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人去聽。

“喬喬,給你的生日禮物。”

喬星擡起頭,眼前是一只口琴。

“你小時候不是想要一只口琴嗎?”

喬星斂去了臉上的笑意,是啊,她小時候想要一只口琴,可是媽媽不給她買,她只有去問爸爸要,只是口琴還沒買回來,他們便離了婚。

喬父似乎有些緊張:“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和你媽媽離婚……”

“沒有,我沒有怪你。”喬星快速地打斷。

她最責怪的從來不是父母離婚,他們是大人,有自己的選擇,既然離婚對彼此更好,那沒有什麽耿耿于懷的。

她難以釋懷的不過是離婚後父親輕而易舉把自己交給了母親,之後再沒來看過她。

喬父沒有說話,喬星的否認在他的眼中,更像是一時賭氣話。

他知道,自從他和喬星母親離婚後,喬星便一直和他不親近,可離婚是沒辦法再和她母親相處下去了。

他轉身進屋,拿了一個紙箱子出來。

“喬喬,這些年爸爸不在你身邊,也沒有給你過過生日,但爸爸每一年都有給你買生日禮物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從七歲到十六歲的生日禮物,一個紙箱已經放不下,喬星側過臉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再也看不下去。

那些禮物啊,都是她說過喜歡的,或許父親還是惦記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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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為什麽他還惦記着她這個女兒,卻從不來看她一次,她那時候經歷了父母離婚,和母親生活,母親再婚,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被人欺負,只能默默忍受。

喬父看她這個樣子,有些緊張,問她:“喬喬,你喜歡嗎?”

“喜歡,但是現在我都不需要了。”她僵硬着站起身來,不知道怎麽走回的房間。

葉知送的熊正微笑着看着她,梁嘉揚送的保溫杯放在書桌上,醜萌醜萌的。她腦海中出現剛才喬父手中紙箱子的模樣,裏面裝着好多東西,那全部是從前缺失的生日禮物。

如果年幼的她看到那些應該會很高興吧,可是現在她一點都不高興,她只是傷心。

本來說和父親和解的,但是她沒有做到,她已經努力去做了,想讓大家都開心起來,不要因為她一個人的事讓大家都不開心。

心中壓抑的憤怒和傷心早在喬父拿出蛋糕的那一刻便隐隐冒頭,父親一直惦記着她,可他卻從來沒看過她,這一切比她想象的更殘忍。

最後看到那些生日禮物時找,終于忍不住爆發了,她不去想奶奶和父親會是怎樣的心情。她現在自顧不暇,心中的自我厭棄快要将自己淹沒。

她真的有這麽不好嗎,喜歡她的人也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把她放在很重的位置,總是可以輕而易舉被舍棄。

喬星呆呆地坐在床上,心中難過得想哭,但是眼中卻一點淚水都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是被手機鈴聲給吵醒,明明沒有睡覺,但卻覺得渾身發軟,甚至連拿起手機都要費好大的勁。

她剛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便傳來易深的聲音:“喬星,生日快樂。”

是易深啊,他知道她的生日。

喬星心裏莫名産生一點蘊藉,她現在就像只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任何一點關懷,都可以讓她溫暖好久。

聲音都放輕柔了許多:“謝謝你,易深。”

他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忽然變得這麽溫柔。不自覺的,易深也放緩了聲音,今晚夜色迷人,他站在樹下,微微翹起嘴角。

“喬星,你下來。”

喬星一怔,就這樣問出了口:“下哪裏來?”

