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支援

薇寧解釋道:“千秋節已過,全國上下皆為皇上慶祝,唯獨這幽州節度使黃達福一聲不吭。本宮向來不是以禮之輕重來判斷一個人的忠心,情義所在,禮輕何妨?尹藤告訴本宮一些線索,本宮派他前往勸歸。近日得到他的回複,說勸歸有望,只可惜他人微言輕,不夠有代表性,要本宮派一個老臣前往支援。”

王宰相點了點頭,說道:“這麽說來,倒是殿下處理得及時。這個黃達忠太過年輕氣盛,反心應是一時沖動,若給個大排場和臺階下,想必只要不損了他的面子,應會回心轉意。尹藤确實不夠分量,該派個臣子前往協助。”

好個“臣子”,雖與“老臣”相差一字,可他卻悄無聲息地将自己推到這件事之外。

薇寧也聽明白了,王宰相不想去。

她将視線轉移到了拓跋彥身上,只聽拓跋彥擰着眉頭道:“殿下,本将以為不妥,應讓尹大人速速返回。”

“為何?”薇寧還以為拓跋彥會全力支持她,她可清楚記得,上次告訴他尹藤出發前往幽州的時候,他可是十分贊同的,怎麽眼看着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反而要跟她背道而馳了?

“作戰中,常有放誘餌的作戰計劃。講究的不是放長線釣大魚的戰略,就是拖延時間的戰略。黃達福不笨,他既已知自己反叛的心思被殿下知道了,就算歸順,殿下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信他,反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态。”

“将軍的意思是,黃達福只想多殺一個是一個?最好是老臣?”薇寧這麽問,顯然是有點不信。

拓跋彥說:“強調‘老臣’,并非是想要給自己臺階下,而是假借有歸順之心來拖延時間。”

薇寧轉而去問在場的第四個人,“陸禦史,你怎麽看?”

陸禦史說:“将軍所言,在戰場上我等自然不敢反駁,可目前情況尚可,将軍如此猜疑,未免太過緊張了些?尹大人前往幽州,費了多大力氣,苦口婆心要勸歸黃達福,眼看着有了希望,朝堂卻不幫一把,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拓跋彥一笑:“陸禦史是兩朝元老,那派你去如何?”

陸禦史捋了捋八字胡,眼珠子一溜看着薇寧說道:“臣以為,派魏延安前去最妥。”

“魏延安?”這名字一出,薇寧有些遲疑了。

“殿下,原本這種事情,應當王宰相或微臣前往。可王宰相年紀不小了,一到秋末就開始犯老毛病,咳嗽不停,微臣與他鬥了那麽些年,也實在不忍讓其奔波勞累。而殿下要微臣監督長恩寺修複進程,現已到了開工之時,微臣也實在走不開啊。”

薇寧腦子有點糊了,這些大臣,事不關己的時候,嘴臉可真是出奇的一致。魏延安忠心耿耿,比起這兩人來,絕不會出現推三阻四的情況,“那就魏延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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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宰相和陸禦史相視一眼,嘴角一勾。而薇寧半撐着腦袋十分困擾,拓跋彥則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等不到薇寧的指示,王宰相和陸禦史拱手說道:“殿下若無其他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薇寧神不守舍地擺了擺手:“都先出去吧。”

王宰相和陸禦史先走了出去,拓跋彥卻還站在原處不動。

王宰相出了宮門後,才發現拓跋彥沒在,于是問陸禦史道:“将軍怎沒跟上來?”

陸禦史唉了一聲說道:“人家小兩口的事,你摻和什麽。咱們心蕊的事,你說該如何是好?”

王宰相嘆了口氣,“心蕊肚子掩不住,殿下若是知情,恐怕是要我們交權才肯放人。我老了,也該退休了,無所謂。”

陸禦史說:“再等上一個月,到時候再看看。”

王宰相瞪大了雙眼:“你可別是舍不得權勢!要是如此,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我寶貝孫女的肚子裏,可是你的孫子!”

陸禦史哎哎兩聲不耐煩地說:“知道知道!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戰線的,若不是心蕊,成林也看不上別人。我可不想讓他斷子絕孫,自然要保全他們二人。”

“那你是何意?”

“時候到了,你便明白了。”

而殿內的薇寧發現拓跋彥還未離開,奇怪道:“将軍還有何事?”

等到薇寧反應過來時,發現王姑姑早已離開殿內。

“殿下,聽聞中侍郎單大人近日連連遲到早退,看似并不滿意升職啊。”

拓跋彥的話,讓薇寧想起了單贏的冷言冷語,她吃力不讨好不說,還要遭拓跋彥的取笑嗎?氣得薇寧說道:“此事不勞将軍費心。将軍那麽喜歡未雨綢缪,那就好好想想,黃達福若真的要反,該如何平反。”

拓跋彥揚唇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不怕他反,只是擔心他反了勞民傷財罷了。”

薇寧說道:“我真不該派魏延安去,讓将軍去幽州,将黃達福趕下臺後直接頂替了當幽州節度使如何?”

“殿下可別說笑。不知殿下有無時間,夜裏随我出去一趟如何?”

“怎麽這麽突然?”薇寧放下手後,擡眼問道。

“見殿下壓力甚重,我于心不忍,領你出去潇灑一番,不好嗎?”

薇寧垂頭說道:“宮外雖熱鬧,可思來想去,倒也沒什麽特別之處能讓我留念。”

“一點都沒有?”拓跋彥還真有些失望。

薇寧頓了頓,說道:“不瞞将軍,我想吃紫薯酥。”

拓跋彥一笑,“這還不簡單,随我到将軍府用晚膳,夜裏再四處逛逛。”

薇寧猶豫,她不是不想出宮,只是……她怕又生出什麽事端來。

“既然公主無意見,那便就定了。”

夜裏行人都歸了家,空蕩蕩的街頭,街坊裏的小屋鮮少能看到亮光,有的話,也十分稀疏薄淡,仿佛風一吹都能随風倒一般,讓人莫名發虛。

薇寧伏在馬車的車窗上看風景,而她身後的拓跋彥,卻将她視為風景,一路跟随。

“這夜裏人也沒什麽人,萬家燈火靜賴,慵慵懶懶的晚風,倒也沒什麽危險的氣息,不知為何,我總要擔心。”薇寧回過頭來說道。

結果看到拓跋彥看她的眼神,深情款款,她輕抿嘴唇,咬着牙暗想,不該與他獨處,他在她面前,從來不是什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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