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蘇阮說完就挂了電話，朵珂怔然，旋即呼叫了許久沒有動靜的虛空系統。
朵珂：“系統在嗎？呼叫系統，呼叫系統。”
她等了三秒，那三秒很漫長，朵珂甚至有一閃而過的念頭，假如虛空系統消失了，她是不是也會接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幸好，一個熟悉的神秘聲音響起：“我一直在。”
朵珂：“你怎麽了？聽起來不太舒服？”
神秘聲音通常冷靜明晰，眼下卻有些遲緩，好像剛剛睡醒似的。朵珂一下子放心了，又為自己一瞬間的恐慌和軟弱感到好笑。
奇怪，她穿過來的時候都沒有對上一世太多留戀，現在竟然對這個世界有牽絆了。
神秘聲音回答：“請宿主放心，系統沒有事，只不過……”
“？”
“雲上似乎有一種特別的磁場，系統會受到輕微影響，不是什麽嚴重的問題。”
朵珂點點頭，把剛才蘇阮的話告訴了它。
神秘聲音安靜了片刻，仿佛在進行某種運算，過了會它再度開口：“不排除蘇阮近來有閃回原書記憶片段的可能性，她可能在夢中閃回了自己曾經完美的命運軌跡，醒來後心存疑惑，對你抱有解釋不清但根深蒂固的敵意。”
朵珂：“她知道自己是原來那本書的女主角了？”
神秘聲音道：“或許。但不可能恢複全部記憶，虛空系統力量很強。蘇阮自己不記得，她上輩子是個普通人，得到了另外一個不明系統的幫助，穿越到了書中世界，奪得女主氣運，在原書中度過完美的一生，氣運本來屬于李朵珂，按照原書設定，李朵珂會與方湛先戀愛再分手再戀愛再結婚，狗血一番後HE，甜虐風格，蘇阮的角色作為情敵點綴，并不會遭遇任何實際損失。”
朵珂打了個寒戰，幸好她及時止損，沒有和方湛發生什麽。
神秘聲音繼續道：“蘇阮靠不明系統的幫助，奪走女主氣運，原書世界設定被改變，因此最後是她和方湛先婚後愛HE，原書女主李朵珂受不明系統操縱，人物OOC并死亡，虛空系統探測到這一重大bug，決定進行修複，從平行世界選擇一位合适宿主的靈魂進行介入，因為只有新的因果才能創造新的因果，用來覆蓋原本支離破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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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珂關心一個重要問題：“現在蘇阮還有女主光環嗎？”
神秘聲音：“沒有，這個世界已經與原書世界分離，參照宿主之前的平行世界自行補完。但那個不明系統始終下落未明，虛空系統目前探測不到它，可能它會成為隐患。”
朵珂明白了，蘇阮現在的命運，是由她自己的行為決定的。
既然如此，朵珂就沒什麽好顧忌了，一切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反正起訴蘇阮和楊佩佩這件事，她不會叫停，這是原主李朵珂應得的公平。
忙完後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朵珂抽空去了一趟産品開發部，她記得有許多有趣的半成品，倉庫裏也堆放了很多多餘材料，正好可以看看能不能用來做岑徹的生日禮物，為最終方案尋找靈感。
朵珂走進産品開發部，正在忙活的技術宅們一看到她，立馬從桌子上擡起頭，激動驚喜地盯着她，好幾個挺直了背，一臉腼腆地想過來招呼她，朵珂朝他們合了下手問好，徑直飄去了另一邊：“打擾了，大家不用管我，我找大百。”
大百是一個工裝褲小哥，專門管倉庫的，其他人紛紛朝倉庫方向露出羨慕遺憾的眼神，直到組長叫他們一個個別看了，回神繼續工作。
朵珂找到大百後，說自己需要一些不用的材料，大白帶她去了倉庫，指着整個明亮整齊的倉庫說：“随便挑。”