“你家樓下,我在這等你。”

喬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她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腦海中一直回蕩着剛才易深的話,你下來,我在你家樓下。

她家樓下,喬星心微動,飛快地跑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往下望,小區的樹蔭下,似乎站着一個人,身影很像易深。

她深吸一口氣,手都有些顫抖,把手機放在耳邊,她說:“你等我,我馬上下來。”

喬星飛快地站起身,略微收拾了下自己,打開門時,手上的汗水粘在門把手上,差點打滑,連門也打不開。她深吸一口氣,把門打開,客廳裏一片漆黑,奶奶和父親應該去睡覺了。

她輕輕打開門,蹑手蹑腳地出了房子,飛快地跑下樓,樓梯上頓時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

她腦海裏那一剎那飄過許多,一會是紅拂夜奔,一會是西廂記中,崔莺莺和張生私會的場景。她現在覺得現在的自己也像是去私會情人,而她的對象是易深。

她的心像在打鼓一般怦怦直跳,整個人散發出分外愉悅的情緒。明明她不是很喜歡易深,但現在易深像是她唯一的救贖,沒有人把她放在很重的位置,都可以輕易地舍棄。

她仿佛處于冰天雪地之中,易深是唯一的那團火,溫暖得誘人。

但是易深,她不知道易深把自己放在怎樣的位置,但是他在夜幕已深的時候,在她生日這天,忽然出現在她家樓下。

說不感動是假的,說不喜歡也是假的,她未必很喜歡他這個人,但是真的很喜歡他這個舉動。

四樓到一樓的距離,她只用了幾十秒就飛快跑了下去,樓下路燈昏黃,周圍樹影叢叢,只一眼,喬星便看到了易深。

他站在一棵枝葉茂盛的樹下,穿着簡單的長褲短袖,但是因為那一張臉,一切都不再普通。

喬星看到他的那剎那,只覺得他身上似乎光芒萬丈,她像一只飛蛾,不管不顧地就朝他撲了過去。

易深把她接了個滿懷,懷裏柔軟馨香,在她撲到他懷裏的那一刻,他身體就僵住了。

MD!太沒自制力了!

他維持着這個別扭的姿勢,想把她推遠一點,讓自己身體好受一點,但又舍不得,這可是喬星啊,從沒有對他這麽熱情過的喬星。

他知道她樂于追逐,所以故意吊着她,希望她可以追得久一點,這樣以後就不會這麽快想和他分開。

但是他沒想到,即使喬星已經用了一個多月去追逐,在到手之後,僅不到一個月就可以坦然放手。

他一想起這個就覺得心裏憋屈的難受,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讓他愛而不得,恨而不得。

他也想過放手,但往往是理智屈服于情感,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喜歡她,情不知所起,再覺察到,便是一往情深,不能自拔。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張好困難的臉上有些緊張,她的聲音也挺好聽:“你受傷了。”

他有氣無力地看了她一眼,坐在地上一句話沒說。

那時候他絕對想不到,這個人是會成為他以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他從來不是喜歡自虐的人,喬星給他的愉悅感太少,很多時候,他都因為她被氣得要死。為什麽還不放手,此刻,易深太概知道了。

愉悅的時候雖然很少,但是那樣的快樂足以抵消所有的生氣和不滿,說他自虐,他也認了。

就比如此刻,她窩在他懷中,小小的一團,像只惹人憐愛的小動物,輕柔的呼吸,也不抗拒他,甚至還十分依賴。

易深想,就是此刻要了他的命,他也不會拒絕。

良久之後,喬星終于開口,聲音細細的,有些嬌氣:“你怎麽來了?”

他低下頭看了她一眼,剛好瞥見她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他頓時就想逗逗她:“随便走走,沒想到就走到你家樓下了。”

他這句話有好多Bug,他們的家在城市的兩端,隔着十萬八千裏,他再怎麽随便走走也不可能走到這來。

再說,喬星從來沒告訴過他,她家在哪,他不可能走到她家樓下就打電話給她,而且第一句話就是祝她生日快樂。

但是喬星這時想不到那麽多,她只覺得自己有點氣,推開易深,腮幫子咬得死緊:“哦,那你回去吧。”

易深捧住她鼓得脹脹的臉,笑了:“喬星,你怎麽這麽笨呢?”

