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的就是你

且說倆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着,剛到林岸村石碑邊兒上,就看見前頭道上有仨結伴的婦人唠閑話。只是那個穿着一身青布衣裙的林家雪,總是時不時的瞄一眼道兒上。見林月娘姐妹出現,那眼裏瞬間迸出一道亮光。

林月娘不知道僞善的堂妹又要打什麽主意,索性就當沒瞧見她,帶了月梅就往村子裏走。倒是林家雪,也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居然笑呵呵的湊上來要幫着月梅姐倆提東西。

月梅就算害怕挨罵,這會兒也不甘心把籃子遞過去,那裏面可是有大姐給買的豬蹄呢。

旁邊本來唠嗑的倆婦人,見了林月娘只是點點頭,可那眼神兒怎麽看怎麽不對勁。似乎是帶了瞧不起跟諷刺似得,着實讓人看得難受。最後,那倆人像是怕被林月娘糾纏上,又說了兩句話扭身就走了,也不說再看會笑話。

不用想,林月娘也知道,只怕是林家雪又說了啥有的沒的,只怕說來說去,還是跟名聲有關。這二房也就那麽點本事了,撕咬着她走過一項的事兒來說,就是不知道,最後能不能說出個花來。

“呦,月梅這是藏了什麽好東西,這麽寶貝。”說着林家雪還狠着在林月梅胳膊上擰了一下子,她是明擺着拿大伯家閨女撒氣呢,誰讓剛剛明子回來說被林月娘罵了。

月梅哎呦一聲,可還是抱着籃子不肯撒手,一張小臉更是吓的刷白。看的林月娘直接就黑了臉色。她上前把妹子拉到身邊,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家雪,“林家雪,明人不說暗話,你也別拿我當傻子,你那性子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今兒我把話撂這,以後你被招惹我,啥事兒都好說,你要是再敢沖着我家使妖蛾子,小心我掀了你的皮。”

“你......林月娘,你別狗咬呂洞賓,我是看你們走了一道累的,好心好意的幫你們拿東西!就你這尖酸模樣,怪不得會被趕回娘家。”林家雪先是被林月娘瞪的心頭一跳,五髒六腑都覺得有些發虛。又聽見她一點臉面都不留的嗤笑自己,心裏更是氣急敗壞。

還真是要反了天啊,她就不信,平日裏任由自己拿捏的人,嫁了一次人就能變了性子。眼看着又要說啥冠冕堂皇的話了,卻直接被林月娘打斷。

“你不就是聽說我今兒去趕集買物件了嗎?我也不藏着,今兒我買了大肥肉跟骨頭......”林月娘心情不好,說話自然沒個好氣兒,“不過就是不知道你今兒是打算明搶,還是打算順走點?又或者悄默聲的從我筐子裏摸出個一星半點的?”

這話可是敞着嗓門說出來的,帶着濃濃的鄙夷,讓下集回來的鄉親忍不住慢了步子,想多看一會兒笑話。畢竟村裏也沒啥大事兒,又是農閑時候,回去也是上炕搓麻繩或者做點針線活兒。現在有熱鬧看,誰還樂意巴巴的回去說道些東家的雞西家的狗啊。

見有人圍上來了,林家雪的臉可是變得難看的很,這偷雞摸狗的事兒,她一個大閨女,可是一點不能沾染的。看着林月娘冷笑的臉,她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要是有個鏡子,只怕她定然也會被自己面目扭曲臉色鐵青的樣子吓着。

“你胡說什麽呢,要不是看你背着籮筐沉,我哪會上趕着幫你幹活?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因為自己的名聲壞了,就想着污蔑我。”林家雪瞪着眼睛高聲辯解,順帶着想摸黑一把林月娘。

“誰不知道竈房的蒼蠅專盯肉啊,你可省省自家的好心吧。往日裏,我娘攢的雞蛋,年節時候我爹割的肉條,哪個不是你們二房好心好意的給順走的?”林月娘嗤笑一聲,眼裏含着冷冽,可面上卻咧嘴說道,“去年我爹宰殺的那頭豬,可不就因為你們二房好心幫忙腌制,最後剩了不到一小半。那肉翁裏連口油湯都沒有,全是水跟炸豆腐。”

這一盆盆的污水,林月娘是潑定了,誰讓二房一家子落了那麽多的把柄跟話茬子呢。要是不落一落他們的臉面,還真對不住他們。

“你,你污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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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敢這麽說,污蔑人可是損陰德的。年前臘月,你家宰殺的那頭豬可是連帶着豬頭豬尾拿到集上買了。那我就要問問,你們二房跟奶奶今年大半年吃的豬肉食哪來的?”林月娘把籮筐倚靠在石碑上,斜了一眼臉色由鐵青變為煞白又轉為通紅的林家雪,“別說你沒指着我的鼻子說過,因為你的好心,那崔家的親事可差點被你順走咯。”

