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靜寧傷好了以後,兩人繼續往西疆前進,可是這一天還不到中午,魏鈞堯就在一個小鎮上停了下來。

「我們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趕路吧。」魏鈞堯扶着靜寧下馬說。

靜寧好奇的問:「為什麽?」

「前幾天我們不是談到沙漠王國的事嗎?」魏鈞堯把馬匹交給了客棧的小厮,然後扶着靜寧往客棧裏走去。「這個鎮上的人就是沙漠王國的移民,他們到現在仍保留了一些沙漠裏的風俗,我想讓你見識看看。」

「為什麽這裏會有沙漠的移民呢?」他們東國跟沙漠王國只有偶爾的通婚,沒聽過有人移民來此啊。

「據說三百年前,沙漠王國有一位公主嫁到了東國來,她的陪嫁整整有兩百人之多,可是那位公主才嫁到東國後不久就死了,當時的皇帝就把那位公主安葬在這一帶,讓公主的陪嫁全都住在這兒幫公主守墓。經過了三百年的時間,他們的後代子孫雖然已經融入東國的生活了,可是仍有些地方保有着沙漠王國的風俗。」

靜寧想了一想後說:「我想起來了,我朝的皇室在三百年前的确曾跟沙漠王國的王室通婚過,不過後來因為那位公主早逝,兩國的交情也因此轉惡,所以那也是最後一次兩國王室的通婚。」

以後東國的後宮裏雖然仍有來自沙漠王國的妃子,不過都是駐守在邊疆的将軍送進宮裏的美人。

「你今晚可以親眼看看這個鎮上的人,跟後宮那些來自沙漠的妃子們所描述的風俗有何不同。」他相信靜寧一定會有興趣的。

果然靜寧好奇的問:「今晚有什麽活動嗎?」

「今天是十五月圓。」

「那麽他們真的會在月下唱歌跳舞了?」東國禮俗嚴謹,這根本是她無法想象的事。

魏鈞堯笑着看着靜寧說:「這你也知道?」

「是宮裏的妃子們跟我說的。」雖然當時她們這樣跟她說,可是她根本無法想像。

當然她也看過宮裏的舞伎們在月下起舞,可那是在宴會上的表演,她根本就無法想象有一群未婚的男女在月下盡情的唱歌跳舞來尋找意中人。

對她來說,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連貴為公主的她都無法自己選擇丈夫了,更何況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呢?

「你看來很吃驚?」

「當然。」靜寧老實的說:「因為那是在宮裏長大的我所無法想象的。」

「那麽今晚你真應該好好體驗一番了。」他就是想讓靜寧看看,才會繞到這裏來的。

靜寧好奇的問:「你為什麽要特地帶我來看?」

「因為我想讓你多看看宮外的世界。」跟東國比起來,這個世界可有趣多了。

「你如今對我這麽好,是擔心我五年後會悔約?」

魏鈞堯搖搖頭說:「我并不擔心你會食言。」

「那麽是為了什麽呢?」她看得出來,自從她受傷後,魏鈞堯待她的态度就不一了。

「因為我想把你從皇室裏解救出來。」當然,這也只是他一部分的私心而已。

「我不忍心看你将來再為了皇上,把自己當成棋子來用。」

「身為皇室的子女是沒有太多的選擇的。」畢竟他們得到的比別人多,自然也得有相對的付出。

「別人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可是你不一樣。」而他也不在乎別人。

「怎麽說?」她也是東國皇室的一員啊。

「因為你認識了我。其它的皇室成員只能在京城裏為了權勢而勾心鬥角,可是我卻能帶你跳出那個牢籠,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跟東國不一樣的地方。」他誠懇的說着,就像許諾一般。

