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那場混亂中,只有林清波不受外界打擾地啃完了那碟豬肘子。

當然,這要歸功于秋展風的控場,絕對不讓混亂的打鬥波及到這一張飯桌。

十幾個藍衣人除了幾個被秋展風順手扔出去的外,其他的人都被憤怒的苗玉鳳給打出了客棧。

而苗玉鳳則在事情結束後,直接離開了。

林清波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就這樣走,不會有事吧?”那十幾個藍衣人會不會去尋她的麻煩?

秋展風聽懂了她的潛臺詞,道:“不妨事,白鯨幫與苗家有交情,你沒見苗玉鳳并未對他們下重手嗎?”

“我以為她心慈手軟。”

秋展風啞然失笑,“你真是太孤陋寡聞了。”

林清波來了興致,這一聽就是有內幕的樣子啊。

秋展風扔了錠銀子給掌櫃,道:“這點銀子應該夠彌補損失了吧?”

掌櫃感激地點頭,“夠了夠了,多謝公子。”

秋展風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然後對妻子道:“吃飽了沒?飽了咱們就回房吧。”

“飽了,咱們回房你給我補補常識啊。”

“夫人有命,為夫自當遵從。”

“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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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展風一笑,伸手握住她伸來的手,牽了她慢條斯理地上樓回房去了。

一回到房間,林清波就坐到桌邊,雙眼閃亮亮地盯着丈夫,催促道:“快說快說。”她最喜歡聽這些江湖轶事了。

秋展風笑着搖頭,走過去将她拉起自己坐了上去,然後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環抱住。

林清波嘴角微微抽了下,到底沒有掙紮。

秋展風一邊把玩着她的手指,一邊娓娓道來,“苗玉鳳十二歲便出道,十四歲時以一己之力單挑為禍一方的青龍寨而名動江湖。”

“青龍寨下場很慘嗎?”

秋展風笑睨她一眼,“是很慘,所有人都被刺瞎了雙眼,斬去了四肢。”

林清波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麽狠?”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果然是越美麗的女人越可怕啊。

然後她又突然像明白了什麽,抓住某人的衣袖,道:“你是不是就是因為知道這個才不喜歡那位大美人啊?”

秋展風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然後笑道:“這樣的殺戳在江湖上倒也算不得什麽,喜歡這種事情,有時候跟對方的樣貌其實沒多大關系的。”

“說的也是。”

“我想告訴你的是,苗玉鳳絕不是心慈手軟的人。她之所以不對白鯨幫的人下重手,那是丙為當初在銀島上彼此之間有過約定,而且苗前輩似乎有意與白鯨幫結成姻親。”

林清波恍然大悟,“結親的對象是不是就是那個叫什麽馮子越的?”

“是他。”

“哈哈哈,”林清波一臉的調侃,“這麽說來,就不怪人家對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這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啊。”

秋展風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你倒挺幸災樂禍。”

林清波被打了,心有不甘,便直接伸手在他腰上擰了一個螺絲轉。

這點兒疼秋展風倒不放在心上,只是抓過她做怪的手,“倒是不肯吃虧。”

“哼。”

“當初,你們到銀島上的人一共有多少啊,只有苗家和白鯨幫嗎?”

“有四幫三派。”

“這麽多?果然是個人誘餌。”

“人多了,心就難齊,否則出事後也不至于在島上困了十八個月之久。”這話,秋展風說得十分感慨。

林清波理解的點點頭,“然後他們因為利益分配不均起了争執,便想着讓你也去做個仲裁,結果你卻躲開了。”不過看白鯨幫的态度,不像是會對自家相公心服口服的樣子啊?

“當初幫着尋寶只是因為以前曾欠了長青派老掌門一份人情,寶藏幫他們尋着了,人情已清,這樣的渾水我自然是不想再摻和。”

“不摻和是對的。”

“娘子知我。”

林清波推開他又湊過來的嘴,啐道:“你就不能正經些?”

秋展風在她耳邊暧昧道:“正經不能用在你身上,對你只能不正經。”

林清波臉一下子就紅了。

“阿波……”

“我還是覺得那馮子越對苗玉鳳的情緒有些不對頭。”

秋展風鑽入她衣襟內的手微頓,微抿了下唇道:“怕是兩派之間又起了什麽組酷。”

“不像,倒像是個人之間的。”

“這麽确定?”

“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

可到底是哪裏不對頭呢?

