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了,這收藏點擊,心頭拔涼拔涼沒話說了

廂梁九功歡喜的點頭應了,一旁的魏珠面無表情,眼神看着禾青,含滿了唏噓之色。這個可憐的丫頭,真真是屋露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掉這人手裏,禾青也算是得皇上聖心,頑耍點的人都選的這麽準。

魏珠站在一旁所想,禾青絲毫不知,只是低着頭很認真的忙活着。最後抹着汗,讓梁九功拿着最新的一幅畫上去了。

皇上看到禾青的臨摹,登時很不給臉的笑,并不忘懷的吩咐叮囑,“幾何不及格,臨摹更不觸門檻,往後可要勤加練習了。”

禾青低頭,“是。”

梁九功丢了一眼過去,而後一臉喜色,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丫頭。皇上擡舉,卻不是個能耐的。

禾青當夜問了自己這個月剩餘還有的俸祿和吃食,讓三兒去端了一碗雞湯。皇上奚落的她早已習以為常,月銀少了,她還愁沒有人賞賜?

就算她是翹楚之一,但俸祿當真是不頂用。

禾青很安心的還拿了銀子出來,在雞湯裏加了些補的。東西不是頂珍貴,但都是姜侍奉的經驗之談,自然記得很清。疼了一次,禾青心裏頭越發想念自己的家人。但遙遙千裏,禾青只能把這份思念藏在心頭。

心想,若是自己疼自己一分,想來也是母親所願的。

戴姑姑夜裏也來了一次,見禾青抱着兩床被子縮在床頭,捧着湯一口一口的暖着。眯着眼睛那樣的享受,戴姑姑不由一笑,倒是個曉得享受的。

禾青拉着戴姑姑上了床,她昨夜睡得很不舒坦,戴姑姑送了自己新弄的月事帶。比着禾青的布料材質都要周全好很多,畢竟又是過來人。禾青坐着不舒坦,戴姑姑說道幾句。後來禾青索性撒嬌,不肯戴姑姑走開。

留着戴姑姑一同,躺在床即便不适,但有個長輩在,禾青心裏頭卻是說不出的安心。

戴姑姑睡到了夜裏,受不住出了汗,竟然熱醒了。兩層厚厚的被子蓋着,戴姑姑翻了身,才驚覺禾青筆直的躺在那裏,呼吸綿長,睡得很沉。手指,卻一直的抓着她的手腕,汗涔涔,都濕了。

似乎都要出水了,戴姑姑想要撇開,但一動,禾青卻驀地蹙眉,一聲呻—=—吟吐出,戴姑姑端的不敢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大姨媽來了,親們都要注意哇!女孩子,身體可是很重要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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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遇到一個孩子跑來抱着59蹭鼻子,心裏軟啊軟啊,都快成海綿了……雖然孩紙們都好自然的叫59阿姨,仰天哀嘆,咱也是上年紀的人了啊~

☆、待北巡宮中自愉

過了春,禾青身量更像是發芽的紙條一般拔長了。

量了新的量尺,禾青換了幾件新的衣裳。橋姑姑親自還帶了一些首飾衣飾等。禾青不懂這個,兩手撐開,就那麽讓人幫着換衣裳。禾青因為年紀小,如今滿十三長大了,穿衣上将就了許多。裏三層外三層,每樣衣飾都不缺,梳起了小兩把頭。發兩邊都是一套輕薄的玉翠,其間點簪一支紅玉鑲翠,顏色鮮豔。

禾青不适的晃了晃,頭上沉了許多。為此,還梳了燕尾髻,點了一朵花钿。

橋姑姑梳着兩把頭,穿戴正式。比着禾青的濃重很多,禾青摸着頭上那些首飾,不由吐一口氣。按理說,她的已然是素淨了很多,只是她習慣了素面朝天,頭飾也是規規矩矩,若非要一兩支頭飾材質好些,比着秀裳似乎都還要不着眼。

