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陵越從山下剿殺妖獸回來,就聽說了百裏屠蘇的事情,心下大駭,連忙找到掌教真人求情,可是掌教真人正在氣頭上,再加上有陵端幾人的挑撥,掌教真人是怎麽都聽不進去陵越的話。
“就你所說,你認為肇臨有本事拿得到焚寂劍嗎?”掌教真人氣得音調都太高了不少:“要按你說的,肇臨和鬼面人是一夥的,他們來了個裏應外合調走了紅玉,盜走了焚寂劍,又為什麽要去藏經閣嫁禍百裏屠蘇呢?”
“這,”陵越一時語塞:“其中的原因,陵越雖然不知道,但是,相信只要認真查探,肯定會明白的。”
旁邊的陵端一聽,不樂意了:“大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敢情,只有屠蘇那個怪物是你的師弟,肇臨就不是了,那可是一條命啊,我親眼看見百裏屠蘇把焚寂劍紮進肇臨的身體裏,難道還有錯嗎?”
芙蕖一聽,有人敢說她心愛的大師兄,哪裏還管別的,直接二話不說,就把炮口對向了陵端:“陵端,你怎麽能這麽說大師兄,大師兄這麽好,你……”她氣得臉色微微泛紅,都有些語無倫次。
陵端連忙擺手:“我不是有意說大師兄的,芙蕖師妹,你誤會我了,”他一邊向芙蕖賠禮,一邊看着掌門真人:“師傅,我也只是就事論事,并不是針對大師兄。”
涵素真人擺擺手,讓他們停止争吵:“好了,不要說了,當務之急,是找到百裏屠蘇那個孽徒,再做定奪。”
話音剛落,就又弟子通傳,餘唯一來了。
涵素真人看着進來的餘唯一,臉上本來緊繃的神色也慢慢放松了一些:“唯一,你來有什麽事嗎?”
餘唯一二話不說,直接雙膝跪地,讓在場的幾人愣了一下,然後,她表情悲哀地看着涵素真人,聲淚俱下:“我不請求掌門真人,可以放過屠蘇,但是,我請求掌門真人,可以給屠蘇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她的語氣微微低沉,讓人聽上去就不自覺地覺得同情她:“屠蘇不是個怕死的孩子,但是,不明不白、含冤而死,卻不應該是他的下場,”她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屠蘇生性善良,當初傷到陵越大師兄,都悔恨地要以死謝罪,何況是現在,可是,要肇臨真的不是他所為,他又怎麽會甘心呢?”她微微仰着頭,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又向前膝行了幾步,向涵素真人磕了個頭:“求掌門真人,給屠蘇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涵素真人、陵越和芙蕖幾人,看到餘唯一這番聲淚俱下的表現,臉上顯出動容之色,一旁的陵端一看,知道事情不妙,掌門要心軟了,連忙開口:“唯一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知道你是百裏屠蘇的姐姐,平時就對他多有照顧,但你也不能偏袒百裏屠蘇到這種地步啊,他是殺了人,難道一命換一命,有什麽不對嗎?那可是天經地義啊。”
餘唯一的心裏冷笑,這個陵端,看來還沒有學老實,既然這樣,我就記下了,她也不反對陵端的話,只是深深地看着涵素真人,然後,一邊口裏說着“求求你,真人”,一邊一下一下地磕着頭,看得在場的芙蕖都有些熱淚盈眶了。
芙蕖忍不住開口:“爹,您就答應唯一姐吧,唯一姐多苦啊,而且她也不是求您放了屠蘇,只是讓您給屠蘇一個證明清白的機會而已,這不過分吧。”
涵素真人看着芙蕖和陵越期待的目光,再看看跪在地上使勁磕頭的餘唯一,此時,她的額頭通紅一片,隐隐滲出血來,哎,他嘆了口氣,真是一片純純的愛弟情啊,他拜拜手,阻止了陵端的話:“好吧,好吧,我就先暫時不對屠蘇下格殺令,給他你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他擡眼,看了看場中站着的幾人,想要找個人先把百裏屠蘇找回來。