他是專門為了她才來的,晚上七點才接到梁嘉揚的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

他才知道,原來今天是喬星生日啊。他看過她的身份證,上面的日期并不是這一天,當時也有些生氣,喬星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她生日她也不告訴他。

但他還是來了,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從城市另一端,來到她家樓下。

站在她家樓下,又罕見的有點緊張,煙頭已經燃盡,他沒怎麽抽,只是心中略有忐忑。

說出去誰會信,一向乖戾嚣張,沒把任何事放在眼中的易深,居然也會緊張。

但是喬星下來了,甚至可以用飛快來形容,他都做好了她不會下來的準備,驚喜來得太快,他心中被莫名的情緒塞得滿滿當當。

喬星嘟了嘟嘴:“你……”她想說你王八蛋,你混蛋的,但是好像不太好,畢竟根據剛才易深所表達的意思,他是專門來看她的。

最後喬星也只憋出個:“你壞。”

聲音有些低,那個壞字似乎是從唇齒間纏綿發出。

易深只覺得自己身體更僵硬了,她就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只,低着頭,短發蓋住了那張臉,從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後頸,露出白皙的一截,明明她穿得并不暴.露,但是在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她不穿衣服的樣子。

易深伸手蓋住自己的眼,心中哀嘆了一聲,真是太沒出息了。

他終于明白那句話,在看見她的那一刻,我連我們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那他應該是,在喬星說出你壞之後,他連他們孫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是甜的

易深輕咳了聲, 勉強壓抑住自己過分興奮的情緒。

喬星倒是比他還緊張:“你感冒了嗎?”

他嘴角翹起,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

“哦。”她小聲地應了個字,又低下頭, 像只可愛又羞澀的小動物。

易深真是愛死了她這個模樣。

他微微彎下腰,拉住她的手:“我給你買了蛋糕。”

喬星跟着他往小區外走着,這時她已經完全忘了,夜深不要跟人出去,特別是男生, 特別是出小區。她現在滿心都是剛才易深說的蛋糕。

她其實并不是太貪嘴, 剛才在家也吃了一點蛋糕,但是經由易深口中說出來,仿佛空氣中都帶上了蛋糕特有的那種香甜氣息。

真是很誘人啊。

易深出來時就開了一輛簡單的代步車,黑色的很低調,他幫喬星打開車門,然後從後座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蛋糕。

似乎是拿她當小孩對待, 他也如同喬父一樣,插上了十六支蠟燭, 一一點燃,讓她許願。

喬星一一照做, 乖巧得不像話。

她沒有半點的抗拒, 易深沒有義務對她好, 他和喬父從本質上說就是不一樣的。

人們對待自己關系更親密的人,要求總是更苛刻一點。

她最後把蠟燭吹滅,雙手合攏放在嘴邊, 小心地許了一個願。

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那時被錯過的生日,終于在幾年後得已圓滿。

看她認真的模樣,易深心一動,忍不住問她:“你許的什麽願。”

喬星看了他一眼,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我們在一起好好的呀。”

嗯,易深讓她快樂了,她也要讓他高興高興,就比如此刻,易深聽到她的話之後,眸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似乎能把人溺斃。

看見他十分愉悅的模樣,喬星心裏産生了點小小的歉意,她許的願其實是讓奶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來着。

但是此刻,她只能連忙轉移話題,說道:“趕緊吃蛋糕吧。”

她切了其中最好的一塊給易深,上面有她最喜歡的草莓,但是相比于喜歡的草莓,這一刻易深比草莓重要。

易深劍眉微挑,從她手中接過蛋糕,用叉子穩穩叉起其中一個草莓,看見喬星渴望又咽了咽口水的表情。

他手一轉彎,把草莓送進了喬星嘴裏。

喬星小嘴微張,似乎還有些不敢置信,咬了咬,把草莓咽下,口中回蕩着草莓清甜的味道。

“你不喜歡吃草莓嗎?”她問,要是他不喜歡,可以把剩下的給她嗎?

