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卷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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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峻散了年會,到公司接林纾曼。兄妹倆在會議室坐了一會,兩人對視,皆是無言。

“等新年過去,我就準備開始了——”最終,還是林纾峻首先打破僵局。

“幾成把握?”林纾曼道。

“三成。”

“就算只有一成,我們也要試。”林纾曼站起身,在身後會議室的白板上畫出局勢圖。她寫下三個名字——梁秉乾、鐘雲同、何銳,道:“這三個人是林盛最大的利益勾結,梁秉乾手握董事局大權,鐘雲同負責給他融錢做賬,何銳是他的心腹,現在又外派到歐洲,填了你的空缺。”

林纾曼接着又寫下董事局一幹十一人的名字,寫到章秀芬的時候,停了停道:“哥,你怎麽看。”

“秀芬姐能在十一人董事局裏屹立不倒,不是憑她不作為,而是憑她的手段。”林纾峻靜靜說。

“這點陶震也提醒過我,何銳未必不能是拉攏對象,秀芬姐未必就是我們的人。”林纾曼往何銳名字邊畫個箭頭指向梁秉乾,“他為他的心腹,但同時也野心不小。”

“要查出他們之間的利益鏈,這才好下手。”林纾峻打開文件夾,遞給纾曼一疊文件,“你拿回去仔細瞧瞧,裏面的故事頗為精彩。”

林纾曼收下紙裝進包裏,對哥哥道:“哥,我肚子裏全是酒,胃酸得難受。”

林纾峻從座椅靠背拾起自己的西裝,抛了抛車鑰匙,道:“我也肚餓,走,哥帶你去吃飯。”

林纾峻深知林纾曼的食性,去了一家西餐廳,兄妹倆對着兩客牛排大快朵頤。

“我給你講個笑話,”林纾曼喝了一口果汁,道:“從前有個富翁去禦風堂吃飯,就他一個人去消費,于是他點了裏面最貴的牛排,整個餐廳就那麽一塊,一塊五千塊的那種,廚師當着他的面煎完澆汁,他吃得非常開心,就回家了。”

“然後呢?這并不是一個笑話啊。”林纾峻皺眉。

“富翁吃得這塊牛排,确實是進口牛排,肉質好得不得了,但是廚師跟我說,那塊牛排已經在廚房冰箱凍了快一年了,因為太貴,一直沒有人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這麽做了冤大頭!”林纾峻大笑,他拿餐巾擦擦嘴,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兩杯酒。

“怎麽又點酒,剛才年會上喝得還不夠嗎?再說,你方才帶我來這裏,已經酒駕了。”

“沒事,交警叔叔現在都下班了。”林纾峻老神在在地說。

服務員上完酒,拿點火器往杯內點火,杯口立即燃起淡藍色的火焰。

“趁着它還在燒,你趕快許願,許完願就立刻跟我一口幹掉。”林纾峻認真地說。

林纾曼哈哈大笑,“好的。”

她閉上眼,雙手合十許願,許完後睜開眼,發覺哥哥的眼眶濕了。餐廳的燈光昏暗,兩人之間隔着酒焰,只覺哥哥眼角的濕潤更晶瑩。

林纾曼舉起酒杯,“哥,幹杯。”

“幹杯。”

兩人仰頭,熱辣的酒液順着食道往下流竄到胃裏,點燃了胃裏的一團火。

“好辣!”林纾曼皺着眉,張嘴扇風。

“辣才好,越辣越好,這酒的名字叫荊軻刺秦王。”林纾峻道。他顯然也被辣得不清,咂了咂嘴,往口中猛灌紅茶。

“剛才梁霁叫你去,兩個人談了什麽?”林纾峻問。

“他說他要跟我重新開始。”

“你拒絕了——對不對?”