不可否認的,魏鈞堯的這番話的确是讓她很心動。

可是就算她再怎麽心動,她依然既不敢、也不能行動。

當彩霞女神披着她那紅豔的外衣走下山頭時,月之女神早已經迫不及待的高挂在天空了,那籠罩着天空的黑紗就像月之女神的外衣,稀疏的星子就像是點綴在外衣上的寶石一樣。

在村外火堆已經燃起了,鎮上的許多男女都聚在村外的空地上,年紀大一點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年輕的男女們則和同伴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彼此眉目傳情。

魏鈞堯像是跟這個鎮上的人很熟似的,正跟那些長老們聊着天,而靜寧則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女。

白天她跟魏鈞堯一起進鎮上時,他們的穿着跟其它人并沒有什麽差別。可是現在這裏的人卻都換了衣裳,未婚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裳,長長的頭發編成了兩條辮子,發上插着鮮花。未婚的男人則穿着黑色的衣裳,頭發紮成了一束,左手上綁了條紅色的帶子。

至于那些孩童們及已婚或年紀大一點的人們,則穿着各種顏色的衣裳,只獨獨沒有白色跟黑色。

現在她知道為什麽之前魏鈞堯要她換上白色的衣裳,而他自己則穿上黑色衣物的原因了。現在她跟那些未婚少女的差別只在于,她的臉上多了塊白色的面紗,這是在離開客棧前,魏鈞堯一定要她系上的。

就在靜寧仍好奇的觀看時,突然有一陣鼓聲響起,而這陣鼓聲就像是個信號似的,當最後一聲鼓聲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有少年走到少女們的面前邀舞了。

一些少女們含笑着跟少年們手牽着手,一起圍着篝火邊唱歌跳舞,有些則是含笑着搖搖頭,而只要看到少女搖頭,少年便聳聳肩離開了。

這時魏鈞堯已經跟長老們談完話,他轉過頭來對靜寧說:「在這個鎮上,每當月圓十五時,能穿白色跟黑色衣物的就只有未婚的少女跟少年了。而當少女跟少年一起跳完舞,倘若少女喜歡那個跟她共舞的少年時,她就會把頭上的鮮花送給對方,如果少年也喜歡少女的話,那麽他就會把手上的紅色帶子綁在少女的右手上。如果他們對彼此都不中意的話,一曲過後就會另尋舞伴了。」

「那麽那些含笑搖頭拒絕的少女們呢?」她看到有些少女只是含笑看着場中,似乎并沒有興趣要與少年共舞。

「她們可能是正等着意中人來邀舞,也可能是并無意中人。」魏鈞堯的話才說完,就有個熱情的少女走了過來向他邀舞,魏鈞堯只是含笑着搖搖頭拒絕了。

被拒絕的少女似乎也覺得沒有什麽,帶着笑容又去找別的少年邀舞了。

可是她的舉動卻讓靜寧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無法相信。

雖然她的臉上戴着面紗,可是魏鈞堯仍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吃驚,所以他笑着說:「只要是未婚的男女都有權利拒絕他人的邀舞的。」

這是東國的大家閨秀們所不被允許的,靜寧知道有些文人家世的女兒,她們甚至在未出嫁前是絕不離開自家大門一步的。

其它的人家對女兒雖然沒有那麽嚴苛,但是也絕對不允許未婚的女兒單獨跟男人共處一室。

像她雖然貴為公主,可是要是讓人知道她跟魏鈞堯單獨往西疆前進,她的名聲也會跟着毀損。

可是,更讓她好奇的是——「那些彼此中意的男女們呢?等明天天亮後,他們又會如何?」

「他們會先交往半年,如果半年後仍情投意合,那麽兩家就可以開始說親了。如果半年後,他們覺得彼此不适合的話,仍可以到月下來找尋伴侶。」他知道當他說完後,她會更加吃驚的。

靜寧确實更加驚訝了,要是在其它地方,這些少女今晚的行為就會被當成淫婦看了,甚至有些家風嚴謹的人家還會直接要女兒自殺以洗門風呢。

她仍好奇的追問:「那麽,那些半年後仍情投意合的情人們,他們的父母也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在東國,婚姻講究的是門當戶對之事,是父母之命、是媒妁之言,并非個人能作主。