易深嘴角微微上揚,把蛋糕放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聲音極低:“喜歡。”

“那你怎麽喜歡……”還給她呢?

剩下的話被堵在口中。

他唇齒溫柔,舌頭輕輕卷過她的唇,不像上次的深吻,他這次不過停留了兩三秒便離開。

勾起她的下巴,車燈朦胧,他眸色暗沉:“喜歡,是甜的。”

喜歡她的唇,喜歡她這個人,自然也喜歡她吃進嘴裏的草莓。

喬星臉爆紅,這樣的情話她還真有點招架不住啊,枉她以前還自稱為情話小王子,不知道原來有些話居然可以這樣撩人。

她捧住自己的臉,上面一片滾燙,她簡直不敢再看易深一眼,總覺得他現在像一匹狼,時不時就想咬她一口,她不讨厭這樣的親吻。

只是,有點羞澀啊。

他的手從她下巴移開,把自己放一邊的草莓和蛋糕遞到她面前。

喬星像一只倉鼠一般,試探着伸出手接過,忙放在自己面前,用叉子小心叉住一個草莓放進自己嘴裏。

真好吃啊,草莓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水果了。所以,她應該有愛心一點,比如,擡起頭,看着易深:“你嘗一顆吧。”

“不用,我剛已經嘗了。”他話中隐隐含笑,喬星頓時腦海裏出現他剛才嘗的場景,那個短短幾秒的吻。

她覺得自己的臉今晚好像特別容易發燒。

低頭吃着草莓,原來在家只吃了一點蛋糕,但是現在在易深車上又吃了好多,好久沒有這種過生日的感覺了,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易深。

她擡起頭,易深的面容在車燈照耀下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漂亮,他的臉和他的性格恰恰相反,明明是個暴躁的脾氣,但卻生就一張極其漂亮的臉,五官精致,這樣看起來只覺得每一處都是極好看的。

她心悄然一動,不僅是因為美好的事物,還因為他來找她這件事。

把蛋糕吃完,她有些踟躇地問:“那你待會還要回家嗎?”

上次他們一起去吃燒烤,易深遲到,後來梁嘉揚給她說過,他家離他們這邊挺遠的。

她剛才情緒不穩,一時沒有想起,現在記起,心裏一陣莫名的情緒湧動。

“不回了,我直接找個賓館睡一覺,明天直接去學校。”

她低低的哦了一聲表示知道。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易深這都是因為她啊。

她想了一會,覺得既然易深來到這,那他就是客人,她作為東道主,要把他招待好才行。于是說:“那待會我帶你去找家賓館吧。”

看她這副有些小糾結的模樣,易深調侃道:“不請我去你家?”

喬星想了一會,然後搖頭:“不行,我爸爸和奶奶在家,我不能帶男生回家。”

看她這樣一副認真的模樣,易深也沒再逗她:“走吧,帶我去找賓館。”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去她家,他們現在雖說是男女朋友關系,但他知道,他們沒有到那樣可以去對方家的親密地步。

他很樂意,但他知道喬星不願意,她不願意的事,他也不想太勉強她。

易深把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然後随她一起去找賓館。

夜深人靜,他們兩人走在街道上,只偶爾有人路過,其餘時間,一片安靜。

喬星有些不自在,開始沒話找話:“你沒有給我帶生日禮物嗎?”

像個沒長大的小孩一般,還會讨要生日禮物,話一說出口,喬星就有些不好意思,真是感覺今天自己的智商下降了啊。

易深放緩了腳步,語氣隐隐調笑:“我以為我來了就是最好的禮物。”

他還真是……說得出口啊。

喬星不覺得自己智商下降了,分明這時的易深智商比她更低。

她舌頭輕微頂了一下上颚,聲音略微含糊:“真不要臉。”

她話音剛落,易深便頓住腳步。

喬星一愣,轉過頭看他的臉色,心裏一咯噔,易深這是生氣了嗎?平時看他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啊。

她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你生氣了嗎?”

