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口中慢慢逸出個哦字,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梁嘉揚有些摸不着頭腦了,易深這個意味深長的哦是什麽意思啊。
很快,他就知道易深個哦是什麽意思了。
起初看到,他還以為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怎麽看到易深在做作業呢?揉了揉眼睛,他沒有看錯。
梁嘉揚心中十分震驚地問他:“你在寫作業?”
易深輕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回答:“是啊。”
梁嘉揚:!!!
今天太陽難道從西邊出來了?
“你會什麽要寫作業?”
易深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着他:“老師布置了啊。”
不對啊,原來老師布置了作業也沒見你寫啊。
他探過頭去,看了一眼易深的作業本。他居然真是實在做作業,還是很認真的那種。
世界有點魔幻。
梁嘉揚以為易深是一時興起,雖然他也不明白,一時興起做什麽不好,偏要做作業。
但事實證明,易深不是三分鐘熱度的人,他這種對學習的熱情一直持續到了考試之前。
這期間,易深和喬星兩個人宛如在較勁一樣,在比誰更認真學習,這樣努力學習的風氣,讓散漫慣了梁嘉揚一時十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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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前的一天,梁嘉揚終于忍不住問易深了:“你這麽努力幹什麽呢?”
易深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是想努力了。”
她都在努力,他不想離她太遠,既然她決定了要好好學習,要向成績好的同學請教問題。那麽那個人為什麽不可以是他?
他就只有這一個簡單的目的。
***
考試結束的那天,後排四人小組之中陷入了難得的熱烈讨論之中,如果湊近一點聽,還可以聽見,他們讨論的是這次月考試題。
偶爾路過的同學聽到了一兩句啊,臉上神色十分精彩,真沒想到啊沒想到。
喬星皺了皺眉:“不知道我這次考得怎麽樣。”
她一直是挺在乎自己成績的,原來是因為沒努力所以考得不好,那就算了。現在她都努力了那麽久,要有一點進步才比較會撫慰人心啊。
葉知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盡人事,知天命。”
喬星望了望天,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原來她每次考試完就會又焦慮又興奮,不停在想,自己考得怎麽樣呢,好想早點看到分數。
易深倒是在一旁胸有成竹的表情,喬星一看到他這樣就有點不高興,憑什麽她這麽緊張,但易深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語出挑釁:“你看起來很有信心?”
易深只微微勾唇一笑,不說話,一切盡在那個微妙的笑容之中。
喬星咬緊了腮幫子:“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什麽堵?”他提起了興致。
“要是你考得沒我好,就……”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小會,眉開眼笑地說道:“就叫我爸爸。”
易深臉頓時黑了下來。
梁嘉揚和葉知爆發出一陣笑聲,梁嘉揚邊笑邊斷斷續續地說:“喬星沒看出來你居然有個這麽大的兒子。”
“行啊 。”這兩個字似乎是從易深的牙縫裏擠出,“那你要輸了怎麽辦?”
喬星有些天真地說道:“我輸了叫你爸爸呗。”
看着她這個不知死活的樣子,易深發出低低的笑聲,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不用叫爸爸,到時候叫什麽再說吧。”
“好呀。”她爽快地答應下來。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把握,肯定是她贏啊。
對于易深以前的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反正比她還學渣,她就不信他這次能考過她。
于是對于發試卷這件事,喬星更有了一點執念了,好想聽早日易深叫她爸爸啊。
但是真到了發試卷那天,喬星哭都哭不出來了。
五班是規則是,先張貼成績單,然後再分發試卷,當喬星看到成績單的那一瞬,簡直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易深的名次比她前,分數比她高,甚至還高出了一大截。
她整個人頓時就萎了,喃喃道,這不可能啊,這不科學啊。
可是就這樣不可能又不科學的事就在她身上發生了。
當試卷發到手裏的那一剎那,喬星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易深的試卷,然後備受打擊。
她原來還寄希望于老師算分數的時候算錯了,給她又給算了好幾遍,沒錯,她得接受這個令人難受的事實,易深居然成績比她好。
而她成了他們四人小組中成績最差的那個,她往常都不太關注這樣的事,但是好不容易認真一次,這結局也太令人心碎了。
看着喬星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易深倒是好心情,尾音輕挑:“什麽時候叫爸爸?”