「當然,在他們的眼中,婚姻是兒女之事,做父母的是不會幹涉的。」就算對兒女所挑的對象不滿意,他們也只會給個建言,并不會阻止兒女的交往。

「要是男人們以後另有所愛怎麽辦,會把其它的女人帶回來當小妾嗎?」畢竟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

魏鈞堯搖搖頭說:「他們的習俗只有一夫一妻,除非夫妻和離,否則男人絕不娶妾,可是就算夫妻和離,女人再嫁、男人再娶,在他們的眼中都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在宮裏長大的靜寧早就習慣妃子們明争暗鬥的争寵了,就連皇上雖然才親政不久,還未大婚,可是後宮裏的妃子都有好幾個了。

而這裏的人居然只有一夫一妻,這是……這是……

這是多麽讓東國的女人羨慕的事啊!

若是深愛着自己的丈夫,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呢,當年舞妃也因為深愛着皇兄,所以才會産生妒意。而母妃也因為父皇有無數的妃子,所以就算父皇最寵愛的人是她,她仍緊緊的關住自己的心房,為的就是怕自己傷心。

在魏鈞堯還沒有告訴她這些以前,她認為男人們有三妻四妾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她在心裏祈求着有情郎,也不敢奢望自己會是唯一。

畢竟就算她貴為公主,但并不表示她的驸馬不能納其它妾室,只是她所生的兒女将是繼承人,其它女人所生的子嗣,無法跟她的孩子平起平坐而已。

可是在這個鎮上,一夫一妻卻是理所當然的事,這讓她多麽的吃驚,也是多麽羨慕。

如果她可以選擇的話,她寧可成為這個鎮上平常人家的女兒,也不願意成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

可是魏鈞堯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呢,他是在暗示她什麽嗎?

「你告訴我這些,是要告訴我,你不會讓自己的妹妹成為邵毅的小妾嗎?」她只能這麽想了。

魏鈞堯卻看着她說:「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你不需要委屈自己的。」

「那麽你妹妹的事,你又打算怎麽辦呢?」靜寧直接提出她的疑問。

「我會讓萱萱等邵毅五年,等他跟你和離後,再把她嫁過去。」他是不可能會讓自己的妹妹成為任何人的小妾,就算那個男人貴為帝王也一樣。

「那麽你呢,你又有多少個妻妾在家中等你呢?」以魏家島的財力及魏鈞堯的人品外貌,就算他還未娶妻,只怕家裏也有不少小妾了吧!

魏鈞堯搖搖頭,「在經過我母親跟萱萱的母親的事後,我曾發過誓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将是我的最愛,而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妻子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也絕對不會讓她為情傷心難過。」

魏鈞堯的話一說完,靜寧只是吃驚的看着他。魏鈞堯要帶她去看遍這個世界,他現在又說他只會有一個妻子,她清楚魏鈞堯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代表什麽,這些話是否代表着他的真心呢?

「你忘了你說過,你要帶我去看遍這個世界,難道到時你就不怕你的妻子傷心嗎?」

靜寧知道她不該問的,可是她仍忍不住的問出口來。

魏鈞堯突然握住她的手說道:「魏家雖然不是皇室貴戚,可是魏家是西海上的霸主,我會替你蓋一座迎鳳樓,用珍珠玉石來裝飾,等着迎接你這個大長公主來住的。」

靜寧知道她應該甩開魏鈞堯的手,痛斥他的無禮。

她貴為東國的公主,豈能允許一個男人對她動手動腳、用言語來挑逗她?

