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的,他也未必是壞人。”

“那到底是誰呢?”青玉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莫傾青見自己這幫宮女們為了這個問題糾結不已,便有些無奈,只好敲了敲桌子說:“該知道答案的時候就會有答案,不該知道的時候,你們怎麽猜都猜不出來。再說,是誰對于你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渴了,你們誰給我泡茶?”

莫傾城的這一句讓大家立時散了,各自忙去。

這件事情讓莫傾城對地錦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這丫頭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卻心思細膩,膽子也大,或許她可以幫自己辦一些事情,不過莫傾城也明白,這件事必須要經過景玄堯的同意。

此後幾天,地錦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過來,現在不光糧商在賣糧,□□中的豪族權臣都在往外賣,糧價現在比平時的價格都要低。

“桂春,皇上這幾天在幹什麽?”莫傾城知道這件事情問桂春是最清楚的,從太皇太後那邊出來的人,關系網是誰也比不上的。

桂春果然立即回答:“皇上這幾天一直在勤政殿,只有五斤回過幾次正陽殿給皇上拿衣物。”

這麽說來,景玄堯一直沒有進後宮。

“桂春,你叫人帶話給五斤,說我想見皇上。”莫傾城此刻很想見到景玄堯,雖然她并沒有具體的理由。

桂春應了。

遲疑了一下,桂春深吸一口氣,還是對莫傾城說:“娘娘,麗嫔沒了。”

莫傾城猛然擡頭,手中的茶杯蓋在茶杯上“叮”地一響。

“怎麽沒的?”莫傾城聲音有些抖。

“暴斃,在花園裏賞景,回去就沒了。”桂春說得輕,怕吓着莫傾城,可她的聲音卻讓莫傾城更心驚。

莫傾城看了桂春一眼,問:“查出為什麽暴斃嗎?”

桂春頓了一下:“娘娘身子不好,柳妃娘娘暫掌六宮,此事,柳妃娘娘在查。”

可是,卻沒來昭陽宮說一聲。

“娘娘,自己的東西,還是自己抓穩的好。”桂春給莫傾城換茶,然後後退幾步,拿着茶盞轉身退去。

莫傾城看着桂春的身影發了半天呆。

直到暖玉和端着點心的青玉一起進來。

青玉擺着點心,又整了整瓶裏貢着的梅花。

暖玉和莫傾城聊着地錦傳來的消息,說是賈氏商人現在在民間名聲好得不得了,不管□□是什麽,乾國百姓都有了了一個共識,便是是賈氏商人救了他們,因此賈氏商人被一部分人當菩薩來感謝,甚至有些地方還為他建了生祠。

但賈氏商人自己的日子,真的不那麽好過。

說到這些的時候,桂春進來,說已經将話帶給五斤了。

莫傾城點頭,讓暖玉繼續說。

“地錦說,賈家在煌城中開了幾個店鋪,昨兒一早便被專門負責糧食的皇商莫家帶頭鬧事,說他們家售出的糧是陳米,因此領着一幫人去賈家的店鋪又打又砸的。”暖玉說着,眉間顯出了憤然之色。

青玉卻是怒不可竭:“啊?那賈家有沒有人受傷啊?這莫家真是太過份了,娘娘,這件事可得告訴皇上。”國難當頭,你不願意救人也就罷了,居然還因為別人去救人就行惡事。

莫傾城笑着搖頭:“賈家不會有人受傷的。”

連穩重的桂春也忍不住問:“娘娘是怎麽知道的?奴婢也聽說了,說是賈家每個店鋪的夥計都身子強壯得很,因此倒也不弱,只是傷了一些流民。”

“怎麽會有流民?流民過去幹什麽?”莫傾城一驚,現在糧價就算再低,流民怕是也買不起多少糧,還是要靠朝廷購糧派發的。何況,流民現在都已經在城外安置,每天也都會熬一些米粥給他們食用,他們怎麽會進城的?