她當時腦子一抽,當場就答了一聲“欸。”
易深冷笑:“就現在吧,我覺得你挺樂意的。”
喬星苦着張臉,她不樂意!她一點都不樂意!
臉上漸漸堆起讨好的笑,悄悄朝他那邊移動了一點,挨他更近,聲音細聲細氣的:“易深,我們打個商量呗。”
她腦海中回憶起當時易深說過的話,開始小聲地為自己辯駁:“你當時明明說叫什麽到時候再說的。”
他劍眉微挑:“現在就是到時候了。”
喬星低着頭緊抿着唇不說話,她叫不出口,嘤。總覺得好羞恥,像在玩什麽play。
不過易深這時也好說話,聲音放緩了一點,問她:“你不想叫這個?”
她趕緊點點頭,雙手做捧心狀:“不想!”
“那好,換個稱呼吧。”
喬星睜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他,眼裏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叫哥哥吧。”
emmmmm……
她小心翼翼地和易深打着商量:“可以再換一個嗎?”
他臉上出現點不耐煩的神色:“爸爸和哥哥之中選一個吧。”
喬星默默低頭,不說話。
時間漸漸消逝,就在易深以為她不會說話時,忽然聽見她細細的聲音。
有一種特殊的溫柔包裹在裏面,如月色般動人:“易深哥哥。”
聽見她聲音的那一刻,易深覺得自己骨子都要酥了,他一只手握成拳抵在桌上,另一只手卻不知何處安放。
他發現提這個要求最終是折磨了自己,他看着喬星。
她牙齒輕輕咬住下嘴唇,潔白的牙齒和嫣紅的唇形成強烈對比,她臉色微紅,目光有些閃躲又有些惱怒。
他抑制不住自己,伸出手掐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嫣紅的唇上輕抹了一下。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腦袋往後一縮,飛快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易深以手抵唇,輕咳了一聲,剛是真的沒忍住啊。
手放在桌下,他斂下眸子,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拇指上還留着她唇上的溫度,還有那一種柔軟的觸感。腦海中還回蕩着她剛才的聲音,易深哥哥。
忍不住的,他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從來不知道,原來從她口中叫出他的名字,是這樣的感受。
好像一個小拳頭,直直地擊中了他的心,回聲綿長悠久。
當天晚上易深做了一個夢,夢中身下人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易深醒來時額上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潤濕,有些惱怒地把被單給扔到了洗衣機裏。
喬星,真是他的劫啊,躲不開,他也不想躲開。
☆、她的心結
鑒于這次考試五班的各科成績平均分都排在年級前列, 上課時班主任還專門拿這件事來說了。
喬星坐在下面沾沾自喜,她這次也為班級平均分的提升貢獻了自己的力量,這種感覺還挺好。
葉知在一旁打趣道:“你可要好好謝謝蕫帆啊。”
喬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下課後當着易深的面去找蕫帆道了謝,她現在也知道這個道理了,有些事不能背着他做,不然清白的關系都會變得不清不楚。
回來的時候卻帶來了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蕫帆他說要謝謝我才對,然後請我周末去吃飯。”
葉知一聽就覺得不好, 幹淨碰了碰她的肩, 拼命朝喬星使眼色,易深還在這呢,你把什麽事說得這麽清楚幹嘛?
喬星才不理會她的暗示,繼續說道:“但是我覺得我也要謝謝你們,所以我決定請大家一起去吃飯。”
葉知長吐出一口氣,喬星這樣說話一半留一半, 遲早會被收拾的。
喬星回頭問易深:“你去嗎?”