“知我者莫若兄。”

林纾峻用叉子叉了一個番茄,蘸了點醬,放進自己嘴裏,慢慢嚼着,“我自己的妹妹,我還不了解?你表面看起來無所謂,但有些事,無比介懷。梁霁這個人,從我的角度來看,沒什麽太大的毛病,人上進努力,相貌身材不輸我,又離了婚,幹幹淨淨。他現在也是個建築公司的老總了,能奮鬥到這個程度,說要跟你重新開始,我一點也不驚訝。”

“他這個人太傲,從前你倆談戀愛,你遷就他,我當看不見,但現在他認真跟你重新開始,甚至結婚,我是不看好的。結婚是兩個家庭的事,先不說他家跟梁秉乾千絲萬縷的關系,就說他爸媽,他爹是個老頑固,保守又陰鸾,他媽稍微好點兒,但終究心裏向着自己兒子,你看他跟陽玥鬧離婚這件事,說到底是梁家虧欠陽家,他爸再反對,他媽還是找陽玥把事情說清楚,讓陽玥把離婚協議簽了。”

“哥,你怎麽了解得比我還清楚!”林纾曼大驚。

“那當然,長兄若父。”林纾峻喝了一口茶,目光一黯,“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那次足球賽,如果我沒有叫你來看我的比賽,之後的事情你就不用和我一起承受了,你變成如今這樣,我雖然面上沒說,但我心裏知道,跟那次的事情分不開。”

“哥,我不後悔。有些事,該發生,還是會發生,躲不掉。”林纾曼望着自己的哥哥,靜靜道。

把林纾曼送回公司,梁霁回了自己家。爸媽已經睡了,他去廚房燒了碗雞蛋面,一個人慢慢吃。手機裏還存着林纾曼的照片,他邊吃邊看,看完後,按了删除。他回到自己卧室,床頭放着從前林纾曼送的茶杯,床尾放着從前林纾曼送的抱枕,書架放着從前林纾曼送的英文書,就連牆上都挂着他剛到紐約時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正是林纾曼從前工作的公司。

他想喊林纾曼的名字,他想摸林纾曼的長發,他想看到林纾曼淡淡的微笑,他的整個世界都和林纾曼有關,他想大喊告訴全世界,他愛她。他斜躺在自己的床上,拿拳頭悶砸床墊,眼淚從眼角無聲滑落,順着臉頰滑進頭發。

片刻,梁霁從床上坐起,打開臺燈,将梁秉乾差人送來牛皮封袋文件,拆了封。

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梁霁,你為何還要垂死掙紮?

他拿出簽字筆,在合同文件的尾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從今以後,他不僅僅是梁氏事務所的法人,他更是宏利資本的所有者,宏利子集團的老總。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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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璐丹快要下班的時候,被小陳在電梯口截住:“老板叫你上去。”

“叫我幹嘛?”

“要緊事。”小陳道。

“我飯都沒吃,餓成狗了,你叫我現在去見老板?不見。”沈璐丹揮揮手,顧自己整理東西。

“璐丹姐是不是要去和劉工約會呀?如果是約會,我一定不攔你。”小陳賊溜溜地道。

“滾滾滾——”沈璐丹怒氣沖沖地回道:“誰要跟他約會?老板在哪個辦公室,我現在就上去。”

“C6。”

沈璐丹像往常一樣敲門進了梁霁的辦公室,梁霁擡頭道:“你來了,把門鎖上。”

沈璐丹一驚,不可置信地确認了一遍:“把門鎖上?”

“嗯。”梁霁從辦公椅上起身,将落地的百褶窗全調成閉面。

“怎麽了?”沈璐丹明顯感覺到了事态的嚴重性。

“鹵蛋,這件事我只能交給你來做,我先問你,你敢不敢做。”梁霁的聲音低低的,令沈璐丹心裏莫名一凜。

“只要不犯法,我都敢做。”沈璐丹道。

梁霁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甩給沈璐丹,道:“我要将你從園林部調到我們公司的財務部,我已經跟你手下的人說過了,你現在手頭的項目由劉工負責,以後你跟着財務部的人學做賬,我給你半年時間,你給我學出點門道來,其他人做財務我信不過。”

關于自己老板,近期一直有謠傳他要進入資本市場,看如今這架勢,謠傳所言非虛。一想到梁霁準備親自培養她,沈璐丹心裏沒來由多了一份激動。

她斬釘截鐵地道:“不用半年,給我三個月。”

“你先學着,等到我們公司與林盛對接的時候,我派你過去,你去他們公司財務部再偷師一個月,到時你就是泥裏的泥鳅,能倒漿糊了。”