暖玉點頭道:“原本是這樣的,但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說賈家還免費提供大白饅頭,所以流民便都湧過去了,守城的兵士攔都攔不住,又不能對流民動武。”

大白饅頭便于儲存,在這樣的冬天更是放上一兩個月也不會壞,對于流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東西,且這幾日是有飯吃,過幾日還不知道呢,救濟糧還沒有下來,誰不想領上幾個饅頭存着救命。

“娘娘,這件事肯定是背後有人搗鬼,可惜我們人手不夠,否則查出來要他好看。”這件事連瑩玉都看出來是怎麽一回事了,更何況暖玉和莫傾城。

“你呀,快跟暖玉學學,這件事咱們怎麽能出手。”莫傾城告訴瑩玉,這是民間的事,她好歹是個皇後,插手這件事算怎麽一回事,“你當京兆尹和朝廷那幫拿俸祿的人都是棒槌嗎。”

“可不就是棒槌嘛,要不咱們堂堂乾國讓一個商人給救了。”瑩玉心直口快,話說出口便被桂春瞪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頂撞娘娘嘛,于是趕緊跪下:“奴婢該死!”

“你這毛病是得改,否則今日不死,以後也說不定。”莫傾城的話說得很重,瑩玉的頭低得更狠了。

一旁的幾個人誰也不敢勸,勸她便是在害她,連青玉都沒開口,她現在是能不吱聲便絕不開口,因此都眼巴巴地看着莫傾城。

“起來吧,這件事肯定還沒完呢,然後呢?”莫傾城低下頭來喝茶,茶是個好東西,清頭目,醒精神,解煩渴,利小便,消食積,還解毒。

暖玉回過神來,沉了沉聲道:“回娘娘,當天夜裏,莫家鼓動這次鬧事的三爺便沒了。”

莫家是煌城有名的大糧商,一共有三房,生意由大房主事,二房脾氣不好,但對莫家大老爺卻言聽計從,兩兄弟倒也和睦,唯有這莫老三其實就是個混混,靠着在糧店的分紅過日子。

莫老三從不過問糧行的事,他只要有飯吃有錢花就行,一年有半年的時間是住在萬花樓的。只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領着一幫人在賈家糧店門口鬧事,不但口出惡言,還主動挑起争端。

這莫老三從賈家糧店回府後便沒再出來,莫三夫人挺高興,晚上還陪他多喝了兩蠱。第二天一早,莫三夫人起床的時候發現莫老三沒動靜,以為他喝多了,又想着夫妻倆人難得如此和睦,便沒叫他起來。

直至午時,莫三夫人怕莫老三餓着,于是讓丫環去請老爺,丫環卻說叫不醒老爺。莫三夫人趕到卧房,以為莫老三喝酒傷了身,伸手一摸,卻是渾身僵硬冰冷,已經死過去多時了的。

殿內一陣寂靜,畢竟都是一群姑娘家,對于死人這件事心裏還是不好受的。

莫傾城伸手拿了一塊青玉做的酥糖玫瑰糕,越明了自己的處境和這個時代的殘酷,她越覺得要懂得享受,該吃吃該喝喝,杞人憂天是最不劃算的。

“以後,怕是沒有人敢得罪賈家了。”瑩玉愣愣地說。

桂春搖頭道:“那可未必。”

莫傾城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餅渣,這件事情完全輪不到她來擔心。

“娘娘,這……真的是賈家做的嗎?也太狠了”青玉終于忍不住開口,賈家在平民中聲望極好,行事卻如此陰損,讓她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不好受,這也是其他幾個玉的感受。

莫傾城卻搖頭:“不管是不是賈家做的,但肯定很多人都認為是賈家做的。”

那到究竟是不是賈家做的?青玉眨了眨眼睛,想問,卻又還是閉嘴,怕又說錯了。

莫傾城看了一眼勤政殿,心想,什麽時候去皇上那兒聊聊天去。

而此刻福來酒樓的豪華包間,一穿着花绫袍,看上去年近四十怒目圓瞪的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賈家這是不想活了,我一定得讓他給我家老三償命。”

旁邊一人趕緊摁住他道:“莫老二您小點兒聲,小心隔牆有耳。”

“怕什麽,難道老子還怕他不成?”話雖這樣說,莫老二的聲音還是弱了些。

“這件事怕未必是賈家做的,他敢拖這麽多的糧到煌城來,怎麽會幹這種大家都以為是他做的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莫老二對面的一個圓領窄袖袍衫,看上去斯文的男子搖頭道。

莫老二瞟了圓領窄袖袍衫男子一眼,冷哼一聲道:“柳老四你說得是有道理,但如果找不着真兇,我便只認賈家,其他人為什麽要害老三的性命?何況,未必不是因為大家都這樣認為,所以他賈家反其道而行之。”

“也不排除賈家故意做給咱們家,以示警告!”另一邊一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爺子緊皺着眉頭。

