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方蘭生的電燈泡行為能持續多久?當然沒有多久,因為這位方家小少爺,也很忙,他忙着和襄鈴聯絡感情,忙着推脫方家二姐給他安排的相親,忙着想方設法讓陵越帶他上天墉城。

所以,餘唯一和歐陽少恭的獨處,還是多了起來。

餘唯一甚至跟着歐陽少恭一起去了方如沁特意為他開的藥鋪。

用歐陽少恭的話說,就是:“唯一,你醫術精湛,不如留在這裏,為琴川的百姓做些事情。”

于是,秉着在人間要有個正當的身份,這個原則,餘唯一又幹起了老本行——大夫。

而且随着藥鋪中,兩人同時看診的行為,兩人對彼此的認識又都加深了不少。

兩人同樣都是溫和脾氣好、醫術精湛、待人和藹,同在一個大堂擺上兩個桌子看診,卻還是病人多到塞滿了大堂,而兩人之間的氣氛也有些和諧外帶着點暧昧。

風晴雪偷偷捅了捅一旁幫忙抓藥的百裏屠蘇:“屠蘇,你看,少恭和唯一姐好相稱啊。”

百裏屠蘇聽了她的話,擡頭向堂中望去,兩個人看上去是挺和諧的。清麗娴雅、君子如玉,嗯,是挺相稱的。

自從餘唯一開始跟着歐陽少恭去看診後,兩人就經常同進同出,常常在一天忙碌的工作之後,歐陽少恭會在方家的後花園為餘唯一彈奏一曲,那時兩人之間的氛圍,哎,讓不遠處的站着的方如沁這是芳心碎了一地。

這個真正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你在想些什麽?”歐陽少恭停下彈奏的手,轉頭看着身旁的餘唯一。平時,他在彈奏的時候,餘唯一總是會閉目享受,可是今天,她卻認真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波動琴弦。

“沒什麽?”她微低着頭,目光停留在歐陽少恭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我是在想,你的手指真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指甲飽滿圓潤,像是女子的手,卻不似女子般柔弱,充滿了力量,”她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你我同為大夫,常年煉丹制藥,手指難免會有被藥材侵蝕的痕跡,你看我,”她把自己的手舉到歐陽少恭面前:“你看我,就有,你呢?平時都有保養嗎?”

歐陽少恭聞言也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把他的和唯一的放在一起比了比:“那你為什麽不做保養呢?天墉城是修仙之地,你常年呆在那裏,那兒那麽多奇異藥材,應該很容易保養的,為什麽……”

“因為無所謂啊,”唯一的臉上挂着無所謂的笑容:“沒人去在乎你的手好不好看的。”

歐陽少恭輕輕握上唯一舉起的那只手,臉上挂着疼惜的笑容:“唯一,女人,是要懂得愛惜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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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唯一不禁笑出了聲,她淡淡地收回自己的手,放在另一只手上,臉上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讓歐陽少恭不禁疑惑起來,自己是說錯什麽了嗎?

“你別想太多,”唯一眉眼彎彎地看着歐陽少恭些許詫異的表情,解釋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故事而已。”

“噢?”歐陽少恭挑挑眉,眉色也輕松了下來:“是什麽故事,唯一不介意講給我聽聽吧。”

“當然,”餘唯一點點頭:“是一個鲛人的故事,”她的頭微微擡起,望着遠處的天空,像是在回憶什麽一樣:“傳說,海的霸主有七個女兒,各個美麗異常,尤其是小女兒,她的歌喉更是動人心弦,讓整個海洋都為之傾倒。在她滿十五歲的時候,按照傳統,她浮上海面,去看看海以外的生活,然後,她看到了一艘大船,船頭站在一個英俊的王子,由于那天海上發生了暴風雨,船被大浪掀翻了,然後,王子掉進了海裏,被小鲛人救到了海灘上。”

唯一站起身,走到院中,看着空中的月亮:“王子被小鲛人所救,可是鲛人卻因為自己的不同而躲了起來,她躲在礁石後面,看着另一個大家小姐來到王子的身邊,搖醒了王子,而王子,也因為這次的救命之恩,愛上了那個小姐,”唯一轉身,看着坐在桌邊的歐陽少恭:“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對,”歐陽少恭點點頭:“那接下來呢?”

