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本來計劃的江都之行,因為巽芳的到來而擱置了下來。
那天,當巽芳取下臉上的面紗,含情脈脈地看着歐陽少恭時,不知歐陽少恭愣了,就連其他幾人,也愣了。
大家一直都以為,巽芳已經死在了當年的蓬萊天災裏,所以,巽芳的到來可是防不勝防,打得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大家只得暫時回到方宅,在從長計議。
而就在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先是黑耀的出現,讓大家來了一場誤會與和解的戲碼,然後是少恭還琴,讓方如沁傷心了很久,最後,就是餘唯一這邊了。
“少恭,有什麽事嗎?”唯一看着站在院中的歐陽少恭,很顯然,他已經站在這裏等了自己有一陣子了。
“唯一,你回來了,”歐陽少恭臉上有些難色,看了唯一很久,才張開嘴:“唯一,巽芳她,最近有些心情不好。”
“所以?”唯一挑挑眉,她心情不好和我有什麽關系,你這個‘夫君’才應該多安慰她啊。
顯然,唯一的表情太過明顯,憑歐陽少恭的聰明,立刻就懂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巽芳她,因為找我,受了很多苦,而我,也深愛她一個人,所以,我希望……”
“你希望,我們能保持适當的距離,不要讓你心愛的巽芳誤會傷心,”唯一好笑地看着歐陽少恭:“歐陽少恭,你說話可真可笑。”
“對不起,唯一。”歐陽少恭歉意地看着他,是他總是靠近她一點點,讓她産生了誤會,可是現在,為了巽芳,他只能做出這種抉擇。
“沒關系,”唯一搖搖頭,釋然一笑,然後,她沖進歐陽少恭的懷裏,不理他微微的僵硬:“不要動,讓我抱一會兒。”
然後,歐陽少恭就真的不動了,甚至擡起手,慢慢地撫上她的背,安慰性地拍拍,低聲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唯一在歐陽少恭的懷裏,聞着他身上散發的淡淡藥香,她側着頭,看着不遠處廊下站着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
良久,唯一從歐陽少恭的懷裏推出來,看着歐陽少恭有些擔憂的眸子,淡淡微笑着:“我會很好的,朋友。”
“對,朋友,”歐陽少恭點點頭,也是一臉的欣慰:“唯一,我們永遠都會是朋友。”
餘唯一和歐陽少恭之間的暧昧沒有了,他們的同進同出、月下撫琴,都消失了,少恭話更多的時間去陪伴他的巽芳公主,而唯一,則是除了藥房的看診外,又恢複到了埋首制藥的階段,她說,多點藥防身,對屠蘇、對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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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在發現了巽芳對自己淡淡的敵視,如沁看自己的兔死狐悲後,她更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歐陽少恭身邊的仆婦——寂桐。
寂桐,寂桐,寂靜梧桐,怎麽會有人起這麽不吉利的名字,還有,她對自己的态度。
餘唯一摸摸下巴,看着寂桐特意為自己煲的湯,笑了。寂桐,在同情自己,在安慰自己,她對自己感到愧疚。唯一不自覺想起寂桐一直以來對待她的态度,還有白玉從別人那裏打聽來的消息。
寂桐她,曾旁敲側擊過,鼓勵方如沁努力追求歐陽少恭,讓方如沁去為歐陽少恭尋找千年冰蠶絲做琴弦。而當歐陽少恭對方如沁的行為表示拒絕後,她還曾問過唯一對歐陽少恭的看法,特別時有好幾次,在唯一和歐陽少恭獨處時,她都會在不遠處看着,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
而最有趣的,是這次,巽芳公主的出現,當時寂桐的表現處了愣住外,還有一瞬間的驚慌,這應該不會是在一個普通的老仆身上該有的表現。
而寂桐對歐陽少恭的關心,說是忠仆對少主的态度,卻總是透露出幾分暧昧與無奈來,也許,歐陽少恭把她當親人,所以把這種關心也看成是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可是,唯一就是覺得很奇怪。
現在,這種不和諧的就表現得更加明顯了。那天晚上,餘唯一和歐陽少恭擁抱的樣子,不只站在廊下的巽芳看到了,連躲在柱子後的寂桐,也顯出了幾分,唯一摸摸自己的下巴,努力找了個形容詞,對,就是幾分,嫉妒來。
一個老仆,為什麽會嫉妒?要是嫉妒,當初又為什麽會撮合我們呢?寂桐,到底是什麽人?