禾青抿着唇,真的很不适應。橋姑姑手掌掐着禾青的肩頭,正對着鏡子,“早對你那寒酸模樣不順眼了,看你放點心思來,多齊整的姑娘家。”

所以說,這麽長的日子,橋姑姑原來你看我是這麽的不對眼的!禾青呵呵假笑,起初她學着自己打扮自己,已經費了很多時間。要這樣每日大費工夫的打扮,禾青想想就覺得要脫皮了。

橋姑姑特意拉着禾青,還道拿的首飾是配的幾套。禾青不用太用心,一套一套的往頭上戴着,也就好了。反正兩小把頭,也只是以免頭發太幹淨的,顯得寒酸了。

禾青點頭,聽得也很仔細。

橋姑姑見此,很是滿意。禾青看在自己難得這麽好看的樣子,也樂得一時陪着橋姑姑聊聊。等橋姑姑回過味來,哭笑不得的發現禾青都要拉着自己一同用膳了。無奈前頭還有事兒,橋姑姑是真真在皇上跟前有臉的人,禾青不過是有這個意思。橋姑姑忙着走了,禾青也只能跟着送了出去,行走的時候,不自然也慢了下來。

穿着花盆底,頭上有了重量,禾青總算了一點官家在旗之女的模樣了。

皇上見此很是欣慰,閑着了,歡歡喜喜的溜了禾青在慈寧宮一趟。太後見禾青這般,眼前一亮,拉着直嘆,“女大十八變,這話說得當真不錯。瞧瞧這小臉,看着都精神多了。”

禾青已然不再大驚小怪,看着她,每個人都這樣驚嘆,她自己都懷疑之前自己可是真的很邋遢難堪?旁人驚奇的,不過是禾青衣着鮮色,整體齊整起來,梳着小兩把頭是橋姑姑特意的。完全顯露禾青一張臉蛋,光裸的額頭,顯得很是清爽。相比而言,更加适合年歲漸大的禾青罷了。

禾青自己沒注意,她的五官跟着長開,越發顯得秀氣。

皇上很滿意,感覺禾青這樣無形給自己長臉了。太後感嘆後,又不由得唏噓,“看着這小姑娘,我就想起哀家當年,也當真就是昨兒一般。”,可嘆,她也老了。

太後摸着自己的臉,布滿了褶皺,心裏驀地就浮着一絲哀憐。

歲月不饒人,太後已經老了。皇上一臉濡目看過去,拍了拍太後的手,他回味當年和皇太後初始貼心聊天的時候,那也是許多年前了。

兩位貴主子坐在一起,不免唏噓。禾青正值年歲越長越美好的時刻,自然不能領悟,甚至憧憬着時間能再快一些。這樣,她就能做很多現在不能做的,準備很多想要準備的。只盼着有一日,可以如償所願。

四阿哥看到禾青的時候,遠遠站着,眼眸一亮。

禾青感覺四阿哥走來步伐輕慢,心情不錯。禾青福身行禮,錯開時四阿哥兩手換而背到身後。無意間的,碰到了禾青的指尖。只那麽一瞬,清淺的一下子,禾青卻顯得一臉驚慌,臉上額頭緊蹙。

四阿哥滿是笑意走開,禾青心一頓,垂下眼眸,等人都走了,這才起身走開。

禾青能感覺到,自己的腳步有些慌張,不同于四阿哥那般。有些東西,被這麽無意間的親近一下,很容易就讓心裏頭緊了又緊。姜侍奉碰着禾青的肩頭,“神不守舍的,做什麽?”

