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親切可人季醫生
周嘉鵬受處分時往梁言方向看的那個眼神,總讓梁言覺得心裏不大放心。
但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周嘉鵬确實沒在他身旁出現過了,梁言又好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而撇開他不談,那次禮堂的活動結束後,梁言特地問了一下尹同光,之前是從哪裏得知相關的消息的。
“你知道的,學校每個性別有每個性別的圈子,我有個Alpha朋友跟我說的,說有人匿名舉報了一個在實驗樓裏用信息素欺負發情期Omega的Alpha,正被口誅筆伐呢,不過能捅到禮堂通報批評,也是有些厲害。”
梁言沉思片刻;“是Alpha那邊說的?”
“是啊,也只能是Alpha啊,就算當時有其他人,Beta聞不到,Omega肯定也會被壓制,只有Alpha才能抽空取了樣去舉報……不過那個舉報人能随身帶取樣器,也挺巧的,說不定是哪個高年級的學長,在做研究什麽的吧。”
果然。
梁言心想,就是那個Alpha沒錯了。
尹同光說完,又贊嘆道:“我聽那群Alpha說,在那種情況下不僅忍住了,還能收集好證據再曝光,意志力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所以言言,你當時真對這個人沒印象?”
梁言最終還是搖搖頭。
對方面也不露聲也不出,他想知道也難。
唯一有點線索的,就是那人的信息素了。
可惜梁言那時候意識已經不夠清明,不太能聞得出那人的味道,只記得是一種濃烈而洶湧的氣息,像燎原的山火,卻又有一點……催情的味道。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形容很扯淡,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并不覺得自己的感受有錯。
“行吧,那你以後也要多注意安全!不要再給這種垃圾Alpha可乘之機了。”尹同光打斷他的思緒,說道,“不過今天看你跟季秋有說有笑的,我也就放心了!他是個挺好的Omega,你就是朋友太少,多結交幾個也不錯。”
???
尹同光從哪裏看出自己跟他有說有笑的了???
梁言臉色沉了一分,沒有說話。
臨床學生的課程實在乏善可陳,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做實驗,有時候還得往醫院轉兩圈做實踐,十分充實。
梁言依舊是那個讓人贊不絕口的學生,不同與以前的是,最近梁言發現,老師教授在誇自己時,還會時不時提到季秋。
大概是自己以前不太關心這些,現在突然跟季秋有了交集,他才知道,原來那個人也這麽受教研組的喜愛。
“梁言和季秋這屆最優秀的兩個Omega”這句話,也常常出現在老師們的口中。
而很快,梁言就又見到了他。
再遇到他的時候是在醫院,那天梁言剛好結束了一整天的學習,正要回宿舍休息時,接到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上次在處分周嘉鵬時,雖然別人不知道,但特地回看了監控錄像的梁院長,發現那個被騷擾的Omega就是自己兒子,而後續的監控視頻裏,他又看到另一個Omega,自己的得意門生季秋扶着梁言一步一步從衛生間走出來後,整個人又驚又氣,一邊慶幸這兩名Omega沒有受到傷害,一邊又對梁言多上了幾分心。
梁言還是沒有告訴父親自己每次發情需要三支抑制劑的事實,只答應要是再有發情期,要是有什麽意外,一定要及時跟梁宸彙報。
這天梁院長在學校的附屬醫院值班,算了算自己兒子的發情期,說什麽也要他來醫院例行查一下腺體。
梁言拗不過,挂了電話就往醫院走。醫科大學就這點好,過個馬路就是學校的醫院,不費事。
按照正常生理規律,一般Omega在下一次發情期往前推半個月,是腺體最穩定的時候,這時候的Omega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能維持較平穩的狀态,通常Omega都會選擇在這時候做體檢,數值也最為穩定。
梁言到了醫院,輕車熟路地來了Omega體檢專區,畢竟是院長的兒子,特地有人在門口等他,梁言進去時,父親正在和做檢查的醫生交談着什麽。
見他來了,兩人止住話頭,招招手讓梁言過來做檢查。
“上次檢查是多久?”醫生拿起儀器,随口問道。
“……忘了,差不多有一年吧。”
“一年零兩個月。”梁宸在一旁瞪眼,顯然是對自己兒子表示不滿。
“果然是梁院長,記得真清楚。”醫生笑着說,在确認沒有其他禁忌症後,示意梁言躺在治療床上準備開始檢查。
半小時後,檢查結果很快從終端打印出來。
醫生看了一眼報告後遞給梁宸:“還行,問題不大,腺體無其他異常指征,不過……”
她頓了頓:“還是跟上次檢查的一樣,他的信息素在Omega中級別算是比較高的,濃度也更純,因此以後要找到契合度相配的Alpha,還是不太容易。”
父子倆都沒說話,醫生打着圓場:“當然,這個問題我也不方便多說,但梁言這麽優秀,以後一定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高契合度Alpha的,院長您別急,放寬心。”
做完檢查,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治療室。
梁言走在後面,不甚在意地說道:“說了肯定沒事。”
梁院長盯了自己兒子一會兒,想說什麽,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算了,說再多你也聽着煩,反正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作為一個Omega,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知道嗎?”