他翹着二郎腿坐在那,看似漫不經心:“去啊。”
不去等着被人挖牆腳嗎?蕫帆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 不過是因為喬星沒那意思,他才一直沒說罷了。
周末他們去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 說是餐館, 但還有其他娛樂項目, 喬星想的也是好不容易考試完,要好好放松一下才對。
吃飯什麽的都很開心,只是飯後提出要玩什麽游戲時, 忽然起了分歧。
恰好這時,梁嘉揚在餐館裏遇見老同學,他們正準備玩一款叫狼人殺的游戲,但奈何人一直湊不齊,碰到了梁嘉揚,當場邀請他們一起去玩游戲。
這是最近風靡的一款推理益智性游戲,喬星平時在學校最喜歡玩這類的游戲,不過一直苦于忍受不夠,不能玩。
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麽巧,她當場就撺掇着梁嘉揚同意。
大家的意見神奇地統一,喬星趕緊問老板要了一副狼人殺牌,找了個空房間就迫不及待選牌了。
她進去得最早,選的位置在最裏面,蕫帆進來時就坐在她的旁邊,易深看到這一幕,眸色微微暗沉,也坐在了喬星另一邊。
一心沉迷于游戲的喬星沒有發現這個微妙的座位,還在那傻樂,終于可以玩游戲了。
游戲開始,喬星手氣十分差,接連三盤都拿的是平民,游戲中的底層分子。
她喜歡玩游戲,但玩得并不好,但三盤也挺僥幸地踏入了最後關頭,似乎大家都知道她不太會玩,特意關照她。
相比于喬星,易深的手氣就跟開過光似的,盤盤拿的牌都是有身份的。
不僅如此,他還特別會玩,他拿狼人牌,那一盤必定是狼人一派贏,他拿好人牌,就必定是好人一派贏。
相較于易深的舒爽,蕫帆就沒這麽好運的,他原來也是玩過這類的游戲,并且也算其中佼佼者,但今天就跟邪了門似的,無論拿什麽牌都是輸,已經接連輸過三盤了。
玩游戲的時間總過得很快,時候已經不早,大家說好玩完最後一盤就各回各家。
喬星的手氣終于在最後關頭好了一次,拿了張好人派別中的神牌,她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易深,剛好看到他摸起牌看了一眼後,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
不知道為什麽,喬星心裏就有點慌。
蕫帆第一夜就狼人給殺死了,易深說自己拿的神牌,沒有人懷疑。
一輪即将過去,輪到喬星發言,她小聲又有些底氣地不足地說:“我懷疑易深拿的是狼牌,雖然剛才沒有人反駁他,但是蕫帆昨晚被狼人殺死了,可能蕫帆拿的就是神牌,易深頂替了他的位置。”
雖然她和易深關系比較好,但是游戲中沒有感情!她要堅信自己的看法。
游戲規定是一人一輪只能發言一次,喬星是最後一個發言的,這一輪之後的投票,喬星勇敢地把票給投給了易深。
但是很可惜,易深只得了她一票,相反,她倒是得了兩票。
不過還有比她更倒黴的人得了三票,她安全過關進入下一輪。
喬星心裏還十分岔岔不平,這些人怎麽都不相信她呢,她是真的覺得易深拿的不是好人牌。
當天夜晚沒人死亡,形式越來越緊張,喬星手心都出了一些汗,好不容易讓她拿了張神牌,這一盤他們好人可一定不能輸啊。
她決定待會就自爆身份,然後咬死易深,反正易深看起來不像好人。
易深是第一個發言的,喬星已經做好了被他怼的準備,畢竟她剛才才給他潑了髒水!
但是易深居然沒有怼她,相反還十分維護她,說她只是識人不清,還特別有邏輯地替大家分析了一下,她是好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還猜測出了喬星的底牌。
喬星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懷疑易深是不是有秘密探測器,不然為什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輪到喬星發言的時候,她有些糾結,照理說到這份上了,她不應該再懷疑易深的身份,但是……
她側過臉,對上易深的眼神,那雙眼如夏夜星空般深邃,算了,信他一次吧。
又是兩輪過後,場上只剩下三個人了,游戲還沒結束,喬星心裏像打鼓一樣砰砰砰的響,她看了看兩人,他們都是公認的好人,但為什麽游戲還沒結束?
她再次看了一眼易深,他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玩這樣的游戲,一定要演技過人。
算了,再信易深一次吧!
于是她堅定地把出局票投給了另一人,但是……
為什麽易深把票投給了她……
霎那間,喬星全部明白了,易深拿的一定是狼人牌!而另外一個人是他的狼隊友!
事實證明,最後一剎那,喬星總算醒悟了。
最後裁判宣布,這一局,狼人贏了。
喬星恨恨地瞪了易深一眼,轉手飛快拿過蕫帆至始至終未曾翻過的牌,果然,蕫帆才是拿了神牌的那人,易深就是冒充的。
蕫帆拿起自己的牌,翻來覆去地看,語氣十分無奈:“你們狼人還真是殺得準啊。”
在場的另一個狼人趕緊為自己開脫:“不是我們,是易深一定要殺你的,不關我們的事!”
