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結局

拓跋彥話剛說完,單贏就往薇寧那兒看去,薇寧別過臉,對于這件事,她确實耿耿于懷。

單贏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拓跋真天真一問:“青奴姑姑,有什麽事嗎?”他看到老夫人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她對于這件事并不知情。

拓跋彥和薇寧,終究眷顧着他。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們想問什麽,便問吧。”

拓跋彥與薇寧相視一眼,而後拓跋彥對在場的拓跋真和老夫人道:“娘,先帶真兒下去。”

老夫人有些放心不下單贏,畢竟剛剛相認,她擔心單贏真做了什麽不可回頭的事,薇寧要他為此付出代價。

“放心吧,娘親。”單贏雖有些沮喪地站在那兒,但還是顧及到老夫人心情特意說道。

老夫人聽到他叫的“娘親”,笑着應了一聲牽着拓跋真離開。

屋內只剩拓跋彥、薇寧和單贏三人。

單贏兀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淡淡說了一句:“問吧。”

薇寧背手踱了幾步,雖站在他的身旁一頓,但是并沒有要坐下的意思:“你同阿魯做了什麽交易?”

“你說國庫空虛,所以軍饷成了個大問題。阿魯告訴我,那寶藏的另一半他有辦法,只要我得到皇宮裏那半張地圖就是。”

“皇宮裏有兩張藏寶地圖的一半,一張是先皇留下的,另一張是潘王的,你可知道?”拓跋彥說道。

單贏搖了搖頭,“這我不清楚,只記得兩張圖微有差異。阿魯只告訴我,這是你們的定情物。”

拓跋彥一笑,“阿魯可真是狡猾。”

單贏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薇寧,只聽她解釋道:“潘王是被阿魯救出,長恩寺的火是阿魯指示潘王放的,慧能和辭源法師,也是潘王和阿魯殺的。想必他在要地圖時,是不是只問你要了差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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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贏大吃一驚,想起辭源法師離世前,告訴他:“火……是……是……阿……阿……”

原來他想說的,是“阿魯”。

單贏點了點頭,有些懊悔:“聽他的意思,寶藏已經找到了。如今要怎麽辦?”

單贏再次想起阿魯的那個胎記,他猛地擡頭看向薇寧,“阿魯這是要……謀篡了嗎?”

薇寧雖然很不甘心,但還是擰着眉頭回應了他:“嗯……”

單贏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天真,竟然會被阿魯騙得團團轉。他說:“青奴的事,我趕過去時已經晚了。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放任他扔了那白帕子,才會選擇一聲不吭……我知道現在道歉得太晚了,我只是……直到這一刻認清事實,自己和你永遠沒了可能。”

薇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半響後想出措辭道:“只當我們有緣無分。”

單贏深吸了口氣,沖拓跋彥一笑:“哥!十二萬兵,原數交還給你。需要我的話,我幫你打打下手。”

拓跋彥揚唇應了聲“嗯”。

單贏緊接着說道:“阿魯與我交易時,說過要分走的寶藏不多,讓我給他三個承諾。他現在不在長安,不過,我感覺他還會來找我。接下來要怎麽辦?等嗎?”

薇寧搖了搖頭:“等不了。”

拓跋彥說:“龜茲國那邊,千靈公主已去世。龜茲王的兩個兒子也相繼死去,若沒猜錯,他下一步,應回先回國,挾持龜茲王,以龜茲國王的名義向大邺進攻。”

“他這是打算做龜茲國王?”單贏問。

“不,龜茲國不認外人,他是漢人,這個龜茲國,他是給他兒子準備的。”拓跋彥無比冷靜地說了出來。

薇寧說道:“從大邺返回龜茲國定會路過亞幹沙漠,現在快馬加鞭,還來得及。”

“沙漠附近無物可擋,不是戰鬥的好地方。”單贏說道。

拓跋彥思考了半響,搖了搖頭說道:“非也。越是危險的地方越容易戰勝他。正是冬日,大漠飛雪,他一定沒有料到我們會潛伏在那兒,他會放松警惕。”

薇寧點了點頭,對他說道:“要什麽時候去?”

