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4)
了，所以幾年前她便重新申請了一個賬號名。
沉湎于雪，一個大V，有着三百萬的粉絲，關注的人只有一個，她好奇的點開關注人，是她曾經的微博名，倪倪倪雪啊。
還有她曾經發過的微博，僅僅十幾條。
每條微博下卻有幾萬條評論。
諸如快點回來之類的，倪雪愣住。
就算再怎麽不明白，也依稀覺得是她。
陳綿他，是在等她回來嗎？
可是，怎麽可能呢？明明是她騙了他，陳綿怎麽可能在等她？
倪雪翻開他的微博，寥寥一百條微博，轉發就占了大多數，包括十幾條啪啪，時間固定在每年的六月六號和十月十五號，六月六號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的時間，是她最後一次見他的時間，而十月十五號，是她的生日。
出了地鐵站，倪雪略帶沉默的往前走，離家只有一小段路，沈璇剛包好餃子，開門的時候帶着笑，“玩的開心嗎？”
倪雪也對着自家媽媽露出笑容，重重的點頭，昨天才回國，休息了一晚她出去熟悉了一下路況，其實也沒有多遠，回到溫暖的房間，倪雪對着手機發呆，躊躇了好久下載了啪啪軟件，然後打開，搜索沉湎于雪。
是陳綿的每條啪啪。
從第一條開始。
2011.6.6；“初入這個圈子半年，你已經離開了一年，去年的今天，在這個時間點，我看到的是我一生最愛的人，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我們之後會有長達一年的分離，也許更久，等待真的是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2011.10.15；“生日快樂。”
2012.6.6；“我總要等的，因為你會回來。”停頓了好久，更加低沉的聲音，“你會回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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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0.15；“生日快樂。”
2013.6.6；“高中時期的好朋友，你都不打算要了嗎？高中時期一直追求的人，你确定放棄了嗎？”
2013.10.15；“生日快樂。”
2014.6.6；“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偶然聽到了我的聲音，你會不會想到，那個時候的《小王子》，還有那個時候的我們。”
2014.10.15；“生日快樂。”
2015.6.6；“在這個世界上，我不相信妖怪，不相信精靈，我只相信你。”
完全不顧形象的捂住嘴巴，倪雪眼睛濕濕的，一不小心就掉落了下來，她重重的閉上眼睛，咬緊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房間外是沈璇敲門的聲音，她關心的問，“小雪，出來吃飯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哦。”
倪雪輕輕的站起，擦了擦臉，随後才開門。
感覺到她的不對勁，沈璇有些擔心，“怎麽了？還不太适應嗎？”
“沒有啊，”倪雪撥弄着碗裏的水餃，咬了一大口，贊嘆道，“媽媽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比商場賣的速凍餃子還好吃。”
沈璇做了很久，欣喜的說，“好吃就多吃點。”
倪雪乖乖點頭。
倪凱在晚餐後問倪雪，“下周去公司上班吧。”
她安靜的吃飯，沒有不好也沒說好。
如果可以，她其實很想自己找份工作，跌跌撞撞的慢慢進步，可是倪凱決定的事情，她沒辦法違背，知道也是為了自己好。
第二天早晨，沈璇敲門進來，倪雪剛準備出去，有些奇怪。
沈璇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和你爸爸說吧，這幾年你人在國外，其實他也不好受，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只要是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最後還是會同意的。”
拽着衣角，倪雪故作輕松的回答，“沒什麽啊，我覺得爸爸安排的工作挺好的。”
“你是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喜歡做什麽，你爸的脾氣改了很多，也不會和以前一樣聽不進什麽大道理，小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媽媽支持你。”沈璇把她的衣領弄好，一如既往的體貼。