林清波腦子飛轉,突然之間靈光一閃,“啊”了一聲。

已經解開她衣帶,正欲偷香竊玉的秋展風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弄得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動作,“又想到什麽了?”

林清波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情況,略帶急切地道:“你說過苗玉鳳的父親曾有意跟白鯨幫結親,對不對?”

“對。”

“結親是鞏固結盟的最好的手段,但如果結親的人本身不願意,必然就會反抗。苗玉鳳會不會是逃婚出來的?”

秋展風沉吟了一下,道:“有可能。”

林清波繼續分析,“她本來是來尋你的,想讓你帶她遠走高飛,沒想到你已經名草有主了,一時灰心喪氣。而這個時候,馮子越又帶人追了上來……”

秋展風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這樣說來馮子越原本要針對的就不是他,只不過是在看到他也在場的情況下才怒極攻心,口出無狀。

“你要知道啊,男人小心眼起來有時比女人還要可怕,我記得他臨走前看苗玉鳳那眼神,真的很怨毒,恐怕……”

秋展風嘆了口氣,“阿波,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如果苗玉鳳真是逃婚出來的,此事我們就不好插手。”

林清波明白他的意思,這算別人的家務事,他們是外人,而他又有些瓜田李下的,确實是不好插手,只能也跟着嘆了門氣。

她倒不是聖母,只不過是同為女人的一種同情。

如今,也只能祈禱那個馮子越不會太過下作了。

這真是清官難斷家務事。

秋展風把她攬起一抱,啞聲道:“現在忙我們自己的事去。”

林清波紅着臉一拳捶在他胸口。

秋展風笑着抱她上了床,放下了床帳,去做讓兩個人都快活似神仙的閨房之事。

随着天氣一天天熱起來,春衫褪去換夏衫。

林清波是個過日子糊裏糊塗的人,直到有一天某人拿了只錦盒給她,說是生日禮物,她才驀地記起原來不知覺中她的十六歲生日已經到了啊。

錦盒裏面是一支式樣簡樸的雕花檀木簪子,整體線體流暢,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精巧行家之手,林清波甚至覺得裝它的盒子都比它要值錢得多。

林清波拿着那支簪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眉梢一挑,對着某人揚了揚手,道:“這就是我十六歲的生日禮物?”

“我親手做的,滿意嗎?”

原本想當他的林清波情緒瞬間就變好了,勾唇一笑,道:“本來我還說我這嫁人前後的待遇可是急轉直下呢,既然是你親手做的,那我就不說什麽了。”

秋展風拿過那支簪子,仔細替她插入發髻,滿意地笑道:“很好看。”

“那是因為我人長得就好看。”

“沒見過有人這樣誇自己的。”秋展風笑着捏她的臉頰。

林清波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略顯傲嬌地道:“這是事實,我為什麽不能講?”

秋展風笑着搖搖頭。

“啊,對了,今天我有收到一份請柬。”林清波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張大紅撒金的請柬。

秋展風有些訝然,“請柬?”

“是呀,你出去辦事的時候有人送到客棧來,指名給你的。”

“你就沒看看?”

“我有看。”

“是誰?”

林清波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

秋展風挑眉,自己打開了請柬,一看之下表情也有些微的變化,“要請我們喝喜酒啊……”

林清波的目光落在那張請柬上,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到底還是沒有拗過家裏的長輩。”

請柬上的署名是馮子越和苗玉鳳,沒想到兩個月前她看到是那樣的情形,兩個月後他們卻成了夫妻。

即便是江湖女子,在世家大族中仍舊免不了因家族的利益被犧牲,實在是很悲劇。

還好她家老爹是孝父,什麽都以她為中心,真是阿彌陀佛。

不過,她還是有疑問的,“秋展風,那個什麽銀島不是已經被朝廷接手了嗎?怎麽苗玉鳳還是嫁給馮子越了,這有什麽意義?”

“你可以自己去問她。”

“我就随便問問,原因肯定是有的,不過,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你知道呢,我就聽聽,你不知道呢,我也沒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還真是聊勝于無。”

“過日子嘛,不好奇日子太過枯燥,但太好奇,那就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秋展風伸手在她額間一點,“聰明的丫頭。”

“喂,整天丫頭來丫頭去的,我是你老婆。”

秋展風失笑,“是,老婆大人。”

林清波指指他手裏的請柬,“那我們要去嗎?”