可是此時,她只能靜靜的看着魏鈞堯,他眼中的溫柔就像天空的星子一樣,讓她沉醉在其中而無法自拔。

「你們在聊什麽啊,表情這麽嚴肅?」這時,一名少女走過來對兩人說:「今晚是月圓之夜,是讓大家唱歌跳舞的日子,不管有什麽煩惱都留到明天再說吧。」

然後,她拉起靜寧的手,「走吧,我們一起去跳舞!」

「我……」靜寧猶豫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不要不好意思了。」少女拉着兩人就往篝火堆邊走,「我知道你是鎮外的人難免不好意思,不過有什麽關系呢,如果你明天就要離開了,那麽今晚就更應該要開心的跟我們一起唱歌跳舞才對,做人就是要開心,煩惱先留給明天吧。」

靜寧從來沒有如此樂觀的想過,宮中險惡的生活讓她大多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就已經先做好各種的準備了,因為她知道自己不能稍有疏忽,否則很可能會讓自己送命。

不過,只有今晚就好,讓她融入這群快樂的人們,讓她快樂的歡笑一晚,将所有的煩惱留給明天吧。

當靜寧隔天醒來後,她知道昨晚她犯下大錯了,可是她卻不後悔。

她想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撲火的飛蛾,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

想起昨夜的事,她仍覺得就像一場夢,一場美麗溫柔又充滿瑰麗的春夢。

只是向來好夢易醒,她不知道當夢醒時是好夢成真,還是只是南柯一夢罷了。

「你在想什麽?」一路上為了安全起見,兩人一直共乘一騎,見靜寧看着風景直發呆,魏鈞堯輕撫着她的長發問。

他們再過兩天就可以到達西疆了,而越是靠近西疆,他就越可以感受到靜寧的不安。

靜寧回頭看着他好一會,最後還是欲言又止的搖搖頭。

「你有什麽事是不可以告訴我的嗎?」他多少知道靜寧是為了什麽而不安。

本來他是故意讓靜寧如此不安的,因為他希望靜寧的心裏随時想着他,可是現在看到她如此不安,他又覺得心疼。

靜寧微微笑着說:「不是不告訴你,而是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因為魏鈞堯的事讓她的內心充滿了不安,可是她知道就算魏鈞堯給她再多的承諾也沒用,因為她很清楚現實是無法改變的。

再說,人要是變心了,就算有再多的承諾也是沒用的。

「可你卻是因為我而有了煩惱。」魏鈞堯牽起她的手說道:「還記得我告訴過你,我要帶你看遍這個世界嗎?我許下的諾言永不改變。」

不可否認的,魏鈞堯的這話的确讓靜寧本來不安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就算她明知道不該輕易相信愛情的承諾。

可是魏鈞堯許下的諾言,對她來說就好像是個美夢一樣,讓她忍不住想要長眠其中。

「你應該知道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的。」現在的她不是自由之身。

她是東國的大長公主,也是鎮西将軍邵毅的未婚妻,待她到了西疆後,就得跟邵毅成婚了。

所以就算她多麽想要相信魏鈞堯所許下的承諾,她依然無法響應他。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承諾,我只要你記得我的承諾就行了。」魏鈞堯深情款款的對她說:「我只要你記得我許下的承諾,我願帶你走遍這個世界。」

魏鈞堯那深情的眼眸讓靜寧無法移開視線。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她真的、真的尋到她的有情郎了嗎?

「若将來事成之後,你的心意依然沒有任何改變的話,那麽……我願意試着跟你走,看看你口中的世界。」她知道她不該許下這樣的承諾的,可是她又忍不住的開口了。

魏鈞堯将靜寧摟在懷中,彼此都不再說話了,對魏鈞堯來說,有靜寧的這句話就夠了。

對靜寧來說,魏鈞堯給了她一個夢,一個讓她難以拒絕的美夢。

或許這個美夢不一定能成真,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希望。

而這希望就好像甘甜的蜂蜜,讓她無法拒絕,只能點頭答應,等待着美夢成真或是夢想幻滅的那一天。

終于,他們到了西疆,也跟魏嬷嬷聯絡上了,只要等今晚魏鈞堯送她回到了迎親隊伍裏,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魏鈞堯了。