禾青搖頭,手上的繡活舉高一點,“橋姑姑說,我這性子該養着越發姑娘家,這才好。”

姜侍奉輕哼,打量着禾青深以為然,“總說老人家吃的鹽比咱們走的路都多。我看說的不假,橋姑姑說的,也确真要記好。”

禾青勉強的撇嘴,對着姜侍奉白了一眼,“要想拍馬屁還是要讨好,出了這間房,貴人就在外頭呢。”

姜侍奉蹙着鼻頭,伸手捏了禾青的胳膊嫩肉一下,“橋姑姑這人,要是看我上去賣好,姑姑可恨不得一腳踹了我才是。”

禾青捂着嘴巴,呵呵偷笑起來。橋姑姑在各宮奴才心中,那可是德高望重了不起的人物。許是受了皇上的熏陶,平日裏說笑都好,但打心眼裏是極不愛那些花言巧語的。若是拿着虛一套的方式待之,只怕就這麽成了橋姑姑厭惡之人。

不過這樣,對于禾青這樣的懶性子,有個厲害的主子和姑姑也算是好事了。

晴空萬裏,禾青只穿兩件衣服,就很舒适。絲絲涼風吹來,拂過臉頰是那般的溫柔。禾青很愛這樣晴朗,又清爽的天氣。顯然,皇上也很愛。宮中上下,也傳開即将上北至科爾沁的消息。

皇上确認說的時候,太後很是歡喜。這一回她身子養好了,皇上似乎是起了孝心,要帶着太後回到故裏一游。即便并非真是自己的娘家,但想想能靠近那個地兒,太後整日精神很好。甚至叫了宜妃等人,一同說說笑笑。

能跟着出去,那就彰顯了恩寵。嫔妃一個個也是卵足全力,想要得到皇上的點頭不容易,畢竟後宮三千,好些一年也不見得能與皇上交際。好不容易遇着太後高興,慈寧宮一時改了往日寧靜,熱熱鬧鬧的三裏之外都能見到那些肩攆儀仗,奴才等。

當真是,皇恩浩蕩。

禾青顧不得戲谑別人,自己也是認真辦差,态度誠懇又努力,魏珠看着都刮目相看。皇上顯然是很欣然面對禾青的轉變,更加的,使喚起來也很順手。半個月後,皇上啓程了,名單卻沒有禾青。

總管之中,梁九功和魏珠都去了,乾清宮由劉進忠,李進朝兩人主管。姜侍奉領着一幹宮女去了,皇上擔憂太後,特派妥帖的橋姑姑跟過去。禾青在宮中一下子閑了下來,保證乾清宮內外妥當後,就自己做自己的事兒。

禾青苦兮兮的看着皇上的儀仗走了,聲勢浩蕩的,心裏沒得發涼。沒有皇上指揮着,她反而沒了主意。一天下來,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原來宮中的日子,自己過得這麽沒意思。往日自己煩着沒有時間給自己準備打發的事兒,現在反而煩時間太多沒事打發。

武禾青,瞧瞧你現在這可憐樣。

禾青啧啧唏噓,糾結的拿着姜侍奉留下的手工描畫,翻來覆去的欣賞了一遍,又放心了。花案都太過細致繁雜,禾青拿着線跟着拉了幾圈,最後氣餒的放回去。

歷經大半月,皇上的儀仗并不慢,禾青就收到皇上已然到了蒙古的消息。而後,路程似乎拉長,走走停停,俨然在外停駐的時日不短。禾青見此,心裏越發閑情。索性張羅着成兒等人,一同把院子的花草都收拾一遍。

長廊上挂了吊蘭,邊道種了藤蘿小苗,花盆一一重新擺放。院子裏的人忙活的時候,禾青也有了時間去仔細看。春季時分,枝桠嫩葉都在瘋長。幾個老奴才拿着大剪子在枝頭在修剪,動作幹淨利索。看着是個普通的老人家,可多年的經驗下來,手下靈巧,不過半日下來,院子裏煥然一新。

比起紙上談兵的文人揮手指點,這樣有實際能耐的相比,禾青看得津津有味,煮了一壺茶遞過去,“累了的話,就坐下來歇會兒吧。”

左右皇上都不在,時間很寬裕。禾青這會的權利還是有的,老奴才看着禾青寬和,歡喜的謝過茶,惴惴不安的歇息一會兒,又忙活起來。老奴才都是謹慎的,禾青是看着似乎太累了,這才照顧一二罷了。