沈璐丹點點頭。

“你在財務部工作的工資和園林部一樣,等你去了林盛,我這邊工資照開,林盛那邊可能也會給你工資。”

“林盛為什麽會給我工資?”沈璐丹一頭霧水。

“這個你就別問了”,梁霁彎腰從辦公桌最低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文件袋,道:“這裏面的材料,你在我辦公室看完,不能帶出辦公室,全部都要記住。”

“是什麽?”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記住,不能和任何說。”梁霁将一大疊材料從紙袋中拿出來,遞給沈璐丹。

沈璐丹接過,翻看了三分鐘,猛地擡頭:“這些材料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你別說話,你把這兩百多頁的材料仔仔細細看完,再來和我讨論。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工作日上午和晚上在財務部上班,下午就到我辦公室看材料,把這些材料記得滾瓜爛熟,你就完成任務了。”

沈璐丹的嘴張成O形,不是因為識記的強度和難度都前所未有,而是她手裏拿着的材料如若被她不小心洩露半句,都有可能招致禍患。

“老板,你究竟要做什麽?”沈璐丹低低道。

“為了對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梁霁道。

“我們公司和林盛的合作,一開始不是沒談成嗎?後來怎麽又談成了?是因為她嗎?”沈璐丹問道。

“如果我是為了她,我一定不會與林盛合作。”梁霁靜靜道,“有時候,想要抓住些什麽,勢必要放棄些珍貴的東西。”

“你是指,失去她嗎?”沈璐丹問。

“失去她?呵,我早在很多年前就失去她了,我不光失去了她,我還失去了我自己。”梁霁淡淡道,“況且我做這些,恐怕不能挽回她,只能令她更恨我。”

“那為何還要做?”

“為了那個結果。結果,從來都比過程重要。”梁霁道。

“表象,永遠比真相重要,對嗎?”沈璐丹道。

梁霁點點頭,“你在我辦公室慢慢看,我還有客戶要見,先走了。”

林盛和梁氏建築事務所的合作在四月終于紅紅火火地開始了,林纾曼帶着團隊下了一趟溫州,收獲頗豐,而梁霁則在無止境的會議與審圖中度過。

四月中旬,梁霁訂了飛機票去意大利,走前給林纾曼發了一個短信,“要一起去嗎?”林纾曼回複了一個笑臉,連一句“一路順風”都沒有。雖然林纾曼對梁霁冷臉,但對梁霁的團隊卻很熱情。兩個團隊因紀律和素質都極佳,合作得還算愉快。

“本來師傅就是個會喝會玩的個性,經常請林盛方面的工作人員到金碧輝煌一坐,一開始為了給足我們面子,林總也會跟着去。”劉俊臣的小徒弟方磊在電話裏給沈璐丹打小報告,“但是有一次我們剛到大廳,一姐們兒長腿大胸,走出來勾着劉工的脖子問大老板去哪兒了怎麽最近沒來,林總臉立刻就黑了,說了聲臨時有事就走了,後面一次都沒來過,哈哈哈。”

“林總人怎麽樣?”沈璐丹問。

“林總人很nice,但絕對不是那種能随便糊弄過去的類型,非常專業,懂得很多,對事不對人。不過說真的,林總穿衣品味實在太奇葩了,我感覺她是想穿什麽就穿什麽,外面套件衛衣,手裏拿個愛馬仕,俗稱有錢任性。”

沈璐丹哈哈大笑,“也就是她能降得住我們老板。”

“對啊,陽醫生根本就不行,我聽說,陽醫生為了嫁給我們老板,鬧過自殺,最後還是離婚了。”

“這些話你都哪裏聽來的?”