“哇，好多。”朵珂高興又滿意地走了進去，轉來轉去仔細尋找着合适的材料，大百跟在她身後，一臉不太好意思的表情，時不時為她推薦一些，朵珂看了後都搖搖頭，忽然，朵珂注意到了不遠處堆放的一堆東西：“那是什麽？”
大百順着她所指望過去：“噢，是透明光屏，大部分有點小瑕疵。”
朵珂馬上走了過去，從地上撿起一塊，這玩意居然薄如紙張，朵珂試了試，正常使用也沒問題。朵珂數了數剩下的個數，夠了。
她問大百：“我可以全都要嗎？”
大百點頭：“當然可以，回收再利用最好不過，我找人幫你搬？”
朵珂：“暫時不用，之後我會自己來拿的。”
她向大百道了謝，回到産品開發部，碰上了總監徐勤正在詢問開發團隊的工作進展，看到朵珂，徐勤吃了一驚，停下來笑了笑：“小亂，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朵珂朝他揮手打招呼，徐勤想起一事，請她幫忙：“正好，你能不能幫我把一個樣品帶回去給徹總？他說讓我今天下班前拿給他，我現在有點走不開。”
“好啊，沒問題。”于是朵珂接過裝樣品的盒子，出去後踩上共用平衡車，幾分鐘就到了岑徹辦公室。
她本以為岑徹很忙人不在，打算放了東西就想走，結果走到門口發現岑徹就坐在沙發上，而是在看一份文件。
朵珂渾身動作都放輕了，上前輕輕敲了敲門：“徹總。”
岑徹頭也不擡：“什麽事。”
朵珂這才走進去，将樣品盒子放到了他桌子上：“徐勤讓我帶來的。”
岑徹皺了下眉，擡起眼皮，然後面露不快。
朵珂心道：“來了，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下一秒岑徹放下手裏文件：“他自己有助理，為什麽要讓你跑腿。”
朵珂一陣無語。
無語後她蠢蠢欲動，忍不住回怼：“只是順便幫個忙，您不也——”
岑徹一張大魔王似的蠱惑衆生的面孔，目光鎖定在了她的臉上，神情殊無笑容。
朵珂一下子噤聲。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的确犯了一個新手錯誤，踩了某種隐形的規則。
岑徹冷冽地開口了。
“你是我的下屬，我讓你做任何小事都理所當然，其他人沒有這個權力。還記得一開始我和你說過什麽？”
朵珂記起了剛入職時岑徹對她說過的話，僵持了一會，自覺道歉：“大佬我錯了。”
岑徹側了下頭，眯起眼望着朵珂：“叫我什麽？”
朵珂喊出了內心給岑徹取的外號，又被岑徹忽然生動的神情會心一擊，不免自亂陣腳地移開視線。人類到底要多微乎其微的概率才能長成岑徹這樣。随便挑個眉，眯個眼，對旁人都是顏值暴擊。
不過她對岑徹的第一印象倒是錯了，原本以為他是那種高冷冰山，說話兩個字兩個字往外，結果他在毒舌的時候倒是一句比一句戳人。
岑徹：“接通徐勤。”
堯立即自動撥通了産品研發部的內線電話，對方一看號碼，立即接了起來：“徹總。”
岑徹：“來我辦公室一趟，現在。”
徐勤：“……”
徐勤：“好的，您稍等五分鐘，我馬上過來。”
挂了電話，堯開口了：“岑徹，你試出來了，徐勤最近表現不太對勁，以前他絕對不會假人之手，一定會親自将樣品送過來。”
朵珂安安靜靜閉嘴，站到旁邊當背景板，岑徹依然記着她的表現，表情不愉，時不時掃她一眼，朵珂暗中祈禱岑徹千萬忘記那個什麽考核期。
徐勤來了。
他神情不太自然，先看了朵珂一眼，然後走到岑徹面前，輕聲道：“徹總。”
岑徹擡眼看着他，徐勤原本沉穩幹練的氣場完全弱了下去，神态掙紮地動了動嘴唇，一看就給人感覺犯了什麽錯。
岑徹：“說吧。”
徐勤終于澀然道：“抱歉，徹總。”
岑徹：“哪方面。”
徐勤：“都有……”
岑徹靜了片刻，不疾不徐地将徐勤最近的行為例舉出來，徐勤聽着，頭越發往下低，要不是朵珂站在旁邊，他強忍着，朵珂覺得他已經快哭了。
