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賞你虎皮

張世見猛虎撲至,慌忙揮劍下馬,卻被孫權勒令在原地待命。

步遙吓得又往後退了退,孫權卻又往前走了幾步,正欲用彈弓再激一激野虎,卻被馬匹凄厲的嘶鳴聲打斷。

張世的馬早已受了驚,見老虎撲了過來,更是吓得頸脖後仰,前蹄上擡。

那驚馬的雙眼也瞪得極大,眼見着馬就要不顧一切地奔騰起來,步遙驚呼出聲,張世則快速地跑至馬前,勒住了缰繩。

可受驚的馬哪還顧得上主人的命令,張世這時又不能用劍去砍馬,馬若是倒地,孫權的射虎車也會随之翻覆。

張世不會說話,使盡全力地制着馬,急的喉裏直冒“呼嚕呼嚕”的聲音。

眼見着就要制不住那驚馬,孫權一時也難以決策。

步遙見射虎車随着驚馬的失蹄而晃蕩着,急聲沖張世喊道:“張世,你快把馬匹和車辇之間的繩索砍斷。”

張世恍然大悟,他怎麽就沒想到呢?聽罷步遙所言,張世毫不猶豫地就用長劍割砍着繩索。

孫權側首看了一眼步遙,心中的疑慮再一次深重。

野虎卻早就對那亂叫的驚馬感到不耐,它怒張着巨嘴,露出了尖喙的獠牙,憤怒地又咆哮了數聲。

它将攻擊對象從籠中的孫權轉向了張世和驚馬。

張世割斷繩索後,驚馬立刻揚起了前蹄。它正欲奔騰時,野虎猛地撲向了它,并狠咬住了它的側頸,獠牙深深地鈎入了皮肉中。

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驚馬痛苦倒地,嘶鳴聲更凄厲了幾分。偏生野虎還不肯放過它,又兇猛地撕咬了它好幾口。

驚馬血流而亡。

步遙見到眼前之景,駭然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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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拿出了箭羽,欲要趁機射虎。

這時,老虎放棄了撕咬馬匹,再一次将目标轉向了孫權。

孫權毫無懼色,挽弓的力道變都未變,閉着一目,不斷調整着射擊的方向。

野虎似是也在盤算着敵人的力量,又低吼了幾聲,不敢輕舉妄動,只在車旁不斷地走動着。

“嗖”的一聲,孫權射中了野虎的側脊,引得野虎又是一陣嘶吼。

野虎徹底被激怒,終于撲向了鐵籠,孫權又連發數箭,但那野虎地皮肉緊實得狠,還是撲了過來。

孫權和步遙所在的鐵籠,竟經不住一只傷虎地撲襲,突然向後傾倒。

完了,這回不摔個半死,也要摔個半殘了。

步遙忙用手護住了後腦。

別的地方都可以摔,腦袋摔壞了絕對不行,這要是摔碰到鐵欄上,她的小腦袋八成就廢了。

伴随着鐵籠哐當的倒地聲,步遙一直緊閉着雙目,可身上卻并沒有預想的痛感。

孫權竟然護住了她!

他用自己的身體,墊在了她的身下……

孫權磕得不輕,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手中的虎賈弓也握不住,滑至了一側。

半晌都起不來身。

張世在那傷虎身後,用劍又狠刺了數下,傷虎終于喪失了氣力,奄奄一息地倒在了地上。

“主公…您怎麽樣了?”步遙忙從孫權的身上爬了起來,慌忙地查看着他的傷勢。

她實在是想不通,孫權為何要這樣護着她?

張世拿出了鑰匙,為鐵籠開鎖,正猶豫着要不要從籠門跳進去,孫權這時對張世命道:“孤無大礙,你去将虎皮剝下來。”

張世颔首領命。

步遙雙手微顫,她怕孫權的後腦積了淤血,心裏隐隐為他擔憂着。

算上這次,這個男人已經救了她兩回了。

雖然這次是他自己作死,但是……

但是按理說,這鐵籠是不會被一傷虎撲倒的。

孫權仍是起不來身,身後的痛感愈發強烈,他不禁蹙起了眉,問道:“步練師,你剛剛是不是看出什麽來了?”

“主公,你暈不暈?還能不能看清眼前之景?”

比起有問題的鐵籠,步遙更在乎孫權的傷勢。

孫權艱難地用手支撐着坐了起來,他閉目摸了摸腦後,回道:“孤是男子,摔這一下并不礙事,但若換了你…”

說着,孫權頓住了言語,打量了步遙一番又道:“若換了你,怕是都能摔沒半條命。”

“妾身多謝主公…”

這聲道謝,是出自步遙的真心,沒摻雜半分的虛假之情。

“說罷,你覺得此籠有何問題?”孫權複問。

步遙從傾倒的籠中站起,依次摸了摸上面的籠欄,複又坐下,摸了摸下面的籠欄。

“回主公,野虎攻擊的那面籠欄的重量,明顯要比您所坐之面的籠欄重上許多。”步遙回道。

孫權聽罷,也摸了摸身下的籠欄,發現卻有異樣。

他來丹陽之前,只是看過這射虎車,并未動手摸過它。

不過,孫伏辦事一向穩妥,射虎車被推出來前,他是一定要親自檢查一番的。

工匠肯定是有問題的。

孫伏一貫忠心,斷不會背叛他,那麽到底是哪處出了問題?