“我高中同學跟陽玥一個初中的,她說陽玥從小就這個性,爹媽離婚她離家出走,跟男朋友分手她割腕自殺,這種事瞞不住,越瞞,傳得越離譜。”方磊道。

“我發覺你認了劉俊臣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油腔滑調起來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沈璐丹道。

“油腔滑調倒算不上,就是感覺跟了我師父,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我從前覺得我們老板一表人才,又是公司老總,還娶了個醫生過日子,簡直人生贏家。我現在看,感覺他真是慘,以前林總出國了,他在國內過孤單的日子,年紀到了被爹媽逼着結婚,跟自己不喜歡的人過日子,好不容易離婚了,林總回國了,林總又嫌棄他是個二婚。”方磊說着說着,自己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其他我不評價,我就是好奇,這結婚哪能說結就結?現在又不是舊社會,我們老板一個大男人,還能有人逼他結婚?陽玥自殺的把戲玩一次就夠了,哪裏能真的能算數。”

“關鍵是陽玥沒有媽媽,從小跟着爹過,陽玥他爹曾經救過老板爹的命,陽玥又從小就喜歡我們老板,兩家就一直希望能撮合兩個小的。”沈璐丹道。

“那林總還父母雙亡呢!從小跟着哥哥過!”方磊道。

“你也別太當真了,我們老板的身份證我看過,他香港籍,估計結婚也就是為了給陽醫生拿個港居。”沈璐丹道,“你跟林總接觸了沒多久,怎麽這麽幫她說話?”

“沒辦法咯,人家錢多又大方,還沒有架子,陽玥以前每次來事務所,一副全公司都欠她五百萬的臉。”

沈璐丹哈哈大笑,道:“陽醫生就是話少,沒什麽面部表情,人其實不錯。”

☆、Chapter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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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大家了

“我覺得陽玥是個厲害的角色,之前緋聞出來的時候,她特意用公司內部郵件出來發言,說事情并不是微博上說的那樣,讓我們不要誤會梁霁,安心工作。我大學同學在新媒體公司工作,她說當時接到爆料,公司本來決定壓着不發,但爆料人态度堅決,說如果他們公司不爆料就給對方競争公司搶頭條。”方磊道。

“那後來呢?”沈璐丹不禁問。

“當然不能給對方公司搶去頭條,立刻就在微博上發了,但一開始因為大家不知道林纾曼的身份,消息放出去根本沒什麽熱度,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被踢爆了,我同學的公司根本就不知情。消息是我同學公司發的,但炒作确實其他公司做的,等于說我同學的公司為別人做了嫁衣。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林纾曼和老板究竟在房間裏做了什麽,也許他們真的做了什麽,這都不好說。”

“你說這些,跟陽玥又有什麽關系?”沈璐丹問道。

“本來誰都不會去注意陽玥,因為她是受害者,事情出來後,酒店查了自己樓層的監控,發覺拍照那天晚上,陽玥出現在監控畫面裏。”方磊道。

沈璐丹倒吸一口冷氣,“這些話,你都是哪裏聽來的?你不會又認識酒店的人吧?”

“沒有,這是我給林總送圖紙的時候,在門外聽見的。她新來了個秘書,叫惠淩,說是新來,其實原先跟過林總,是她之前廣告公司的下屬。那秘書個子不高,嗓門挺大,跟林總彙報的時候,我站在屋外,全聽見了。”方磊道。

“那林總什麽反應?”沈璐丹問。

“林總挺淡定的,啥事兒也沒有,笑眯眯請我進去審圖。”方磊一吸鼻子,“所以我偏向林總,我覺得林總做人敞亮又成熟,都會給臺階,不會讓你難做人。”

沈璐丹點點頭,“聽你這麽一絮叨,我忽然很想快點去林盛,見見林總。”

“我們團隊這幾天畫圖畫得都快吐血啦,關鍵是畫完了還得去施工現場盯着,晚上就睡在工地。我現在是沒錢,我要是有錢,我真想買環幕的房子。”

“環幕?”

“璐丹姐,你到底有沒有跟上我說話?我們跟林盛合作項目的樓盤就叫環幕啊。”

“哦哦,我忘了。你說,你為什麽想買環幕的樓盤?”璐丹回神問。

“你說你見過哪個房地産開發商這麽賣房呀?誰不是還沒造完就開始售樓了?你知道環幕這盤捂着多少年了麽?捂了整整四年啊,悄沒聲息地捂了四年,現在開鋪準備賣了,上來就先精裝修。我從入這行開始,精裝修看得多了,像林盛這種暴發戶式的裝修風格,我是真沒見過。這精裝修的質量,就算我拉一個裝潢隊仿着做,我也做不出全套的。它裏面的家裝,都是一線大牌為樓盤專屬定制,一般門市店都買不着。這種砸錢不償命的做法,也就林盛幹得出來,我算是長見識了。”

“有這麽厲害?”