莫老三一聽這話,火氣又起來了:“咱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不能輕易饒了他。”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莫老三的話是對的,但誰知道那賈家到底又是什麽人,他可從來沒有出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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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雪

民間的風波沒斷,宮中就傳出皇上生病的消息,且已經三天沒有上朝。

莫傾城第一天便知道了,但是桂春卻帶來五斤的話,說皇上不讓過去。

“為什麽呀?”青玉聽了頓時有些急,莫傾城拍了拍青玉的手臂說:“咱們過去了,別人就都知道了。”

莫傾城猜景玄堯只是想做給外官看的,并不想後宮的人跟着瞎摻乎。

這昭陽宮莫傾城并沒有刻意打理幹淨,她想她每天喝的一杯什麽茶估計都有人知道,桂春倒是提過一回,可是莫傾城心裏卻明白,一旦這昭陽宮水潑不進,那也就是滅頂之災。

何況,“水至清則無魚”,莫傾城知道自己在某些人眼裏不過蝼蟻一般,所以她必須通過這些“魚”盡可能地獲取一些消息,以及傳遞一些消息。

雖然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到了第三天後宮的人都知道景玄堯生病的時候,莫傾城還是忍不住一大早便帶着暖玉去正陽殿探病,但卻得知景玄堯在勤政殿。

莫傾城想了想,還是帶着暖玉等人趕到了勤政殿,卻被五斤攔在了殿外。

“娘娘,一幫大人在裏面呢?”五斤為難地說,腰都快躬成了九十度。

“皇上不是病着嗎?”莫傾城皺眉道,心裏莫名地掠過一陣酸楚,雖然景玄堯也許只是裝病,但裝病又如何,還不是給人逼着處理朝政。

“這……”五斤搖頭嘆了口氣,但他卻什麽也不能說,只是覺得,皇上有的時候還不如他呢,至少他病着的時候,他可以在床上多躺會兒,那些小猴崽子們要敢逼他,揣不死他們。

莫傾城攏在衣袖下的手情不自禁地握緊了。

“娘娘,咱們是回去還是在這裏等着?”暖玉輕聲問。

莫傾城想了想,轉身就走,但是沒走幾步,又轉了回來,擡腳就往勤政殿去了。

五斤跟在後面急得不行,那些大人們脾氣可不好了,他幾乎是顫抖着勸解:“娘娘,您還是先別進去了,等皇上閑了,奴婢去叫您?”

走到勤政殿門口,莫傾城無視五斤,直接說:“通傳!”

五斤只好捏着嗓子道:“禀皇上,皇後娘娘瞧您來了。”

殿內半晌沒動靜,五斤偷眼看着莫傾城,想她給點意見,裏面卻傳出一句:“進來吧!”

緊接着,一群人自殿內魚貫而出,莫傾城一個都不認識,但她知道裏面肯定有柳震雲和榮國威其中之一。

衆人見了莫傾城,紛紛行禮,莫傾城也颔首示意。

莫傾城正準備進殿,卻聽到一個人站在她面前說:“皇後娘娘,這是勤政殿,是皇上處理政務的地方,您以後還是少來為妙。”

莫傾城這才擡起頭,眼前這人紫袍加身,長須五絡,看着眉眼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美男子一枚,只是現在卻被官威籠罩,竟有一種讓人看不清他本來面目的感覺。

不用問,莫傾城都知道這是柳震雲。

“這位大人說得好奇怪,有什麽不是的,皇上自然會說本宮,皇上說了本宮自然不來,這位大人說這話是何意?”莫傾城裝出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來,讓柳震雲啞口無言,只能悶悶地說:“微臣失禮!”然後拂袖而去。

“娘娘,您這是……”暖玉有些擔心,不知道莫傾城好好地惹上柳震雲幹什麽。

莫傾城卻一笑,已經碰上了,太過周全豈不是更讓這老狐貍在了戒心。

“娘娘,皇上請您進去呢。”五斤笑咪咪地鞠躬請莫傾城。

進了殿,莫傾城還沒來得及參觀殿內布置,便看到景玄堯身邊還站着一個人,身着王服,長得和景玄堯有幾分相似,但卻少了那份傲視天下的帝王之威,而多了些公子如玉的溫雅。

景玄堯坐在案後,笑看着進來的莫傾城:“你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嗎?”

