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趙靈星的耳根都有些紅了,也不知是不是被氣的,伸手推開了楚韞,“你才是妖精。”
楚韞心情頗好,“嗯,我是。”
趙靈星被鬧了一通,小脾氣也上來了,站起身,威脅道,“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了。”
“站着。”楚韞喊住她,無奈的扶額,“跟你去便是了。”
這小姑娘想要做什麽,就算攔得了一時,也架不住她什麽時候心血來潮,直接去端了趙斯逸的寶貝酒壺,然後飲了個酩酊大醉的回來。
比起前者,他還是看着她些好。
聽到楚韞的準許,趙靈星開心的想要跳起來。
楚韞武功好,帶着她出入趙斯逸的寝殿不是什麽難事。
趙靈星拉着他的衣袖一角,“走吧,我們去解救小……”妖精。
想到楚韞方才說了什麽,趙靈星紅了雙頰,連忙改口,“解救小酒壇子。”
楚韞低笑了一聲,聲音清潤,一下到了她耳畔去,意味深長,“走吧,小酒壇子。”
——
趙靈星跟着楚韞,兩人走的是禦花園裏的小路,天色暗下了,兩人都着的是黑衣,隐在樹底下,是看不清身形的。
趙靈星拉着他的衣袖走,心裏都是興奮。
“噓。”楚韞握着她的手,帶她躲到牆後。
趙靈星有眼力見的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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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批侍衛的聲音過去了,兩人才成功進了趙斯逸的存宋酒的酒窖裏。
她看着面前這一大壇一大壇的酒,十分的遺憾。
怎麽就跟錯了主人呢。
趙靈星雙手合上,稍稍拉伸了一下身形,準備大展身手。
楚韞輕笑,“看公主這架勢,還打算将這些都帶走了嗎?”
趙靈星理所當然,眼眸裏滿是純真,“難道不是嗎?”
“想得美。”楚韞指尖點了一下她的眉心,溫聲囑咐,“只能拿一壺,不準拿多了。”
按趙靈星的酒量,這一壺喝下去已是不省人事。
“啧。”趙靈星很是遺憾,“多拿些吧,我們好不容易進來的,怎麽樣都要讓趙斯逸痛惜一頓。”
“不行。”
趙靈星還想說話,觸到楚韞黯色的眼神,她手指放在櫻唇前,轉了話鋒,“那好吧,不多拿,放過他這一回。”
趙靈星在酒壇前挑挑選選,忽的一下,楚韞拉住了她的手,用力将人帶了下來。
她不知發生了何事,正想問,楚韞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趙靈星說不出話,只能眨着一雙含着水霧的桃花眸。
不過片刻,趙靈星就聽見了趙斯逸的聲音,迷迷蒙蒙的,顯然是有些醉了。
趙斯逸手上還拿着酒壇子,走路的姿勢都不穩,一路扶着門進來,語氣膩人,“我的寶貝兒。”
趙靈星險些憋不住,笑出聲來。
是什麽樣的人才,才能對着酒,說出這麽而發自肺腑的話。
“噓。”楚韞低聲提醒她。
趙靈星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葇荑覆上楚韞的手,将他拉了下來。
趙斯逸抱着一個酒壇,坐在了地上,“我的寶貝們,我心裏有太多話想說了,可找不到人啊,我只能跟你們說了。”
說着,趙斯逸還親了一口酒壇。
“母後日日都念叨我不成器,不像皇兄一樣出色,念叨的我都煩了。你們說說,她都有一個皇兄了,為何還要讓扯着我不放。”趙斯逸飲了一口酒。
“還有那個七皇姐,日日跟我作對,他們兩個簡直是一樣的讨厭。”
趙靈星擰了眉,想站起來。
楚韞按着趙靈星的動作,用唇形提醒:忍着。
趙斯逸那頭還在喋喋不休,“不過七皇姐還算好些,那三皇姐才是煩人,老是和母後偷偷的告狀,說我不成器。七皇姐就不會如此,她待人最起碼真誠。”
趙靈星躲在後面,想翻個白眼。
她要去皇後那告狀,也要皇後聽她的啊。
不過去趙帝那告狀,這事她可沒少幹。
趙靈星聽不下去了,悄悄的移動身形,動手和楚韞示意。
趙靈星和楚韞繞後,接着酒的遮擋,一人一邊行至趙斯逸邊上。
兩人相互配合,楚韞動作流暢利落,一下拍在趙斯逸的後脖頸處,人就這麽暈了過去。
趙靈星松了口氣,站起身,蹲久了小腿都有些不舒泛了,“這人話也太多了,平日話就不少,喝醉了更多。”
“你們,半斤八兩。”楚韞很客觀的做着點評。
趙斯逸喝醉了,還知曉找個沒人地方吐苦水。趙靈星則是不管有沒有人,直接大鬧起來,還是誰都攔不住的那種。
趙靈星美酒當前,眼睛裏閃着光,恨不得鑽進酒裏去,也就不與楚韞計較了。
她手裏拿着酒壺,仿佛是帶着什麽稀世珍寶一般,“走吧。”
“想去哪?”楚韞笑着看她。
趙靈星想了一會,手指了指上方的屋檐,彎着好看的桃花眸,“想上去瞧瞧。”
楚韞在小姑娘盈盈目光的注視下,緩緩的點頭,“好。”
兩人行到室外,楚韞伸手攔住了小姑娘的細腰,不足盈盈一握,腳尖點地,在一瞬之間将人帶到了屋頂上。