喬星狠狠瞪了易深一眼,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讓她輸了游戲!
易深好笑地拍了拍她的頭:“有空帶你玩。”
剛才的小氣憤全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笑臉:“好啊,你要帶我裝逼帶我飛。”
游戲結束之後,大家都跨易深游戲玩得好,說有空還要和她切磋切磋。易深一一應好。
喬星看到這一幕心裏有點小自豪,他們想和易深玩得等他有空,但是她時時刻刻都可以和他一起玩,這種莫名的優越感讓她的心情十分好。
大家坐在一起還在讨論剛才的游戲,為它做一個完美結局。
蕫帆先說有事出去一下,易深随後也出去了,喬星懶得管他們的事,游戲後的總結最能提升玩游戲的能力了,她可不能錯過。
他們剛讨論完,易深便回來了,喬星看了他好幾眼,總覺得他和之前出去的時候不太一樣,怎麽說呢,好像更意氣風發了。
大家都在相互告別,要各回各家了,她到處看了看,随口問了一句:“蕫帆呢?”
易深也沒生氣,揉了揉她的臉:“他先回去了。”
喬星哦了一聲,并沒有想太多。
只是易深的心情卻好了許多,以後蕫帆都不會來騷擾喬星了,想想這件事就讓人心情愉快啊。
***
事實上,喬星是在幾天後,在葉知的提醒下,才發覺,好像蕫帆已經很久沒拿筆記給她了,她并不在意筆記,只是想起原來蕫帆這麽認真給她做過筆記。
她就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問一問,無關其他,純屬禮貌。
但是蕫帆的态度卻很耐人尋味,他只是說:“易深這麽霸道,你能接受也不容易。”
喬星眯起了眼,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可以任意吐槽易深,但換別人說他一句壞話,她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她的面色已經漸漸冷了下來,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沒有啦,他人挺好的。”
蕫帆也不欲多說:“他現在成績好了,你可以有不明白的題可以去問他。”
喬星臉上露出個笑容:“我知道的,以前的事還謝謝你了。”
他以前幫過她,她也幫過他,還送他一句謝謝,就基本上兩清了。
喬星回過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背影平靜,看起來蕫帆的話根本沒在她心裏掀起波瀾。
蕫帆望着她的背影,面色有些複雜。又想起那天易深說過的話。
“我知道你喜歡喬星,但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你最好離她遠點。”
不過簡短一句話,但易深氣勢逼人,一點不像個高中少年,他在那樣的氣勢下說不出一句話。
到底是少年心性,而且剛才游戲他又一直被易深死死地壓着一頭,他當時語氣就不太好,口氣很沖:“是又怎麽樣,我可以和你公平競争。”
易深走在他面前站定,比他高出一截,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嘴角微微勾出一個嘲諷的笑。
“那你可以試試,但我保證結果是你一定不想要的。”
因為易深簡單的兩句話,他退後了,他隐隐知道易深的家庭背景,自然也知道他口中說的結果一定是他不能承擔的。
雖然這件事過去幾天了,但他心中卻一直耿耿于懷,恨不得可以從哪裏找回一成來,所以剛才才會故意挑撥喬星和易深的關系。
但顯然,喬星是一點不在乎他說的話。
蕫帆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心情是舒爽了一點,但是內心卻有點愧疚。
喬星只是假裝平靜,她心裏是有點沒底的,不是因為易深找蕫帆說過什麽,而是她自己的态度。
她向來很讨厭別人過多的插手自己的事,易深這樣的行為照理說應該引起她的厭惡的,但是她沒有讨厭。
喬星心裏湧起一陣一陣不平靜,這樣的感覺很不好,她好像已經把易深放在了一個特別的位置。
她坐在座位上,神情有些怔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很不習慣這樣的感情,準确的說是有點排斥。
她是個很不容易付出自己真感情的人,總害怕她付出了卻得不到回報,別人都已經抽身,她還在泥潭深陷。
即将上課時,易深才進了教室,走到喬星桌前,随後扔了一盒牛奶在她桌上:“給你的。”
喬星經常是上課上到一半就餓了,有些時候忘了準備儲備糧,肚子就餓得有些難受。
她這才恍然想起,好像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準備儲備糧了。
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易深總會在第二節下課給她帶回東西。
久而久之,她就習慣了。喬星驀然發現,在她不經意間中,易深好像已經在她生活中無所不在了,像空氣一般,無孔不入,偏偏還讓人不易察覺。
她忽然有些害怕。
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易深劍眉微挑:“怎麽了?”
