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帝這次說要去避暑山莊,帶上的人也不少,包括了幾位公主皇子,還有受寵的後宮妃嫔,以及一些大臣。
不過這些在趙靈星眼裏都不算是事,不管人多人少,她都是最不受束縛的那個。
趙靈星坐在馬車上,這距避暑山莊還有些路程。
卷碧給趙靈星倒了清茶,“公主用些,路途還有些遠。”
外面烈陽烘烤着大地,翻騰争先湧上的暑氣,風都是帶了些火熱的灼燒感,饒是坐在馬車裏的趙靈星都覺得熱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麽,擡手掀開了窗幔,看向騎馬走在前方的隊伍。
一行人騎着馬行在前方,楚韞的背脊挺得筆直,寬肩窄腰,背影清隽。騎在馬背上,風吹起了他的淺白色衣袍。
哪怕是在人群裏,他都是最亮眼的的那個。
趙靈星蹙了眉,把窗幔放下了。
“公主,怎麽了?”盡緋問道。
“讓馬車停下。”
盡緋未多想,讓馬車停下。
好在趙靈星是單獨一輛馬車,行在後頭,耽誤不到大部隊的進程。
馬車停在樹蔭底,身旁吹過涼風清緩,趙靈星總算是那股悶熱感散去,身子也暢快些了。
楚韞瞧她這邊動靜,騎馬而來,烈日下,他眼前落下一小片的陰影。
他以為她身子不适,問,“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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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來說話。”趙靈星擡着脖頸看他,有些累。
楚韞依她說的做,翻身下馬,動作流暢利落,站在了馬車的窗幔旁。
趙靈星坐在馬車上,窗幔被固定在了一旁,只有尾部輕輕搖擺,與她散落在身後的些許青絲一同。
趙靈星從窗口看他,楚韞的膚色要比一般的男子白些,烈日下因着騎行面頰上映上了些紅,看起來便格外的明顯。
“你過來些。”趙靈星道。
楚韞不明她要作何,動作還是跟着她走,俯低了身子,面容靠近了窗口些,她潔白無瑕的小臉近在眼前。
趙靈星微蹙着眉,指尖纏着繡帕的一角,輕拭去他額間的薄汗,桃花眸半眯,長睫上下扇動着,動作溫柔而專注。
她動作突然,楚韞愣了一下。
深沉的眸光定在她的芙蓉面上,随着她的動作,心裏最是柔軟的地方陷了一角下去,又逐漸充盈起來。
都是因着她。
“這烈日炎炎,太折磨人了些。”趙靈星輕聲說話,她的廣袖衣裙帶起了一陣的女兒家的淡香,近在咫尺。
楚韞噙着笑,感受着她在指尖的輕柔,不經意間流露些痞,尾音上揚,“心疼我?”
“有些。”趙靈星仔細端詳着,見他面容上的紅已消下去了不少,收回手中的動作。
這日頭實在是熱。
楚韞眼神裏過了遺憾,一瞬即逝,他站起身,“再行段路就能到。”
趙靈星應了一聲,還是有些擔憂的看他,“可會累了?”
小姑娘那雙晶亮的桃花眸,全然是擔心和心疼。
楚韞失笑,“這算不得什麽。”
比起在南疆打仗的那段時日,這真算不得什麽,不過就是騎行了段路。
趙靈星一眼便知他想說些什麽,語氣悠揚,“這如何能比的,楚侯爺在我這,可是不能受了委屈。”
楚韞眼底染上了笑,眸間的溫情四溢,低聲應和她,“是受不得。”
——
到避暑山莊之時,已是傍晚了。
火紅的夕陽綴在半空中,暈染着半邊漂浮的雲霞,飛過的鳥兒成群,游在紅日粉雲之間,構成一幅別樣的夕陽西下圖。
趙靈星活動着脖頸,有些疲乏了。
趙帝瞧她這樣子,心疼道,“路途遙遠,先修整一番。”
人群散去,趙靈星走在後面,身影有些不穩,踉跄間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扶住了她的手臂,穩住了她的動作。
“公主小心些。”何深道。
趙靈星回過神,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清醒了些,“多謝。”
何深笑,“不必,是我要多謝公主。”
何深說的是趙斯逸那件事,當時若不是趙靈星,他還不知要如何解決趙斯逸那個混世魔王。
“不必。”
何深走在趙靈星的身旁,“公主若是身子不适,可要讓随行的太醫來瞧瞧?”