秋展風想了下,道:“既然咱們到了洞庭,人家又送來了請柬,那就不妨去看看。”

林清波不懷好意地瞄了他一眼,“喂,你就不怕人家新郎官拿刀砍你?”

秋展風抖抖手裏的請柬,笑道:“他既然送請柬給我,總不會願意在自己的婚宴上見血的。”

“你怎麽知道是馮子越送來的?”

“這是男人的挑釁。”

林清波恍然大悟,“哈,人家這是朝你示威,人家娶到了大美人,而你卻沒那個豔福喽。”

秋展風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道:“沒關系,我有你這個豔福就夠了。”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欸,阿波,這樣說自己的丈夫就不好了啊。”

“趕緊放開,天都熱死了,你還抱我。”

秋展風略帶遺憾地松開了她,不無惋惜地道:“自從天熱起來,你就越來越不待見我了。”

林清波申明,“我是從來就沒待見過你。”

“哦,不待見啊?”秋展風的尾音拖得頗是意味深長。

林清波瞪他一眼,“不待見。”

秋展風湊到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林清波立時粉面飛霞,一腳就朝某人踹了過去,“呸,不知所謂。”說完,就拉開房門跑了。

剩下秋展風站在屋子中央無聲地搖扇大笑,很快也離開了房間。

他以為林清波最多就是跑到客棧大堂坐着,結果等到了大堂根本沒看到她的影子,等他問過掌櫃,才知道她竟然一個人出門去了。

他們出門這麽久,她都是跟他一道出門,若他有事她就一個人待在客棧,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呢。

夫妻都做幾個月了,怎麽臉皮還這麽嫩啊?

秋展風在心裏長長地嘆了口氣,只能認命地出去找人。

雖然妻子吃虧的可能性不大,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事關妻子安危他是一點兒險都不願意冒的。

且說,跑出客棧的林清波被外面的熱風一吹,總算是覺得臉皮不那麽燙了。

然後,她突然示意到她一直沒有機會獨自一人在外面行走,今天既然出來了,就随便走走逛逛。

想想也真好笑,不知道怎麽搞的,從小到大,她竟然都沒有機會獨自出門。秋展風自成親後就寸步不離地守着她,搞得好像她一出門就會不見似的。

林清波漫不經心地走在街市間,東看看,西瞧瞧,感受着一個人出行的滋味。

只是,她卻忘了,像她這樣一個漂亮、年輕,又衣着富貴的女子單身獨行是如何的惹眼。

頭上的金銀玉飾,雖然不多,但件件精致。

衣料上乘,腰間垂的那串純紫水晶所制的佩飾在陽光照耀下散發着奪目的光彩,她偶爾擡手遮陽,腕間露出的那只镯子綠得仿佛都能滴出水來。

這是肥羊!

不知不覺便多了幾個人影跟在了她身後。

林清波像是毫無所察,依舊東攤看了西攤看,東鋪逛了西鋪進。

在她準備進一家成衣鋪的時候,卻被人先一步跨了進去,林清波一時愕然。

“下人魯莽,吓到夫人了,抱歉。”

林清波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錦衣公子正從一頂轎子中走出來,目光不經意瞥到他衣擺上的一大片油漬,她心中頓時雪亮。

想必這人是有些潔癖的,身上的衣物不知為何被污,便到成衣鋪來找更換的衣物來了。

“沒關系。”林清波往旁邊站了站,擺出一副請他先進的架式。

“多謝夫人。”

那位公子輕聲道了謝,便領着人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林清波站在門邊卻沒有進去,剛才那公子似曾相識啊,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夫人不進來嗎?”

林清波擡頭看過去,發現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那位公子點頭微笑,若有所示地朝她身後看了看。

林清波不由一笑,知道是那幾個尾巴讓人家看到了,這是好心幫她呢。

“不了,我突然想到別的地方看看。”

林清波轉身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了不對,那人的手極快,雖然夠快,但快不過她的眼睛和感覺,然而她卻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人逃走。

連玉扇公子送的東西都敢偷,林清波覺得自己還是要為對方點個贊的。

她人已經在這裏了,她家那個粘她粘得緊的男人自然也就不遠了,她真是一點兒也不用擔心那東西的歸屬問題。

很快,那串在陽光在流光溢彩的水晶腰飾便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秋展風一臉的無奈,看着她道:“你就這麽一個人跑出來,太讓人擔心了。”

