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
紀光亮開的中餐廳在倫敦的華人圈十分有名，經營大衆市場的生意，食物物美價廉，但又不失檔次。
艾瑪同夏洛克，以及見完第一位死者妻子的華生，一起在中餐廳會和，順便聚個餐。
雖然老板剛死，但中餐廳的營業并沒有受到影響。
一是因為現在的餐廳是由老板的兒子在打理，二是因為今天這間中餐廳的二樓被一對新婚夫婦包了下來，正在舉行中國式的婚宴，這場婚宴提前了很久預定籌備，即使老板死了，也沒辦法說不辦就不辦了。
“紀光亮同亞當·伯納爾似乎并沒有什麽交集。”華生提出他的疑惑，接着他開始敘述他在第一個死者的妻子處得到的消息。
第一位死者妻子的說法，同亞裔秘書的基本吻合。
亞當·伯納爾是一個人際關系簡單，家庭幸福美滿的工作狂，他的性格寬厚，也沒有與人結仇。
艾瑪則用手機接收着E傳過來的交叉對比，發現兩位死者從小到大雖然都生活在倫敦，但所居住的街區，生活的區域，學校，朋友，甚至去過的餐廳、酒店、醫院……都沒有太大的關聯。
E正在查之前他們懷疑的那家有問題的巴西球會與中餐廳老板的關聯，暫時還沒查到，她正擴大範圍尋找中。
麗貝卡也叫了一些阿飄們在死者的親友，工作場所，還有兇案現場探聽情報。
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發現。
“暫時沒有消息，要等E查完，或是今晚阿飄們回來才知道結果。”她搖搖頭，對夏洛克華生道。
“該不會是心理偏激的連環殺手，專門殺事業有成，家庭美滿的CEO？你知道的，仇富心理什麽的……這兩個人在私生活和工作上，似乎都沒有什麽會惹上兇殺案的樣子。”華生猜測着，他道：“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有人要殺這兩個普通的人。”
艾瑪聽罷覺得也有道理，不過……
“這樣的話，巴西球會的事難不成是巧合嗎？”她提出疑問。
華生搖搖頭，表示他也想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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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雙手合十放在桌面，面無表情，顯然陷入了思考中。
過了半晌。
“為什麽這個案子中的死者沒有一個是變成了鬼魂留下來呢？”夏洛克忽然看向艾瑪問道。
艾瑪一愣。
“這……理論上來說，如果接受自己死亡，又沒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的人，死後是不會變成鬼魂的，會直接超度，也就是你們說的上了天堂之類的。”她解釋着理論。
她本來是覺得沒什麽問題的，因為很多死者也不會變成阿飄，但夏洛克突然提起這一點，卻忽然引發了艾瑪和花生兩人的思索。
華生道：“如果我是這兩個人，假設兇手使用了迷藥，或是其他手段在他們無意識地時候劃下傷口，也就是說死亡來臨的時候，是完全沒有征兆的，那我應該是不會接受我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的，可是這兩個人死的那麽詭異，卻都沒有變成鬼魂。
但要是說死者是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可有表現得如常人一般，還去賭場，去游泳，這也太不符合邏輯了吧？”
“這确實很奇怪，我去問問目擊的阿飄們當時的情況。”她表情嚴肅了起來。
不知怎麽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華生和夏洛克留在中餐館，他們混入後廚打探消息，又從死者的家屬、下屬了解了一些蛛絲馬跡。
艾瑪則離開了中餐館，立即行動了起來。
但當她讓附近的阿飄們放出消息許久，甚至連麗貝卡都出動了，幾乎聯系上了倫敦市內的每一個阿飄，卻連一個目擊的阿飄都沒有趕來貝克街彙報時，她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晚上，一身油煙氣的夏洛克和華生回到了貝克街。
“你們找到了什麽新的線索？”艾瑪雖然急着想要說阿飄的事，但還是關注地問道。
“我感覺沒有什麽線索，和之前得到的信息大同小異，紀光亮是個很負責任的老板，雖然餐廳交給了兒子，還是每天都會來巡視，他是個很有經驗的主廚，只要他在，便會嚴格地控制每一盤端出去的菜的質量，還會把每天賣剩下的食材施舍給流浪漢。”回答艾瑪問題的是華生，他繼續道，“他的私生活也很簡單，家庭幸福和樂……總之，我想不出任何原因有人要他死，他是個好的不能再好的老好人了。”
“哼！”夏洛克卻發出一聲冷笑。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華生皺着眉頭望向他。
夏洛克道，“你要是餐廳的老板，你會花費另外的成本把剩的東西給流浪漢？而且還不是原材料，是讓廚師做成一份份的盒飯。”
“就是因為平常人做不到，所以才更珍貴啊，紀光亮是個善良的人，我看過他裝飯的飯盒和車，你不是也問過附近的流浪漢嗎？确有其事啊。”華生不贊同地道。
卷毛先生不做聲了，看來他确實問過流浪漢。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反駁。
“确實奇怪。”艾瑪卻站在卷毛偵探這一邊，“我只是大致估算了一下其中的花費，原材料是原本就要丢棄回收的，先不算在內，剩下的，人力成本、包裝成本、水電煤氣、運輸費用，這其中人力成本是最高的。