陵端看到掌門這個表現,就知道這次想滅了百裏屠蘇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轉了轉眼睛,臉上挂起個壞笑:“既然如此,師傅,就讓徒弟我,帶屠蘇師弟回來吧。”
唯一停下磕頭的動作,被芙蕖小心地扶起來,聽到陵端的話,心裏冷笑:“陵端師兄,屠蘇素來和陵越師兄比較親近,你們之間又鬧過幾次矛盾,雖說只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鬧,但是,在現在這個非常時期,你想要去和屠蘇聯絡感情,也太不分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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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就把陵端哽住了,她這是說自己平時無理取鬧,還是說自己提的這個建議是不懷好意啊,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涵素真人的臉色,果然發現涵素真人的臉色有些不虞,趕忙乖乖地閉了嘴。
涵素真人看着自己這個入門的弟子,心裏搖搖頭,陵端也太沒定性了,他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不成,平時沒見你和屠蘇相親相愛,這時候,上杆子表現什麽師兄弟情深啊,他一甩衣袖,吩咐陵越:“陵越,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負責。”
“是。”陵越低頭領命,看着涵素真人步出大殿。
芙蕖狠狠地瞪了陵端一眼,臉上帶着得意:“你這個壞心眼,這下沒轍了吧。”氣得陵端鼻子都要歪了。
陵端暗哼了一聲,想着,走着瞧,等到大師兄下了山,看我怎麽在師傅面前告狀,正在為自己的新想法得意洋洋之際,眼神一瞟,就看見餘唯一此時正盯着他,那雙杏眼裏慢慢的冒着冷光,讓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媽呀,怎麽把這個虛僞的家夥給惹了啊。
“陵越,”唯一走出房間,就看見陵越站在屋外:“你在等我?”
“對,”陵越點點頭,看着唯一頭上包的紗布:“你的頭沒事吧?”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過幾天就好了,連個疤都不會留下,”唯一擡手摸了摸頭上的繃帶:“陵越,你到這裏來,是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想下山去找屠蘇,”他的神情嚴肅,眉頭微皺:“我想,以你和焚寂劍的聯系,應該可以感應到屠蘇在哪裏?”
唯一一聽他的說辭,就明白了他的來意:“你想讓我和你一起下山,去找屠蘇,”她看陵越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我也想和你一起下山去找屠蘇,但是現在不行,”她迎着陵越詢問的眼神,有些艱難的開口:“我這幾天在準備下山的東西,尤其是壓制我煞氣發作的東西,這三年,我煞氣發作的次數比以前多了不少,我擔心這次下山會出意外,所以這幾天都在積極準備,”她看着陵越,接着開口:“陵越,不是我故意拖延,我是真心的,但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這麽肆意妄為。”
“我明白,”陵越了然地點點頭:“看來,還是先由我一個人下山,去尋找屠蘇好了,”他看着唯一,安慰道:“你不用太着急,我會沿途留下記號,要是找尋的順利,說不定你還沒有下山,我就把屠蘇給帶回來了。”
“對不起,陵越。”唯一一臉的歉意。
“唯一,不用這樣,你是個好姑娘,也是屠蘇的好姐姐。”