到底又是誰,要害他?

步遙見孫權面露陰霾,又道:“主公,孫管事得知您要去丹陽圍獵時,一定會提前幾日為您查驗射虎車,斷不會在臨行當日或者是前日查驗。也就是說,工匠存有偷換鐵籠的機會。搬籠的雜役又一貫粗心,斷不會覺察出什麽。”

偷換?還真是好手段。

孫權冷笑了一聲後,從籠中站了起來。

“既要害孤,為何不直接了當一些,一刀刺死孤不是更好?何必想出這麽複雜的手段。”

步遙也對孫權所說的這點,心有存疑。

她的雙腿止不住地發軟發顫,站都站不穩,孫權見狀扶住了她。

二人在張世的幫助下,從籠中鑽出時,天色早已漸暗。

殘陽如血,晚風獵獵。

孫權此番為了尋虎,命張世行了好幾十裏的路,馬死了,三人一時自是回不去。

步遙不敢看野虎的屍體,因為它的皮已被割盡,只剩了模糊的血肉。

單單只是想一下,步遙都要作嘔。

孫權剛剛摔得那麽慘,現在竟還興奮的欣賞着那虎皮,還把那虎皮拽到了她的眼前。

“孤将這塊虎皮賞你了,歸去後,這虎皮便放在你的屋內。”

步遙現在連虎皮都看不得,驚得又閉上了雙眼。

她能不能選擇不要……

三人尋到了一山洞處,暫時落腳歇息,等着孫翊派人來尋。

張世靠在一側,身旁是剛被剝下的虎皮。

步遙見他未卸下盔甲,不解的問:“你不難受嗎?”

張世連眼珠子都未轉一下,仍保持着原來的動作。

對啊,他是個啞巴,怎麽會回他的話呢?

步遙搖了搖首,孫權許是沒過瘾,打着覓食的旗號,又拿着弓箭去山裏尋野雞野兔了。

她出了不少汗,身上又被濺了不少的馬血和虎血,泛着淡淡的腥味。

入山洞前,步遙發現了一處溪潭,那處的水很是清澈。她想趁孫權回來前,清洗一番身體。

張世已經阖目睡下,步遙嫌惡地看了一眼虎皮,往溪潭處走去。

她觀察了一番,發現四處無人,便慢慢脫解了衣履。

待身上只剩了亵衣和亵褲時,她探出腳尖試了試潭水的溫度。

剛一碰觸到水面,她便縮回了腳。

水好冰。

步遙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時,有人突然用胳膊夾住了她,她心裏一慌,耳邊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這水這麽淺,你怎麽還是怕?”

孫權不知何時回來的,悄無聲息,吓了步遙一跳。

“妾身沒怕,主公…您先放開妾身…”

步遙的臉紅了起來,孫權還穿着獵服,她可幾乎什麽都沒穿啊…

孫權依言松開了步遙,将自己額上的抹額解了下來,毫不避諱的脫下了獵服……

步遙将臉別過一側,正欲拾起地上的衣服,逃回山洞,卻被孫權拽住了手腕。

還好還好,他沒全脫,只露出了上半身。

步遙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孫權的身材,還真的不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

“你不是要進去嗎?怎麽又穿上衣物了?”孫權不解地問,說着,她将步遙拽到了溪潭裏……

溪水很涼,步遙護着自己的小身子,禁不住地發起抖來。

孫權離她極近,她狀似不經意地擡眸,正對上他那雙如琉璃般的碧眸,她忙又避開了他的視線。

天已擦黑,圓月未出。

再與孫權共浴,她就要窘死了。

步遙約莫着洗得差不多了,便欲從溪潭走出,剛一擡腳,就被潭底的石塊絆到了。她險些滑倒時,孫權扶住了她,并将她拽至了身前。

今天孫權的手竟格外的熱燙,并不像平日那般冰冷。

冰冷的潭水中,步遙竟也覺得自己的體溫在慢慢升高。她想要掙開孫權的手,剛一推拒,就被他拽得離他更近了些,幾欲貼上他的胸膛,她小腹的某處熱熱硬硬……

步遙倏然睜大了雙眼,唇瓣因着驚慌翕動着。

孫權竟起了少兒不宜的反應

這下她更慌了,斷斷續續道:“主公…主公…你…”

孫權見她羞怯,嘴角噙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他将唇湊到了她的耳邊,又拽了拽她的小手,語氣竟有幾分邪氣:“你想摸一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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