易深的手放在衣服口袋裏,那裏面裝着一個盒子,他手握住,大拇指在上面輕輕摩挲。

那是他在來的路上買的,由于時間有些匆忙,并沒有花太長時間挑選,只是看到它的第一眼,他便覺得,應該很适合喬星吧。

聽到喬星的話,他笑道:“沒有。”

手握住那個盒子,把它從衣服口袋裏拿了出來,遞到喬星面前。

“生日禮物。”

嗯?

喬星瞪大了眼睛,易深也有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嗎?

她從他手上接過包裝精美的盒子,心情有些激動,要拆禮物了!

止住了略微有點顫抖的手,她把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條項鏈,在路燈下熠熠生輝,銀色的項鏈,線條簡單,她挺喜歡的。

拿起來一看,才發現那個吊墜似乎有些特別。

她把吊墜放在眼前,近距離觀察,才發現那裏面似乎點綴着整個星空,璀璨迷人。

她臉上出現驚訝的笑容,把項鏈放下,蓋上盒子,認真地對易深說:“謝謝你,我很喜歡。”

易深只是高冷地嗯了一聲,邁開腳步又繼續向前走着被,并未多說話。

他反應這麽冷淡,喬星倒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不一會又聽見他的聲音:“那你要記得戴。”

喬星小跑幾步跟上他走在他身邊,聲音愉悅:“我一定記得。”

兩人之間氣氛十分和諧。

“以後你有什麽事要告訴我。”

喬星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點頭,特別乖巧的回應他:“好。”

他不想以後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她的生日,他好像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還是在別人口中得知,這樣的感覺太不好了。

他匆忙從家裏出來,一路上把車開到最快,到達她家樓下時才松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錯過她的生日,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賓館門口。

喬星帶易深去的是他們這最好的賓館,到前臺時,喬星直接上前:“你好,可以給我們開一個單人間嗎?”

前臺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聞言,看了喬星一眼,要了身份證之後便把房卡給他們。

易深拿出手機剛想付賬,便被喬星制止了:“你好不容易來我們這一次,我開錢。”

她一只手攔住他的胳臂,一只手飛快掃碼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付完錢。

頓時,前臺看他們的眼神就不太對勁,還是第一次看見來開.房是女生付錢的。

她打量了易深好幾眼,是挺有做小白臉潛質的。

易深臉黑了,也不多做解釋,拉着喬星的手就往電梯口走去。

喬星還美滋滋的:“你看我多公平,你來看我,我請你睡覺。”

易深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樣,輕哼了一聲:“還缺個暖床的,不如你來?”

喬星一愣,連忙搖頭:“不不不了,現在天氣這麽熱,不用暖的。”

理智遲遲回籠,她這才發現她和易深的舉動有多暧昧,深更半夜,她和一個男生單獨來到賓館,并且正一起走在去房間的路上。

她腦海裏忽然出現好多今日說法的案例,就有點怕了。

易深沒再說話,只是打量了一下她有些局促的模樣,笑了:“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喬星尴尬一笑,又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加大音量道:“我相信你的!”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喬星把門打開,把房卡交給他,便想轉身回家:“你進去吧,我回家了。”

但是手臂卻被他拉住,他聲音低沉,聽上去有些危險:“喬星你似乎把我想的太好了。”

話音剛落,他便猛地把她拉進房間,砰的一聲關上門,手一使勁,喬星就被壓在了門上。

他的頭慢慢低下,離她越來越近,看着喬星越來越差的臉色,易深倒是笑了。

他笑聲也是低低的,似乎是從胸膛裏發出來的,他又貼得她近,她身體都有些顫抖。

喬星覺得這時易深要是對自己做點什麽,她也完全沒有反擊的餘地。難道真把易深看錯了,明明他看起來挺正直的。

然後她眼中那個挺正直的人伸出手,輕挑地摸了一把她的臉,還發出那種輕挑的笑聲:“喬星,你害怕?”