為此靜寧幾乎移不開她的視線,努力且貪戀的想多看他一些,最後兩天裏魏鈞堯告訴了她許多他親身的經歷,如會噴水的鯨魚、全身就像黑碳的北海大陸的人,以及多情的海島女。

還有胸前只用鮮花遮蓋住的海女一個彎腰的潛進水裏,不一會兒就撈起了一個貝類。

某個小島上美麗的跳舞女郎穿着一身豔紅色的衣裳,在街道上熱情的跳着舞,而城鎮裏正慶祝着女神的生日。

這一切都是她沒有見過的,可是透過魏鈞堯的描述,她卻彷佛身歷其境一樣。

随着她要回迎親隊伍的時間越接近,她也就越珍惜跟魏鈞堯相處的時光。

突然,魏鈞堯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陶笛放在靜寧的手中。

看着滿臉疑惑的靜寧,魏鈞堯拿出了同樣的另一個陶笛放在嘴邊吹着,可是笛子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在靜寧奇怪的想要開口問時,一只鴿子突然飛了過來,停留在客棧上房的窗口上。

「這笛子是用來召喚信鴿的。這信鴿是我飼養的,在西疆一帶只要吹着笛子就可以召喚到牠們,如果你進了将軍府後有什麽事想要告訴我的,都可以利用陶笛召喚信鴿。」沒想到他以前閑來無事所訓練的鴿子,現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可是……」靜寧沉思了一會後問道:「這信鴿不會落入你妹妹或邵将軍的手中嗎?」

「這你可以放心。」魏鈞堯一揮手讓鴿子離開後,向她解釋,「這信鴿是我私人所飼養的,不是魏家島上的傳信鴿,邵毅跟萱萱并不是利用牠來通信,而且這笛子只有兩支,一支在我的手上,另外一支我給了你。」

聽魏鈞堯這麽說,靜寧就放心了許多,就算她已經對邵毅許下了五年後和離的承諾,可她還是不想讓人知道她跟魏鈞堯之間的事。

魏鈞堯緊握着靜寧的雙手說:「你放心的進将軍府吧,有什麽麻煩事是你不方便出面解決的,你大可以飛鴿傳書告訴我,我會幫你處理一切的。」

靜寧沒有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看着魏鈞堯,心中無比感傷。兩人一別,他日何時才能再相見呢?

在這剩下短短的時間裏,就算有千言萬語,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訴說。

所以她只能靜靜的望着魏鈞堯,想把他的樣子深深的刻劃在心版上,當以後夜半無人時可以慢慢的回憶。

看着靜靜看着自己一言不語的靜寧,魏鈞堯忍不住将她摟進懷中,「我知道就算你嫁給了邵毅後,依然有很多事要做,也有很多問題要面對,我不求你時時刻刻把我放在心裏,但是只要你在夜深人靜時想想我,我就會覺得很高興了。」

靜寧依偎在他的懷裏戀戀不舍的說:「今天一別,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你是否也會記得我呢?」

「我不會忘記你的。」魏鈞堯親吻她的額頭,許下誓言,「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等着你的。」

他會等待到能跟靜寧長相厮守的那一天的。

「我也一樣。」靜寧溫柔的看着魏鈞堯。「我會祈求神明,讓我們倆早日再相見的。」

她會帶着這個希望嫁進将軍府,并且夜夜懷抱着這個希望一起入眠的。

魏鈞堯一把靜寧送回迎親隊伍後,就立刻回到魏家在西城裏的宅第。他這半個月來都沒有跟妹妹聯絡,不知她是否還好,還有邵毅三日後就要成婚的事,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吧?