說完,低頭将腰飾又幫她重新系到了腰間。

原物取回相當容易,他不過舉手之勞,就是跟那人擦肩而過時從對方身上摸了一把罷了。

“原來夫人不進來是在等尊夫啊。”成衣鋪裏的那位公子再次出聲。

秋展風擡眼看過去,沖對方颔首致意。

出于禮貌,林清波還是轉身對那公子笑了笑,卻并沒有說什麽。

“阿波,你要買衣服嗎?”秋展風低頭問她。

林清波搖頭,“咱們去別的地方逛逛。”

“夫人有命,為夫自當遵從。”

看着他們夫妻兩人相攜離開,那位錦衣公子身邊的一個人往前湊了半步,低聲道:“公子,他就是秋展風。”

那公子搖着手裏的折扇,笑得雲淡風輕,“名震江湖的大俠秋展風倒是個疼愛妻子的好男人。”

“想必他們也是來參加白鯨幫的喜宴的。”

錦衣公子擺了下手,制止了手下可能的後續話語,那人識趣地退回原位。

另一邊,成衣鋪老板領着夥計捧了幾件品質上乘的衣服從店裏出來。

“客官,這就是小店最好的衣服,您看,可中意?”

錦衣公子挑了兩件,然後拿了一件衣服去試。

試過之後,又讓店裏的師傅将他挑中的兩件衣服都稍做修改,然後便穿着新衣了。

六月二十九,白餘幫少幫主娶親,賀客盈門。

秋展風夫婦到門口的時候,正巧一頂轎子也在門前停下,轎簾一挑,一個人下了轎。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又碰到了!

那下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三天前在成衣鋪子前碰到的那人。

“沒想到,龍某與賢伉俪如此有緣啊。”

“不敢,公子也是來賀喜的?”

“是呀,來讨杯喜酒喝。”

這邊止寒暄,白鯨幫門內走出一人,滿臉堆笑,朝着那位龍公子連連拱手,“龍公了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失禮失禮。”

龍公子只是輕描淡寫說了句,“無妨,我也是剛到。”

“公子裏面請。”

龍公子扭頭對秋展風道:“賢伉俪不如一起?”

老者這才看到一旁的兩個人,臉上笑容加深,道:“原來是秋大俠,這位想必就是秋夫人了,裏面請,裏面請。”

“馮掌門客氣了。”

龍公子手中的扇子一阖,往門內一指,道:“秋公子請。”

“不敢,龍公子請。”

龍公子又道:“秋夫人請。”

林清波只能對他笑了一下,微微欠身以示禮貌。

秋展風伸手牽了妻子的手,一齊往門內走。

喜宴擺在白鯨幫內空曠的地上,人頭鑽動,不知道有多少人,絕大多數都是持刀佩劍的江湖人,而重要的客人其實是在白鯨幫的議事大堂內。

秋展風和龍公子都是貴客之列,因此他們都被請到了議事堂內。

議事堂今天是喜堂,要進行新人拜堂儀式,故而開席相應要比外面的晚,此時裏面已經有不少人就座。

有坐觀禮席的,也有直接坐到宴席桌的,不打算觀禮的自然都坐了宴席桌,只等禮罷就吃席。

而秋展風夫婦和龍公子都無心觀禮,自然就直接去了宴席位。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碰巧,他們又是同桌,龍公子的位置就在林清波的旁邊。

秋展風淡淡瞥了一眼,什麽都沒說就讓妻子坐了。

龍公子笑着搖了搖扇子,微側首對坐在身邊的林清波道:“秋夫人不必拘束,不過足大家一起吃頓飯罷了。”

林清波沖他笑笑,心說:你是哪只眼看到我拘束了?你這沒話找話,是搭讪還是怎麽地?

秋展風掃了一眼過去,仍舊什麽都沒說。

“不知秋夫人是哪裏人?”

“薊州人氏。”

龍公子恍然,“這就難怪夫人的口音與京城相似了,我還以為夫人是京城人氏呢。”

林清波順着他的話道:“原來龍公子是京城人氏啊。”又姓龍,這可是國姓哪,難不成還是個王爺郡王什麽的?