也沒什麽承情之說。

禾青倒不介意,這廂過了,自己主動領了紙張過來,自己習字。雖說不上多好看,可三兒不識字,湊熱鬧的過來看。禾青展紙下筆,三兒看着滿眼豔羨,宮裏識字的宮女,實在不多。

三兒觸及禾青心頭的心軟,禾青想要教她,卻執意不肯。最後三兒站在一旁,學着研墨看守就好。但也因此,禾青展開的紙張,被墨水星星點點的四處潑灑,很是好看。

禾青一笑,三兒憋得臉都紅了。只覺得自己很是愚笨,低着頭努力的輕手,以致都不敢看禾青的神色。

懶散的過了一日,禾青夜裏翻着鍛煉身子好幾次,才舒坦的沖洗身子,換上中衣上了床,歇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是一周一換榜的大日子,期待(*@ο@*) ~

☆、塞外日落看人心

胤禛坐在蒙古包裏,烏拉那拉氏撩着門簾進來的時候,怔了一下。

烏拉那拉氏不同以往規矩的滿服,換了一身蒙古府,腳下穿着一雙大紅色的靴子。比之前的溫婉端莊而言,烏拉那拉氏今日看着飒爽歡快很多。胤禛擡頭一撇,就能看到沒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眉眼嘴角,盡都沾染着不一樣的神采。

胤禛不由得看多一眼,烏拉那拉氏不知是嬌羞或是活動過後的發汗,臉色發紅。眼角水汪汪的,襯得那一張白皙的臉蛋,越發的好看。

奴才懂事的退了出去,烏拉那拉氏走了過去,“爺怎麽在這兒?”

“我走錯了?”胤禛好笑的挑眉頭。

烏拉那拉氏嘴角的笑意一怔,而後才恍悟,羞澀的低下頭,“是我話亂了,爺就曉得取笑。”

胤禛欣賞着烏拉那拉氏的神色,滿意的低下頭,擺弄轉着手指上的扳指。這幾日他陪着騎射,磨得繭硬着厚厚的一層。

這回上蒙古北巡,烏拉那拉氏聽聞四阿哥被選中,又加之當晚四阿哥就到正房和她說明。行李收拾好,旁的都是只身一人,唯有四阿哥主動,點名帶了嫡福晉。雖往日不是很恩愛,但這樣也是很表示信任重用的意思了。

烏拉那拉氏欣喜若狂,打點好後院的兩個格格之後,帶着行李包袱啓程。和胤禛一個蒙古包,住在一起,烏拉那拉氏瞥一眼在旁的胤禛,“爺怎麽不出去?”

胤禛回頭看着烏拉那拉氏,那盈盈一笑的嘴角,看得莫名一怔。恍惚似乎想了什麽,但烏拉那拉氏很得體,胤禛回神來一問,“汗阿瑪還在騎獵?”

“回來的時候,看着侍衛拉了好幾頭的獵物。”收獲豐富,看來皇上今日興致不錯,不到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

烏拉那拉氏看着胤禛似乎想着什麽,也不敢冒然上頭說話。兩人談話戛然截止,胤禛倒了一杯茶,半響後這才起身,叫了奴才進來,換一身騎裝。烏拉那拉氏過去,面容柔和,幫着穿戴好腰帶,手腳很輕,動作體貼。

胤禛臨走前,伸手在烏拉那拉氏的肩頭輕撫,臉上笑了起來,“王妃是個和善的,多交往對你也好。”

烏拉那拉氏族裏的勢力不打眼,人規矩端莊,人情世故相對老練,胤禛很放心自己的福晉。烏拉那拉氏怔怔地看着胤禛走了,歡喜自家爺信任自己的行徑,又悲嘆這一個多月來,雖說爺的性情好了,可還是無太多親近。

胤禛不知烏拉那拉氏的困擾思緒,心情很好的領着馬走出了蒙古包的一圈。王爺阿哥都跟着皇上出去了,嫔妃中并無德妃,這回胤禛在外很是悠閑。踩着馬鞍,利索的爬上馬身,胤禛眺望遠方,往着另一頭放養馬羊的平地。