“小鲛人愛上了王子,找到海裏的女巫,想要變出雙腿去找王子,然後,她用自己優美的歌聲換了一雙人的腿,她走上沙灘,感覺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一樣疼痛難忍,可是,為了心中的愛人,她還是義無反顧來到了陸地,然後,王子看見了她,帶着她去了自己的王宮,照顧她,對她很好,讓她不自覺地更是對王子愛情加深。”

唯一看着歐陽少恭慢慢地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身邊,神色有些意動地看着自己。

“然後呢?”歐陽少恭看着餘唯一:“結局,是個悲劇?”

唯一微眯了眼睛:“我以為你會說是個大團圓結局呢?”她側過頭,躲開歐陽少恭的視線:“王子娶了大家小姐為妻,小鲛人因為得不到王子的愛情,在王子大婚的第二天會化為海上的泡沫,永遠消失,小鲛人站在王子用作舉辦婚禮的大船上,看到六個姐姐浮出水面,遞給她一把匕首,一把用姐姐們的頭發換來的匕首,告訴小鲛人,只要用匕首殺了王子,小鲛人就會變回魚尾,回到海裏,不會在第二天太陽升起之時化為泡沫。”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歐陽少恭符合道。

“可是,小鲛人太愛王子了,她沒有如姐姐說的那麽做,而是扔掉了匕首,在黎明第一道曙光中化為海上的泡沫,徹底消失不見了,”她擡頭定定地看着歐陽少恭,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你要是那個小鲛人,你會怎麽做?”

“我嗎?”他想了想,看看周圍的夜色:“也許,我會因為要活下去,而殺了那個王子。”

“可是,你真心愛他啊。”

“我會在一開始,就讓他知道,是我救了他,我會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他,然後讓他來決定,是不是接受我。”

“然後呢?”唯一繼續追問。

可是歐陽少恭卻停止了這個話題,他走到桌前,收起桌上的琴:“不早了,唯一也休息吧。”

餘唯一看着歐陽少恭遠去的背影,沒有做聲。

白玉走到唯一的身後:“主人?”

“是要報告最近調查的事情?我不急,慢慢來,現在,有更有趣的事情。”

鲛人的故事,是唯一改編的小美人魚的事情,而她之所以對這個故事情有獨鐘,是因為,她覺得,這個故事很像自己,為了一個殺阡陌,她傾了心,變得不言不語、不想自己,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也要陪在他身邊,可是最後,他還是對單純善良的花千骨動了心。

但她又和那個小鲛人不同,她不會那麽自我犧牲,卻讓心愛的男人對此一無所知,她會讓那個男人愧疚,愧疚到忘不了自己,然後,她會死在他的面前,用死亡,讓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讓他看着花千骨也會不時的想起她,她要用軟刀子折磨那兩個人,折磨他們百年、千年。

她讓白玉去調查六界動向,是出于她一貫的謹慎,可是,當他想向自己報告時,自己又退縮了,自己不敢聽,不想聽到那個男人的任何動向,要是,她聽到那個男人,又為了一個別的女人,可以生死不顧時,她害怕,她會受不了。

她如今身負煞氣,心性急需穩定,可是,她害怕自己一聽到那個男人的消息,就會被焚寂控制,再也不是自己。她要活着,就要屏蔽掉任何關于他的信息,她要轉移注意力,也要,放棄那讨厭的愛情。

這邊,唯一心裏複雜的與歐陽少恭相處着,那邊,方蘭生的日子就有些不好過了。

他心系襄鈴,可是,自從襄鈴遇到那個白玉,又因為白玉求了餘唯一而入住了方宅後,就覺得白玉比他更厲害,死是扒着白玉不放,已經開始“玉哥哥,玉哥哥”的叫了。

“啊,怎麽會這樣?”方蘭生煩躁地扒着腦袋,上蹿下跳:“襄鈴不要我,整天就看着那個白玉,還有二姐,總是把那個孫月言給我湊對,啊,我都快煩死了。”

方蘭生的煩悶,在中秋的琴川活動上,終于達到了高峰。被繡球無緣無故打到腦袋,再被孫奶娘強行綁去商量婚事,呀,他都感到煩死了。

唯一站在不遠處,看着河邊與方如沁一同放河燈,并且道別的歐陽少恭,眼神微眯,遮住眼中的眸色。她不禁想起了歐陽少恭前天晚上給自己講的故事,太子長琴、渡魂?她的嘴角慢慢勾起,真是個好故事,不是嗎?

少恭,要是,你是那個小鲛人,是不是,會在王子不接受自己的以後,再把那把匕首捅/進王子的胸膛呢?也許,你會在王子面前,先把那位美麗的大家小姐殺了吧?

太子長琴?歐陽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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