笑話,她怕個毛啊!

但是……她就是有一點點腿軟。

他靠得她近,那是完全不同于她的另一種存在,他手心火熱,掠過她臉頰時似乎在上面放了一把火,他胸膛堅硬,她都覺得被咯的有點疼。

不敢動,真的不敢動。

正當她确認是自己看錯人的時候,易深卻忽然放開了她,不僅放開了她,還退後了兩步,離她稍遠。

“你趕緊回家!”聲音略有催促之意。

她的心一下完全放了下來,她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是很好的,雖然易深脾氣不太好,但總體上說來還是一個正人君子,人品還是可以的。

她非但不怕,還嬉皮笑臉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可真羅嗦。”

說完,她打開房門,剛準備出去,便聽見易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晚上別和男生單獨出去。”

一說到這個,她就有點不開心了:“要不是你,我才不會和別人出來。”

她平常還是挺有自保意識的,只是今天日子有些特殊,她心情分外低落,再加上對象是曾經救過她的易深,她才會出來。

聞言,易深嘴角微微翹起,但很快,就被撫平,他板起臉:“知道了,快回去!”

好吧,喬星撇撇嘴,出了門,還貼心把門給他關上。

賓館離她家近,跑回去也就一分鐘的路程,她坐上電梯的時候還在想,易深人品是真好啊。不趁人之危,雖然偶爾喜歡對她動手動腳,有時候又太霸道了一點。

但是經過今天一事,她覺得易深幾乎是個滿分男友了。

但是喬星不知道,她腦海中的滿分男友在她走後,整整在衛生間待了半個小時才出來。

***

離開賓館,喬星原本躁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她進了小區之後便慢吞吞地上樓,在易深來這之前,她心情郁悶,不能好好地思考。

易深的忽然出現就好像是一個契機,讓她可以冷靜下來,不自怨自艾。喬父也是愛她的,不然不會每年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她現在不想再去想其他的問題,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未來尚可期待,他們現在一家人在一起不是她一直以來希望的嗎,以前是她自己把自己關在牢籠裏。她應該早點走出來才對,現在還不算晚。

第二天一大早,喬星便起床了,天蒙蒙亮,她收拾了一下便下樓去買早餐,新的一天,從買早餐做起。

她記得父親喜歡吃什麽,他們一家人都喜歡中國式早餐,她買了一些包子和豆漿,拿到家裏時,便看到奶奶從自己房間走了出來。

“喬喬,你這麽早出去幹什麽?”

喬星舉起了手中的熟料袋:“我去買早餐啊,奶奶我先去上學了,待會爸醒了,你記得讓他吃,我買的他喜歡的肉餡的。”

喬奶奶和藹笑道:“好,我知道了,你不用這麽早起的,高二多辛苦啊,多睡一點也好。”

喬奶奶有些時候聽唠叨的,就比如此刻,喬星有點承受不住,拿起自己書包就往門外跑去:“我知道的,奶奶,我去學校了。”

出門之後才松了一口氣,喬奶奶很好很好,但是有些時候是真的有些唠叨啊。

時間尚早,喬星慢悠悠地騎着自行車,要到學校時,忽然發現路邊一群人圍在那,她出于好奇看過去,瞥見一張熟悉的臉,那好像是他們班班長。

☆、沒有吃醋

五班班長是個男生, 喬星只記得他叫蕫帆,他們平時沒什麽接觸。

此時他好像是摔倒了,一群人圍在那卻沒有一個人幫他。

喬星出于好心, 放下自行車便擠進人群:“班長,你怎麽了?”