“可不是麽,璐丹姐,你收拾收拾就準備過來吧,反正我們的工程也做得差不多了,馬上就要秋後算賬了。”方磊道。

沈璐丹哈哈大笑,“這才四月份,哪來的秋後算賬?不過,被你這麽一說,我的好奇心都被你挑起來了。”

兩個月後,當沈璐丹走進位于兆安路的林盛大樓時,還是被撲面而來的暴發戶氣息給震倒了,以至于進了電梯後,她都找不到裏面的按鈕,直接被電梯小哥請出了電梯。在一番折騰後她才窘迫地意識到,樓下四部電梯,一部是公司高層的直達專梯,另外三部出入都需要刷卡,否則根本按不動電梯按鈕。

樓下的保安見她一個新人,也沒多少熱乎勁,見她在電梯間門口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轉,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就在沈璐丹焦急萬分的時候,專梯的門忽然開了,林纾曼走出來,和沈璐丹握了一下手。她從西裝外套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沈璐丹,也沒有和沈璐丹多客套,直接道:“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和我聯系,我帶你去財務部。”

沈璐丹連忙接下金色的名片,放進衣兜裏,一路上不停拿眼風瞟着林纾曼。她似乎并不像方磊所述的那樣衣着随意,相反地,她穿着熨帖筆挺的女士西裝,胸前的銘牌上刻着“daisy”,看樣子是她的英文名。

“我先帶你去人事部拿挂牌,按指紋,然後再去財務部。我們公司的財務部在23樓,我的辦公室在28樓,要找我打內線0913,會有人通報。食堂在11樓,早中晚三餐都有,夜宵也供應。休息室每個樓層都有,咖啡吧隔兩個樓層有一間,一般在靠南面的位置。大樓早上6點準時開門,辦公室夜裏2點落鎖,保安一天三班倒,有任何問題可以打0611,這是保安室的電話。”林纾曼有條不紊地和沈璐丹介紹公司大致情況,沈璐丹認真記着。

公司人事部明顯是個清閑的地兒,上午九點還有員工趴在桌前吃早飯、閑聊和八卦,林纾曼忽然到訪,辦公室裏的人全都震了那麽一震。原先趴在桌前化妝的、靠着椅背假寐的、盯着電腦看八卦的,通通精神抖擻地往那兒一站,跟進門的執行總裁問好。

林纾曼顯然是習慣了人事部的做派,也沒有多發言,只是對辦公室主任黃水仙道:“小黃,我前天跟你關照的吊牌做好了嗎?”

“做好了,就差錄指紋了。”黃水仙三十左右的年紀,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裏着個錄指紋的儀器,整個辦公室也就她看起來幹練些。

林纾曼朝沈璐丹一指,道:“給她按。”

沈璐丹趕忙上前按了自己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紋,從黃水仙那兒接過吊牌,她仔細一看,上面寫着‘實習’二字,覺得有些犯暈。

“今天是你入職第一天,估計也不會派給你什麽重活,你就先在辦公室裏學着做就好,有任何問題可以找我。”林纾曼簡單吩咐完,便乘專梯上樓了。

☆、Chapter 45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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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親媽,突然很心疼小霁霁!

沈璐丹站在林盛財務部玻璃門的門口,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是來林盛算工程款的,而是一枚棋子,被梁霁直接安插到了林盛最核心的部門,并且幫自己辦理了入職手續。

她站在那兒,直覺想流淚。大學剛畢業那會,林盛是她最向往的公司,在連投三份簡歷都石沉大海後,她決定聽從自己大師兄的建議,到了梁氏建築事務所。在她心裏,梁霁一直是神一般的人,她在梁霁身邊兩年,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卻得知梁霁和陽玥訂婚的消息。

這幾年,城建和千秋經常有人打電話給她,想将她挖走,她都婉言拒絕了。不是不想要更好的工作條件,而是她覺得自己離不開梁霁。建築公司畫圖出圖,工作強度極大,如果沒有梁霁這個精神支柱,她覺得自己根本堅持不下去。

