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大哥?”謝拂身桃花眼微睜,朱唇微啓,眸中自然流露三分訝然,三分錯愕,還有三分驚喜之情。
“阿拂?”謝行之也是分外錯愕。
但是下一瞬,他立馬擺出一副歡喜的模樣起身迎謝拂身,笑罵道:“好你個阿拂,父親天天惦記着你,你倒好,竟是躲到這來逍遙快活了。”
謝拂身不着痕跡地避開謝行之的觸碰,面上卻仍舊一派笑意盎然:“怎麽會?我一個不學無術、處處招惹是非的,父親怎麽惦記?倒是像大哥這樣出色的人,才值得父親惦記。”
而手上落空的謝行之面色一僵,立馬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就你嘴貧!要是有這三分心思去哄哄父親,他又怎會天天與你置氣?”
謝拂身端坐在沙發椅上,不以為意道:“我大概就是別人生意失敗賒給父親的。要不然怎會每次見面都弄得仇人相見似的?”
“又在胡說八道了!讓父親聽到,可免不了一頓訓斥!”謝行之雖然口中訓斥說這些關心謝拂身的話,但是眸底卻流露出一分不易察覺的嘲諷。
謝拂身卻是沒心思繼續上演甄嬛傳,便轉移話題道:“大哥公務繁忙,今個兒怎麽有閑暇來這看戲?”
謝行之也随之坐下,道:“這天下第一團如今在京城裏面可謂是炙手可熱勢絕倫,公司裏面人人都在讨論,我好奇的緊。恰巧今個兒閑的慌,索性就來這裏探個究竟。”
謝拂身端起汝窯瓷茶盞呷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道:“這天下第一團的演出,定不會讓大哥敗興而歸。”
謝行之笑着應承,然後眸光流轉,試探着說道:“之前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說你和那顧家小姐的事……哦,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父親聽到這很是震怒,回頭你可得小心些。”
謝拂身避重就輕道:“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和父親硬剛,而且我這身骨頭硬的很!”
謝行之見一計不成,便又生一計:“我沒記錯的話,這文彙樓可是母親留給你的?”
謝家是封建迷信大家庭,所以很多規矩都是沿襲以往所有,就比如,謝行之是庶長子,對于自己的生身母親是不能喚做母親,而是要換作姨娘的;對于謝拂身的生母,則要畢恭畢敬地喊母親。
好在謝行之生母雖然卑賤,但卻早早逝世,也就免了這份尴尬、罪孽。
謝拂身道:“放這也是空着,倒不如騰出來做些錢生錢的事情,攢着揮霍。反正我只需出錢,其他事情也不歸我管。”
謝拂身再三打太極,謝行之套不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眉宇之間隐隐透露幾分不耐煩,他張口欲再問些什麽,但就在這時,樓下鎂光燈閃爍搖曳,雲桑一襲白衣飄飄然上臺串場。
其實這謝行之和雲桑,在某些程度上還是有些相似的。
雲桑一身谪仙氣質,不食人間煙火的同時散發着一種溫潤如玉、和煦溫柔的氣質,這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不自覺想要靠近。
而謝行之頭發、袖口、衣領渾身上下的全部細節都弄得一絲不茍,頗有種貴公子的氣派,讓人不自覺卻步。
但是謝行之眉眼生的十分深刻、深邃,更加讓人有距離感,所幸鼻梁間架着的那副圓框金絲邊玳瑁眼鏡,倒也減少了幾分淩厲與刻薄。
雲桑在下面主持,說着些感謝大家捧場的官話,然後又說演出即将開始,敬請大家欣賞天下第一團的轉型之作——《生死契》。
謝拂身他們被雲桑打斷了,倒也樂得快活。
畢竟這謝行之完美承襲了豪門迂腐做作的風派,字裏夾槍、咬文嚼字、處處算計,比起和南風在一起時的閑适自在,這種虛與委蛇簡直就是難以忍耐!
