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四)

溫馨總是快要閉寝的時候才回來,大多時候都是形單影只,但也有幾次身邊有一個高大的男生,路燈很暗,肖墨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是覺得男生給人一種輕浮的感覺,随意的将手搭在溫馨的肩上,或者時不時伸手碰觸溫馨的臉頰,然而親密的舉止中卻缺少了些應該有的憐愛和關心。

肖墨站在走廊上,愣愣的盯着樓下的一對面對面站着的男女,男生兩手插在褲兜裏,頭微低着,似乎在對女生說些什麽,女生一只胳膊擡起,手緊緊的拽着男生的袖口,另一只胳膊似乎強壓着自己的身體,顯得緊張而顫抖。

“為這麽個人,她真是不值得!”

肖墨吓了一跳,轉頭看見菲飛就站在身邊,視線也落在溫馨和男生的身上。一陣沉默,肖墨第一次開口打聽關于溫馨的事情。

“那個是她現在的男朋友?”

“恩,什麽東西,就是個花花公子!”菲飛一臉鄙視。

“咦?”

“據說是個混血?誰知道呢!反正我沒看出來他混了哪國的血統,家世不錯但是人品有待考量,真不明白,溫馨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菲飛苦笑了一下。

肖墨愣愣的看着菲飛,“我上次就想問你了,你跟那個溫馨很熟嗎?”肖墨總覺得菲飛的言談中,除了對溫馨的憤怒和為了表哥鳴不平,還有那麽一絲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菲飛撅着嘴巴,心不甘親不願的嘟囔一句,“我們……以前也算是好朋友……”

肖墨瞬間清楚了這中間的曲折,于是,沒有再詢問下去。

之後,肖墨也從不在菲飛面前提及溫馨的事情,在自己認為最恰當的時候戛然而止,這種可以控制的距離感,和伴随這種距離帶來的美感是肖墨喜歡的,當作一個小小的故事,安靜的停留在記憶的某個角落,不經意想起,也許又會是另一番心情。

這就好像在為自己編寫一本只屬于自己的書,記錄着獨一無二的心緒和回憶,無論未來的歲月裏會有些什麽,也不必擔心是否會成為歲月長河中難以磨平的烙印,甚至于是在蒼老後仍然堅持的執着與堅守,肖墨覺得這就是人生,一個人的人生,一個人的生活。

時間慢慢的流逝,從手中流過的時光沒有多少絢麗的色彩,肖墨依舊喜歡呆在圖書館,依舊緩步行走于這所感覺上越來越小的小城中。

下午的圖書管很安靜,甚至可以說是稀薄。流連于書架之間的肖墨,心也在文字之中慢慢找到歸屬,喜歡靠在書架旁看書,嗅着書本獨有的“香氣”,許多的不安得到纾解,對于肖墨而言,圖書館就同信仰基督的人心中的教堂,唯一不同的是,在這裏,她不需要兩手叫交握着祈求什麽,所有的東西都要靠自己去尋找,憑自己去思考,然後懷着驚喜的心情,體會文字後所隐藏着的天空的寬廣和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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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圖書館已經五點半了,沒有想吃東西的念頭,肖墨決定放棄晚飯直接回寝室上上網然後睡大覺。

“小墨!”身後傳來菲飛的聲音,肖墨反射性的回頭。

“小墨,你才出來呀,太強了,我就根本呆不住,嘿嘿。”

“少來吧,你怎麽在這?”

“我哥來看我喽,來,來介紹下!我哥,陳威!”話音剛落,從後邊走來一個大概一米八的高瘦男生。

肖墨習慣性的露出禮貌的笑容,男生卻在看見肖墨的一瞬間楞住了。

“哥,你們認識?”

——“認識!”

——“不認識!”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菲飛也楞住了,一臉困惑不解,同樣困惑不解的還有肖墨,她并不記得有這麽個人,所以順口就說不認識,現下對方竟然說認識,肖墨也莫名其妙。

“這個……你們究竟認不認識啊?”菲飛又問了一次。

“認識!”這次只有陳威的聲音,肖墨沒敢再回答,因為自己健忘的毛病在前,所以難免底氣不足。

雖然肖墨沒回答,但是表情還是一臉茫然,菲飛眼睛一轉,差不多可以猜到是怎麽回事了,畢竟,肖墨的健忘自己也深有體會。

陳威看着面前的兩人時時變化的表情,相當的無奈,他輕嘆了口氣,只好自己來解釋,“就是上次王叔叔兒子的婚禮,我們見過的。”

‘王叔叔的兒子?’肖墨暗自苦想,什麽王叔叔?完全不記得了,但是要說婚禮的話,兩個月前是參加過,那這位是誰呢?

——“啊……想起來了,在門口遇到的,是不是?”

“你終于想起來了,不過,你忘得也太快吧!”

“哈哈,哥你不知道,咱們肖墨同學的記性,哈哈,簡直是神人啊!”

“別擠兌我了,我也沒辦法好不好。”肖墨抱歉的嘻嘻笑着。

“既然認識,一起吃飯吧,我請,走!”菲飛興高采烈的挽起肖墨的胳膊。

“算了,你們去吃吧,我困得要死,下次好吧?”

“切,誰讓你呆在圖書館那麽久,不暈才怪呢!得了,那你回去休息吧,嘿嘿,不過這不算我欠的,算我哥的吧,嘿嘿,我又省錢了!”

肖墨再次露出标準的燦爛笑容,揮揮手,轉身便離開了。

“她笑得夠假的!”肖墨剛一離開,陳威就嘟囔起來。

“沒有啊,小墨人很好的,特別喜歡笑呢,她笑起來很真誠,又可愛,哥,有沒有興趣,她還從來沒談過戀愛,難得哦,我幫你怎麽樣?”

“你這丫頭,成天想些什麽,我不喜歡,完全沒感覺!”

“切,知道啦,知道啦,走,吃飯去吧!”

肖墨緩緩的走在蕭瑟的梧桐樹間,越來越刺骨的冷風吹過臉頰,雖然有些冷,卻是難得清涼,想起剛才的事情,其實早就記不清陳威是誰,只是靠着模糊的印象才得以搪塞過去,肖墨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無奈又苦澀的笑容。

其實以前并不這麽健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隔離了周遭的人,同樣也隔離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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