喬星勉強一笑:“你以後不用給我買了,我自己從家裏帶。”
還是和他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這樣如果以後他們感情變了,她也不會傷心。
“喬星,你又怎麽了?”他皺起眉頭,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喬星心裏一震,對,就是這樣,最開始只是有些不耐煩,後面就會變淡,再往後就誰也不認識誰了。
她略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保持着一種淡漠的神色:“沒怎麽,就是我想,我們應該各自有各自的空間,你不用對我這麽好。”
易深嘴角翹出諷刺的弧度:“是蕫帆跟你說什麽了?”
他倒是知道得清楚,但蕫帆的話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的話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發現後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是把他從她心裏清除。
“喬星,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應該相信我。”他已經有些無奈了,他以為他和喬星已經關系親密,至少不是別人一句挑撥就能讓他們發生矛盾。
但或許,是他高看了他對喬星的影響。
他內心又有些憤怒,太過不對等的感情,他一昧付出也很累。
喬星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話裏的氣憤,聲音放輕了一些:“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別管我的事。”
易深冷笑,內心的憤怒更甚,但面上看起來愈加冷靜:“喬星,你是我女朋友。”
喬星轉過頭去不說話,實則內心在默默想着,說不定哪天就不是了。
因為這件事,這一天,他們都沒說話。
梁嘉揚覺察到自己同桌十分郁悶的心情,出于好心關心他:“喬星要跟你分手了?”
易深擡起眼皮,薄唇微啓:“放屁。”
梁嘉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易深冷冷地把他的手拍了下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語氣甚是平淡又隐含着一些勢在必得:“我會是最後一個。”
對于他這種盲目的自信,梁嘉揚不知道說什麽好,因為就他觀察而言,完全是易深自己在生悶氣,喬星看起來還好好的。
喬星這種好好的一直持續到放學,其實她今天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定,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和易深的關系,原來她以為一直保持着這樣的關系就好。
但現在看來,這種關系已經變質了,她把易深看得比想象中的更重,這樣很不好。她從來就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發生這樣的事,第一反應是保護自己。
她就像一只刺猬,誰對她好,都會為他人帶來傷勢。
放學鈴聲打響,易深沒有等她,先一步走出了教室,喬星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默默低下頭收拾書包。
她應該好好思考一下,關于易深和她的事。
但是還沒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喬星便接到了葉知的電話。
電話那頭,葉知的聲音焦急:“喬星,你趕緊出來,校門口,易深他前女友來找他了,想和他複合。”
喬星心裏一咯噔,似乎不用她思考了,上天已經把路擺在了她面前。
☆、撇清關系
喬星趕到校門口時, 在那站着想圍觀的人群已經逐漸散開,她聽見周圍有人在議論。
“易深的前女友真好看啊。”
“可是易深不是在和喬星談戀愛嗎?”