“現在。”拓跋彥沉默了那麽幾秒鐘,擡眼對薇寧說道。

單贏說:“我也去!”

拓跋彥點了頭,單贏看向薇寧,見薇寧點頭後說道:“怕府裏有留下阿魯的眼線,今日相認的事情暫且不要傳出去,我回去收拾行李。”

單贏想着這兩人也要告別,于是率先離開了屋子。

見他走後,薇寧問道:“有把握嗎?”

拓跋彥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阿魯帶的兵不多,那些珠寶也是累贅,你放心吧。”

薇寧有些想跟着去,但她還沒開口,拓跋彥就從她的眼神中看出,立馬勸道:“你不能去,王進和陸曉紳的事情還沒解決。幽州的士兵都在等着你,趁王進和陸曉紳還沒将家人送往幽州,你要先下手為強,将王進和陸曉紳的陰謀公之于衆。”

薇寧說好,“這件事我想過了,現在我不能給你添麻煩,我要用損傷最小的辦法來解決王進手上的兵權。”

拓跋彥有些意外她會怎麽想,于是分析着道:“你不要這麽想。我同單贏去對付阿魯,賀原還在,你不必擔心王進會做出什麽事來。他手上是有兵不錯,但這些兵,我保證,不會做出對朝廷有害的舉動。”

薇寧頓了一下,而後笑了聲:“難怪,難怪你肯放下那些士兵。原早就知道這些士兵是雷打不動的忠心。”

拓跋彥輕刮了她的鼻尖,将她抱在懷裏:“若是不回來,誤會怎麽解決?我只是害怕,害怕我們兩個漸行漸遠。”

薇寧的手緊緊扣在他的腰上,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閉眼鼻音輕哼:“嗯。多虧了你的當機立斷,否則我們真不可能會有現在的可能。”

拓跋彥笑了笑,捧着她的臉頰輕吻了吻額頭:“我會盡快回來。”

薇寧無言地看着他,等到他放開了手要往門外走去,薇寧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拓跋彥回頭問:“怎麽了?”

薇寧依舊無言,只是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踮起腳尖去吻他的唇。

拓跋彥有一瞬間是被愣住了,而後心裏樂開了花,面對薇寧的索取,小心翼翼地回應着。他終于把這座高山冷雪給融了,細水淙淙地流過自個兒心坎兒,滋潤着所有思緒,一點點侵占攻略,他輸得很光榮,敗在她的石榴裙下。

……

沙雪雜糅,凡踏過的平沙都能陷出淺坑,黃沙白雪剛交接,立馬就被另一人的腳丫踩碎形狀。北風夾雜着大雪,行軍之路無端又增添了幾分難度,睜眼都難。

連着趕了兩天的路,這才走到亞幹沙漠的盡頭,拓跋彥下了馬,跟身後的人說:“就是這兒。”

等不及天黑,衆人吃了随身帶的幹糧,就開始按安排各就各位。那旁拓跋彥說道:“根據探子彙報,今晚就要來了,大家辛苦些,撐着點。”

單贏看着一隊隊的士兵躺在雪堆裏掩藏自己,有些好奇問:“夜幕降臨,這四周漆黑便看不出什麽來,真要派一隊先鋒半掩在雪沙裏?”