如果可以，倪雪也不想去公司，她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并且是已經為之努力了這麽多年的事情。
得到沈璇的鼓勵，倪雪還是勇敢的走到倪凱的面前，和倪凱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她喜歡她之前的工作，不想改變狀态，回來也只是因為有所決定。
沒有以前的強硬，倪凱由着她，終究嘆氣做了讓步，“對你嚴格也只是因為怕你不夠努力，可是現在，我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你是我的女兒，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夠每天都很快樂。”
倪雪有點傷感，撲倒爸爸的懷裏，止不住的說，“謝謝。”
從小到大，倪凱都對她很嚴苛，從小到大，她什麽也不敢說，關于自己的想法，關于自己的興趣，她不喜歡鋼琴，可是被逼着學各種不願意的東西，久而久之，爸爸在她心裏變得蠻不講理和不可靠近，可是長大以後才慢慢懂得，爸爸所要求的這些，只是為了讓她多學點東西，讓她更優秀。
室內設計這個行業經過多年的發展，早已形成自己的規格，在國外，她已經通過了室內設計師的考試，也有從業經歷，通過面試之後，她便在星藝公司上班。
其中一個客戶是大學教授，她戴着眼鏡，整個人自有一股氣質，倪雪認真記下了她說要求的風格，禮貌而從容。
女教授喝了口茶，繼續說自己的想法，“其實我不想這麽多講究，所以簡約型就好，盡量讓人看起來溫暖些。總而言之，我的要求也不多，就這些了。”
倪雪點頭，帶着笑，“好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您可以找我，大致的內容我已經明白了。”
談完正事之後，女教授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一眼就覺得這個姑娘很有眼緣，她問，“倪小姐看起來這麽年輕，多大年紀了？”
“再過幾天我就二十四歲了。”
“和我兒子差不多年紀，”女教授笑着，“小姑娘有男朋友了嗎？”
突然談到感情問題，倪雪有些尴尬，害怕對方會把兒子介紹給自己，連忙說，“有了，已經交往了好幾年，準備結婚了。”
似乎有些遺憾，對方嘆氣，“正常的年輕人早就該找對象了，偏偏我兒子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他和哪個女生交往，急死我了，說什麽也不聽，一味的只知道工作，你說，工作有家庭重要嗎？就算現在事業上風生水起的，可感情上差人一大截，我真是臉上無光。”
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倪雪變得有些拘謹，“其實男生應該多看重事業，趁年輕的時候就該好好奮鬥，也許再過不久他就找到女朋友了呢？”
“希望是這樣。”女教授笑眯眯的，越看這個姑娘越覺得喜歡。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不然真想介紹給自己的兒子。?
☆、工作
? 這套房子是女教授的兒子買給他們兩個的，幾年前因為一些問題，所以男生搬離了家，直到參加工作也沒有回來住。
倪雪只是暗暗奇怪，才畢業一年多的時間，那個男生就可以賺到這麽多錢，真的不是一般的能幹。
女教授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聆聽的人，回憶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們都不希望他去那所大學，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明明高出那麽多分，但他還是要去。”
“他爸爸當時就說了，不會給他任何生活費，可偏偏在暑假的時候，他自己就賺了一筆錢，自己交了學費，包括大學四年，沒問我們要過一分錢，說起來，我還真是驕傲。”
倪雪聽着，的确很佩服他的性格。
一連幾天她都忙着趕稿，沈璇看到不禁心疼，晚上弄了夜宵，看到倪雪疲倦的樣子就說，“沒想到這種工作這麽忙，你天天熬夜怎麽受得了。”
“沒什麽的，也就是在這幾天比較忙而已，”倪雪帶着笑，抱住沈璇的手臂，撒着嬌，“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這本身就是一件不會覺得累的事，我很快樂，也很滿足。”
一周後，她和女教授約好在咖啡館，初定的設計稿需要給她看一下，以便有什麽問題需要補充，倪雪提前半個小時就先到達了約定的地點，有些無聊的玩手機。