好些牧民就在四周看着,以免馬羊跑了。

就在這一塊地,胤禛身後無人打擾,難得的安靜,讓胤禛冷下了嘴角的笑意。一張臉似笑非笑的,卻讓人猛地感到很深的氣勢所壓。棱角分明,一雙長眉相對秀氣,鳳眼內斂,薄唇緊緊的繃着,俨然沉思端肅之中。

太子爺胤礽來的時候,胤禛還在那處怔着,遠遠看着安靜的像是要和環境都合為一體般。身下的馬低頭吃了一口綠草,看着有來人,晃着腦袋。胤禛随着看過去,當即就要下馬。胤礽快馬過來,擺着手,“兄弟之間,不比太過規矩。”

畢竟難得在外面,只有他們兩人。胤禛點頭,喚了一聲,“二哥。”

胤禛當年由皇貴妃撫養,皇上向來對這個皇貴妃表姐疼惜有佳,時間長了,兩兄弟也是衆多阿哥中接觸最多,情分相對好很多的。胤礽見胤禛是個性情剛直,是非分明且有些喜怒不常,是個皇上頭疼又信任的弟弟。這麽多年,對他很是敬重。若不是他回回說起,胤禛總會規矩拿事,本分的喚太子爺。

對待親近的人,胤礽自然多幾分耐心和關懷。是以,看到胤禛撇開奴才遠遠地,自然過來慰問兩句,“一個人在這做什麽?”

胤禛笑,看向一旁奔跑嘶吼的馬群,“看着平原風光,雖不是壯麗山水,但也是別有風采之美。二哥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胤礽看胤禛前面說的似乎老僧參悟般,後面問的又是一本正經的,不由好笑,擡手指向了天邊那一抹誘人的蛋黃,“再不回,月亮都出來了。”

語氣尾音,透着一股揶揄的味道。

胤禛臉上沒得有些發窘,輕咳一聲,瞥向一旁。夕陽西下,馬羊也跟着回去了。幾個年輕的牧民追趕,以免跑失了。遠遠地,還能看到一個原地的姑娘騎着馬,甩着鞭,甚至站了起來,踩着馬鞍,不清晰的傳來些許聲音。

是很活潑爽朗的性格。

胤礽見胤禛看着一旁不出聲了,順眼過去,沒得一笑,“這姑娘性格倒是大方,倒有些眼熟了。”

胤禛挑眉,“是麽?”

宮中,他是沒看到什麽姑娘。宮外,他是更少了。胤礽見胤禛不以為然,拉起缰繩夾緊馬肚,一松腳,“老大不小的人了,還不靈醒,回去吧!”

胤礽說罷,馬兒四腿奔跑,仰着蹄邊的草,很快連着人影都不見了。

白雲在空中游移,長在長條樹頭的枝桠歪向一旁,骟着風吹遠,掃着掌心發涼。胤禛低頭看着掌心,抓着缰繩時間多了,手心似乎越發粗糙了。

胤禛抿着唇,再回頭看那馬群,不見了。帶着那姑娘,也沒了。

胤礽雖說是随口打趣的話,胤禛卻沒得心裏頓了一下。不曉得是否說的是她,可他心頭那一瞬當即能想到的,便是她了。可嘆,為了出來還收心很盡職辦起差事,最後還是沒來成。沒來成,他轉頭一想,那就帶着烏拉那拉氏吧。

話出去了,就後悔了。可看着烏拉那拉氏那歡喜的神情,他只能咽下嘴裏的話。李氏,宋氏給警醒一番,也算是他默認知道的。烏拉那拉氏好,他也不自覺會對着好些,可有些時候,那恰好的面容,總讓他多不出話來。漸漸地,一個多月下來,他也驚覺,就算沒有李氏,他待着福晉,也只是該有的敬重罷了。

初時那份體貼不是假的,只是到了今日,不免覺得索然無味,也多不出一分眷顧的心來。何況,男子就是心中寬懷,心存天下,做大事又何必拘于小節?胤禛自認,他不是寵妾滅妻之人。