梁霁的訂婚宴上,她盛裝出席,卻發覺這根本不是訂婚宴,而是結婚宴。雖然嘴上說着她不在乎,她依舊無法見證自己心愛的人與他人永結同好。還沒等宴會結束,她就走到梁霁身邊,輕聲道:“師哥,我不想在你這兒幹了,我要跳槽到千秋,跟着我大師兄,反正我這輩子都進不了林盛,到哪個建築公司混,對我來說,都一樣。”沈璐丹嘴裏說的大師兄,是從城建出來到千秋單幹的羅瓊生。

“怎麽忽然想去老羅那裏?”梁霁從觥籌交錯中抽出身,問道。

沈璐丹拉着梁霁到了一處僻靜之所,支支吾吾片刻,紅着臉道:“師哥,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就是因為我太喜歡你,我無法跟你在同一個公司工作。”

“那為什麽偏偏挑今天說?”梁霁問。

“因為我突然發覺你不是訂婚是結婚,我生氣。”沈璐丹也不掩飾,直直道。

“璐丹,不止你生氣,我也生氣。我本來也以為是訂婚,到了會場我才發覺,是結婚。你說我可笑不可笑?”梁霁苦笑着一張臉,淡淡道。

“什麽?”沈璐丹大吃一驚。

“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得那麽複雜,但也絕對不會簡單,我怨不得任何人,我只後悔我自己當初太沖動。”梁霁道。

“什麽意思?”

“對我來說,訂婚結婚都無所謂,我和陽玥早就領證了。訂婚或者結婚,只是為了告訴周圍的人,我是有婦之夫而已。”

沈璐丹大驚之下,只覺嗓子眼堵得慌,根本不知該如何接下句。那夜過後,她絕口不提跳槽的事,專心在梁霁手底下幹活,為他奔走跑項目,從不說辛苦。梁霁也待她不薄,發給她工資加獎金,都快趕上兩個人的份了。

沈璐丹在公司時間長了,和劉俊臣混得熟稔,也漸漸摸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不清楚梁霁為何是香港籍,但他與陽玥形婚拿港居這事應該是跑不了了。算算日子,林纾曼和梁霁分手出國後六個月,他便和陽玥領證了,也難怪林纾曼不肯原諒他。

從林盛下班後,沈璐丹折回了自己原先的公司,直上梁霁的辦公室。她把包往梁霁桌上一放,哼哼唧唧道:“你就這麽把我賣給了林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說你這是人幹事?”

“怎麽不是人幹的事?我看你也沒有多生氣,心裏應該樂開了花吧。”梁霁嘴角一挑,抱臂靠着辦公椅,很是滿意的樣子。

“我現下心裏只有一個疑問。”沈璐丹道。

“什麽疑問?你說。”

“既然你和陽玥早就領證了,為何還要讓她簽一年期的婚內權益合同?”

梁霁猛地擡頭,很詫異地望向沈璐丹,“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沈璐丹輕輕一笑,“我就連你倆什麽時候領證的,我都知道。”

“也罷,我就滿足一下你八卦的心吧。”梁霁起身給沈璐丹泡了一杯茶,道:“那時我和纾曼剛分手,我爸跟我說你也快畢業了,畢業了就跟小玥結婚,幫她拿個港居,圓了陽老的夙願,到時再離婚。我隐約感覺我爹媽是存了心要我倆結婚,但我當時心裏有一股氣沒處發洩,因為分手的時候纾曼發狠說她這一走就是十年二十年,永遠也不回來,再也不要見到我,我就想那我也結婚,這輩子斷了對她的念想。”

“等我到出入境管理局跟小玥一起辦理手續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情況有多麽複雜,要登記,要找律師公正,要提供寡佬證,要排期,要算分數,沒個四五年根本拿不下來,好不容易拿到港居了,要永久居留,還得再住七年,說誇張點,這比拿美國綠卡的時間還要長。”

沈璐丹聽完不禁皺起眉,“這麽長時間!我一直很好奇,你拿着港籍,怎麽能在一直呆在內地生活?”