“嗯,夫人若他日到京城,請允在下一盡地主之誼。”

“好,若有機會一定叨擾。”

秋展風從自己的袖子裏摸出一個紙包,“阿波,你愛吃的蜜餞。”

林清波眼睛一亮,馬上就顧不上搭理身邊那位什麽龍公子了,而是打開紙包,捏起蜜餞吃了起來。

龍公子笑着搖扇。

坐在這桌的其他幾個人不着痕跡地看了他們幾眼,便當什麽都沒看到,繼續找話題聊天去了。

林清波那包蜜餞吃到剩幾顆的時候,新人終于進門了,伴随着新人進門的還有連綿不絕的鞭炮聲。

正當大家都準備滿懷祝福地看着那對新人拜天地,拜父母,然後夫妻對拜,再送入洞房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等一下。”

已經就位的新娘在司儀喊出“一拜天地”的時候,突然喊了暫停。

林清波的八卦血液立時沸騰了,難道新娘現場悔婚?

“鳳兒,你想幹什麽?”苗父立刻厲聲喝斥。

而新郎官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秋大哥,你夫人是否也同你一道來了?”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秋展風。

龍公子臉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很有閑情地對林清波道:“秋夫人,你這是懷璧之罪啊。”

面對大家的注目,秋展風十分平靜,道:“不知苗姑娘找拙荊有何事?”

“我想跟秋夫人說幾句話。”

大家的目光又移到了林清波的身上。

“你們看我幹什麽?我跟她又不熟,她想跟我說話,我就一定要聽她說嗎?”

秋展風不由低頭笑了,他家阿波有時就是這麽犀利,不給人留面子。

龍公子也跟着笑了,他覺得這位秋夫人說的真是太對了。

苗玉鳳道:“難道秋夫人連幾句話也不敢聽我說嗎?”

她蓋着紅蓋頭,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聽到她口氣中濃濃的嘲諷。

林清波一臉不理解地看着她,“哈,真是奇了怪了,我要做什麽憑什麽要以你的尺度标準而行?我的膽子是大是小,又跟你有什麽關系?人有自信固然是好,但是自大就不好了。”

緊接着她話鋒一轉,道:“不過呢,幾句話而已,你想說就盡管說出來,我一個人聽沒意思,不妨讓大夥都聽上一聽。正所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今天是苗姑娘大喜的日子,自當要有分享快樂的胸懷。”

“你真要我當衆說出來?”

“但說無妨。”

“你不後悔?”

林清波越發覺得好笑了,“後悔什麽?我又沒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那你的丈夫秋展風呢?”

“咦?”林清波一臉好奇地看丈夫,“秋展風,聽她的意思你幹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秋展風老神在在地道:“聽她說出來夫人不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對哦,苗姑娘,那你快點說吧。”

苗玉鳳沉默了片刻。

那片刻之間在場衆人的思緒都不知轉了幾圈。

最終,苗玉鳳開口道:“在銀島上那一夜,秋大哥你忘記了嗎?”

哇,勁爆!

林清波鳳目微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苗玉鳳,又轉向身邊的丈夫,口氣十分溫和地道:“秋展風,看來,你是得有個說法了。”人家這髒水潑的,很容易引起咱們家庭內部矛盾,繼而引發夫妻戰争的啊。

秋展風一笑,伸手在她下巴上捏了捏,道:“阿波放心,為夫一直是清白的,苗姑娘所說的那一夜,只怕是有什麽誤會吧。”

林清波眼驀地睜大,“難不成有人冒充你占了她便宜?”

“阿波。”秋展風無奈了。

龍公子卻在一旁笑道:“秋夫人說話真是直爽。”

“你胡說!”苗玉鳳尖利的聲音劃破了喜堂。

林清波眨眨眼,問某人,“我是在胡說嗎?”

秋展風道:“不管那一晚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誰,都不可能是我。”

“你聽到了,所以不是我在胡說。”

“秋展風,你怎麽可以不認帳。”苗玉鳳一把抓下了頭上的蓋頭,一張美豔的臉因過度激憤而有些扭曲,“就算你不認我,難道我肚子裏的孩子,你也不認嗎?”

秋展風揚眉。

林清波“啊”了一聲,滿臉的戲谑調侃,“相公,你要喜當爹了啊。”

秋展風“……”

龍公子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這實在是讓人想不到的反應啊。

秋展風拿扇子往妻子的額頭戳了一下,這才轉向苗玉鳳,道:“苗姑娘,秋某沒有做過的事,又要秋某如何承認?不管姑娘信不信,秋某從不曾跟姑娘有過肌膚之親。”

苗玉鳳整個人搖搖欲墜。

在這個混亂的時候,新郎馮子越卻陰沉着一張臉,擲地有聲地道:“那晚的人是我,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

劇情又一次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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