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花千骨開始收集神器了?”餘唯一看到進來的東方彧卿,放下手上的茶杯:“你很傷心。”
“傷心算不上,”東方彧卿搖搖頭,也坐在桌前:“只是有點失望罷了。”
餘唯一笑笑,有幾分嘲笑的意味,她轉頭看着手中的茶杯,也不接東方彧卿的話。
東方彧卿不理餘唯一的嘲笑,自顧自地嘆口氣:“我原來以為,骨頭……花千骨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可是自從上次你提醒我,我回想了一下,突然發現,好像自從我和花千骨相遇開始,她對我就有所防備,凡事對我都有所保留,我自問自己的僞裝無懈可擊,除非,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還,利用了我,”他搖了搖頭,很是無奈:“蜀山當掌門,太白門大戰,這些,都很說明問題。”
“所以說,還是若花那種表裏如一的女孩子好啊,”餘唯一暗自翻了個白眼:“你現在過來,是因為什麽?”
“據手下的報告,花千骨已經從白子畫那裏得到了流光琴和幻思鈴,而且也從九霄塔中取得了玄鎮尺,接下來,她要前往天墉城,涵素真人那裏。”
餘唯一點點頭,起身站起來:“那我先回天墉城了。”
“你的傷?”東方彧卿有些擔心,畢竟,餘唯一這次從七殺回來,真的受了不輕的傷。
“沒事,”她搖搖頭:“現在,才是要開始的時候,”她擡腳走了出去:“東方,我希望你和若花,可以一直好好的。”
東方彧卿看着餘唯一的背影,大聲說道:“餘唯一,你永遠是我東方彧卿的朋友。”
餘唯一獨自回了天墉城,一進天墉城,她就先拜訪了掌門涵素真人。
“餘唯一拜見掌門真人。”餘唯一單膝下跪行禮。
“起來起來,”涵素真人說道。對于餘唯一這個姑娘,涵素真人還是很有好感的,主要是她聰明善良,對人和善、為人謙虛,是個不錯的孩子,而且這一次她是第一次下山,自己還是有些擔心的:“唯一啊,你這次下山,怎麽樣啊?”
餘唯一微微低下頭,沉默了一下:“唯一這次下山,學會了很多,這次獨自上山,主要是有事情要向紫胤真人詢問。”
“哦,你要找紫胤真人啊,”涵素真人點點頭,随手召來一個弟子:“肇輝,帶着我的令牌,領唯一去紫胤那裏,”他滿臉慈愛地看着餘唯一:“唯一啊,這個令牌,可以讓紫胤在閉關時感知外面的事情,也好讓他出來見你。”
“唯一謝掌門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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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輝,把令牌給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餘唯一并沒有讓肇輝帶路,她在天墉城住了十幾年,對這裏很熟悉,而且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比較好。
餘唯一來到紫胤真人閉關的地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微微垂下頭,滿臉的淡漠,整個人看上去卻有些淡淡地哀傷,直至跪了将近兩個時辰,她的身子已經有些微微搖晃,她才拿出令牌,破開結界:“餘唯一,拜見紫胤真人,請真人現身,唯一有要事相商。”
原本紫胤真人在閉關的時候,在周圍補過陣法,外界的一切都是感知不到的,而涵素真人的令牌則是結界的要事。閉目靜坐的紫胤真人聽到餘唯一的聲音,很是詫異,但還是一派仙風道骨地出現在唯一面前。
他看到跪在地上,已經隐隐有些搖晃的餘唯一,皺皺眉,頗為不贊同地開口:“你跪了過久了。”
“唯一沒跪多久,唯一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在做一些決定。”
“什麽決定?”紫胤真人看着還跪在地上的餘唯一:“起來說話。”然後,他轉身,帶着唯一走進自己的閉關之所。
餘唯一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忍住打顫地雙腿,亦步亦趨地跟在紫胤真人身後,等到好不容易坐到了椅子上,她才微微舒了口氣。
“說吧,到底什麽事?”紫胤真人看看唯一透着蒼白的臉色:“你這次下山,還受了傷。”
“無礙,”唯一搖搖頭,擡眼看着紫胤真人:“我這次下山,知道了一件事情,準确說,是一個秘密。”
“哦。”紫胤真人挑挑眉,示意餘唯一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了焚寂劍的秘密,”餘唯一微微低下頭,她能夠想象,自己的話一出口,紫胤真人臉上會是怎樣驚訝的表情,可是,她還是要做出一副哀傷的樣子:“關于焚寂劍裏的劍靈,”她頓了頓,開始講述那個從衡山看來,後來又通過自己推測的故事:“上古有一個樂神,名叫太子長琴,在一次圍剿惡龍的戰役中,他鑄下大錯……”
唯一的語調很平靜,像是在講述一個從書上看到的故事一般,可是她給人的感覺卻很傷心,讓紫胤真人不禁皺眉。
“太子長琴為了活下來,找回自己另一半的仙靈,不斷渡魂,甚至為此做了很多的錯事。”等到唯一把故事講完,她也沒有擡起頭,仍然保持着垂首的樣子。
“所以說,太子長琴想要找回那一半仙靈,才會做下當年烏蒙靈谷的事情,就連三年前的盜劍和肇臨的死,也是他所為,”紫胤真人看唯一點點頭,一下指出要害:“我不明白,既然,你已查出了真相,為何不向掌門真人禀報,而是來找我,而且,”他頓了頓,繼續開口:“你的樣子沒有絲毫的喜悅,反而充滿了傷心。”
一句話,就讓餘唯一微微抽泣了起來,她立刻跪在地上,對着紫胤真人磕了三個頭,哽咽着開口:“唯一雖然沒有入天墉門下,但是,一直都以天墉弟子自律,可是這一次,唯一錯了,”餘唯一把頭低得更低,淚珠從眼中滑落,一滴滴,滴在地上:“唯一查到了真相,也找到了真兇,卻沒有告訴屠蘇,讓他身處危險而不自知,唯一,錯了。”