梁言點點頭。
剛要回學校,又想到了什麽:“對了,爸,你要回辦公室嗎?”
“回,怎麽了?”
梁言遲疑了一下:“我……去拿點抑制劑。”
梁宸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你上次不是才拿過?”
“我放在宿舍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所以今天過來順便拿一點。”
梁宸這才沒多問:“行。”
梁言從父親辦公室出來,把抑制劑收進包裏,進了電梯,準備回宿舍。
在電梯裏,梁言還在心裏盤算,這次拿到的抑制劑能夠用幾次。
他包裏除了上課需要的東西,最不缺的就是抑制劑,他有時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神經質了,像是抑制劑不夠就沒有安全感似的。
梁言出了電梯,正經過外科大樓,準備從走廊抄個近路往學校後門走,剛路過某一病房,就聽見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阿姨您好,我老師今天不在,所以托我來問一下您最近還有什麽不舒服嗎?”
溫暖,陽光,又能感染人心。
光是聽見這聲音,梁言就能腦補出對方此刻臉上的表情。
裏面的病人似乎心情也不錯:“很好很好,小夥子今天又是你來?阿姨最喜歡你們這樣的年輕學生了,好好學呀……”
梁言本想直接無視,但不知為何,還是沒忍住,駐足往那間病房看去。
男生穿着幹淨整潔的白大褂,手裏捧着病歷夾,脖子上挂了個聽診器,正笑着跟病人交談。
他站得很直,身形颀長,眉眼的弧度彎得恰到好處,他認真地聽着病床上的人說話,一邊一筆一劃記錄下病人的各項數值。
病房窗戶沒關,窗臺上放了一盆青翠欲滴的綠植,偷了懶的夕陽越過那盆植物,照在他身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
而他的笑就像溫柔的光,在充斥着消毒水和各種疾病的病房裏,與那盆綠植一樣,帶着能治愈人心的力量。
好像這個人,天生就适合做醫生。
梁言于是沒挪開眼,也沒挪開腳步。
季秋簡短的查完房,這才擡起頭,先是驚訝了一瞬,然後朝病房門口招招手:“言言!”
梁言動作很輕地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剛才跟季秋對話的阿姨好奇地問了一句:“小夥子,這是你朋友嗎?也是個小醫生?”
“嗯!”季秋笑眯眯的,“他是我的好姐妹!!”
梁言:“……?”
他拔腿就走。
留下季秋一個人急急忙忙地追上來:“言言等等我!我錯了!我不那樣說了!”
梁言畢竟不想在醫院裏拉風丢人,最終還是停下來等了季秋。
S班的課程上得比較快,季秋今天正好跟着自己老師來醫院實習,練練查房問問病史:“言言,你要回去了?那你等等我,一起啊,我只差最後一個房間了。”
梁言看着抱着病歷夾一個一個核對的季秋,最後還是沒說出拒絕。
他看見季秋穿梭在病房裏,雖然還只是病人口中青澀的“小醫生”,但流露出來的自信和認真,讓梁言覺得,這人有時候除了行為奇怪了些,也是一個很不錯的Omega。
……當然,叫他自己姐妹什麽的還是算了。
也不代表他就能茍同季秋在學校的行為。
梁言站在病房門口等他,季秋的白大褂很合身,穿上去自有一種別樣的氣質,有時候梁言看着跟病人溝通的季秋,甚至會産生一種“這人真的是Omega嗎”的錯覺。
梁言正胡思亂想着,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
“梁言:我是尹同光,今天解剖課我把解剖圖譜忘在第三教室了,你要是有空的話,回來幫我拿一下好嗎?我手機沒電了,這是借別人電話發的。”
梁言皺起眉。
尹同光什麽時候叫自己全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