拓跋彥點頭:“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寒風一過,夜幕就這樣被它捎帶而來。悄無聲息的夜,耳畔只有呼呼的風響。

拓跋彥的士兵素質都非常高,五萬士兵,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潛伏在阿魯的必經之路裏。

阿魯的隊伍不少人,找到寶藏後便一路收買兵馬北上,少說,也積攢了七八萬的兵力。從數量上來說,拓跋彥雖然較少,但好在阿魯的兵大多是臨時組編,沒有受過什麽正規的訓練,這麽看來,還是拓跋彥有勝算。

阿魯一身疲憊,坐在駱駝上頻頻回頭,原是那些寶藏都僞裝成糧草,他放心不下。

這就導致了他一心二用,對于前方的埋伏毫無知覺,拓跋彥的兵破沙而出,神出鬼沒的士兵一舉殺得阿魯的人節節後退,隊伍的尾巴好些聽到打仗的人都往四處竄逃,果真同拓跋彥預料的不錯,這些人不堪一擊。

單贏見狀領兵沖去,對陣的正是阿魯在內的主力軍。

戰場厮殺的聲音沒想還是讓阿魯認出了單贏的聲音,他拔刀跳下馬,看了眼拓跋彥,轉眼質問單贏道:“你發什麽神經!”

言下之意,就是你到底和誰站在一條戰線上。

單贏将劍對向了他,斂眸冷笑一聲:“阿魯!你休想再騙我了,你的真實身份,以及你來大邺的真正目的,我都知道了。”

阿魯一怔,有些意外他會這麽快知道。

就這空檔,單贏大喝一聲:“接招吧!”

阿魯舉起彎刀抵着單贏的當頭一擊,連連後退兩步,腳都踏進沙子裏才抵住這一劍的威力。

同他站在你死我活的局面,是阿魯最不想看到的事實。

他大笑,握在彎刀上的手不覺緊了緊,“單贏,今日,我不會再讓着你了。”

單贏咬牙,“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兩人對戰的時候,拓跋彥領兵追殺阿魯的兵,求饒聲苦喊聲響徹整個黑夜,這個場景,除了發現對方的狼狽以外,拓跋彥再想不出第二個詞來。

拓跋彥告捷歸來時,正見到阿魯的彎刀被單贏打落在地。拓跋彥的部下舉着火把将阿魯包圍,他下馬後走到了阿魯的面前,身旁是半跪在地上,劍插在沙裏喘着粗氣休息的單贏。

拓跋彥說:“龜茲使節的死,與你有無關系?”

阿魯笑了聲,一把将嘴邊的血抹掉,擡眸對上拓跋彥的眼問:“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單贏抵着劍支撐起自己站了起來,對阿魯說道:“千靈公主對你情深意重,你卻過河拆橋,在她生完孩子最虛弱的時候害死她!使節對你也有知遇之恩,你還是這樣,一旦有了可利用的地方,毫不客氣毫不浪費!”

單贏深嘆了口氣,繼而說道:“其他的事我都開不了口,只是,你未免太令人失望了?”

阿魯失笑,死死盯着單贏道:“失望?何必失望?你對我有過什麽期望?單贏,只恨,不能同生共死。”

拓跋彥見他不安好心,側頭向嚴至使了個眼色,沖阿魯說道:“你這輩子怕是等不到了。不過,等到審判過後,我會親自替你選個良辰吉日。”

火把上的火苗随風撕裂,忽明忽滅扛着冷風傾倒重生。

嚴至領着一隊人要将阿魯扣押,不料阿魯一個箭步奪過身旁士兵的劍插進胸口,血毫無預兆地噴湧而出,阿魯的幹燥而起皮的唇被血再次浸潤,單贏皺着眉時已發現自己的腿邁出了半步。

拓跋彥看着他,雖意外,卻無可奈何地說:“還有什麽話?”

這無疑是讓阿魯說遺言了。

阿魯看着單贏笑了笑,嘴角嗜着血:“龜茲國一向與大邺交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從中作祟,請不要……怪罪……怪罪……”

話還沒說完,阿魯便閉上了雙眼往後栽倒。

拓跋彥看了眼單贏,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而向嚴至吩咐:“收拾一下,回京。”

站了半響,單贏坐在地上半抱着阿魯,自言自語道:“若是沒有意外,我們本該雙生兒般長大……”複又搖了搖頭自嘲一笑,緩緩開口,“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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