所以謝拂身幹脆順水推舟道:“演出快開始了,有什麽事還是容後再說吧。”
謝行之雖心有不甘,但剛剛先晃神的的确是他,失了話語權便也不能再說什麽了。
而恰在此時,全場斑斓鎂光燈驟然熄滅。
不同于以往蹦迪似的鎂光燈掃雷,所以大家起初還是有些驚慌失措的,但是下一瞬,張未了凄婉清麗的歌聲突然傳出,與以往的熱情似火大相徑庭,所以大家夥兒竟沒有在第一時間聽出這是張老師的聲音。
今天比起以往所有的表演都顯得标新立異、與衆不同,所以大家感到既怪異又期待。
就在大家這種矛盾情緒下,燈光再次亮了起來,整個兒世界都亮堂了。
那束燈光從天花板射下,在地板上投射出一個圓形鐳射光束,也将那個純白裝束的人兒照亮,是顧南風。
南風今天從頭到腳都兜着純白古裝舞衣,但在柔美的彩色鎂光燈渲染下,顯得更加剔透玲珑。
她匍匐在地,藕臂上揚,甩着長長的水袖,動作說不出的好看誘惑。離得遠的觀衆也看不清南風的神情,但就是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們移不開眼睛,尤其是她周圍萦繞着的淡淡哀傷氣息,令人絕望到窒息。
接着,轟鳴的雷聲陡然響起,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中更加令人震撼,如臨其境。
觀衆們頭一回接觸這樣高端新奇的東西,霎時間害怕的抖擻起來,但就在這時,巫靈披着黑鬥篷吊着威亞從天而降。
她手上拿着一根類似于王者榮耀裏面的銀武魂器的權杖,上面還鑲嵌着一個閃爍着紫黑光澤的法球,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更稱得巫靈面目可憎、陰森恐怖。
她就像是《白雪公主》裏面得的惡毒皇後,用一種毛骨悚然的聲音說着最惡毒的詛咒:“你将會在最美的年華死去——死去——!!”
說着她發出那種破銅鑼敲擊一樣的瘆人笑聲,刺|激的在場觀衆雞皮疙瘩起一身。
而南風則是痛苦的捂住腦袋,這種痛苦一直持續到打在巫靈身上的光束消失,然後南風身上的斑斓光束也跟着消失了。
場面再次陷入漆黑。
就在這時,張未了凄婉的歌聲再次響起。
沒有歌詞,純粹就是抑揚頓挫、高低起伏的“啊啊啊——”類似于張靓穎在畫皮中演唱的《畫心》那樣,明明是飄渺吟唱、舒緩綿長的聲調,晶瑩剔透、細膩如絲的聲音,但卻讓所有觀衆的心都跟着揪了起來,并且還賦予觀衆足夠遐想的空間畫面感。
燈光乍亮,只是這次并不在是南風的戲份,而是首次以男裝示衆、翩翩然的公子哥兒——艾森。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上拿着一柄白翎玉骨扇,穿着張揚潋滟的火紅錦袍,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縧,華貴之至,尤其是這豔紅的顏色,愈發顯得他面如敷粉,點绛唇,天然一段風流,盡顯眼角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不過與太陽般耀眼的艾森相比,同樣穿着華貴衣裳的晁然就顯得遜色了很多。他一襲白衣,鬼魅一般,有種讓人望而卻步的膽寒情緒。
艾森與晁然圍着矮腳桌吃茶,後面還跟着一個祝茹,畢恭畢敬地伺候着。
相對與艾森、晁然的奢華雍容,旁邊那桌的阿佐、阿佑就顯得寒碜了許多。他們上身只是穿着做工粗糙的白色短打,露出肌肉盤虬的臂膀。
他們大大咧咧地坐在旁邊,并且豪邁的高談闊論道:“他姬家算什麽東西,敢在京都橫行霸道?尤其是他姬二,算個什麽東西,竟敢如此猖狂?!”
飾演姬二的艾森連神色一變,旋即将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呼啦一下摔到地上,待吸引阿佐、阿佑的目光後,他甩袖三兩步走到他兄弟二人面前,神情陰霾倨傲,但是下一秒,他竟跌破眼鏡的唱起歌兒來!
這是類似于美聲唱腔,音域廣闊而穩定。
歌詞大意也就是不屑于阿佐、阿佑嫉妒姬家家大業大、姬二潇灑恣意!還諷刺這些豈是這兩個下等人可以比拟的?
阿佐、阿佑兄弟二人頓時燒紅了臉。他們憑空翻了兩個筋鬥,竟也忿忿然和艾森k起了歌兒來!
只是這一唱一和的兩兄弟,根本不敵艾森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而且由始至終,艾森都是一副神情倨傲、睥睨天下、穩操勝券的模樣,甚是吸引人心。于是,臺下有不少人脫口而出就歡呼道:“男神!”
只是他們激昂、高亢的呼喊并沒有得到艾森半分注意力。
艾森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恍若與世隔絕,等到兩兄弟落敗,他提起裾擺飄然離去,祝茹追尋而去,最終兩人一起隐匿、湮沒于漆黑之中。
而在他們走後,舞臺上便只剩下憤憤不平的兩兄弟,以及白衣瘆人的晁然。
晁然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殷勤地走到兩兄弟面前安慰他倆,但是話語中诋毀艾森的意味十足,真是還有意無意的引導兩兄弟傳播艾森的惡劣行跡。
接着兩兄弟離開,舞臺上只餘下晁然一人。
白色燈光的稱托下,那張臉愈發顯得沒有一點兒血色,最後直至所有燈光都關閉、全場再次陷入漆黑之中時,晁然那瘆人的表情仍舊盤旋浮現在所有觀衆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最大炮灰——謝行之粉墨登場!
噔噔噔——
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