最終,陵越獨自下山,踏上了尋找百裏屠蘇的路,芙蕖在陵越走後,很是窩在唯一懷裏哭了一鼻子,來表達對心愛大師兄的不舍之情,唯一摸摸芙蕖的頭,口裏直嘆:“傻孩子啊。”
唯一不和陵越一起下山,真的如她所說,是因為要多準備一些壓制焚寂煞氣的東西?當然不是,那些東西,早在唯一三年前認定鬼面人會再來時,就已經在準備了,不論是壓制煞氣的藥丸還是攻擊的武器潘多拉雙星,或者是自身定制的防禦器物,都已經準備妥當,她之所以,不與陵越同行,只是因為,白玉要化形了。
這個當年十全真人的得意之作,用上古神龍的殘魂、千年白蛇的體魄、九尾火狐的靈珠結合而成的變種——白玉,在經歷了石棺中時空的歷練擠壓、對于幾大組成部分秘術的修煉,如今,加上了唯一從天墉找到的融合功法,它修煉的進程一日千裏,才短短三年,就要化形為人了,讓它很是高興了一把。
白玉化形,當然不能在天墉城上,因為它的存在,就只有屠蘇,再加上那只蘆花雞阿翔知道,要是它在這受了劫雲,很可能人形沒化出來,倒是讓聞妖氣而來的天墉城衆人給圍剿了,所以,唯一要有一個借口,帶它去另外的地方——化形。
唯一在陵越走後幾天,才告別送行的芙蕖、玉虛真人幾人,踏上了征途。
當然,她也給當日在大殿上下她面子的陵端,找了些麻煩。作用一個月的,效力詭異的軟春/藥,就是讓他每日不定時的勃/起三次,這可是她的得意之作,對于像陵端這樣一心修仙問道的天墉城弟子來說,勃/起,這就是心不靜,就是心不誠,就是有心魔,再加上陵端又是掌門真人的入室弟子,總是帶着一幫師弟耀武揚威,最是好面子,這要是在他人面前一個控制不住,讓別人看見他的醜态,還不把掌門真人的鼻子都給氣歪了。而且,他平時面對的最多的,可是他那些可愛的師弟們啊,你面對大家都是一樣的身體構造,都能起反應,你,你這個變态。
既然,陵端你叫屠蘇怪物,那我,就送你一個變态的稱呼吧。唯一在心裏暗笑,我就等着你,也沒氣歪了鼻子的掌教真人,關在後山,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不該招惹我啊。
唯一一出天墉城地界,就讓隐藏在手臂上的白玉化為原型,直奔衡山之巅而去。
衡山之巅,常年積雪皚皚,狂風呼嘯,若是凡人,行走于其中已是不易,更不要說什麽生活在這裏了,但是,這裏确實白玉化形的好地方。
這裏常年無人,又靈氣十足,餘唯一一到那裏,就為白玉畫了一個很大的結界陣法,防止它在化形時被外物幹擾,然後,她就讓白玉帶着結界中,潛心修煉,等待劫雲的到來。
其實,她也不是很有把握,白玉的化劫會不會有劫雲出現,畢竟,白玉本身就是這天地獨一無二的雜交品種,可是,白玉說自己要化劫成人,她也就只能幫它到這裏了。
于是,在找到适合的位置,并細心地布置好結界之後,餘唯一把白玉往結界裏一扔,就自己找了個山洞,打算一邊在此生活,一邊等白玉化劫成功。
看着山洞上雕刻的文字,餘唯一都要被自己的運氣給笑死了,這是什麽,一個上仙的悲催坎坷史,不斷地渡魂、活下來、再渡魂,簡直就是把人的身體當外套,在不定時的換嘛,而且換了還不用洗,直接扔掉。當然,伴随的外套的扔掉,那些原本擁有的記憶,也會丢失幾分,唯一納悶,記憶丢失那麽多,會不會得老年癡呆啊,或者,直接心性大變,變成變态了。
餘唯一一邊自己的辨認的石壁上的文字,這裏有些文字,是用很遠古的古文字書寫的,要不是唯一從小就博覽群書,又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經歷,這些文字,還真沒幾個她認識的,當然,由于有些文字太過久遠,她也要半猜半蒙地來解讀。
所以,當白玉在大雪中吹了三天,終于等到它期盼已久的劫雲時,唯一在猜字;當白玉使出渾身修為,對抗着劫雲打下來的九天驚雷時,唯一在猜字;當白玉快要撐不住,一邊吐血咬牙,一邊呼叫主人時,唯一還在猜字。可憐的娃啊,化為人形所學到的第一課就是,凡事還是靠自己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