如此,也算極好了。

只是,閑着時刻,他卻想的不是自己的福晉,而是一個明眼就曉得,是個面上規矩,性子卻是個刺頭的,實在是不該。胤禛想着,眉頭皺的都快堆起了一座丘陵,拉着缰繩的手緊了又緊。

胤禛回去的時候,烏拉那拉氏正收拾着衣裳。夜裏蒙古王爺設宴,請皇上坐席。胤禛作為皇阿哥之一,必定要衣裝妥當。烏拉那拉氏一如既往的幫着穿戴,掃過手的時候卻不免蹙眉,“紫草,去拿”

“不必了。”胤禛低聲阻攔。

烏拉那拉氏回頭,只見胤禛低頭看着手心,對着那發紅的手心視若無睹。反而擡頭,看烏拉那拉氏收拾妥當了,看得有些出神了。

胤禛眼神有些直,烏拉那拉氏臉上沒得一紅。歡喜之餘,只見胤禛卻伸出手來,烏拉那拉氏不确定的擡眼看了好幾眼,胤禛哼了一聲,這才伸過手去。胤禛輕笑,似是安慰,“我記得你有一支紅玉嵌珠釵?”

烏拉那拉氏抿唇,“是有一支。”

“你膚色白,紅玉相襯極好,戴着吧。”胤禛似是随口一說,更顯得真心實意。

烏拉那拉氏登時臉上歡喜一片,一扭頭看着紫草,紫草當即醒悟。轉頭就去把妝奁打開,拿出那一只珠釵,給烏拉那拉氏簪了上去。胤禛并非胡言,所謂一白遮三醜,烏拉那拉氏顏色不驚豔。大紅相襯對應,粉色的紅唇輕合,好看了許多。

胤禛去的時候,皇上正和王爺說着話,興致頗高。請了安,就有人端了一大盆新鮮烤熟的羊腿。胤禛自己親身切了一塊,給了烏拉那拉氏,就被蒙古當地的人請了過去。男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會灑脫許多。

烏拉那拉氏坐在那處,只看着蒙古的王爺帶着,胤禛也是撕下大塊的肉,就這樣送進嘴裏。胤禛不過十餘歲,君子俊朗之姿相比,少了蒙古人的那些蠻氣,更顯着男子大氣。

李側福晉來的時候,看烏拉那拉氏看的一怔一怔的,不免好笑,“四弟和四妹的感情,倒真是讓人豔羨。”

烏拉那拉氏一臉羞赧,李側福晉看在眼裏,心裏也當真起了一分豔羨。至少烏拉那拉氏是明媒正娶的嫡福晉,而她,若是當真能得寵依舊,興許一個高位是必定的。想念此地,李側福晉臉上驀地有些複雜,烏拉那拉氏見此,心裏沒得多了一分滿足。

時間還長,夫妻也才開始。或許她這樣,也是不錯的。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歷史上的雍正帝,也不是很重色的人。

而且年紀還小,所以我覺得親近的少,是正常的。何況,禾青大姨媽來了,十三歲可以選秀的年紀了,恭喜恭喜~

面對數據,59已經淡定已自己無意識的拉長,成為了小長篇的事實安慰自己。新榜還是圖榜,真的是安慰到自己了。

☆、各家婚配悲歡喜

八月,各府官女坐着騾車,從側門進入宮中。

貴妃身子已大好,但不适合太過操勞,選秀一事只在最後才能一看。德妃本就是掌握宮權之人,和着宜妃主權,一同篩選了秀女,餘下好些都是身家清白,模樣标正,品德行正之人。

剩下的,就是皇上回宮,親自覺得秀女的婚事了。

禾青看着熱鬧,只見好幾個是德妃和宜妃選好了,往後要進後宮的年輕嫔妃。榮妃主要關懷自己的未來兒媳人選,為此忙活不停。大福晉幾回都是格格,其餘妾侍都無所出,惠妃為此也着急,似乎也趁着大阿哥不在,定奪了側福晉的人選。