站得高了,地上的人看起來也就小了些,看的東西也似縮小了些。
趙靈星晃晃悠悠的站穩了身子,半睜開了一只眼眸,先是試探的看了一眼,才敢完全睜開。她擡眸望向天邊的一輪明月,明月身邊圍繞了細碎的星暈。
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
趙靈星拉着楚韞的衣袖一角,感嘆道,“這兒好美。”
楚韞拉着她坐下,怕她亂動,還是叮囑了一句,“安分些,等下若是掉下去了,就是摔斷腿的安樂公主了。”
趙靈星彎着眼眸,笑的很是甜美,“又不是沒摔斷過。”
有。
趙靈星十歲生辰那年,不知是從何處聽人說了傳言,只要站的高些,就能見到想見到的人。
那日是她的生辰,大家自是由着她的,不過一晃眼的功夫,趙靈星就不知去了何處,讓宮女太監侍衛一頓好找。
最後是在禦花園的假山後瞧見她的,桃花眼眸裏都是淚,也不哭鬧,就這麽呆呆的跌坐在地上,倔強的仰着頭看天。
楚韞走的近了些,才聽清楚她口中在念叨什麽。
“母妃怎麽不出來見阿星,阿星爬的很高了。”難得,小姑娘嬌俏的聲音有些頹。
趙靈星那時是深夜找到了的,身子一直在發抖,小臉都是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就這麽癡癡的望着,固執又可憐。
見楚韞過來了,她才把淚落了下來,“我想母妃了,她們都有母妃,只有我沒有。”
很委屈。
也很讓人心疼。
等楚韞哄了半天,才發現這小姑娘不知是爬了假山幾次,摔一次便再上一次,最後跌落下來,半身的傷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才在這一個勁的看着。
趙靈星從小就是固執的。
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
好像分割線就是從這日開始的,十歲之後的趙靈星,再也不會哭着說想母妃了,也不會再多言一句關于母妃的事情。
懂得了開始如何利用趙帝和太後的寵愛,肆無忌憚的在後宮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不害怕後果,不害怕責罰,像是變了一個人。那些年少的怯懦,在那日之後一掃而空。
似是浴火重生的日子。
因為她明白,怕,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這背後,只有楚韞知曉,她不過就是孩童心性,只是再用另一種方法,來彌補缺失的那份感情。
幼稚的不像話。
——
趙靈星眼底莫名有些紅了,打開了酒壺,一瞬間鼻息擁入了酒香的醇厚濃烈,她小口的飲着,味道有些辣。
“小時候沒完成的心願,也算是在今日成了。”趙靈星淡笑。
只是還是見不到,想要見的人。
楚韞舒緩着氛圍,“公主小時候沒完成的心願,太多了。”
什麽這個娘娘的衣裳,那個公主的頭面,皇上身上的玉佩……
數不勝數。
趙靈星感嘆了一句,“也是。”
“後來公主傷了的那段時日,現在想來,也是公主最安分的一段時日了。”楚韞仰頭看向夜空。
今日的氣候算是好的,雲霧未遮擋住星光,還能感受到時不時拂過的涼風。
“啧。”趙靈星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我是安分了些,受累的不還是你嗎?”
當時趙靈星脾氣倔,盡緋和卷碧都近不了身,每當上藥和禦醫來問診的時候,趙靈星身邊呼來換去的都是楚韞。
也就是楚韞的脾氣好,換做是別人定是受不住的。
摔傷的是腿,這小姑娘吃個飯都要人喂着,嬌貴的不行。
“是啊。”楚韞眼底含着笑,“自與公主相識以來,我可沒少受累。”
趙靈星不在意的笑笑,飲了一口清酒,熟悉那味道後,好像也沒有那麽辣喉嚨了,反倒還能嘗出些甜來,“那是福氣。”
是說為她受累,是福氣。
還是一如既往的驕縱。
楚韞輕笑了一聲,他明明未飲酒,聲色裏卻如染上了這酒意一般,帶了些自然而然的微醺,“公主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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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日墜下了天,摔進塵埃裏。
許家破落,她走投無路,敲了他的門。
“尉遲,你娶我好不好?”
“嗯?”尉遲挑起了美人的下巴尖,神色慵懶,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憑什麽?”
“我無家可歸了。”許眠月溫聲道,“你收留我好不好?”
尉遲喉結滾了一圈,微眯眸子,“你求我。”
“你求求我,我便娶你。”
我知曉她所有的謊。
但仍忍不住——
跳下去。
陰郁小可愛X痞氣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