莫傾城笑:“既救了皇上,那臣妾告退。”說完剛要轉身卻被景玄堯叫住:“等等,過來見個人。”

景玄堯說着,便從禦座上下來,走到莫傾城身邊,指着身邊的那人說:“這是寧王!”

寧王上前一步,朝莫傾城行禮:“臣弟見過皇嫂。”

皇嫂?這稱呼還真的挺親切的。或者說,是寧王表達了對自己的認可?莫傾城笑意更深。

“皇弟多禮了。”莫傾城微微颔首。

見了禮,寧王便告辭而去。景玄堯很自然地牽起莫傾城的手:“既來了,陪朕說說話吧!”

“他們來說軍糧的事嗎?”莫傾城小聲問道,盡管百官早已出了宮門。

景玄堯冷笑一聲:“軍糧好好的,一粒沒少,他們能怎麽着。”

莫傾城松開手,後退一步,恭敬地向景玄堯行了一禮:“臣妾恭喜皇上大賺了一筆。”眼裏卻閃着俏皮的笑意。

景玄堯大笑,卻又好奇:“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會做生意,你,還有什麽是朕不知道的?”

“生意是皇上做的,跟臣妾有什麽關系?”莫傾城一臉無辜地看着景玄堯。

莫傾城當初叫暖玉送給景玄堯的字條只有兩個字“賣糧”,但其他的都是景玄堯自己做的,這裏面不僅有他的智慧,還有勇氣,包括識人用人的本事。

其實,這件事如果叫莫傾城自己來做,她都說不清楚自己可不可以做得這麽完美。

“太皇太後,果然從來都沒有看錯過人。”景玄堯心情大好,卻叫莫傾城心頭一震,太皇太後還對景玄堯說過什麽?

不過,莫傾城最想說的卻是,我可不希望被你家太皇太後看中。

好久沒有這樣痛快過,景玄陽推開窗,窗外是一叢竹,雖然已經是冬天,但竹子依舊蒼翠,修直挺拔。

“皇上,那賈姓商人是……”莫傾城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這賈姓商人可也是非常關鍵的一個環節。

“是寧王的人。”景玄堯道,這一點,他從來沒有想要瞞着莫傾城,如果不是莫傾城的計策,他還不知道這個冬天該怎麽過呢。

“幸好……”莫傾城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如果賣了國庫裏的糧,那些商人還是沒有動靜,難不成真的要動用軍糧。

動了軍糧,一個不好,說不定那幫老家夥都有可能把景玄堯拉下皇位。

景玄堯轉過身看着莫傾城,眼裏滿是笑意:“那糧,是太皇太後的。”

莫傾城頓時瞪大了眼睛,原來太皇太後不但給景玄堯留了人,還留了糧,她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女人,也是一個了不起的祖母。

“那,皇上接下來打算怎麽做?”莫傾城問,她也需要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

“接下來?咱們去玩雪吧!”景玄堯道忽然回頭,轉身看着莫傾城。

景玄堯站在窗口,背着光,莫傾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心裏卻沒由來地一陣緊張,情不自禁地點頭:“好吧!”

當和景玄堯走到殿外,莫傾城才不由苦笑,玩雪?自己活了兩輩子了,雪對于她來說從來沒什麽吸引力。

莫傾城先回宮換了一件邊角縫制着雪白狐毛的淡粉色錦緞小襖,外面罩着一件白底綠萼梅刺繡鬥篷,然後将長長的黑發用一支梅花簪挽住,垂下長長的珠玉璎珞,再換上一雙鑲了毛邊的小鹿皮靴。

收拾妥當,正要出門,莫傾城又停住腳,讓暖玉去把鳳佩拿來她戴上,畢竟這是和景玄堯在一起出現,誰知道會出現什麽狀況。

鳳佩是皇後身份的象征,通體瑩綠,偏鳳嘴處鮮紅如血,因此這塊玉佩被乾國的皇後們一代代地傳了下來,最後它本身的意義比它玉質的本身更有價值。

等在正殿的景玄堯看到這樣的莫傾城,笑道:“這才像真正的你!”然後看到她腰間的鳳佩,笑容更深了。

一句話說得莫傾城心裏突了突,難道景玄堯看出了什麽嗎?但仔細一想又不可能,自己穿過來的時候,極少見到景玄堯,而之前也沒什麽交集,他未必能看出什麽不妥來。

這時節的禦花園只有梅花開得正盛,花瓣上面又攢着朵朵白雪,看上去晶瑩剔透,極為風雅。

景玄堯帶着莫傾城穿梭在花林間,道:“要不要折上幾支回去插瓶?”

