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脈脈溫情

吃了會兒飯,劉氏跟林月娘幾個人就退了席。只留林大勇翁婿倆還大着舌頭拼酒呢,那啰哩啰嗦的倆人,真是讓林月娘又汗顏又不好意思。林月娘真想問,當着她的面,談論大外孫,真的好嗎?

相比于趙鐵牛,林大勇的酒量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沒一會兒,有些微醉但意識還清楚的漢子,就紅着臉呵呵傻笑着在裏屋外面叫起了媳婦。

“爹好像喝多了,怎麽說都趴在炕桌上不起。”見媳婦跟岳母掀開簾子出來,趙鐵牛赧然地撓了撓頭。原本說的正高興的,誰知道岳父一腦門紮在了桌上,真是吓了他一跳。

聽到自家男人喝醉了,劉氏嗔怪的啐了一口。不過她也明白,自家男人肯定是太開心了。自打出了被二房灌醉的那回事兒後,他就再也沒喝過酒。只怕要不是女婿上門,他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碰酒的了。

晌午飯過後,又歇了一會兒,趙鐵牛才領了媳婦回家。

因為是深秋收苞米的時節,所以回村的小路上總會遇上步履匆匆但面上帶笑的村民。這會兒誰不知道林家月娘成了趙家新媳婦?自然是樂呵的恭喜幾句,又年紀輕的,也會調侃打趣兒幾聲。

等回了村,月娘安頓了周氏喝剛剛改過方子的湯藥,然後才去竈房準備後晌飯。

“娘,媳婦,趁着天兒還沒黑,我去後山溜達一圈兒。這個時節,摸不着大物件,但山雞野兔啥的可是遍着山亂竄呢。”趙鐵牛提了兩桶水進竈房,又細心的把幾根大柴禾給砍好,整齊的碼放在竈臺邊上。

見自己媳婦已經開始燒火了,他才回屋去換了一件粗布舊衣裳,然後背了弓箭跟繩索跟自家娘親媳婦知會一聲。擡妝前一宿,他是說啥都睡不着,心裏火辣辣的跟要燒着了似得。後來,忍不住心裏的急躁,他幹脆就起來去後山挖了幾個小陷阱,又趁着天剛明快點的時候,往裏面埋了些小機關。

因為後山有過野獸,所以一般莊稼人很少去。而獵手大多也曉得陷阱邊上那些記號,自然會小心着繞開。他倒是不擔心會誤傷了人。現在三五天過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山雞野味兒中招。

“你可得小心點,早些回來,別讓我跟娘着急。”林月娘挑了挑竈膛裏的火,探身把溫着饅頭的篦子支到下了苞米茬的鍋上。然後才回身沖着外頭傻笑的男人說道,“等你回來吃飯。”

趙鐵牛憨乎乎的點點頭,一副因為被媳婦關心而生出了美滋滋模樣。

明明是傻裏傻氣的樣子,偏偏讓林月娘看了心裏一暖。尤其是那雙望向自己的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神,直接讓她紅着臉啐了一口。

周氏掀開門簾本來是打算進竈房搭手呢,結果一擡頭就看見兒子咧着嘴應話,兒媳則紅着臉嬌嗔的瞪着自家的笨兒子。她心裏一樂,看來自己抱孫子的日子不會太遠咯。

臉上挂着笑,周氏邁出門檻進了竈房。婆媳倆,一個護短好言語,一個直爽不扭捏。可不是做個飯都其樂融融?

眼看日頭都要落山了,也沒瞧見趙鐵牛的身影,原本還安慰周氏的林月娘心裏也翻了急。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進後山打獵指不定會遇上啥危險呢。之前林岸村白寡/婦的男人,可不就是趁着還沒入冬去山裏逮野味才磕死的麽?

搖搖頭,她把心裏的那點擔憂丢開,又盛了些熱飯讓周氏先吃。

“娘,您先填補一下肚子。我這就去外頭瞅瞅,也許鐵牛只是碰到村裏好熱鬧的熟人,多說幾句話,給耽擱了時間。”

還沒等林月娘的腳踏進院子呢,就見那個讓自己心肝都發緊的漢子,正扛着什麽物件進門。老遠的,一股子血腥氣就撲面而來,直熏得林月娘嗓子發癢。

趙鐵牛畢竟是在深山裏貓慣了,那眼力可是比一般人好使多了,便是在夜裏都能目視。所以自家媳婦突然變白的臉色,還有皺眉的神情,可是一點都沒逃過他的目光。

“媳婦,你離遠點兒,我先把這野狼身上的血給沖一下。”這個時候,林月娘才知道,原來這壯碩如牛的漢子扛着的竟然是一匹野狼。既然知道了,心裏自然也不至于再害怕。

走近了兩步,林月娘咽了口吐沫,然後才幫着趙鐵牛卸下身上的野物。再瞧他沒受傷,心裏才真正松了口氣。自然,她嘴裏也有些埋怨嗔怪的說道,“趕緊去洗一把臉,等會兒娘看見,指不定得吓到呢。”

把還帶着血的野狼還有兩只兔子丢進井邊壘的小水槽裏,林月娘才進竈房舀了一瓢水幫着趙鐵牛沖洗手上的血漬。

“洗幹淨了,先喝完水,等下換了衣裳跟娘一起吃飯。”林月娘看他直接用袖子擦了臉上的水珠子,趕忙遞過去一碗之前晾上的溫開水。“往後咱也不能總靠着拼命當營生,那些個豺狼發起狠來,可是沒個準頭的......”