一個高級餐廳的廚師時薪在30-40鎊左右，那麽光是這一項額外的花費就可以想象，如果他天天這麽做慈善，絕對撐不過一個月餐廳就要出現赤字，除非他不在乎錢，不然肯定有問題。”
她在這上面還是有發言權的。
一個商人，若是連基本的收益都無法保證，又怎麽會有閑心去做善事呢？
那麽……要麽他不是一個正常的商人，而是個純粹的慈善家，要麽是為了隐藏被善事包裝下的貓膩，而獲取更大的利益。
“嗯，紀光亮不是個慈善家，相反他還是個成功的商人。”夏洛克理所當然地道，然後看向華生。
“……好吧。”華生被說服了，也陷入了思考中。
輪到艾瑪來說了。
想到沒有一只阿飄目擊的詭異情況，她的聲音沉靜了下來：“……我問過了，不但死者的鬼魂不在，而且沒有任何阿飄在場，也沒有一只阿飄看見了發生的經過。”
她皺着眉頭，“有兩種可能性，一種就是當時那個泳池，幹淨的連一只阿飄都沒有，甚至整座酒店都沒有一只。而另一種可能性，就是在場的阿飄們，也全都被滅口了……
我傾向于後者，因為第一個死者的周圍是有目擊阿飄的，第二個死者沒有，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兇手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能同鬼魂溝通，并會參與調查，所以連阿飄都不放過。”
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若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麽誰可以讓阿飄們都被滅口，而誰又有這個能力呢？
答案不言而喻，這是一個同樣有能力對付鬼魂的人。
而這個人，他也許就是兇手，也許是兇手的幫兇。
至少是和這個案子相關聯的人。
因為有艾瑪這位能夠從鬼魂的角度辦案的人，所以這個人便把在場的阿飄們都滅口了，以保護兇手的身份不從阿飄們口中被洩露出去。
“而死者的魂魄，有可能曾經是存在的，但是同樣的，被滅口了。”艾瑪猜測道，“這是個心思細膩，實力也不弱的人。”
艾瑪不是沒想過會遇到同行。
她替毛清參加過異能界的論壇峰會，雖然茅山道士一脈的道士，只餘下他們兩人同她那還沒見過的便宜師傅三人。
但世界之大，還有形形色色的異能者，能對付鬼魂的也不在少數。
而擁有異能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些優越感，其中有些人，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同普通人和平共處，并用自己的能力來造福他人，但仍然會有些利用自己能力，淩駕于普通人，法律法規之上去作奸犯科，非法牟利的人。
無論是什麽樣的組織和人群中，無論再怎麽完善的制度下，都會有好人和壞人存在。
她這次也許就遇到了一個。
而這人能夠不留任何痕跡地對付鬼魂，那麽實力，至少是和她處于伯仲之間的。這粗略的估計也做不得準，這人的能力只會更高，而不會更弱。
現在敵在暗，我在明，自己的情況對方了如指掌，可她卻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情況對他們有些不利。
“那麽之前亞當·伯納爾的運氣一下子非常好，會不會就是這個人做的手腳？”華生提出了一個設想。
“很有可能，因為我就有幾種不同的方法可以讓一個人的運氣變得很好，可是既然要殺他，為什麽又要讓他的運氣變好呢？這樣不是更引起注目嗎？”艾瑪點點頭，“就算是想嫁禍賭場，這手段也太低劣了一點，因為現代的賭場運營，可不是被人贏了錢就要砍人的，賭場經理只會贈送你房間、餐飲讓客戶留下來，不斷地賭下去，再好的運氣，遲早都會輸錢的。”
“是啊，何必多此一舉呢？”華生也疑惑地道。
兩人同時看向夏洛克。
一直默不作聲，面無表情的夏洛克，他又從已知的線索中看出了什麽呢？
“我可以理解你們這兩個普通人的智商同我的差距，但這麽明顯的結論都想不到，也是令人震驚。”卷毛先生撇撇嘴道，對兩人的智商表示驚訝。
“……”華生憤憤不平地盯着夏洛克。
艾瑪也氣鼓鼓地，企圖用眼神殺死這個嘴賤的貨。
夏洛克輕哼一聲道：“這還不簡單，他的目标是你。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我。”
“為了我和你？”艾瑪先是一愣。
然後恍然大悟，她道，“我明白了，因為賭場的經理認識我，當有賭客的運氣異常地好，便很有可能委托我去查看，而之後他又死了，這麽離奇的死法，即使不通過我，蘇格蘭場也會找上你的，無論如何我都很有可能參與其中。”
他此舉也許是在向她挑釁，也許是在試探她，總之有極大的可能性是沖着她來的。
“還不算太蠢~”卷毛先生輕聲勾勾唇角，他面無表情道，“所以你們所說的順序是錯的，這個喜歡‘殺鬼滅口’的家夥，可不是在第一起案子之後才知道你的存在的，而是一開始便知道了，他是故意留下第一個謀殺現場的鬼魂目擊者的。”
故意留下？
艾瑪皺皺眉，思索着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是沒辦法确定他的目的是挑釁。因為若是第一個死者沒有鬼魂，第二個死者同樣沒有，我們可能會知道确有其人，但也許會以為是路過的捉鬼者，所以他是刻意的。”
這個人明明能夠隐藏身份，卻似乎想要自己的傑作被人欣賞一般，故意露出些破綻。
那麽這個人便是兇手嗎？
為了向她挑釁而殺人。
但航空公司和中餐廳老板的疑點又作何解釋呢？
事情似乎又沒那麽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