前世莫傾城很喜歡帶花回去插瓶的,有朋友問:“花會痛的,你不知道嗎?”她就想,如果自己是花的話,肯定願意時時刻刻被人觀賞,所以從不回應。

但此刻,莫傾城卻心裏一酸,搖頭道:“還是讓它們開在枝頭吧,花瓶裏未必是他們想呆的地方。

景玄陽側頭看着穆傾城,聽着她的話音,心裏不禁有些別扭,難道她的意思是皇宮不是她想呆的地方?那她的枝頭在哪裏。

這個問題,讓景玄陽的好心情變消失無蹤。

“你想出宮?”景玄堯突然問。

“可以嗎?”莫傾城眨了眨眼睛,心裏竟有些激動。

其實莫傾城是不抱希望的,但是卻忍不住還是要問了這一句,這就是她的性格,她想要做的事情就願意去嘗試一下,哪怕是失敗也不留有遺憾,所以前世很多人認為莫傾城不懂感情,喜歡很多人,但是沒有追到之後她從來都沒有什麽傷心,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在這個基礎上再去努力而已。

此刻,莫傾城問完後,便要去欣賞梅花,卻聽到景玄堯道:“朕可以讓你出宮。”

莫傾城回頭看着景玄堯,以為自己聽錯了。

莫傾城眼裏的光亮,讓景玄堯心裏很不舒服,可又為自己終于知道了她的心思而高興,知道了原因在哪裏,就好辦了不是嗎。

同時,景玄堯心裏還掠過一些想法,如果自己不是皇帝,陪着她四處走走,應該也是極快樂的事情吧!

“不過,你每次出宮都得跟朕說,也要在宵禁之前回來,還得讓朕派人陪着。”景玄堯說完這些笑看着莫傾城。

莫傾城忙不疊地點頭,不要說這三個條件,就算三十個條件,她都會毫不遲疑地點頭。雖然她猜想景玄堯同意她出宮,估計是有事要她去辦,但能走出去,不無所事事地窩在宮裏,就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你有什麽事情要交代我嗎?”莫傾城在景玄堯面前,一直把自己定位為他的下屬,這就像是領導安排出差,你再高興也得先問正事。

景玄堯心裏又別扭了一下,但還是說:“朕對宮外的事情一無所知,真不知道要你出去幹什麽,你要保護好自己。”

莫傾城點頭,擡頭看着幹幹淨淨的天空,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心想,那個密旨到底在誰手裏?自己要做到怎樣的程度才會拿到密旨呢?但不論怎樣,她只能去做,因為她現在什麽也掌控不了。

“朕帶你去一個,極好的地方!”景玄堯說着就來拉莫傾城的手。

景玄堯帶着莫傾城去了摘星閣。

摘星閣是宮裏最高的樓閣,莫傾城本來還以為這是欽天監觀音象的地方,景玄堯卻告訴她,這其實是先皇為一個喜歡看天的寵妃所建。

景玄堯讓一衆人都在閣下等着,僅他和莫傾城兩人上去。

這是莫傾城第一次來到摘星閣,這個皇宮的地形她摸得很熟悉,但很多地方卻沒有去過,不是不想去,而是怕惹出什麽事端。

或許是前生宮鬥小說看得多了,所以對于皇宮,莫傾城有着一種從心底裏散發出來的謹慎與小心。

摘星閣裝扮的很是金碧輝煌,四周都裝上了珠簾,莫傾城仔細瞧了,珠子竟都是沒有一絲雜色的的白玉珠。珠簾外,又裝一層明黃色的紗,若是在夏季微風四起,吹得紗簾輕搖,珠簾聲聲,那感覺怕是像在仙境中一般。

最奇妙的是摘星閣的閣頂,四周是琉璃瓦,但中空卻是一大塊玻璃。

這個時代是有玻璃的,像太皇太後的慈寧宮和景玄堯的正陽殿等等這些比較重要的宮殿,窗戶上都鑲有玻璃,但是像摘星閣上面這麽大一塊玻璃,還是極為少見的。

“當寵妃也挺好的,可以享受到了別人可能都沒聽說過的東西。”莫傾城有些感慨。

景玄堯看了一眼穆傾城:“你這輩子,怕也當不了寵妃。”

