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所以說,她沒有易容,這是她的本來面容,”殺阡陌眯眯眼,神色不明地看了餘唯一一眼:“你确定?”
“是的,”歐陽少恭态度謙和:“不說其他可能,這位姑娘,她沒有因為任何藥物、蠱毒而改變容貌,至少,在在下看來,這位姑娘,本來就是長這個樣子的。”
殺阡陌聽後,沉默地盯了餘唯一半饷,才走到她面前,語氣不喜不悲:“你的面紗呢?”
餘唯一乖順地從袖中拿出面紗,遞給殺阡陌,殺阡陌接過,擡手為唯一帶上,他看了看她的眼睛,露出止不禁的失望:“為什麽,你不是她呢?沒易容、不是法術,如今,連藥物都不是,你果然,不是她,”他轉頭看向歐陽少恭:“多謝你了,要是你以後有什麽事情,可以去七殺找單春秋。”
“多謝。”歐陽少恭低頭回禮道謝。
“不要來找我,我很忙,我會交代單春秋的。”殺阡陌擺擺手,轉身走了出去,餘唯一看了,轉頭與歐陽少恭對視一眼,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等一下,”歐陽少恭喊住殺阡陌,看到他轉過身,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善意的笑了笑,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遞了上去:“如果,如果你實在找不到那位姑娘,不防,服下這枚丹藥,我想,他會讓你感到快樂的。”
“是什麽?”殺阡陌接過瓷瓶,拿在手裏把玩片刻,才淡淡地開口。
“這是夢魂丹,”歐陽少恭淡笑着開口:“若是,聖君找不到那位姑娘,有一個夢也是好的,這個丹藥,可以讓聖君夢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是夢魂丹,東海生洲夢魂枝的種子煉成的,餘唯一微微低下頭,遮住自己眼中的異色,雙手在袖中死死地捏緊,歐陽少恭,你果然夠狠、夠毒。
“好的,我知道了。”殺阡陌從容地收了瓷瓶,轉身拉過唯一,召來火鳳揚長而去。
歐陽少恭看着頃刻消失于天際的火鳳,沉下臉,殺阡陌,敢命令我,就算你是七殺聖君,也要好好嘗嘗這夢魂丹的味道。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掌心,反複握住松開,餘唯一,其實,你我是同一種人,都會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如今,你愛上了我,雖然,我已心有巽芳,但是,還要謝謝你,會把那半魂給我,不能把你做出焦冥,放在蓬萊陪我,實在是太可惜了。
從青玉壇出來,殺阡陌就帶着餘唯一回了七殺。餘唯一看着闊別了幾日的房間,沉默地偏過頭,盯着殺阡陌許久,她實在是不明白,殺阡陌到底想做些什麽?歐陽少恭說,在殺阡陌身邊有危險,她到不這麽認為,再沒有找到真正的絕無雙之前,她這個替身應該是安全的,而只要自己沒有說出真相,那麽,自己的命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現在自己也很亂,她已經被殺阡陌一系列瘋狂的舉動而動搖了,她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殺阡陌、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她不知道自己的那個計劃是否可以成功,要是現在把一切都說開,是不是對大家好,更主要的是,她害怕了,她害怕,在沒找到自己之前,殺阡陌表現的深情不悔,等找到自己之後,他又會變成前世那般,不再珍惜,她真的賭不起,前世那飛蛾撲火般的愛戀已經把她所有的沖動磨光了,她沒有勇氣再把一切放下、再賭一把,歸根到底,她還是不确定,殺阡陌,真的愛她,如她愛他那般,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只要她一人,足矣。
殺阡陌沒有給餘唯一什麽發呆的時間,他一把把唯一打橫抱起,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來,側身撐着自己的腦袋:“看來,你真的沒有易容。”
“屬下,是般若花。”唯一平淡地開口,聲音依舊是般若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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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麽,我第一眼看到你的眼睛,就會心疼呢,”殺阡陌此時的表情平淡,半分沒有以往思念無雙時的癫狂之色,他探究地看着那雙迷人的灰眸:“我還下不去手殺你。”
“謝聖君不殺之恩。”
殺阡陌沒有管唯一的話,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你的小動作,沒有一樣也她一樣,做的湯沒有她的味道,不想她那麽賢惠,會做飯、會制衣、會挑選、會栽花,”他把頭向前深了幾分,讓兩個人的臉離得更緊:“而且,你沒有易容,也沒有用法術或者是藥物改變容貌,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改變容顏的辦法,”他微微側過頭,有些感慨:“所以說,你果然不是她,是的,你不會是她。”
“屬下,是般若花。”唯一強調。