“估計分手了。”
“我想也是,畢竟易深的前女友看起來好溫柔啊。”
喬星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 她其實也挺溫柔的來着……
不過,剛才那些女生說得也不錯。
雖然她和易深現在還沒分手,但是她也估計離這一天不遠了。
她看向前方,隐約可在人群中看到易深的身影,他身旁跟着一個穿裙子的女生, 長發齊肩, 背影袅娜,很是好看。
喬星忽略掉心裏的那點不适。看吧,以前都是你甩別人,現在來報應了。
不過,她也有些慶幸,還好, 她還沒有彌足深陷。
她手心冰涼,心裏有些後怕, 要是她現在已經喜歡易深不能自拔了,看到這一幕該多傷心, 果然, 不想讓自己受傷, 就不能把太多感情和希望放在別人身上。
這世界還是只有自己最可靠。
或許這次不用她提分開了,易深應該會主動說的,這樣也很好, 她心裏就不會有愧疚了。
喬星正準備回家,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喬父打來的電話,他聲音有些急:“喬喬,你奶奶扭到腰了,現在在醫院。”
喬星一聽,心裏頓時焦急起來,問了醫院地址,匆匆坐上車往那趕去。
喬奶奶的身體一直挺好的,但畢竟上了年紀,一點小病痛都不容忽略。她心裏一陣一陣害怕,不敢想象以後要是沒有了奶奶,她的生活會怎樣。
趕到醫院時,她還在喘氣,直奔向喬父說的病房。
一進門便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正和喬父說話:“我都說沒事了,就是扭了一下腰,開點藥就可以回家了。”
喬星一進門,剛想說話語氣便有些哽咽:“奶奶。”
喬奶奶和藹地笑着安慰她:“奶奶沒事,就是今天出去散步扭到腰了。”
喬星匆匆把臉撇到一旁,她太沒有出息了,只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的樣子都覺得眼眶的熱意忍不住。
父母不在身邊的日子,都是奶奶撫養着她,奶奶平時有些羅嗦,人上了年紀,這是難免的。
她有些時候也會覺得煩,但更多的時候是喜歡奶奶的唠叨,她一直想着,奶奶要一直健康才好,要陪着她長大。
關于生命的話題,她從不願意去想,雖然那樣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但她只是想想都覺得承受不住,心裏太難受了。
喬奶奶的腰并沒有什麽大礙,醫生開了幾副吃藥和貼藥就說他們可以回家了。
接下來兩天是周末,因為喬奶奶的事,喬星再無心去管其他的事。
其中易深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她當時沒有接到,想着等一會再回給他。
但是人一旦忙起來,記性就不太好,直到周一,她也沒想起要給易深回電話。
早晨去學校臨走之前她還一個勁地囑咐道:“奶奶,你在家一定要慢點,有什麽事可以打電話給我和爸爸。”
現在喬父在容城工作,幾乎每天都會回家。
雖說他們父女現在的關系比不上小時候一般,但喬星也不再排斥,頂多有時候話少一些。
喬奶奶笑着答應她:“我知道的,喬喬你趕緊去學校吧。”
這幾天奶奶腰扭傷,是喬星在家做的飯,因此今天也是在家吃了早飯才出門的,由于出門時耽擱了一會,到教室時,離上課只有五分鐘了。
易深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喬星的桌子上放着一盒牛奶和面包,不用說也知道是易深給她的。
她想了想,把面包和牛奶放在易深桌上,對他說:“以後不用幫我帶了,我以後都在家吃早餐了。”
她自認為她的話說得語氣溫和,有理有據,即使易深有點被拂好意的不高興,也不會怎麽難為她。
但她忽略了,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才揣測易深。
她說完那句話之後,易深就生氣了,原本還算得上溫和的目光立刻變成了雨夾雪。
他語氣冷極,隐隐含着嘲諷,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其他:“怎麽?想和我撇清關系?”
喬星想了想,腦海裏出現那天他和他前女友并肩離去的場景,這時不帶任何感情地回憶起,她倒是覺得從背後看他們,他們還挺配的。
或許易深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想讓他成全他呢?
想到這,她看着易深的眼睛,認真的說:“你要這樣想也沒關系。”
易深心裏怒火漸起,本來這今天心情就不太好,他周末打了電話給喬星,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撥通她的電話,只是忽然想聽聽她的聲音。
但誰知道,她不僅沒接他的電話,甚至過後連回都沒回一個。
他都不忍去想自己等她電話的樣子有多傻.逼。
指不定她心裏就想着怎麽分手了,易深也覺得自己挺可悲的,千方百計想挽留住一個不喜歡他的人。
而那人無視他的好意,浪費他的感情,現在還想一走了之,和他撇清關系。
“喬星你說話能說清楚點不?”
什麽叫他要這樣想,他一點都不想這樣想,可是她的舉動無一不在展示着她的冷淡和拒絕。
“我以為你自己知道的。”她頓了頓,“不如我們分手吧。”
一旁安靜偷聽的梁嘉揚和葉知:!!!
卧槽,怎麽一下說到這個了???
喬星的思維果然是跳躍式的!
卧槽,趕緊看書!不能再聽了!不然會被易深給殺人滅口的!
易深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看起來十分平靜,沒有半點在說氣話的樣子。
去tm的氣話,沒有人讓她生氣,她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
易深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喬星是真的想分手。
可是他們在一起不過一個多月,他心裏又悲又氣。
放在桌下的手攥得緊緊,看着喬星的目光兇狠的恨不得把她的皮給剝了,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也從不曾想過,他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時不時看一眼教室門口,等着她來。
他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你死心吧,我不會同意的!”
