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這件事最終,以一種不是非常完美的狀态結束了。

首先,是紫胤真人給失憶的雲溪改名百裏屠蘇,意為屠絕鬼泣、蘇醒人魂,并收他為關門弟子。

其次,是珩丹長老玉虛真人拒絕收餘唯一為徒,因為她身負煞氣,随時可能會喪失理智、犯下殺戮之事。在紫胤真人和涵素真人的勸說下,玉虛真人同意讓餘唯一可以自由出入自己的煉丹閣,并且還讓她可以跟随自己學習煉丹制藥之術,只是這師徒的名分,卻是不願定下來 。

紫胤真人拍拍餘唯一的肩膀,以作安撫,卻發現她只是淡淡地回了自己一個笑容,從容地開口:“世間不如意十之八九,能是現在這般境地,已經是很好了。”聽完餘唯一的話,紫胤心中對她的看法又肯定了幾分,也許,這般堅韌又從容不迫的心性,真的可以壓制焚寂煞氣,不被劍靈所迷惑。

從此,餘唯一成為了天墉城最特殊的存在,說她是師姐妹嘛,她從來沒有正式拜入過任何一位長老門下,甚至連外圍的弟子都算不上;說她不是天墉的一員吧,不是掌教涵素真人對她态度和藹,就連已是劍仙之身的執劍長老紫胤真人也是對她頗有照顧,再加上她天資聰慧、為人随和,在煉丹制藥、醫術陣法上面更是顯露出很高的天分來,讓本是不願收她為徒的珩丹長老也對她青睐有加,常常教她一些看家的本領,俨然是沒有師徒之名已有師徒之實了。

餘唯一是一個聰慧的姑娘,天墉城裏的掌門長老都挺喜歡她的天分;餘唯一是一個随和的姑娘,天墉城裏的弟子多數都受過她的恩惠,無論誰受傷了,她都會幫忙治療,饋贈丹藥;餘唯一是一個謙遜的姑娘,連天墉城中過來幫工的廚房大嬸、采購大伯,都有被她幫助過;餘唯一是一個可憐的姑娘,年紀輕輕就失去親人,身體虛弱,不易修習天墉功法。所以,大家都說,餘唯一是一個好姑娘,盡管這個姑娘老是和那個百裏屠蘇呆在後山,盡管這姑娘很少笑,但是待人總是随和有禮的,不會顯得孤僻難接近。所以,要是餘姑娘有什麽是需要大家幫忙,大家也會樂呵呵地幫助她。

這是很奇怪的一個現象,身負煞氣的人,卻可以态度随和,為人謙遜,與他人接觸不多卻不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會不自覺地就獲得他人的肯定和幫助。紫胤真人點點頭,這個姑娘,不錯,也許,将來真的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活下來。

當天墉城上上下下都對這位蕙質蘭心又生世坎坷的姑娘保有十二萬分的好感時,天墉城裏有一個人,卻在大聲地吶喊:“你們都被她給騙了,她就是個惡毒的女人,羊皮狼心、道貌岸然。”這個人,就是天墉城二師兄——陵端。

沒錯,作為前世,姑且算作是前世的七殺護法絕無雙,這一世的餘唯一早已經在自己醒來的時候,就了解了大致的情況,并為自己未來的生存制定了方向,作為屢次挑釁百裏屠蘇卻不成功,想要把火燒到自己這個和百裏屠蘇關系密切又沒什麽武功的人身上,那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于是,餘唯一挑挑眉,不動聲色地忍下來自陵端的各種挑釁,讓周圍的人看到她楚楚可憐又隐忍的樣子,對陵端賦予譴責,讓陵端更是火大。然後,她更是積極地往玉虛真人那裏跑,幾乎包攬了所有的煉丹制藥的活,要知道,所為天墉城的珩丹長老,制作平常的補氣丹、外傷藥以滿足天墉弟子的需求,這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日常作業,平時都讓珩丹長老扔給了門下弟子制作,可是這些畢竟是常見又不算高深的丹藥,最為關門弟子,與其浪費時間在制作它們身上,不如轉而研究更高明的丹藥,然後,餘唯一就把這項工作也全都做了。那幾個關門弟子開心,會時不時給她一些好處,而其他天墉的弟子,也是幾乎要靠她來拿到那些常用的丹藥的,然後,陵端悲慘了。

在一次下山圍捕妖獸的行動中,我們這位二師兄,終于光榮負傷,潛人來向餘唯一讨要丹藥,餘唯一大大方方地給了,可是二師兄卻接連跑了茅廁三十多次,讓本就虛弱的身子更是發軟的厲害,差點就在上茅廁時由于腿軟自己跌進茅坑裏去。

二師兄大哭,要去向掌門真人告狀,卻碰到了被其他師弟請來為他看病的餘唯一。

餘唯一淺笑地看着臉上慘白,在床上有氣無力地二師兄,支開了其他人,低聲開口:“二師兄想去向掌教真人告狀。”