岑徹：“你最近在晨會上回避和我眼神接觸，今天我讓你自己送樣品過來，你卻回避，原因是什麽，現在不想說，以後就都不必再說。”
徐勤深吸口氣，肩膀塌了下去，沮喪道：“隋方的人來找過我。”
岑徹無動于衷，沒有對這個答案表現出任何超出意料的神色，也沒有說話，就這麽看着徐勤。
徐勤卻仿佛被安慰或鼓勵了，陸陸續續把自己這幾天的事都說了出來。原來，方湛來雲上“卧底”了一段時間，走後就記住了徐勤，徐勤掌握了很多産品的專利技術，帶領的團隊自主研發能力極強，隋方想不惜一切将他挖過來，
蕭鳴管理的研究基地固若金湯，銅牆鐵壁一般，隋方挖不動牆角，就想退而求其次，從産品開發部下手，剛巧徐勤最近就需要一大筆巨款，隋方承諾只要他離開雲上去隋方，他就立刻能收到錢。
岑徹皺眉：“究竟出了什麽事，雲上給你開的工資都不夠？”
徐勤低聲道：“我父親來來回回地去澳門，欠了很多，我一直不知道，最近我母親才逼不得已告訴我，還款日期馬上迫近了。”
岑徹：“多少？”
徐勤說了一個數字。朵珂在旁邊驚得輕吸口氣。
岑徹平淡地對堯說：“轉賬給他。”
幾秒後，堯清澈地開口：“徐總監，請查看一下你的銀行短信。”
徐勤拿出手機一看，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松弛活泛了，仿佛身上壓着的無形泰山被挪走一樣，雙腿一軟差點給岑徹跪下。實際上徐勤真的打算這麽幹，幸好被岑徹一句冷冰冰的話阻止：“別膈應我，你敢跪我就敢踹信不信。”
徐勤笑了起來，眼睛裏還有淚花：“謝謝徹總，我……”他抹了一把淚，不住地點頭，很沒出息地在朵珂面前流露了真實的感情。
岑徹嫌棄地看了徐勤一眼：“我不會允許手下家庭背景出隐患，這件事你自己找秘書部，讓人幫你處理。”
徐勤：“是！”
他走了之後，朵珂情不自禁道：“徹總真是……真是個大好人。”
岑徹瞥了她一眼，沒理會她不倫不類的彩虹屁，問了一個讓朵珂猝不及防的問題：“你今天在産品開發部倉庫做什麽？”
朵珂面露懷疑：“……你怎麽知道？”
難道大佬監視她？岑徹似乎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回答問題，你在那邊折騰什麽。”
堯開口補充：“是我，朵珂，我從監控攝像頭裏看見了。”
朵珂心想，折騰還不是為了你！你要過生日了你自己知道嗎？
她支支吾吾了幾秒，結果腦海空白卡帶了，幹脆直接裝死：“沒折騰啊，過去串串門。”
果然，這種低級理由成功激怒了岑徹，讓岑徹看起來更加不可能放過她了。
朵珂被岑徹用加班的名義當場留下，準确來說，是作為助理陪同他一起在辦公室加班。
岑徹：“既然你有那麽多閑時間到處亂逛，現在就給我背這個，抽問答錯，今天你就住公司吧。”
朵珂被扔了一本公測當天的詳細策劃方案，簡直堪比厚詞典。
朵珂苦逼兮兮地給小高打了個電話，請他今天晚上先照顧寶寶，等她回去。
她抱着厚詞典乖乖坐到一邊去，啃起了圖文和字密密麻麻的方案書。
岑徹一直在沙發上做自己的事，把她當空氣了。
朵珂忽然想到了什麽，心道，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她不動聲色推開方案書，從自己随身包裏取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偷偷望着岑徹，構想确認了半天，勾出第一筆線條。
朵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了堯的眼皮子底下，堯還通過即時聊天窗口，将她的創作一句一句文字直播給了正低頭看文件的岑徹。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叽，求收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