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又戰虔婆,發現竹荪

爺爺奶奶見小姑在哭,看見老爸,就像找到發洩口一樣,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撿起棍子就要打爸爸。

了解爸爸的為人,他不會反抗的,但是爸爸的眼睛變得赤紅,眼裏明明蓄滿了淚水。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罷了,妹妹要打自己的女兒,爹娘為了妹妹打自己。

恐怕是個人都不會受得了,我不想爸爸傷心的同時還傷身。

眼見爺爺就要過田埂,到達爸爸的跟前。

再次使出剛剛的手段,不過這次不是打在人的身上,而是打在他經過的竹枝上面。

爺爺被竹枝絆倒了,為了避免被竹枝戳傷,他就勢一滾,倒在了一邊,還沒有停。

田埂本就只有一米多寬,他倒栽到了魚池裏面。

魚池是一個一百多平米的人工養魚的地方,最主要的是用來蓄水。

裏面一隴竹子遮去光線,外面兩顆梨樹擋住陽光,加上稻谷後期不可以放水,谷子黃的很慢。本就打不了多少糧食,又加上家裏鴨子的破壞,不過只是一些秕谷罷了。

大半人深的水裏,爺爺在裏面撲騰,幾只魚兒,見到陌生的生物也遠遠的游開。

正在抽穗揚花的時節,爺爺将稻谷給打破了,就不會長出糧食了。這個時候我表現的機會來了。

“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聲音抽噎,卻不影響語速。

“老天爺,這是要逼死人啊!來個雷将我們一家收了吧!活不下去了啊!”

“還有沒有天理啊?砍自己家的竹子,還要被爹媽打,連妹妹都可以打哥哥了。”

“這世界還有沒有地方說理了,都是要結婚的人了,自己摔倒還怪到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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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是後爹後娘養的啊?小姑摔了,爺爺奶奶就要打爸爸,偏心也沒有這麽偏的啊!”

邊哭還不忘陷害小姑,“小姑也是快二十的人了,不會還要人看着吧!她是智商有問題?還是本來就是個傻子啊?摔跤還要找人負責!”

我的話因為加了一點內力,本來不大聲卻傳得很遠,我家過去就是另外一個隊裏。

就是他們在家也聽得很清晰,大家都紛紛的來我家門外聽八卦。

這個季節本來就沒有多少活要幹,加上農村沒什麽消遣的娛樂,都攆到我家外面的潭邊上看笑話。

我是不怕丢臉的人了,大家也知道我爺爺奶奶的古怪性格,都撇撇嘴,心裏想着也就李世銀一家做得出來。

看見人越來越多彙集,爺爺奶奶也怕鬧大丢臉,不過他們都不是那種吃了虧默默退場的人。

奶奶哭天搶地的罵道:“老娘就是撿了一條狗,養了二十多年也會叫幾聲,搖下尾巴,養了你這個畜牲,卻來戳我的眼睛!”

在池裏的爺爺也爬上岸來,一臉氣憤的看着爸爸,活像要吃人一樣,下一刻就要來個“大義滅親”的行為。

爸爸既氣憤又傷心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一個扮演黑臉,一個扮演紅臉的表演。

我絕對不要爸爸擔負不孝的罪名。

我大哭起來,“逼死人了!就是養一條狗也有感情,何況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這女兒心頭寶,幼子是心頭肉,不受寵的老二就是根草啊!”

“大家都在,都來評評理啊!種秧插苗、耕地管田的是我爹媽,吃不飽飯的也是我爹媽,分土地就分給我爸魚池和對門山上太陽曬不到的土地,太陽曬得到的就是雲塘漏水的地方!”

“還要人活不?這是要逼死兒子啊!分家不分林子,這是分得什麽家啊?這竹子上下的土地都是我家的,砍個竹子,還要被妹妹打,天理何在啊?”

說道這裏,我的情緒很是激動的提議到,“爸爸,我們還是別活了,都跳潭死了吧!早死早超生,投不了胎就化作厲鬼,日日纏着這些不給我們活路的人!”

說到這裏,我狠戾的盯着爺爺奶奶還有小姑。

他們都吓得瑟縮了一下,本就濕着的爺爺,更是害怕的打了個寒戰。

奶奶也被吓到了,起身怕了身上的灰塵。然後說道:“就給你砍,看你龜兒子有了這攏竹子,發得了家不!不孝子!”

小戰告捷,我也不哭了,嘻嘻哈哈的說道:“就是你這個老烏龜,生了我爸這個龜兒子。你全家都是龜兒子!”

爺爺被氣得青筋蹦跳,爸爸卻罕見的沒有罵我,自顧自的砍竹子去了。

我對着雲潭上站着的地鄰說道:“各位爺爺,奶奶,叔叔伯伯嬸子們覺得今天的戲怎麽樣?以後你們要經常來看哦!我告訴你們我奶奶唱戲可是一絕的,你們多給她宣傳一下!以後她更加出名了!說不定哪天說到雲佳縣,提的不是什麽縣長之類的大官,而是歐雲嶺這個戲子!”