今天是十五號，沈璇在她出去之前就說了要準備驚喜，倪雪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是來自微博的特別關注，她的微博名很隐秘，确定他不會知道才偷偷關注了他，并設為特別關注，陳綿在一分鐘前發了條微博。
只有兩個字，“何止。”
她聽過這首歌，也在之後聽過完整的廣播劇，無非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愛而不得。
倪雪抿唇，關了手機。四處張望着外面的風景，然後看到了熟悉的女教授。
女教授是和一個男人一起過來的，倪雪的眼睛有些近視，但是恍然中感覺到什麽般，連忙躲在了一旁。
陳綿本來不希望他媽媽過來，可是林岚說了有個重要的約會，這幾天天氣轉冷，她的感冒也不見好，擔心會有什麽事，所以他還是陪着她一起過來。
手機忽然響了，林岚接聽。
倪雪就蹲在離他們不算很遠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看着，低聲說，“對不起啊阿姨，我有點事，可能趕不過去，你到了嗎？或者再過些時間，我托人送過去？”
她不敢，看到陳綿的那一刻就好像心底有什麽東西崩塌了一般，怎麽也不敢讓他見到她。
林岚倒顯得好脾氣，忙回答，“沒關系，你忙你的，那麽改日再約。”
挂了電話之後，倪雪輕松的呼了口氣，繼續縮在桌子底下，來都來了，外面風比較大，林岚建議，“要不我們坐在這裏聊會天？”
陳綿點頭，想着自己也沒什麽事情，于是扶着她坐下。
“你爸也後悔了，我說你們兩個就是因為溝通太少，所以現在怎麽看怎麽古怪，”林岚勸着，“他固執了大半輩子，說不上好，這種性格也真的很難相處，可再怎麽說也是你爸，現在不回來，要等什麽時候回來？”
摩擦着手指，陳綿的表情淡淡的，“我會回去的，媽，你不用擔心。”
“我也不想擔心，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每次都是我們兩個面對面沉默着，偶爾甜甜還會過來陪陪我，可你看你這個做兒子的，四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我們知道你的能力，但是能力不是最重要的，親情才是最重要的。”林岚咳嗽了幾聲，有些激動，這些年，她夾在兩個人之間實在是太為難了，可偏偏他們兩個根本不知道這種為難，都已經五年多了仍舊各做各的。
不想讓林岚這麽擔心，陳綿說，“等會我陪你一起回去，之後我會住在家裏。”
似乎就這麽簡單的解決了，可是侍者從遠處發現了躲在桌子底下的倪雪，不禁奇怪的問，“小姐，請問你？”
他們離倪雪不太遠，感覺到聲音，陳綿看了過來，倪雪怎麽躲也無從适好，閉着眼睛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很熟悉，陳綿慢慢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看了看底下，沒有任何人，侍者也覺得奇怪，擦了擦眼睛，解釋道，“最近沒睡好，還真是眼花了些。”
陳綿不禁自嘲，他怎麽會想到倪雪呢？明明那個人在五年前就毫不留情的走了，這世界千萬人，不是只有她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高三那年有一次，他們兩個人在教室裏聊天，正好班主任過來，本來其實也沒什麽，可是倪雪就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連忙躲在了桌子下面，還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無奈，只好遮掩她。
班主任倒也沒注意這些，本來是朝陳綿走過來讓他派發一下試卷的，可是陳綿立即站起接過，一切從容淡定，沒有任何緊張，在班主任走了以後，倪雪才蹦了起來，拍拍胸口大聲喘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接着一個白眼，“我說，你怎麽一點也不緊張啊？”
大概她那樣的腦回路才會心虛。
他笑她，可是又覺得開心。
從回憶中緩過神來，陳綿的表情變得淡然。
倪雪真的是吓壞了，看到蹲在自己肩膀上的守護不禁拍拍胸口，狠狠的親了它一口，守護有些嫌棄，擦了擦被她親過的地方，發出陣陣聲音。
可是倪雪才不管它的反應，依舊開心，守護奇怪了，“為什麽要躲呢？倪雪和陳綿不是好朋友嗎？”
好朋友？
有些不太正常的反應，倪雪彎彎唇角，“可能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害怕吧，守護知道嗎？他啊，是我很在乎的人呢，因為太在乎了，所以希望出現在他眼前的自己是很優秀的。”
守護搖頭晃腦，表示自己不理解。