“沒錯,”陵端狠狠地瞪了餘唯一一眼:“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在給我的丹藥裏下藥,讓我的身子更加虛弱,我一定要如實禀告師傅,讓他把你趕出天墉。”

餘唯一的臉上表情絲毫未變:“你打算怎麽說?那丹藥雖然是我給你的,可是這丹藥卻不是只經我一人之手,不說幫你拿藥的肇瑞,就是你自己,也有可能下毒啊,再說了,”她的眼中露出輕蔑之色:“你一向欺負與我,要是我對你下藥,怎麽會之下這麽普通,只是讓你拉幾天肚子的巴豆呢,應該下讓別人看不出來的藥才對,要知道,現在天墉城我的醫術可是出了名的,就連珩丹長老都是贊譽有加,你向掌教真人告狀,說不定別人會以為你為了想要趕走我,故意給自己下了巴豆,畢竟,只有對自己下手,才會下得這般輕啊。”

躺在床上的陵端聽了她的一席話,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個妖女,你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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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陷害你啊,”餘唯一收起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地盯着陵端:“我明目張膽地陷害,你奈我何。你是天墉二師兄,我可是個不會功法的小女子,在外人看來,你一味為難我,而我卻處處忍讓,還要來給你贈醫施藥,這理,早就在我這邊了,”她微微俯下身子,用手拍拍陵端蒼白中帶着點扭曲的臉:“你招惹我,我就受着,你真當我是屠蘇那個傻小子,”她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衣裙下擺:“現在,只是讓你往茅坑蹲兩天,你要鬧大,我奉陪,只是到時候,”她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說不定,我們堂堂的天墉城二師兄,掌教真人的弟子,就要功力減退,讓下面的師弟們騎在腦袋上了。”

“你威脅我。”陵端氣得怒吼,可是他本就受了傷,又在茅廁裏蹲了幾天,這聲怒吼,聲音低得可以,屋外人是半點都聽不到。

“對啊,我威脅你,就看你受不受威脅了,”餘唯一面無表情地看着陵端鐵青的臉色:“你做什麽,我不管,不要惹到我,不然,我會讓你有苦說不出,生生給我受着。”說完,她轉身推門而出。

門外,幾個弟子圍着餘唯一:“唯一姑娘,二師兄怎麽樣了?”

“沒事,他受了傷,這是身體在自行排毒祛瘀,等這段時間過了,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謝謝你了,唯一姑娘,二師兄那麽對你,你還不計前嫌地來看他。”

“沒關系,”餘唯一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大家同在天墉城,就是一家人,家人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惹得二師兄心煩發火了。”

“那的話,”那些弟子一看,都紛紛譴責二師兄:“這是二師兄的錯,我們會幫你好好勸勸他的。”

“嗯,那,謝謝各位了。”

床上的陵端,聽着門外衆人的對話,真是氣得差點吐血,為什麽就沒人看清楚這個女人的妖女本性啊。我,我一定要……陵端沉默了一下,發現自己無論現在是向掌教真人告狀還是繼續欺負餘唯一,最後倒黴的都只有自己而已,算了,先忍下來,等到以後有機會了,我一定要全部讨回來。

餘唯一和百裏屠蘇被紫胤真人安排在了天墉城的後山,讓他們盡量遠離衆人,潛心修行,希望能有康複之日。

當日,餘唯一跟在紫胤真人的身後,看着後山優美的環境,和不遠處并排而立的兩件木屋,心裏點點頭,不錯不錯。

她看看紫胤真人還算平和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開口:“紫胤真人,我可不可以,以後……”她有些怯怯地望了紫胤真人一眼:“以後在這裏建一個花園,種點花花草草和藥材,既修身養性又對煉丹制藥有幫助。”

紫胤真人看着餘唯一的表情,點點頭:“可以,我會讓陵越多幫你收集一些種子的,你也不用害怕,安心住下,以後,這天墉城就是你的家了。”

餘唯一欣喜地點點頭,轉頭拉住百裏屠蘇的手:“屠蘇,聽到了嗎?不要害怕,你師傅說了,天墉城就是我們的家了。”

紫胤真人看着這樣的餘唯一,心裏對她的贊賞又加了幾分,要不是她執意要屠蘇做自己的弟子,她自己卻不肯修習天墉功法,以防日後失去理智沒人制得住她,他也是可以收她為徒的。紫胤真人不自覺地,心裏對餘唯一又愧疚了幾分。回去時,又把餘唯一的表現和請求與掌門真人和其他幾個長老一說,其餘幾人對餘唯一更是加了幾分好感。

就這樣,餘唯一,以一種看似柔弱又安分守己的姿态,成功入住天墉城,上到掌門長老,下到弟子雜役,甚少有人為難她,比起傻傻愣愣的百裏屠蘇,日子好過不知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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