只是當他一踏進宅第裏,管家立刻匆匆迎上前說:「爺,你終于回來了。」

「發生什麽事了?」看管家神色慌張的樣子,魏鈞堯就知道家裏肯定出事了。

「小姐她、她不見了!」管家憂心忡忡的說:「昨兒個下午,小姐說要去廟裏上香,帶着兩個丫頭就出門了,卻直到晚上了還沒有回來,我連忙派人出去找,卻至今都沒有小姐的消息。」

聽見妹妹失蹤了,魏鈞堯比任何人都還要着急,可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邵毅那裏呢,有派人去問過嗎?」

「兩天前,邵将軍就帶兵出城去操練了,直到今兒個早上才回來,一聽說小姐失蹤,他立刻就派人去找了。」

在西疆沒有人敢動魏家的人,就算是想要捉萱萱來威脅他的人,也不會連帶把兩個丫頭都一起綁走,此事有些蹊跷。

魏鈞堯想了一下說:「加派人手繼續找,就算是把西城給翻了,也要把萱萱找到。」

管家立刻照着魏鈞堯的話去辦了,剛好這時邵毅匆匆忙忙的趕來。「鈞堯,你回來了,那萱萱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回府?」

魏鈞堯看着邵毅說:「我已經加派人手去找萱萱了。」

面對邵毅,他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複雜了許多,他是他妹妹的意中人,卻也是他的情敵。

邵毅心急道:「萱萱到底上哪去了?」打從他知道萱萱失蹤的消息後,他就一直有很不好的預感。

「在西疆沒有人敢跟魏家為敵。」所以就算真的有人不知死活的捉走了萱萱,他也不會讓那個人看到明年此時的太陽。

「問題是,我擔心要是那人不是西疆的人呢。」随着他跟靜寧公主大婚的日子越近,西城也湧進了不少外地人。

靜寧公主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他都聽說了,他擔心進到西城的人裏,會有曹家跟司馬家的人馬。

一聽邵毅這麽說,魏鈴堯的臉色一變。該死,他倒忘了那兩家的刺客了,雖然送嫁的隊伍平安的來到西城了,但是并不代表那些人就會死心。

就在此時,管家送來了一封信,「爺,剛剛有個孩子送了這封信來,他說是一個男人給了他五文錢,要他送來的。」

魏鈞堯打開信一看,信裏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明日醜時前帶靜寧公主到東邊城外換取令妹的命。

邵毅接過信一看,立刻臉色大變,「你不能讓靜寧公主遭遇危險。」

「我沒說要讓靜寧遇險。」魏鈞堯十分氣惱,他太疏忽了。

這些天來跟靜寧的相處讓他喪失了原本的警覺之心,他應該知道曹家跟司馬家的人不會那麽輕易放棄的。

他們知道萱萱跟邵毅的關系,也知道魏家在西疆、西海的勢力,所以他們才會捉走萱萱,要他拿靜寧去換。

邵毅道:「捉走萱萱的人是不可能離開西城的,我派人挨家挨戶的搜,直到找到萱萱為止。」不管是曹家或司馬家的人捉走了萱萱,他都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傷害萱萱的人。

「他們敢這麽做就是不怕你搜城,而且因為你要跟公主成婚的關系,所以西城來了不少朝廷官員,不能輕易得罪,他們把萱萱随便藏在其中一處,就算我們翻遍了西城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到萱萱的。」他們敢這麽做,就代表他們已經有萬全的準備了。魏鈞堯想了想說:「我要去見靜寧請她幫我。」

「這是不可能的。」現在靜寧公主住在驿站裏,被重重的兵馬包圍着,想要見她談何容易。

「我自有方法。」畢竟他不久前才把靜寧送回驿站,現在只是再循着原路去找她而已。

「你不會傷害靜寧公主吧?」邵毅看着魏鈞堯問。

他想要救萱萱,可是他也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害靜寧公主。

魏鈞堯看着邵毅說:「你相信我嗎?」

邵毅毫不猶豫的說:「當然。」

「那麽你就什麽都不要問,專心準備你跟公主成婚的事就行了,我會把萱萱救回來的。」只是不知到時靜寧會怎麽想。

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她會怎麽想了,先把萱萱安全的救回來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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