就算美麗柔弱的巽芳小姐如何不願意,千辛萬苦找到的情郎遠走。歐陽少恭任然決定和屠蘇他們一起前往江都,去尋找一位很會算命的人——瑾娘。
幾人才出琴川不久,就逮到了一個可愛的小狐貍——襄鈴。
“襄鈴,你在這幹什麽?”歐陽少恭看着突然出來的女子,或者是女妖,有些疑惑。
襄鈴擰了擰自己的衣服下擺:“人家,人家,想跟着屠蘇哥哥,”她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屠蘇哥哥,襄鈴在這裏,只認識你一個人,你不能丢下襄鈴不管。”
百裏屠蘇尴尬地看看其他幾人,沒有吱聲,倒是站在餘唯一身邊的白玉先開了口。
白玉搖着一直在身邊的折扇,一臉花花公子的輕佻:“小襄鈴啊,你在這求你的屠蘇哥哥,可是沒用的,他可做不了主,你不如求求我,讓我給我的主人說說,說不定還會成。”他的意思顯而易見,那就是,這幾個人,還是我家主人說的上話。
襄鈴眼珠轉了轉,立馬跑到白玉身邊,扯着他的衣袖撒嬌:“玉哥哥,求求你,幫幫襄鈴吧,襄鈴好想和你們一起去,襄鈴也想去找襄鈴的娘。”
白玉看着襄鈴這般嬌憨的神态,眼中不自覺閃過一次寵溺,轉頭看着身邊的唯一,喚了聲:“主人。”
唯一把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裏,看到白玉真的因為襄鈴的撒嬌轉而請求自己,心下了然,對着歐陽少恭和百裏屠蘇說道:“讓襄鈴跟着吧。”
唯一是屠蘇的姐姐,歐陽少恭也不會反駁她的意見,就算風晴雪有些不滿意,襄鈴也還是留在了隊伍中。這個決定,讓後來跟上來的方蘭生有喜有氣。
能看到心上人,他當然很高興,但是這個心上人一直都挽着別人的手臂撒嬌,真是氣死他了。
江都,是個比琴川更大、更繁華的城鎮。幾人結伴來到百花樓找瑾娘,卻被告知瑾娘不在百花樓裏,讓幾人不得不多等了幾天才見到瑾娘。
瑾娘是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美豔動人,一颦一笑都有勾人的感覺。她看到來的屠蘇等人,很是擁有風情地嬌笑着,還特定單獨為屠蘇算了一挂。
她轉轉勾人的眸子,看着站在一旁,始終淡定如一的餘唯一,拿絲帕捂着嘴,微微調笑着:“這位姑娘,既然今天大家在此相逢,就是有緣,不如讓瑾娘,也為你算一卦吧。”
“不用了,”唯一搖搖頭,眼睛微微向上翻,用滿不在乎地語氣開口:“我的命,我知道啊,薄親緣情緣,孤獨一生,所不定還沒有好下場呢。”
“姐姐。”聽到唯一的話,屠蘇立馬就不贊同地皺起了眉,哪有人這麽咒自己的,也太不吉利了。
“好好,我不說,”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歐陽少恭:“這種東西,我就不用了,我去找華裳,我答應了要教她怎麽釀梨花釀的。”
說起餘唯一和華裳的關系,自從第一次幾人來百花樓,百裏屠蘇失手差點傷到幾個姑娘以後,唯一就以賠禮的要求和華裳聯系上了。
華裳作為百花樓的頂梁柱,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及其擅長釀酒,再加上她對酒鬼尹千殇傾心,對于釀酒的手藝更是有興趣。
所以這幾天,她都和華裳混在一起,她教華裳釀制梨花釀,順便從她的口中,了解神算子瑾娘,和風晴雪口中的‘哥哥’——尹千殇。
為什麽要調查瑾娘和尹千殇,因為,瑾娘,是歐陽少恭提出要見的,而尹千殇,更是歐陽少恭的摯友,一下子,兩個和歐陽少恭有關系的人,都出現在他們的身邊,讓她不得不多想。
她和歐陽少恭之間,說不上是什麽關系,但是,歐陽少恭對屠蘇的态度,卻是一直都很奇怪,再加上那個有個上古神仙的故事,讓她不得不懷疑。
她招招手,讓白玉特意飛回去了琴川一次,而帶來的消息更是讓人疑惑,那就是,巽芳公主和寂桐被青玉壇帶走了。
唯一一邊指導華裳釀制美酒,一邊打聽:“華裳,你這麽辛苦地學習釀梨花釀,就是為了那個尹千殇?你很喜歡他?”
華裳一臉的嬌羞:“哪有?我就是覺得那個酒鬼人不錯,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給他釀幾壇呗。”
“你喜歡他什麽?他值得你的喜歡嗎?”唯一忍不住眯了眯眼。
“我,我不知道,”華裳低着頭,有些傷心:“他總是待不了幾天,就會離開,然後,再回來,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安定下來,”華裳擡頭看着唯一:“這次,是我給他最後的機會,也是給自己最後的機會,我是的女人,我等不了那麽久了。”
唯一看在華裳的表情,她很傷心,即使她總是笑臉迎人,在對待尹千殇上,她真的很傷心,是不是,天下所有癡心的女子,到最後,都是傷身傷心、錯付年華。
梨花,梨花,傷離別,卻又不得不離別。
那麽,那個歐陽少恭心中心心念念的巽芳公主,你們當初離別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