“我知道,”殺阡陌一個翻身,下床,站在畫像前:“你是般若花,不是我的絕無雙,”他反身揮手,一道氣掃過餘唯一,原本被他的法術變成的灰眸,回複了之前的黑色。
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站在床前,她看着他的背影,他盯着她的畫像,散發着淡淡的悲傷,可是這悲傷,卻像溶進了骨子裏,悠遠綿長、纏繞不散。
“坐下來,嘗嘗我做的菜。”殺阡陌把最後一道菜放在桌子上,讓餘唯一坐下。
唯一看着一大桌的菜,18個涼菜,18個熱菜,還有一壇梨花釀,這分明就是當初臨安那頓,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的晚餐。
“嘗嘗這個,”殺阡陌箋了一筷子菜到唯一的碗裏:“多吃點。”說完,自己就拿起一旁的梨花釀,自斟自飲起來,不再像之前每次吃飯一樣,總是用回憶的口吻将些菜肴的故事,他靜靜地看着餘唯一吃飯,嘴角沒有一絲弧度。
餘唯一的心裏隐隐有些不安,可是思索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值得聽由殺阡陌的吩咐。
飯後,殺阡陌難得地帶她去七殺派中走走,要知道,自從殺阡陌給她戴上面紗,她就沒去過七殺的其他地方了。
殺阡陌在前面帶路,像是要給她介紹七殺一般,把七殺的各個地方一一走過,可是卻不說話,直到遇到了迎面走來的單春秋。
“屬下單春秋,參見聖君,”單春秋上前行了一禮,在殺阡陌免禮後才起身,他看了看跟着殺阡陌身後的般若花,眼睛眯起:“不知聖君,此刻可有要事。”
“沒事,”殺阡陌拜拜手,回頭看了般若花一眼:“就是帶般若花到處看看,讓她也好好了解了解我們七殺。”
單春秋一聽殺阡陌這話,下意識地就以為殺阡陌要把般若花給提上來,他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看不起般若花這般以色侍主卻本事不高的貨色,當即就單膝跪下,勸谏道:“聖君,般若花之流,在七殺實屬平常,給聖君當個玩意,自是可以,但是要參加七殺派的決策,是萬萬不夠格的。”
殺阡陌沉默的看來單春秋半饷,只把單春秋看得冷汗直冒,才幽幽地開口:“我的事,哪容你插嘴,”說完,他擺擺手:“你繼續去忙你的,別妨礙我。”
“聖君。”
“住嘴,”殺阡陌冽聲制止單春秋要開口的話,轉頭對身後默不作聲的唯一開口:“跟上。”
“聖君,”單春秋看着兩人走遠的身影,狠狠地捏緊雙拳:“這個般若花,看來不能留了,要想個辦法除掉才行,一個找不着的絕無雙,已經讓聖君野心全無,不能在來一個看得見的般若花了。”
單春秋的勸谏,沒有激起殺阡陌的任何波瀾,他帶着餘唯一來到了位于妖魔兩界交界處的末域火山,看着低下不斷翻滾燃燒的熾熱岩漿,沉默了一下,才轉過身,對着身後的餘唯一招招手:“般若花,過來。”
餘唯一從善如流地走到殺阡陌面前,就看見他平淡地看了自己一眼,揭下自己的面紗随手甩在了岩漿裏,她眯了眯眼,心裏的那種不安感更甚。
殺阡陌低頭,看着那白色的輕紗,還沒有碰到岩漿,就因為岩漿熾熱的溫度而燃燒一空,點點頭,看向餘唯一略微顯得不安的表情:“你不是她。”
“屬下,是般若花。”餘唯一強調。
“我知道,你是般若花,仔細想來,你根本就沒有一絲地方像她,想來,一定是我太想她了,才會弄錯的,”殺阡陌點點頭,像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測,他上前一步,和唯一站得極近,然後微微彎下腰,貼着唯一的臉:“般若花,為什麽在長留的時候,你會被三生池水弄傷,你喜歡上誰了?”他看着餘唯一微微有些飄忽的眼睛,皺起眉,眼神多了幾分淩厲:“你喜歡上我了。”
這是一句試探的話,但是卻被他說的篤定無比,餘唯一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直直地對上殺阡陌審視的目光,然後,有些慌亂地錯開:“屬下,不敢。”
“是不敢,不是沒有,”殺阡陌的殺氣慢慢溢出來:“誰準你喜歡我的。”
餘唯一畢竟跟了殺阡陌近百年,殺阡陌的殺氣剛溢出,她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她猛地看向殺阡陌,一臉的不敢相信:“聖君……”
可是回答她的,是殺阡陌掐住餘唯一脖頸的手。
“你不應該喜歡我,”殺阡陌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般若花的眼睛:“我更不應該對你心軟,我的身邊,只允許有無雙一人,不需要鐘情我的人,也不需要讓我心軟的人,我和無雙之間,只有彼此就夠了,不需要有任何人,”他把唯一提起來,看着她因為缺少支點而更加難以呼吸的臉龐:“我和無雙身邊,不需要愛我們的人,也不需要會分出我們心神的人,我和她,只要做到,她救死,我就扶傷;她殺人,我便放火,就足夠了,你,般若花,是多餘的,所以,”他死死地盯着般若花,美豔非凡的臉上一片殺氣:“去死吧,因為,我愛她。”說罷,他一個甩手,就像剛才甩掉白紗一般,把唯一甩進了滾滾翻騰的岩漿中,轉身,大步離開,再也不施舍絲毫眼神給她。
餘唯一人在空中不斷地下墜,她看着殺阡陌甩着衣擺、毫無留戀地大步離開,終于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殺阡陌,你真的愛上我了,很愛很愛我了,那麽,我就給你、也給我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吧,這是我,對愛情,僅剩的、唯一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