“小姐,香港人是中國人,我有回鄉證,沒有時間限制,能無限次數往返兩地。”梁霁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煙,點上後,吸了一口,“我可以這麽說,我在出入境管理局下簽我名字的時候,是我這輩子最艱難的時刻。小玥在我身邊激動興奮,高興得手舞足蹈,只想摔筆走出那個地方。”

“你這樣一個穩重缜密的人,居然會答應假結婚,也是匪夷所思。”沈璐丹感嘆道。

“是吧,我也覺得不可思議,所以別人說談戀愛毀智商。簽字的時候,我腦子裏只有林纾曼的臉,我想如果她知道我和別人結婚了,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想到這裏,我心裏就舒服了。”梁霁淡淡一笑,他的鼻梁如刀削般,印出半邊側顏,“可那之後無數次的夢境,我都夢到自己及時走出了□□大廳,醒來後卻發覺,事實已不容我更改。”

“我這樣的性格,怎麽可能開口和小玥說我心裏反悔了。從小我父親教育我,男人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不過現在排期加快,小玥的單程證已經拿到,可以辦理港居,辦完後,我和她離婚,她在香港住滿七年就能換久居。”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還要辦結婚宴,為何還要讓簽合同?”沈璐丹問道。

“因為小玥反悔了,她想要告訴身邊所有人,我們結婚了,她不想再這樣無止境地等下去,而事實是,我确實早就跟她登記結婚。她哭着對我說,她不想瞞着身邊人,她覺得她這樣很痛苦,她想跟我做真正的夫妻,哪怕我們最後離婚,但她想要有一個真正屬于我和他的婚禮。一開始說好是先開訂婚宴,後來忽然變成了結婚宴,這中間的緣由我也不清楚。”

沈璐丹哈哈大笑,“這太好解釋了,陽玥一見林纾曼回來了,生怕你會動搖,幹脆一做二不休,直接把你架成了新郎。婚宴以後,你害怕小玥到時候不願意跟你離婚,打着保護她婚內權益的幌子,逼她簽下了一年期的婚內合同,對不對?”

“我問過律師,真要是打起官司來,這種合同屁用沒有,當時她單程證都拿到了,我這麽做,就是要跟她表明我的決心。”

“真是騎虎難下。”沈璐丹不由得感嘆道,“我要是像你這麽活,我覺得我沒過30歲就進棺材了。”

“我還是得感謝我媽,小玥是個認死理的人,要是沒有我媽做小玥的思想工作,要她簽離婚合同,估計難。”梁霁搖搖頭,低頭抽了一口煙,“小玥一直想回香港,現在她終于能如願了,我也替她開心。”

☆、Chapter 46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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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陽玥不願意簽離婚協議,那還不是因為人家愛你。”沈璐丹撇了撇嘴。“你做這種假結婚的事,別說林纾曼了,換做是我,也絕不原諒你。”

“那林纾曼年紀輕輕還當媽了呢!”梁霁話還沒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笑到一半,驀地紅了眼眶:“如果當初我再勇敢一點,如果當初我沒提分手,也許現在我們的孩子已經上幼稚園了。我壓力大的時候,就會到松下路的幼稚園門口站一會,聽一聽小朋友的吵鬧聲,一站就是大半個小時。”

“梁總,您這愛好有些詭異啊。”沈璐丹皺眉道。

“我看着來接小朋友的母親,心裏面就在想,我和纾曼的孩子會是什麽模樣,她來接孩子會是什麽模樣。”

梁霁的深情很快就被沈璐丹接下去的話澆滅了——“鑒于你們倆都很忙,估計接孩子的活是交給保姆和司機來做的。”

“也對。”梁霁搖頭笑了笑,“我也是犯渾。”

“其實我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我當初投林盛無門,大師兄讓我來你這兒,你公司剛開不久,很多福利不完善,人手不夠,工作又辛苦,我雖然嘴上說着仰慕你畢業就要到你這兒來,其實還是為了進林盛。”沈璐丹靜靜道。

“因為我和林纾曼談過戀愛,就憑這件事,你覺得你應該來試試。”梁霁道。

“對,就是這樣。”沈璐丹承認地非常幹脆,“在小公司可以鍛煉工作能力,積累人脈,為我進大公司鋪路。說到底,我來你這裏不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林纾曼,因為林盛。結果我來了沒多久,就徹底迷上了你,工作再辛苦,只要早上上班能跟你打個招呼,下班跟你說聲再見,我這一天就能熬過去,也磨去了之前所有的鬥志,只想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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