蕫帆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胳膊,看了喬星一眼,聲音有些顫抖:“被摩托車撞了。”

喬星一聽,馬上撥打了120:“班長, 你堅持住,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本來現在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但因為這一事,他們就給遲到了。

蕫帆成績好,又是班幹部,深得所有老師喜歡。喬星也托了他的福,這次遲到了, 各個老師還誇她友愛同學。

喬星和蕫帆一起進入教室時,已經是第一節課下課, 他手有點脫臼,打了石膏, 正吊在脖子上, 看起來有些狼狽。

他和喬星邊說話邊進來, 全班氣氛詭異了一秒,有幾個同學把目光投向了易深,頓時帶了點同情, 仿佛在說,長得帥又怎樣,還是逃不脫被甩的命運。

喬星沒有覺察到太多,和蕫帆結束了最後一句話後,她直直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一坐下,葉知便問她:“你今天怎麽和蕫帆走在一起?”

平時喬星和蕫帆從沒有任何交流,這還是葉知第一次看到他們走在一起,有些驚訝。

“他出車禍了,我幫了一把,送他去醫院。”她簡單地解釋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又加了一句,“蕫帆脾氣是真好。”

要是換她被摩托車撞了,那人還肇事逃逸,周圍人都圍觀她,偏偏沒人幫她一把,指不定她內心怎麽難過了。

但是蕫帆居然還說這是人之常情,大概是怕他賴上幫他的人。

葉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身後易深便先開口了。

“是嗎?脾氣很好?”

喬星一頓,轉過頭看了易深一眼,他臉色不太好看。

喬星立馬反應過來,想起易深那個占有欲極強的性格,有點頭大,仍然保持理智向他解釋:“我和班長沒任何關系的,純屬是幫他!”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她甚至還豎起三根手指頭,恨不得向他發誓。

看她一副鄭重的模樣,易深心頭的氣消了一點下去,想讓她離蕫帆遠點,但是……

最後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看起來不太在意的模樣。

喬星笑嘻嘻地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哄小孩一般:“你就別吃醋啦。”

一說到吃醋,易深就炸了,飛快收回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我沒有。”

喬星也不在意他的口是心非,轉過頭拿出下節課要用的書本。這事就算這樣和平解決了。

目睹這一切的葉知悄悄朝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低語:“喬星你真厲害!”

喬星哈哈了兩聲,這也是她第一次向易深解釋類似的事。

她暫時還沒想好他們之間要以怎樣的關系長期相處下去,但也不得不說,易深和以前那些人都是不同的。

他帶給她更多的感動和喜歡,那她也要回報給他更多的東西才行,她向來是個很公平的人。

蕫帆的手沒過多久就好了,他之後還專門拿這件事給喬星道過謝,十分真誠的樣子。

喬星倒不好意思了,她就是順手為之。

蕫帆不僅是個很好的班長,還是個特別努力的學霸。自從喬星幫過他之後,他也若有若無地監督他的學習,對于這件事,喬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她并非生來不愛學習,相反,在父母離婚之前,她成績很好。

但是後來漸漸地開始放縱堕落,現在再想撿起書本就有點難了。

蕫帆也挺懂她,會把自己的筆記借她,他筆記做得工整又完善,拿到手中喬星才知道,原來別人眼中的學霸也是很努力的。

她慢慢上進,有不懂的題先是問葉知,葉知雖然成績不錯,但也有很多題不會。

喬星又不想去問老師,在班上也沒交好的人。蕫帆經過這一事後,對喬星也挺好,還專門來找她,要給她講題。

喬星也知道如果這件事讓易深知道,或許他會生氣,索性就不讓他知道好了,反正她和蕫帆之間的關系比蒸餾水還純。

易深往往是一下課就趴在桌子上睡覺,好像誰打擾都叫不醒他,不過也沒人有這麽大的膽子去打擾他,往往路過他附近都是壓低聲音輕手輕腳經過。

蕫帆便是選擇在這時候來給她講題。喬星拒絕幾次之後也接受了。

離最近一次的考試還有兩周,這是她高中以來第一次盼望着考試早點到來。

其實她一直不是一個壞學生,最開始的變壞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到後面就有點自暴自棄,後來懂事了,知道這樣不好,想努力起來,又因為落下的課程太多,根本聽不懂。

