女帝得給大公主和天下人一個交代。
這兩位公主默默的把帳記在大公主和五公主身上。
關五公主什麽事?
她們當然是想,若是五公主替她們背了黑鍋,這罰和這罪名,就不會擔在她們身上了。
蠢貨。
而被嫉恨的兩人正坐在書院後頭的涼亭裏。
曉栩看着殊若行雲流水的烹茶動作,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你怎麽就那麽愛煮茶呢?”
殊若擡頭望她一眼,“閑來無事而已。”
曉栩不置可否,手指輕輕叩在桌上,“哦……那你說,他……為什麽那麽愛煮茶呢?”
殊若的手頓時一抖,灑出零星茶水。
她抿了抿唇,将一杯茶直接潑在地上,“毀了。”
曉栩咧開嘴,“惱羞成怒可不好看啊。”
殊若放下茶杯,漠然與她對視,“自古以來,先生總是會格外關注問題兒童。”
在這個世界,姬千糜就是最有問題的兒童。
曉栩撩了撩發,“深情厚意,都是從興趣開始的。而興趣,都是由關注引起的。大公主,你倒是引起國師的興趣啊。否則,這游戲……連盤都沒有開,你們便輸的傾家蕩産。本宮玩起來該有多無趣。”
殊若搖了搖頭,“你只是一個孩子。”
不管別人怎麽想,只要君禦泠這麽認為,便可以了。
曉栩拂了拂袖,諷刺的笑了幾聲,“大公主這麽想無妨,天下人這麽想也無妨。但,只要在君禦泠面前,本宮是個……上得了朝堂,下得了……床榻的女人,便好。”
殊若微微眯眼,“這種方法對他不會有效。”
他們那樣的人,那樣高傲出塵的人,最讨厭的,便是投懷送抱的女人。
這種行為,是在侮辱自己,和侮辱對方。
不自愛,如何去愛人。
曉栩張揚一笑,眉眼妖嬈,“是啊,本宮為什麽要将國師拐上床呢?沒必要啊。本宮……會讓他央着我求着我看他一眼……你信不信?”
殊若很想說不信。
可是,事實往往是很殘酷,并且出人意料的。
君禦泠對她已經有所不同,不管原因是什麽,結論卻無法抵賴。
“你對月和……”殊若的尾音消失在空中,好似被自己吓到般怔住了。
曉栩垂眸一笑,“你知道我與淵若如何在一起的麽?”
傳言那麽多,八卦那麽多,可殊若從來未聽自己的父母說過這個話題。
因為她不在乎,因為他們也不在乎。
親情是什麽?
他們的世界沒有姓氏,也就意味着……家族、血緣、親情,都沒有意義。
“你又知不知道,我與淵若的追逐之中,月和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殊若看着她。
想聽,卻又不想聽。
她終究是怕了,怕聽到令人心碎的話語。
“傻孩子,你說月和愛我,但是……他從未争取過,你明白麽?”
而月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又知道麽?
殊若不明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也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
曉栩猛然起身,将桌上物什皆數掃落在地。
“姬千希,你給本宮記住了,君禦泠是本宮的人。你連想都不要想,更別說是碰!”
殊若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了某個情景。
她的母上大人是個非常霸道任性的人,若是與父親在一起,便會不分場合的霸占他。
她總是說,這個男人是我的!從頭蓋骨到指甲縫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別人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準肖想!
然而在那個時候,同樣霸道任性的父親是什麽态度?
他在笑,笑的都不像高高在上的神主,與對待任何一個人都截然不同。
他們也會吵架。
當然,這吵架的原因很……合理?
因為她的母上有劣根性,喜歡去別的世界“糟蹋”男人。
回來之後,縱然心虛,還是強硬依舊。
她會說,有意見?來來來!咱們床上解決!
殊若的性子淡,不能明白父母之間那種……詭異的相處模式。
她覺得,她和月和的細水長流才是适合她的愛情。
問題是,月和愛她麽?
曉栩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影,忽而俯身湊到殊若耳邊,“在乎,和愛,是一回事麽?……而且,殊若,你認為……我,愛不愛月和呢?”
殊若霎時間大驚失色,用力推開眼前的人。
千萬年來,從未有什麽能讓她如此失态。
曉栩踉跄幾步,眼尾帶鋒,冷冷的看着殊若,“姬千希,君禦泠的心,本宮要定了!”
轉身,與國師大人四目相對。
五公主高高揚起眉梢,“君禦泠,本宮說過的話希望你放在心上。若是不小心觸了本宮的逆鱗,本宮保證……你将經歷……終、身、難、忘、的噩夢。”
說罷,五公主帶着莫測的笑意拂袖而去。
殊若坐在原地,指尖都在抖,瞳孔久久凝不住焦距。
君禦泠有些疑惑,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大公主怎麽會變成這樣?五公主到底和她說了什麽?
疑惑歸疑惑,像國師這種看淡人生的高人是沒興趣八卦的。
“大公主,若是身體不适,臣命人送你回去吧。”
殊若一怔,回頭看他,“你……”
不,不對,她險些把月和的名字叫出來。
那個人啊,總是能瞬間把握人性中的弱點,輕而易舉叫人崩潰。
君禦泠不是月和,他只是個活了二十幾年的人類,如何能與那一位抗衡?
殊若似嘲非嘲的搖頭苦笑,“國師大人,本宮的五皇妹……還請多擔待些。她……”
想說她還是個孩子,好像不對。說她心眼其實不壞……這,也太違背良心。
思及此,殊若不免又失笑。
姬千糜,五公主,這形象如此之壞,讓她想要絞盡腦汁誇幾句都不成。
君禦泠從她表情上解讀出了為難和無奈,心道大公主和五公主的感情似乎和別的公主都不一樣。
面上,他還是恭敬的行了禮,“身為帝師,臣自當盡心竭力教導每一位公主。大公主,你面色不佳,還是先行回寝宮吧。”
殊若不動聲色的觀察他。
溫和,有禮,淡漠,疏遠,清冷,無情……什麽都不在乎。
他對待人的态度,是職責所在,與自身情感無關。
可是,他對五公主的态度……他自己知道麽?
不,态度沒有錯,他在恪守禮教。
恪守……禮教。
那,本心呢?
五公主又不上學了。
她想一出是一出,宮人們早就見怪不怪。
原因?
五公主高興,需要什麽原因?
她不來,攝政王自然也不來,第一排空蕩蕩的放在那裏,硬是沒有人敢坐。
曉栩是想為別人提供機會,只不過能不能把握機會,就不是她能控制的。
更何況,當事人明顯在狀況外。
殊若平靜的眸子凝在君禦泠身上。
這個男人知不知道,自己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将視線移到門口。
他心不在焉。
旁人察覺不出,殊若卻很能了解。
就如同小時候,她小心翼翼觀察月和一般,任何一個細致的表情神态,她都能第一時間捕捉。
殊若斂了眸色,撚了撚衣袖。
若是母上大人動手,算計的便是所有人,事無巨細,一分一毫都不會錯過。
機會?
從來沒有。
這是一個陷阱。
可是,就算知道是陷阱,也必須跳啊。
下了課,殊若一改溫和的态度,一手擒住國師的手腕,堅定的看着他。
君禦泠淡然回視,絲毫不見慌亂,“大公主有何指教?”
殊若向他靠近些,聞到男人身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