等皇上回來,光是後宮之事,那也是堆積如山的多。一出宮就是小半年,禾青恨不得嫔妃再忙活多些,盼着皇上回來了,沒有閑情日子尋她打發最好了。

禾青在宮中總是一時去了太後那處,甚至一時去了蘇麻喇姑那處,餘下的就是自己打發。如此下來,倒還真的是得了一些好處。蘇麻喇姑可是跟着太皇太後自小長大的老人家了,早些年女真時的事情很多,當時環境動亂更多,人情世故也沒有如今有漢學熏陶的文明。

初時聽聞,若是父死兄亡,那麽其妻即可由子弟所接。可見,那些人行事是如何不羁了。

禾青駭然驚色,過後聽多了,也就淡然闊達了起來。偶爾也想,若是自己生在那時,指不定也是性子越發的開朗,心頭也豔羨過。但蘇麻喇姑那懷念唏噓的複雜神情,禾青又不得不壓着心頭,不敢随意說話,以免觸了眉頭。

等太後下一回見禾青的時候,也感嘆蘇麻喇姑當真厲害,讓禾青多往那處走。時間長了,看着禾青身上竟出了一絲娴靜的影子,私底下拉着蘇麻喇姑,太後一臉奇異嘀咕,“這武侍奉,看着怎麽性子都變了?”

皇上回來了,可不一定當真喜歡。太後看着皇上總是若有若無的哄着,就讓禾青那副脾性,若是規矩了,還不一定就稀罕了。

蘇麻喇姑卻是莞爾一笑,“衆生人衆人命,她自己曉得的。”

年紀上來,心總會慈悲一些。太後起了對晚輩戀愛的心,而皇上越發近了,又見禾青忙着團團轉,手腳麻利又很是穩妥依舊的模樣,這才讓太後放下心來。看來是越發懂事,更曉得規矩了。這樣的變化,也是好事。禾青自然明白,私底下也是愈發的敬重蘇麻喇姑。

半年不見,禾青身量更高了些。皇上回宮走過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禾青一眼,那張玉白的臉希冀的對望過來,皇上心情愉悅的不由想,不出宮的到底底子好點,看着白淨多了。皇上走了一圈,人也黑了一圈,精神卻好了很多。

禾青領着衆多宮女,領頭請安。

皇上擡手,讓人起身。秀裳走過的時候,禾青跟着看過去,兩人對視一眼。秀裳給皇上換着衣裳,禾青則在旁站着,等李進忠禀報完乾清宮,養心殿的事情後,再上去一一的回禀皇上吩咐過的一些宮中細碎。

秀裳和姜侍奉等人不過打了面,禾青跟着皇上又去了慈寧宮處。先是和太後好好敘談一番,而後又去看了身子已經好多的貴妃。臨走前,還吩咐叮囑貴妃要好好保重身子,選秀之事大體要貴妃操勞。

由此可見,這一回選秀,皇上對進宮的秀女并無太多注意。

貴妃不經意的把風透了出去,德妃和宜妃松了口氣,樂得又挑了兩個出來,只等皇上過後再看。皇上不過幾日,被催的煩了。當即就去了儲秀宮過了場,定下了幾個答應常在之後,都統勇勤公之女董鄂氏指婚三阿哥為嫡福晉。

跟着太子爺出去的小李側福晉就在回宮不久,傳出有了喜訊。皇上大喜,又讓太子爺不久後,納林佳氏為側福晉。太子妃入宮,也迫在眉睫。前頭早說好,皇上相中了都統石文炳之女瓜爾佳氏。又因大清不曾有過皇太子婚禮的定例,大小事宜舉棋不下,後因太皇太後薨逝,耽擱了。