不管是為了心裏那點暖意,還是因為這個蠻牛的心意,又或者為了不當寡/婦,她都不願意讓趙鐵牛出事兒。

聽出媳婦是擔心了,趙鐵牛趕緊放下碗解釋道,“恩,我也有一陣子沒進過深山了,只在後山轉轉。今兒這狼,應該是離了群走岔道才掉進陷阱的。也虧的我去的晚了點,不然指不定得跟它碰上。”

這話算是說,今兒他也沒費啥勁兒,野狼掉進陷阱的時候,腹部就被削尖的柴禾刺穿了。他也是為了等那狼咽氣兒,這才晚回來了。說起來,也算是平白撿了個大便宜。

聽見兒子的聲音,周氏哪還坐得住啊。放下碗筷可就出了屋,正碰上兒媳給他整理衣服,瞅着也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等聽說兒子獵了狼跟兔子回來時,周氏才露出了笑。

月娘這媳婦真是個福氣的人,剛嫁過來就讓兒子得了獵物。更總要的是,往日時候兒子可是進山好幾日,多少得帶了血道子回來的,這回兒沒受傷還沒讓自己提心吊膽的記挂着就得了野物。鐵定是因為自家兒媳婦的命格好,旺夫啊。

這麽想着,周氏心裏可就越發的滿意了。

“趕明兒把兩只兔子炖了,一只留下給月娘補身子,剩下的就給你二嬸四嬸家送去吧。”周氏幫着林月娘端了飯菜,順口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麽诳外的話,往日裏周氏也總這樣分配兒子獵到的小物件。也就是給兒子說親前的幾次,為了攢錢,她沒提過分肉給二房四房。“有一陣子沒給你二嬸四嬸家送過肉了,關系可別生分了。”

聽了這話,林月娘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親戚生分?依她看,只怕生分的只是四嬸子白氏一家吧。想到自己成親第二日,白氏打着幫忙的幌子帶了孫子來混吃混喝,還想拿物件,她心裏就有些嘀咕。

趙家人情倒是有的,可再怎麽說,情誼也不是委曲求全求來的。照她看,四房就是那種有便宜就湊上來,沒好處就躲得遠遠的那種人,根本不值得自家這麽依順着。

臭毛病,可都是慣出來的呢。

她心思稍稍一轉,就合計出了法子,看了一眼婆婆,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娘,不是兒媳小氣,不過就是一只兔子,拿出去也不夠二嬸跟四嬸家十幾口人分啊。那狼肉,兒媳還打着賣到鎮上,也好讓家裏寬松兩天。至于皮毛,就給娘做個袍子跟護膝,冬日裏冷的時候也好保暖......”

林月娘這話也在理兒上,況且周氏也沒打算分那只狼。畢竟自家也得存些錢過年呢,她跟兒子可以受屈,可給親家的年節禮卻是不能太寒碜的。再加上聽到兒媳處處想着自個,周氏這當婆婆的心裏,可是百般舒坦。

見周氏臉上也帶了為難之色,林月娘才轉了口說道,“不如請了二叔跟四叔來吃酒,也算是答謝兩家這些日子的照應。等以後再得了好處,咱不忘了給兩家送去些就是了。”

原本的打算,林月娘是不樂意把肉分出去的,可瞧着周氏的模樣,要是不讓人吃,指不定心裏就會覺得別扭了。這種老好人吃的虧,她是見多了,林家爹娘不就是那樣被二房吃的死死的壓制了許多年麽?

加上她也有心跟趙二叔一家拉近關系,這幾天她看的清楚,趙二叔一家也是厚道樸實的,跟自家親近也沒圖過什麽便宜。這樣的親戚,便是送東西維系也是值當的。

等晚上吃了飯,天兒可也就黑透了。莊稼戶裏,一般是舍不得點油燈跟蠟燭的。所以一拾掇好,林月娘兩口子就回了屋。

月娘愛幹淨,趙鐵牛自然是知曉的,一瞅見媳婦揉着腰坐到了炕沿上。他就麻溜的出去打了一盆子熱水,然後紅着臉讓媳婦洗漱一下,自己則竄出到院子裏去井邊沖洗了。

等進了屋,那頭蠻牛就瞧見媳婦歪斜着衣裳,有一搭沒一搭的擦着脖頸。他臉上繃着,心裏卻是又緊張又高興。雖然不是第一次了,可前兩宿,顧念着媳婦的身子,他可是生生忍的渾身脹痛。

“媳婦......”趙鐵牛感覺自個都快燒起來了,粗啞低沉着嗓子問道,“拾掇好了沒?”

一聽這話,林月娘就明白這蠻牛心裏的打算了。原本還淡定的臉,現下可是被溫水的熱氣熏了個通紅。

接着,趙鐵牛堅硬如鐵的胳膊,可就半舉半抱着纖細柔軟的媳婦倒在了炕上。就算是半蓋着被子,也遮不住這漢子緊繃的肌肉跟颀長又充滿力量的身材。

一番歡愉下來,林月娘只覺得自個嗓子都要啞了,這蠻牛還真沒個節制,折騰的她差點就要昏死過去了。可任她又喊又咬的,還是生生被翻着個的鬧騰了小半宿。

“死蠻牛......”迷迷糊糊睡着之前,林月娘咬牙切齒的捶了一拳身前緊抱着自己的胸膛,然後嘟嘟囔囔的掐了一下子。不過這一切,對皮糙肉厚還滿是汗液的趙鐵牛來說,可是又點着了一場火啊。

不過看着媳婦身上青青紫紫的斑痕,他又覺得自個忒沒個定力,最後也只能強忍着摟着媳婦哄了她睡覺。貼在一起的倆人,無比契合,合到真像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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