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認清真面目

趙鐵牛帶着林月娘到趙二叔家的時候,姚二嬸正跟堂嫂聶氏在院子裏擰苞米粒。瞧見自家侄子侄媳婦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她才眉開眼笑的起身迎了上來,“鐵牛,月娘你們來了,趕緊坐下歇歇兒。”

“二嬸,二叔跟堂哥,雷子不在啊?”

林月娘笑着坐在院子的板凳上,一邊跟堂嫂聶氏說別忙活倒水了,一邊把籃子裏的兩碗煎餅拿出來。這還是她琢磨煎餅果子車後第一次做,沒想到還真成了,加了雞蛋跟特制的辣椒醬,還裹了一些剁碎了的炒豬下水,倒真的挺好吃。

“二嬸,今兒煎了幾個薄餅,給你們送來嘗嘗鮮。”

也不是什麽厚重的禮,再者這話裏話外可不是新媳婦跟自己家親近?再瞧自家侄子今兒看起來又精神又幹淨,可比光棍時候利索多了,這樣姚氏哪還有不滿意跟嫌棄的模樣啊。

“你這孩子,咱一家人以後可不興這樣了,你人來嬸子就高興呢。”侄媳婦第一次登門,她也不好過多推辭,自然把籃子遞給自家兒媳婦。然後她才笑着拉了林月娘的手,欣慰的說起話來。“你二叔下地頭去了,大福跟雷子跟着去刨苞米茬子了,等幹完了還得去鎮上做工呢。”

姚二嬸家兩兒子,一個在莊子上當小管事兒,一個在櫃子上當夥計。現在也就是農忙,東家才好心放了幾天假。要不是,指不定現在家裏的活兒還得靠趙二叔一個人忙活呢。

趁着二嬸跟自家媳婦說話的空檔,趙鐵牛也自發的去挑水劈柴了。原本他是打算幫着二叔家收苞米刨地的,只是二叔說現下他也成了家,得先顧着家裏。再者他丈人家也沒個能使的兒子,他這做女婿的既然是半個兒,自然得先顧着林家那邊了。

所以今兒一大早,他跟月娘先回了林岸村幫忙。原本林家的地就不多,一大家子人忙活了兩日也就拾掇完了。這不,一大早林月娘炖上兔肉,又準備了些骨頭湯,這才來二嬸子家請人了。

“嬸子,我也不見外,今兒是來請您跟二叔去吃酒的。之前我沒嫁過來時候,家裏多虧嬸子叔叔幫襯了,現下家裏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我跟我娘就念着叫你們去吃個飯。”林月娘看了看日頭,眼看快到後晌飯的時候了,也不好再扯些家常。又見自家男人拍着衣裳走過來,她心裏就知道,這憨子是幹完了活兒。所以笑着開口說道,“嬸子可不興推辭,到時候咱們娘倆再好好說說話。”

話說到這份上,姚二嬸也不好再說啥,點點頭算是應了聲。等笑眯眯的送走了倆人,她才讓聶氏去地頭叫了自家老頭子回來。

快到趙老四家的時候,林月娘眼珠子一咕嚕,扯了扯身邊的男人說道,“等會兒我說啥,你可別拆我的臺。要是不明白,等回家了我再好好跟你說道。”

林月娘說這話也只是給身邊的大憨牛打個預防針,指不定這個男人根本沒把他四叔一家子占便宜的性子放在心上呢。她可不想自個嫁過來還當冤大頭,任人索取。

趙鐵牛聞言一愣,随機咧開嘴笑了,點着頭應話。瞧着自家媳婦狡黠的小模樣,他心裏就癢癢,哪可能會為了外人給媳婦下臉子看呢?左右媳婦又不會害了他。

趙老四家在村子邊上,因為性子小氣兒又斤斤計較,所以也沒人樂的跟她交往。更別說這個時候湊到她跟前一塊擰苞米了,就連她兒媳都是慣會躲懶的。所以林月娘兩口子到的時候,就看見她一個人又是帶孫子,又是剝苞米皮。

“來了啊。”見趙鐵牛帶了林月娘來,白氏先是一喜,可等看清楚倆人手上沒啥東西的時候,她的臉不由一耷拉。往日個,趙鐵牛來定然會帶了肉或者皮毛,今兒咋就這麽不懂事兒,空手來了?