聽了我的話,大家“哄……”的一聲大笑起來。

我一本正經的口氣,将奶奶說成了戲子!一個大家閨秀,最怕別人說她是戲子!

那個年代對戲子總是諱莫如深,奶奶被氣得發抖。爺爺也一臉憤怒的看這我,像是要吃人一樣。

三姐早在小姑來時,就躲到我的身後了。看到爺爺的眼神,更是吓得發抖。

我很是不解的說道:“爺爺,你怎麽這樣看着我,像是山裏吃人的老妖怪,我好怕怕啊!”

爸爸也在這個時候看見爺爺吃人的目光,父愛的本能,将我擋在身後,第一次和爺爺正面對抗。

兩人的眼光,厮殺在一塊兒,父子的親情第一次受到嚴重考驗。

爺爺就是個窩裏橫的人物,對于外人未必有這樣的膽氣。

但是對于自己的兒子,他似乎覺得大家都該聽他的一樣。

兩人對視良久,爸爸先撤開目光,爺爺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心裏對爸爸有些不滿,但也知道滴水穿石,慢慢的爸爸就不會再留情面了。

爺爺猶覺不夠,想要找回場子的說道:“你有本事搬出去,就別回來啊?我李世銀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爸爸沉默了沒有說話,我卻不會管他。“不回來可以啊?把林子分了,我爸爸的林子還在你手裏!別說我爸沒有林子的事情,政府是按人分的,只要我爸爸活着就有!”

所有的人都看着爺爺,分家不分林子在我們這裏沒有這個規矩。

爺爺咬牙切齒的說道:“哪裏輪得到你這個小屁孩兒說話!”

我很是平靜的說道:“大路不平衆人踩,情理不和衆人排。橫梁不正刀斧砍,管你是斜還是歪。”

我的語氣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強勢,還有上一世的冷漠。

爸爸也是在這一刻清楚的認識到,我是不同的,成熟的,冷漠的。

爺爺也明顯的感受到我語氣裏的仇恨和敵視。

無法,他只能說:“找一天将村長和支書找來,我們分林子,立字據。”

奶奶聽到要分林子,當時不幹了,扭着爺爺就罵,“你個殺千刀的,将我幺兒的林子給分了……”

“我不活了,你們父子就想逼死我,嫁給你李世銀一輩子就沒過過好日子!”

一哭三鬧三上吊,爺爺也煩了,甩開她的手,指着潭水,“潭就在那兒,去跳啊?看誰會拉你!”

這是我第一次看爺爺對奶奶生氣,也是第一次發怒。

其實上一世奶奶最後老年癡呆,都是爺爺在照顧她,當時我還覺得爺爺雖然對待爸爸不怎樣,但還是一個敢于承擔自己責任的人。

對于奶奶的感情,我相信爺爺也是深深的愛着的,只因為這種深愛才任由她打壓前面兩個孩子,将好東西都留給幼子。

也是因為包容,所以即使知道,奶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潑婦,還是一如既往的愛着,寵着。

雖然對奶奶的為人不齒,但心裏對奶奶是羨慕的。

對于他們的內鬥,我不以為意,更加沒有惹火燒身的想要勸阻。

拉了我爸的袖子,反身繼續砍竹子去了。

爸爸在一邊兒砍,我和三姐在竹林裏面逛,因為不止一叢,邊上還有幾從,不過是爺爺家的,我可不敢慫恿爸爸去砍這幾攏。

突然我發現,竹下有幾從白色的東西。

像一朵朵蘑菇,白色的菌身,還有網狀的東西圍着,像是穿着裙子的少女,苗條纖纖。

頭上是黑色的蓋子,像少女的頭。

不過有一種臭味,三姐用手摸了一下,湊近鼻尖聞,像一種雞屎的味道,臭極了。

我“嘿嘿……”的笑了,前世辦假野炊的時候這東西就是我們經常選用的食材。

因為有臭味,一直不被人認識,等到長大,上網才知道那就是被成為草八珍之一的菌中皇後——竹荪。

三姐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逗笑了我,我卻不敢和她一樣不放在心上。

讓三姐去拿背簍過來,我小心翼翼的将這菌中皇後摘了起來。

三姐看我的行動,一副要帶回去的樣子,就說道:“這沒用的,我家後面的竹林多的是,也沒見大人摘。”

當着大家的面,我不好給她解釋,就說道:“我沒說它有用,我是見它長得好看才摘的。你看它們像不像一個個穿白裙子的美女啊!”

三姐來回看了幾眼道:“長得是好看,就是臭。你要摘就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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