如此一歡喜,三阿哥大婚後,又要進富察氏,王氏兩位格格。又見五阿哥年雖小,太後不過是将養着罷了,皇上一揮手,選了劉佳氏為側福晉。

皇上自覺是辦了好事,禾青心裏只能默默的為未來的五福晉心頭喟嘆一聲。

至于四阿哥,他本性冷,一路走來皇上也看出來對着四福晉的意思了。皇上對此很滿意,又看只有兩個格格,還有一個是試婚格格!在阿哥府中,大多試婚格格都是不留下來的,四阿哥留着,不過是給個臉面,也不如何恩寵。算起來,也就李氏一個得意點,但相比自身的,皇上又覺得這個四兒子,又有些清心寡欲了點。

一着急,就找了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似乎早有打算,皇上一說,便舉薦了幾個上去。不過是一時興起,德妃說的頭頭是道,性子溫順,都是好姑娘。又是家世清白,還不打眼,進去了也只是格格。皇上想着四阿哥年輕,以後多少好姑娘再放到側福晉之位上,主意也不錯。因而不多想,就點頭,算是答應了。

皇上大肆為阿哥,并其他大臣王爺指婚納妾,熱熱鬧鬧的,太後也不如何注意。若是你乖巧些往前走過去,太後也是樂得慈悲的老人家。唯有對着董鄂氏,卻是不厭不喜不多表态。宮中都知這是太後年輕就烙下的心頭病罷了。

好在董鄂氏是個聰明人,心裏委屈,可面子上卻是大方得宜,很讨人喜歡的姑娘。但只限于同齡一些人罷了,對着長輩也是恭敬有加,時候長了太後對着淡了,但也不太多關愛,如此也算是極好的。

只是太後養着的五阿哥,指了一個不愛的五福晉,也不曉得皇上是個什麽意思?奇怪的是,太後對此也不多輿論,點個頭道一聲省得了,也就算了。

反而是永和宮,德妃那處進了幾個姑娘,暫時地住了下來。太後聽聞了這件事兒,尋着問了一聲。德妃看着是個規矩的,可當年一個包衣爬上了皇上的床,更成了一宮主位,幾個老的不争氣,恩寵宮權都讓皇上縱着,俨然成了四妃之首。太後眼裏,那就是個年輕時不安分老了更不知滿足的人。太後留了神,一仔細還當真看到些苗頭,當即表示不滿意。

皇上請了安,太後便沉着臉,單刀直入,“四阿哥是個好的,福晉也懂事,可這底子薄些有皇帝撐着就好。現德妃也是主位嫔妃了,只是給親兒子挑着人樣好的來,可未免也太小心了些。”

烏雅氏那是什麽?不過是包衣罷了。

進了去,和宋氏有什麽區別?一樣是個奴才身,進了去誕下的阿哥,也不見得尊貴,還沒有滿族血統。

太後是個直性子,皇上明白。這麽一說,皇上想起德妃那長袖善舞,溫婉可親的臉兒,卻多了幾分不耐。說起來,德妃還意圖選過別的姑娘為四福晉。可這是表姐臨終前定下的,他自然沒有答應。由此向來,皇上點了頭,陪着太後說了笑,不過兩句就走了。

禾青是站在外頭的,不曉得兩位主子說了什麽。只皇上出來之時,似不大對。禾青唯有閉嘴跟着,等皇上回了養心殿後,禾青才剛準備退下,又被小路子叫住了。

“魏總管說,武侍奉最好就在外頭等着,皇上估計還要叫你呢。”

禾青擡頭看着天邊帶來的顏色,亮的刺眼,臨着天黑了還亮敞了幾分。不消多久,禾青怔怔的回過神來,随着叫自己的奴才進了去。只見魏珠從後頭拿了一折子上去,皇上翻了翻,擡頭竟問起了禾青,“你今年正月,才滿的十三?”

“是。”

皇上凝了禾青,黝黑的眸子裏黑沉沉的,像是要滴出墨來,顯得高深莫測,更不明故裏。禾青沒的緊張,她能感覺禾青眼神一寸,一尺地在她的身上挖過,随意的打量,卻讓她恍若刮下了面上的那一層皮囊一般。

不消說,如今自己的模樣,是說不出的狼狽了。

禾青想着想着,自己也不曉得要做什麽了。好半響後,皇上這才恩了一聲,似是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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