“就是有些困倦,不礙事。”趙靈星淚眼汪汪的。
為了這避暑山莊一行,她昨夜興奮了一夜未眠,今日路途又不便入睡,這才有些體力不支。
何深看着趙靈星的側顏,美人水汪汪的眸子裏,純淨靈動,看得他一時失了神。
京都其實也有人傳言,這安樂公主定是狐貍精轉世,才能生的這般的美豔絕色。哪怕是不言語,一個眼神看來,都是極為動人的。
趙靈星拭去眼角的淚,“若是何公子無事,那便退下吧。”
何深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那便不打擾公主休養了。”
直至趙靈星轉彎進了屋子,何深還有些沉溺在她的柔聲細語裏。
“少爺可是對安樂公主動了心思?”何深身旁的小厮問。
如此貌美的女子,還深受帝王的寵愛,家世容貌無人可比,若是能娶到這安樂公主,在朝堂裏也定是能受到趙帝的賞識。
何深想到這,也未否認,“多嘴。”
——
趙呈立在高亭的一角,看着那邊對着安樂獻殷勤的何深,随後悠哉轉頭去看黑了半邊臉的楚韞,“我瞧這何深,不懷好意啊。”
楚韞抿着唇,沉下的眸色比天色還要暗沉上幾分。
眼神若是可以殺人,剛才何深應該是萬劫不複了。
趙呈憋着笑,還是頭一次看楚韞氣成這個模樣。
“若不是我拉着你來,你還瞧不到如此場面呢。”他煽風點火,“我們家小七長大了,多的是公子欽慕呢。”
“呵。”楚韞從喉間壓低,吐出一聲輕蔑的嘲笑,如對待蝼蟻般。
“楚侯爺這是,不服氣了?”趙呈道。
楚韞沒說話,就留下了衣衫的一角,轉身離去。
趙呈擡手摸了摸下巴,玩味道,“有戲看了。”
——
一覺睡到晚間,趙靈星才覺得精神頭回來了些。
卷碧服侍趙靈星更衣,“公主可算醒了,方才段公公來過了,說是公主醒了,便去前廳用膳,都在那等公主。”
趙靈星由着卷碧的動作,花費了一刻鐘,她才裝扮好。
走出庭院,就瞧見上來打招呼的何深,“給安樂公主請安。”
“你怎麽在這?”趙靈星不解的看他。
這個時辰已是開宴了。
何深硬朗眉目,染上些不好意思,“記挂着公主的身子,過來瞧瞧。”
趙靈星未多想,應了一聲,便往前走。
晚宴。
趙靈星是來的最遲的那個,不過這已算不上什麽稀奇事,她也不是頭一回讓趙帝等了。
趙靈星屈膝,“給父皇請安。”
“小七來了,坐。”趙帝瞧見是趙靈星,笑道。
一旁的皇後聞言,眼神裏有些晦澀不明。
若是換做其他的公主,如此怠慢不知禮數,早就被趙帝處置了,也就是趙靈星才有這獨一份的寵。
寵到讓人記恨。
趙靈星應是落座,她照着自己的習慣,坐在了楚韞邊上。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着這楚韞的心情好像,不大好的模樣。
盡緋給趙靈星斟酒。
趙靈星習慣性的托着下巴,方想小酌一口,清醒一下。
眼前伸來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修長的手指按住了她的酒杯,端的遠了些。
楚韞耐着火,“空腹別飲酒。”
趙靈星哦了一聲,還未動筷箸,又聽楚韞問,“公主和何深一同來的?”
“嗯。”趙靈星答。
楚韞等着她下半句的解釋,眸光沉沉,似風雨來臨的前夕。
趙靈星随意的用了些膳食,全然未注意到這邊的低氣壓一般,還能時不時惬意的半眯起眼眸,看舞女起舞,十分的惬意。
“安樂。”楚韞喚她。
趙靈星擡眸,有些不解,“怎麽了?”
楚韞一般是喚她為公主,只有在氣惱或是心情好些的時候,才會喚她安樂。
這今日又是怎麽了。
“那何深,你相熟?”楚韞聲音壓低了些,透出些不經意的危險。
趙靈星想了下,他們只見過幾面,算不上相熟,“不熟,他自己過來的。你心情不好了?”
楚韞蹙了眉,看上去還是不大開心,“無。”
趙靈星不大信,“真無?”
“無。”楚韞回答的幹脆利落。
這明明是心情不好。
趙靈星放下了筷箸,搖了搖他衣袖的一角,一雙桃花眸眨着,也不說話,就這麽可憐巴巴的看着他,像是只乖順的小白兔。
楚韞垂眸去看她,小姑娘半仰着臉,離得近了些,能看見右眼下的淚痣,似在這一地的月光下,一同泛着皎潔的流光。
楚韞微微失了神。
趙靈星小心湊近了些,聲音溫軟,帶着小姑娘獨有的慵懶腔調,還有些糯意,“你低頭。”
楚韞跟着她說的話做。
也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只要是她說的話,楚韞都會聽,都會做。
他像是趙靈星的守護神,默默的守在她的身後,在她有危險時,義無反顧的擋在她的身前,甘之如饴,樂此不疲。
趙靈星靠近了他的身邊,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身邊。她小聲的嘀咕,“也不知你這狗脾氣又怎麽了。”
趙靈星拉住他袖子下的手,不費什麽力氣的掰開他的手掌,楚韞的手掌寬厚,指腹上還帶着一層薄繭。
她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楚韞的掌心裏。
小姑娘的聲音有些哄人的意味,“別生氣,小七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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