現在有人願意幫她,她其實是感激的。

本來這件事瞞易深好好的,但有次課間他忽然醒來,擡起頭便看到的是這一幕。

蕫帆站在喬星桌前,微笑着遞了一個本子給她:“這是我歸納昨天英語作業中的語法點,老師說得太快了,我擔心你聽不懂。”

喬星接過,連連道謝。

蕫帆剛準備說什麽,但是目光忽然定在她的身後,頓了幾秒,匆匆離開。

喬星有些奇怪,轉過頭去,便對上易深的雙眼,有些冷。

“聊得很開心啊。”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喬星臉色一變,忙讨好他:“哪有跟你聊天開心呢。”情話什麽的張嘴就來。

易深冷哼了一聲,繼續趴在桌上睡覺,看起來是不準備追究的樣子了。

喬星長出一口氣,同時又有點沾沾自喜,原來易深這麽好哄啊,一句情話就可以搞定。她似乎get了制服他的訣竅。

但又覺得有點不對,以前易深可不是這麽寬容的性格啊。

易深把頭埋在胳臂上,他确實不是個寬容的性格,要按照以前的性子,他指不定當場發作,但是那又能怎麽樣呢。

不得不說,那天喬星的話在他心裏引起了滔天巨浪,她讨厭他的霸道,讨厭他總拘束着她。他不想讓自己被喬星讨厭,只能盡力改掉這些。

但是他改不掉,他只能盡力壓制。

就比如現在,他心裏其實已經嫉妒得厲害,很想把剛才蕫帆遞給喬星那個礙眼的本子給扔掉。

手緊緊握成拳,他覺得這一刻的自己極其失敗。

***

梁嘉揚剛才出去了一會,回來才從葉知口中得知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也覺得奇怪,易深不像是這麽容易息事寧人的性格啊。

他看了易深的後腦勺一眼,他正臉朝另一邊睡覺,但是梁嘉揚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沒睡着,指不定心裏多氣呢。

作為損友,他居然有點莫名愉悅的情緒,讓你平時能吧,還不是在感情上栽跟頭了。但是話不能這麽說,他還得安慰一下:“吃醋了?”

對待梁嘉揚,易深就不會這麽好性了,擡起頭瞟了他一眼,薄唇微啓:“別tm亂說話。”

梁嘉揚樂了:“吃醋就明說呗,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易深冷冷地送他一個“滾”字。

梁嘉揚腆着個臉滾到了他身邊:“你知道他們這樣多久了嗎?”

易深的拳頭捏得更緊,多、久、了?

呵,合着這不是第一次了,他現在想撕的不是那個本子了,是蕫帆這個人了。

“不過你不能去阻止喬星。”

易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傳達的意思清清楚楚:你是不是有病?

梁嘉揚正色道:“你是我朋友,喬星也是。她好不容易想學好,你不能去阻止她。”

“你什麽意思?”易深不高興了,“她原來不好?”

梁嘉揚有些苦惱:“也不是不好,但是作為一個高中生,她自然是現在比較好。”

易深不想和梁嘉揚辯駁什麽,可能在大多數人眼中,現在的喬星是更好,但是在他眼中,他只覺得她開心就好。

他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她只要負責幸福就好,其他的事全部可以交由他承擔。

梁嘉揚還在那說話:“而且她現在也比以前更開心,所以易深,你不應該拖她後腿。”

易深要被氣笑了,拖她後腿,梁嘉揚遲早把這句話給吃回去。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梁嘉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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