紫胤真人皺着眉頭,他有些不明白餘唯一說的話,要知道,這些年,餘唯一為屠蘇做了很多,當年甚是所過放棄自己也要保住屠蘇的話,是什麽原因,讓唯一會欺瞞屠蘇:“唯一,起來,好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是,”餘唯一低眉順眼地再次坐回椅子上,用手拭了拭淚:“太子長琴通過常年渡魂,如今,以有了新的身份,”她頓了頓,死死地咬着牙,半饷才開口:“如今,他叫,歐陽少恭。”
“歐陽少恭,”紫胤真人的眉頭更是緊了幾分:“這個人,我略有耳聞。”
“是的,歐陽少恭三年前上天墉,不久,就出現了鬼面人搶奪焚寂劍一事,事後,他也離開了天墉城,可是,他在天墉城的時候,一直表現地對屠蘇很好,屠蘇已經把他當做了知己、朋友。”
“若此說來,你更應該早點告訴屠蘇真相,讓他提防此人才是。”
“我,我,”唯一死死地攪着自己的衣角,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氣一般:“我喜歡,我已經喜歡上,歐陽少恭了。”
“什麽?”紫胤真人吃驚地看着餘唯一,看到她痛苦糾結的樣子時,又不禁嘆氣:“自古情字最是難解,你還是一個芳華正茂的姑娘,動心,也是難免的,只是,唯一啊,既然你已經知道歐陽少恭的真性情和目的,又怎麽能……你糊塗啊。”
餘唯一再次重重跪在地上,神情哀傷又帶着乞求:“這些日子,我細細回想歐陽少恭出現的一幕幕,發現,當初,他步步接近屠蘇,後來知道我對于屠蘇的重要性,就連我都照顧有加,唯一,唯一才會,”她咬咬牙,自嘲地一笑:“後來,他又對我若即若離,說彼此做朋友就好,可是當他知道,焚寂劍的劍靈,是在我體內,又,又告訴我,他其實一直都中意我,”餘唯一向前膝行兩步,把頭靠在紫胤真人的雙膝上:“真人,唯一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紫胤真人看到唯一這般傷心的摸樣,也很是無奈,他擡起手,慢慢地順着她的頭發,語重心長:“人生之苦,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唯一啊,你可知,你是在做什麽嗎?”
“唯一不知,唯一只是覺得苦、覺得痛,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會和他在一起,可是,當知道,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的時候,看着屠蘇懵懵懂懂、充滿信任的目光,唯一就覺得好難過,”餘唯一的眼淚一滴滴滑落,印在紫胤真人的袍子上:“若是他一開始,對付的就是我,那我不怨他什麽,為什麽,他要把屠蘇扯進來,他要我在他和屠蘇之間選擇。”
“那你,有決斷嗎?”紫胤真人嘆口氣,深深地為這個苦命的孩子而惋惜:“唯一,你一向聰慧,知自己想要什麽,無論你打算怎麽做,我們都不會怪你,只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天下蒼生,總比兒女情長重要的多。”
餘唯一沉默着,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地發抖,像是在做什麽思想鬥争一般,好半天,她才從紫胤真人的膝上擡頭,重新跪了起來,但是,她的脊背,卻挺得直直的,像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向紫胤真人慎重地磕了個頭:“請真人贖罪,我與歐陽少恭之間,最好的結局,是活一人,而據我推斷,就算歐陽少恭成功地從我身上取回一半的仙靈,他也只有這一世,就會進入輪回,變為普通人,唯一,唯一想”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堅定地說出自己的答案:“若是,他不再作孽,放過屠蘇,唯一願意,把仙靈還給他。”
紫胤真人定定地盯着餘唯一半饷,嘆氣道:“唯一,你可記得,當初初上天墉,你對我們說,你不要放棄自己,如今,為何又……”
“請真人贖罪,但是,讓唯一看着他死,唯一做不到,如果我們中,注定只能活一個,我希望是他活下來,他活的太苦,也太累了,他也許只想要這一世安寧罷了。”
“罷了,罷了,”紫胤真人擺擺手,伸手扶起唯一:“這是你的選擇,只要你,不後悔,就好了,只是,唯一,再沒有到真正的結局之前,請你好好想想屠蘇,想想那些關心你的人。”
“唯一明白,”餘唯一低着頭,喃喃地開口:“也請真人,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屠蘇,既然,他的世界那麽美好,我希望,他可以一直這般美好下去。”
“唯一啊,你真是個好姐姐,”紫胤真人摸摸唯一的頭:“同時,也是個好女孩,你的決定,我不會幹涉,但是,要是你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
“多謝真人。”
餘唯一走出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她回過頭,看着已經閉合的大門,這才轉頭擦掉眼中的淚水,紫胤真人随性情冷淡,但是有他的道義與标準,歐陽少恭在百裏屠蘇面前露陷是早晚的事,等到真到了他們雙方撕破臉的時候,自己一定要想辦法站在歐陽少恭一邊,還要不能讓百裏屠蘇妨礙到我,這時候,紫胤真人的作用就出來了,要是紫胤真人對百裏屠蘇說幾句,自己這計劃的成功率就會高上不少。今天這場戲,沒白做。
屠蘇啊,看在姐姐照顧你這麽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幫姐姐,吸引歐陽少恭所有的戰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