想到好長時間沒從三房得到物件了,白氏心裏就暗罵自家那個沒情面的嫂子跟這個不懂事兒的侄子侄媳。

因為心裏不樂意,白氏也不願意招待倆人,更別說倒碗水了。

當然,臉面上的話,白氏可是不吝啬說的,瞧那唉聲嘆氣坐唱俱佳的模樣,可真像那麽回事兒。

“一看就知道我侄子侄媳是心疼人的,我這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了,滿院子的苞米可是擰不動了。你四叔腰身也不好使了,要不是顧念這你們日子也不容易,肯定要你們兩口子來幫忙呢。”白氏抱了抱孩子,劃拉了一下板凳下邊的苞米,意思是讓林月娘幫着幹活兒。

林月娘面帶為難,嘆口氣欲言又止。像是憋了半天,她才開口說道,“四嬸,要不是實在為難,我今兒也不會空着手來,這豬肉跟雞蛋,不論多少我是該拿的。只是,您也知道我娘身子骨不好,新改了藥方子也是用錢的。鐵牛名下那塊地早早的也給賣了,我們手裏也實在是沒個積蓄,眼看着又要入冬了,只怕還得跟嬸子借點餘糧......”

話說的算不得委婉,可以說就差直接開口借錢了。

得不了便宜還要賠錢?白氏可不想被這家子讨債鬼賴上,三嫂家的日子,她就算不問都清楚的不行。三嫂身子骨有病,是個藥簍子,家裏沒有田地,侄子礙着他娘的身子,也不敢出去做工掙錢。這些年,除了住處安穩,其實日子算不得寬松,甚至比一般莊稼戶都困難。這要是借了錢,猴年馬月才能還上啊。

想到這裏,白氏的臉色也變得難看極了,她可不想為了幫趙鐵牛一家折騰的吃糠咽菜的。想了想,她也開始抹起了眼淚,拉着林月娘愧疚的說道,“侄媳啊,不是四嬸狠心不幫襯你。只是嬸子家的日子過得也很辛苦啊,就你那四個不争氣的兄弟,那簡直是天生來讨債的。在加上你四弟也該說親了,這聘禮聘金可都得要錢呢,說不準還得你們照應呢......說起來,你二嬸家倒是好過很多,大福跟二雷都是小掌櫃,家裏也沒別的花銷,這收了苞米可不是也是一筆錢?”

白氏這話,就算是傻子也該聽出意思了。更何況林月娘跟趙鐵牛都不傻,尤其是趙鐵牛現在都蹙起了眉頭,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聽到四嬸把自家往二嬸身上推,他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張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想起媳婦之前的囑托,他最終還是乖乖閉上了嘴。

“四嬸,要不等四叔回來再商量商量?怎麽說都是一家子,以後我跟鐵牛好好幹活兒掙錢,遲早能還了你們的恩情。”林月娘說的真摯,看着白氏的目光是還滿是期望。

其實她心裏早就開始嗤笑了,看來自家四嬸白氏當真是那種用別人家的火做自家的飯,指不定還想着濕手抓面粉呢。如今一遇上事兒要求她,她就拍拍屁股把事兒往別人身上推。

白氏皺眉,心裏有些不高興了。這侄媳婦咋這麽聽不懂人話?難不成以為自家男人出面,就會心軟了,把糧食跟銀子借給她家?

“四嬸,要不這樣吧,等四叔回來,您跟他去家裏吃個酒。到時候,再加上二嬸他們,咱們好好唠唠。”林月娘臉色有些不好,說話都有些勉強。

出了趙四叔家,林月娘才變了一張臉。不屑的瞥了一眼身後的房子,還有嘟囔着罵咧唾口水的白氏,然後她才跟自家男人往回走去。

呵呵,真當她是好糊弄的傻子啊。不過今兒借錢可不是正事兒,正事兒是要白氏吞口蒼蠅,不敢輕易再去自家順東西。

要知道,跟這種吝啬的人想比,只有臉皮更厚,求借的東西更多更戳心,才能止了對方伸出去的手。至于往後,關系要行往,但別想着讓她當傻子。

回了家,才發現周氏正在竈房裏拾掇,就連新買的肉都給洗幹淨了。就等着兒媳婦回來開火做飯了。

見周氏要下手弄還沒處理的兔子,林月娘趕緊上前去把人扶開,“娘,您歇會兒。這洗剝的活兒,還是由相公來吧。”

周氏知道這是月娘孝順,也依着她進了屋去,透着窗戶瞧見小夫妻倆蹲在井邊上說着什麽,她不由露出個開心的笑意。

攏了攏頭發,周氏低頭從炕桌地下拿出針線笸子,掏出裏面的一小塊的紅布縫制起來,瞧着像是給小孩子繡的肚兜呢。

林月娘從竈房舀出一小桶的開水,然後幫着趙鐵牛弄兔子剝狼皮。她是擔心這個蠻漢子手下沒個準頭,破壞了兔毛兔皮,不好給周氏做護膝。

趙鐵牛見媳婦心裏不害怕自己,更是樂呵的不行,美滋滋的跟媳婦說着話,還應着媳婦的指點割下兔皮。然後邀功似得洗幹淨,一個勁兒的問道自個手藝好不好。

見趙鐵牛開始削狼皮,林月娘才起身往竈房準備後晌飯去了。炖肉先是用油抄了一下,然後放了辣椒跟大料下鍋清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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