髒水越潑越多,可偏偏林家雪沒一句能反駁的。她咬着牙,憤恨的看着林月娘,恨不得撕爛她那張讨人厭的嘴。尤其是聽到跟崔家的親事時候,她簡直就像是被人當衆扒了衣裳,沒了一點臉。

“大姐可真是會開玩笑,可別光圖了嘴巴利索,往後被人笑話啊。再怎麽說,咱們姐妹也都是一家子。”林家雪咬着後牙槽,心裏有些氣不過,但開口只能說着威脅的話。畢竟沒分家,要是真鬧破了臉面,只怕回去大伯跟爺爺也不會饒了她。

想到往常年受的委屈,林月梅在後邊拉了拉大姐的袖子。二嬸是個混不靈,一點道理不講。自家爹又是的耳朵根子軟的,總念着一家人的情誼,娘倒是有點主見,可遇上二房跟老宅的事兒,總會退讓再退讓。

林月娘拍了拍妹子的手,然後繃着臉說道,“被人笑話?雪子,你說這話時,咋不想想剛剛當着我的面擰月梅那一下子?放到別人家,誰家姐姐不照看着妹子?怎麽到了你這,妹子就成了撒氣使壞用的了。這麽多年,你騎在我這當姐姐的脖子上拉屎撒尿的都不嫌丢人,我又咋會怕被人笑話?”

這麽一來一往的,林月娘可是把家裏吃的暗虧跟委屈抖落了個幹淨。聽得看熱鬧的人,看着林家雪又是指點又是嘲笑的。

“這年頭,黑心黑肺的人都好意思舔着臉說自個是好心了,哎呦,我活了幾十年可是頭一回聽說。”

原本還打算勸和的人,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再說啥讓林月娘讓着點妹子了。畢竟搶人東西,還壞人親事,這事兒已經是不地道了,月娘這孩子沒拿刀拼命,已經算好的了。要是換做心腸硬的人家,只怕得鬧騰個大的。

“要我看,林家老二一家子也忒狠心了點,連帶着自家閨女都給教歪了。這要是娶回去,還不得磋磨婆婆跟小姑子啊。”

周圍人的議論,總逃不過那麽幾句話,就算是說的好聽的,也多少帶了些不贊同。一家人,能把情分糟蹋成這樣的,也不多。

“你可小聲點,林老二能把他爹都往死裏逼,說不準哪天就會給你穿小鞋使絆子呢。”旁邊就伴的婦人撞了撞剛剛說話的嬸子。

都說狗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就算是只畜生養久了也會舍不得。誰知道他們村出了林成才這麽個異類,合着親娘要餓死親爹啊。雖說當時林老漢病重了,吃不得啥飯菜,還得讓人伺候着拉撒。可養了一輩子兒,也不至于被糟蹋成那副樣子啊。

最後範氏擔下了那事兒,被送回了娘家。可誰不知道,打頭的還是林成才那個不孝子。

周圍幾個婦人跟漢子也都點頭議論起來,那話是越說越不入耳。

林家雪哪裏受過這種委屈,說不過就張口罵了幾句。無非就是照貓畫虎的學着章氏跟範氏的模樣罵爹罵娘的,還捎帶着幾句小破鞋。

誰知道林月娘更狠,壓根不跟她對罵,直接從村口柴禾架子上抽了一根荊條枝追着她打。饒是有怕惹出事兒來的人手疾眼快的攔着,她也挨了好幾下子,只覺得後背跟胸口火辣辣的疼。

她倒是氣不過想抓撓林月娘幾下,可還沒等她沖過去呢,又挨了幾下子抽。更別提她也想去拽跟樹枝打架了。

“嘴裏放幹淨點,我爹娘再不好,那也是你大伯大伯娘,你張口閉口的寡/婦娘們,也不怕老天爺響雷抓了你!”林月娘揚了揚手裏的荊條枝,冷哼一聲,“老林家可不是你一個閨女,壞了一個姓的教養,看哪個村能容得下你。”

“二叔二嬸照顧小的顧不上你,我這當老大的也替他們教教你,省的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讓人以為咱們林岸村的人,都是這麽個德性。”

鬧了一會兒,林月娘才丢了手裏的武器,冷眼看着哭喪着臉欲哭不哭的林家雪。最後還是林家雪受不住人們的白眼跟唾棄,捂着臉往村裏跑去。

“大姐,她肯定是去告狀了。這可怎麽辦啊......”對于林家雪告狀的事兒,林月梅是又怕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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