喬星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那好吧,反正你遲早會同意。”
淡淡地扔下這句話,她回過頭去,似乎篤定了他們即将分手這一事實。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冰凍,梁嘉揚感覺自己身邊坐了一塊寒冰似的,他都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只看着易深拿起桌上的早餐,狠狠扔進了垃圾桶裏,發出砰的一聲。
易深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剛好早自習上課鈴聲打響。
剛才他們這發生的沖突不小,但好歹兩個人都知道這樣的事不能大聲宣揚,雖然都很氣憤,但都得壓抑着自己的憤怒,說話聲也挺小。
再加上平時易深在班級裏的作風,還沒真哪個人敢看他好戲。
于是周圍也就他們四人了解剛才事情的經過,梁嘉揚拍了拍易深的肩安慰道:“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
易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手拿開。”
梁嘉揚被那個眼神給一凍,臉上露出個尴尬的笑來。內心哼了一聲,就易深這臭脾氣,遲早被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啊。
平常他看易深和喬星的互動,還以為易深會是喬星生命中比較特殊的那個人呢,說不定他們就一直談下去。
他看了一眼易深,又覺得他實在有些可憐,說道:“你別傷心,很多人和你一樣呢。”
易深狠狠地刮了他一眼:“滾開。”
不會說話就別說!
梁嘉揚內心恨不得笑出聲來,本來它是同情易深的,但是看他這一副還會罵人的樣子,他就一點不同情了,甚至還想往他傷口上撒點鹽。
不過,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會不會是喬星吃醋了?”
聞言,易深來了點精神,以眼神示意他往下說。
“上周五放學,你前女友不是來找你了嗎?當時被葉知看到,她告訴喬星了。”
易深嘴裏默默罵了句髒話,神tm的前女友:“不是我前女友,別亂說。”
但是心裏卻有忍不住冒出點希翼,有些不确定地問他:“她真的是吃醋?”
其實梁嘉揚覺得應該是假的,但是看到易深臉上希望的表情,他又說不出口,只能說:“應該是的。”
易深臉上添了點神色:“謝了。”
梁嘉揚受寵若驚地擺擺手:“沒事。”
***
而葉知也在問喬星相同的問題:“你和易深發生什麽事了?”
喬星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分手了。”
葉知:!!!
“真的?”
“比珍珠還真。”
葉知咋舌:“我還以為你會和他長久呢。”
喬星覺得有點好笑:“你想多了。”
她們說話聲音不大,但剛好坐她們後排的易深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嘴角翹出諷刺的弧度,分手了?他沒同意他們一輩子不可能分手。
下午放學,葉知寝室有事先走了,喬星不想去食堂擠,就待在教室百無聊賴地看書,其實也看不下去,就腦袋裏瞎想。
一會是那天易深和他前女友并肩離去的身影,一會是今早她提分開時,他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知不覺,教室裏沒人了,喬星回過神來,也決定去吃飯了,但剛站起身來便被叫住。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往後望去,直直對上易深帶着寒意的雙眸。
為什麽他還沒走???
“我有事問你。”
喬星一頓,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測。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頓時就有點慫了。
但是胳臂被他拉住,還往後扯了一下,她一個不穩,差點倒下。
“怎麽?害怕?”他冷笑。
喬星:有、有點。
雙肩被他握住,輕輕一轉,她便正對着他,但是那一雙眼卻無論如何不敢看他。
“不是和葉知說我們分手了?”他聲音能凍出冰碴子了。
喬星低着頭沉默。
“怎麽現在又不說話了。”
下巴被他握住,略微使勁,向上擡起。
喬星迫不得已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有些腿軟,手都有些顫抖,嗫喏了許久到底沒說出一句話。
“收回你說過的話,我可以不追究。”
她唇抿得緊緊,就在易深以為她要默認時,她忽然開口,聲音極低,但不容忽視:“我不。”
易深的氣勢倏地就變了,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沒這麽容易的事。”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和大聲地拒絕,但,看了一眼易深的臉色,就沒了言語。
低頭以沉默應對,反正她不會輕易屈服。
下巴被他擡高,眼前是他放大的面容,慢慢靠近她的唇,喬星想要不要自己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