莫傾城笑,是啊,自己現在是皇後呢?哪裏當得了寵妃,只是這皇後,她也是不想當的。

想到這兒,莫傾城又忍不住搓了搓自己剛剛被景玄堯牽過的手指,心下一凜,自己是要出宮的,在感情方面,還是不要有任何牽絆的好。

一陣風過,掀起珠簾的一角,莫傾城便被眼前的景色驚住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茫茫一片的雪白,雪和天空連成一線,讓她覺得自己很渺小,很微不足道,而且,很孤獨。

就在這個時候,莫傾城發現景玄堯動了動,不禁擡頭好奇地看了一眼,卻順着他的眼睛,發現摘星閣下竟還站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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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佩

那人站在梅樹邊,裹着一件纖塵不染的月白色的大氅,鑲着同色的風毛,使他整個人像是要融化到雪中去一般。

他就那樣站在那裏,仰着頭也不知看向哪裏,一頭漆黑發亮的長發傾洩在身後,頭頂用白發簪挽着,讓莫傾城想起那句“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是瑜王。”景玄堯看了莫傾城一眼。

莫傾城點頭,即使隔得遠,但這樣的風姿除了瑜王,再沒有第二人了。

“怕是有事。”莫傾城道,“要下去嗎?”

說完,便看着景玄堯,等着他的吩咐,總不能真的不管淩羽白,讓他就這樣在雪中站着。

景玄堯其實真的很想說,那就讓他等着吧。可是,雖身為一國之群,景玄堯還沒有這樣的底氣,他甚至還需要淩羽白的支持。

莫傾城看到景玄堯的不情不願,笑着說:“要不叫他上來?”

景玄堯思索片刻,還是搖頭,摘星閣除了他和莫傾城,他不想讓第三個人再上來,于是對莫傾城說:“咱們下去吧,在這裏呆久了,寒氣入體,真病了可就不好。”

莫傾城點點頭,然後跟着景玄堯一起下了摘星臺。

摘星臺由一級一級的臺階砌成,雖然上面鋪了一些氈子,景玄堯先下幾級臺階,然後向莫傾城伸出手來,頓時摘星閣下面的人全都望向莫傾城。

莫傾城看着那雙保養得宜,手指修長,卻在邊緣有些薄繭的手,還是自己牽起了衣裙,道:“這麽多人看着呢,我哪能讓皇上服侍。”

景玄堯臉色一僵,頓時有些不好看,但還是伸着手看着莫傾城。

無奈,莫傾城只好衆目睽睽之下伸出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慌,剛伸出手去,腳下便一滑,她整個身子完全不由自己控制。

莫傾城無奈地發現,自己恐怕是要當衆摔出去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穩穩地停住了,驚惶中看到兩只手同時扶住了自己,左邊是景玄堯,右邊竟是瑜王淩羽白。

景玄堯看到莫傾城一張煞白的小臉,憤怒地對五斤說:“去查一查,是誰掃的雪,又是誰鋪的氈子。”說完又沖着淩羽白微微點頭,道:“多謝瑜王。”

淩羽白微微躬身,只是淺笑,沒有多說,随即放開莫傾城的手臂。

莫傾城還沒回過神來,再加上剛剛受驚,身子有些軟,忽然失去了失撐,竟再一次向右倒去,向淩羽白撲了過去。

天啊!莫傾城心想,這若真是撲上了,誰知道這宮裏會刮起什麽風,這一念頭剛剛掠過,卻發現自己硬生生的景玄堯揣到了他那邊。

“你還好嗎?”溫潤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傾城這才掙紮着起身,剛一擡眼,便撞見一雙清朗明亮的眼眸,裏面的關懷看得真真切切,她不禁又是一陣恍惚。

桂春和青玉已趕過來扶住莫傾城,小聲急問:“娘娘,崴腳了嗎?疼不疼?”又回身吩咐人請太醫。

莫傾城本想說不用,但看到景玄堯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只好默認。

“瑜王進宮有事?”景玄堯問道。

淩羽白搖頭:“無事,只是給太皇太後上一柱香,路過此地,見皇上和皇後在此,便想行個禮。”

淩羽白的意思很明白,他只是路過,見到景玄堯和莫傾城,不好視而不見,但也沒別的意思。

景玄堯抿着嘴,他現在的心理很複雜,既不希望淩羽白那些權臣勾結在一起,但自己內心裏又有些排斥淩羽白,雖然淩羽白并沒有冒犯他,但他似乎是天生的就是不喜歡他。

“你先回宮吧!”景玄堯看了莫傾城一眼,然後吩咐桂春等人好好侍候。

莫傾城已經從剛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沖着景玄堯行了一禮,又對淩羽白行了一禮:“多謝瑜王。”

淩羽白側身,輕笑道:“不用多禮!”