沒有成功交付初稿，而且這種類似于爽約的行為讓倪雪覺得自責，雖然對方并沒有什麽不開心，可是她仍然沮喪，琢磨着下次應該找個什麽時間點交給林岚比較好。
今天是十月十五號，2015年10月15日，一個人盯着手機，本來不該有任何期待，但是一直到了十一點，陳綿依舊沒有發微博，很多熟悉他的粉絲在微博下評論，“沉湎大大，今天是十月十五號哦。”
“沉湎大大忘了是她的生日了嗎？”
“我覺得沉湎大大應該放棄她才對，那個女生不值得你對她那麽好，都已經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不可以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呢，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倪雪抱着手機等他更新微博，在快十二點的時候，他終于發了一條啪啪，心裏有些迫不及待，她立即點開，盡量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不是單一的生日快樂，而是一段話，“我為數不多的感情經歷，只想放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會不會也看到了這條微博，我想了很久，六年前，你說你喜歡我對你說晚安，可高三那年我就在想，臨睡前可以對你說句晚安，睡醒之後可以對說句早安，不通過任何的媒介，你就在我身邊，想想确實太貪心了，你曾問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那個時候還沒明白，也許在你從我手裏接過小貓時，我就已經喜歡你了，生日快樂，我喜歡的你。”
她聽着那段話，忘記要摘下耳機，直接躺在了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一直聽着他說的這段話，就像五年前的暑假在日本的時候，經常性的失眠，她每次都反複點開陳綿發的語音，聽着聽着就覺得好難過，可倒也能治療失眠。
一晃這麽多年了，那個人，一直在等她，一直都沒有放棄。
可是她，哪配，哪裏值得？
一點也不值得。
特意問了林岚所在的大學，倪雪在第二天早上便出了門，直接奔去了本市的師範大學，她到達的時候看了看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二十多分鐘，一個人慢慢走着，看着周圍捧着課本的學生，不禁微微一笑，直到鈴聲響起之後，倪雪才打電話給對方，林岚剛好下課，沒料到倪雪會主動過來，在說完在哪個教室之後就看到倪雪從拐角處的身影。
這個小姑娘，真的有說不出的特別。
萬分表示歉意的給了初稿，倪雪抱歉的開口，“有什麽問題我繼續改，不好意思耽誤了您的時間。”
“我正好沒課了，”林岚大致看了幾眼，收起初稿，“說起來要感謝你，我還沒試過正常和我兒子說那些話，他從小就是那種性子，自己想的事情和表達出來的意思經常一點也不一樣，可是就是我說清楚了以後他才乖乖的回了家，現在感覺一切都變好了。”
那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林岚的兒子是陳綿，倪雪的臉上真的不知道該是什麽表情，只好禮貌的幹笑着。
上完課之後林岚覺得餓，拉着倪雪就往學校食堂走去，這個時間點根本也沒有多少學生，林岚喜歡食堂的拉面，幫倪雪也叫了一碗，對這個小姑娘感覺特別投緣般，她多希望能夠多點相處時間。
倪雪只感覺膽戰心驚，左右望了幾眼，試探性的問，“阿姨，您現在沒課了，不回家嗎？”
“我兒子正好來接我，大概吃完他就來了，正好，讓他順便送送你。”林岚含着笑。
倪雪根本坐不住了，心裏百感交集，想着應該找個什麽借口糊弄過去，可是腦子一空，什麽法子也想不出來，低頭拿出手機，給唐嘉浩發了個短信。
唐嘉浩也正好閑的沒事看到了，按照倪雪的吩咐打電話給她，倪雪立即接聽，用一種很小女生的聲音，“喂，親愛的，恩，我現在在師大，你現在過來？好啊，恩，好的。”
林岚沒見過倪雪這幅樣子，有些不太适應，問了句，“男朋友？”
故意做出嬌羞的樣子，倪雪點點頭，不好意思的說，“他現在就要過來了，阿姨，我先回去了。”
“恩，沒關系，回去吧。”林岚體貼的說。
刻意選擇了比較偏僻的路線，可是唐嘉浩在她走出食堂的下一秒就打電話發狂，“倪雪你有病啊？”
捂住自己的臉，倪雪走的畏畏縮縮的，壓低聲音說，“剛才是迫不得已，謝謝你了。”
唐嘉浩也是前天才和倪雪聯系上的，脾氣也改變了很多，問她，“這周末，要不要出來吃頓飯？”
風把頭發吹得有些淩亂，倪雪拉住左邊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輕聲回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