莫傾城回昭陽宮的路上,忽然腳步一頓,想到淩羽白竟沒有稱她“皇後娘娘”。她不禁轉身望去,雖然身後已是重重疊疊的梅樹,根本看不到淩羽白的身影,但莫傾城還是呆望了一陣才在桂春的催促下回宮。

回到昭陽宮,解開鬥篷,便發現鳳佩不見了,而因為身上穿着鬥篷,所以跟了那麽多宮女,竟都沒有人發現。

莫傾城臉色微變,青玉已經慌了,吩咐木蓮趕緊帶人去找,見木蓮沒動,頓時急道:“還不快去。”

木蓮看了青玉一眼,低聲道:“是不是不要太多人去找?萬一……”

青玉臉一紅,看了莫傾城一眼,道:“是……”然後帶着剛剛跟着出去的幾個小宮女,沿着之前走過的路,細細地去找,只是她們恨不得把雪都翻過來,還是沒有找到那枚鳳佩。

“娘娘,會不會是皇上的人撿到了?”青玉回來後白着臉問。

莫傾城搖頭道:“不會的,皇上撿到了自會命人送過來。”又看了一眼冷得發抖的青玉,催她趕緊去泡個熱水澡。

青玉心慌意亂地離開,留下暖玉侍候莫傾城。

“怕是瑜王……”莫傾城便坐在燈下細細地思索起來,她幾乎可以斷定是淩羽白撿到了鳳佩,在宮裏沒人有那麽大的膽子撿到了鳳佩還獨自留着,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

鳳佩這件事讓莫傾城身邊的人都異常緊張,這不是一件小事,不要說莫傾城是皇後,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女兒,若是丢了随身佩戴的玉墜,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如果是個登徒子撿到,名聲可就毀了。

更何況,這鳳佩不同于一般的玉佩,傳了這麽多代,每個皇後都寧願把自己命丢了,也不會丢了它,如果獨獨在莫傾城手上丢失,必定在皇朝中引起一番軒然大波。

暖玉在一旁靜靜地候着,大氣都不敢出,怕打斷莫傾城的思路。

“怕是得出宮一趟。”莫傾城自語道。

“娘娘,天已經晚了,要不等明日再看,或許瑜王會命人送過來呢。”暖玉輕聲建議。

莫傾城點點頭,不過她卻不抱有任何希望,瑜王看着無害,但肯定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人,這枚鳳佩足夠要挾莫傾城為他做任何事情。

只是,我能為他做什麽呢?莫傾城不禁好笑,自己連個母族都沒有。

桂春細細敲打了幾個知道鳳佩之事的小宮女,又厲聲道:“如果有外面的人知道此事,你們都是連坐這罪,誰都別想活了。”

桂春在慈寧宮太皇太後身邊,不說話小宮女們都害怕,何況是如此嚴厲,頓時唬得幾個小宮女戰戰兢兢的,有兩個第二天還發起燒來。

整個昭陽宮,除了莫傾城皆忐忑不安的過了一夜,第二天更是望着宮門把眼睛都要望穿了,可是直到黃昏,仍然沒有看到有人送來鳳佩。

莫傾城和暖玉都知道,必須得出宮一趟。

只是這時候,天色又晚了,雖然有雪映着,還不是那麽黑,但莫傾城知道,今日怕是出不了宮的,何況她還沒找到理由,但明日卻勢在必行,無論如何都要走這一趟。

不料到了晚間,景玄堯便派人來說,讓莫傾城明日出宮一趟,因為明日開始發放救濟糧日子,他想最清晰明了的知道,流民和官府的反應各是如何。

莫傾城松了一口氣,她知道景玄堯是怕她在宮裏呆着悶,想讓她出去走的,否則這件事哪個侍衛辦不成。

跺了跺腳,好在當時被景玄堯和淩羽白扶住了,睡了一覺腳就沒事了,要不今天肯定是出不了宮的。

當莫傾城領着暖玉一行第二日一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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