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煙雨樓內,人聲鼎沸。樓外的大雪紛紛擾擾的飄落,一點也不影響男人門此刻的興奮勁。

夜幕沉墜,紅色的燭光将風情萬種演成了活色生香的美豔畫面。

孟秋成出了包間,坐在二樓的圍欄處的雅座上,這裏可是她花了一百兩白花花的銀錠子才換來的好地方。

從這看向樓下,臺上臺下的所有人,俱都能收入眼底,清晰無比。

她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尋了好一會兒最後定格在了一樓正中的舞臺上,悠悠問道,“鳳姐姐,你說的那人是哪一個?”

早已聚集在臺下的一衆花魁競選的女人,模樣都是百裏挑一的。行為舉止頗有大家閨秀之風姿。

鳳三美眸在人群之中尋了片刻,貼近孟秋成耳邊,指着臺上最角落一個穿白色衣裙,面帶白紗的女人,“諾,就是她!”

孟秋成微微眯起眼睛,“呵,真夠神秘的啊!”

随着煙雨樓的老板娘甄娘的一聲嬌呼,臺下的男人都熱血沸騰起來。

“一年一度的花魁競選又到了,今日到底花落誰家,和往常一樣,各位爺可在前廳下注。另外今日還有一名幸運貴公子,能得花魁入幕之賓。”

臺下一粗狂男子,拍着渾圓的肚皮,嘿嘿一笑,“甄娘,你就別買關子了,趕緊開始吧!這兒的大老爺們可都等不及要做那入幕之賓了!”

“呸,就你猴急,咱們煙雨樓的規矩,您又不是不知道!”

“自然知道,這臺上的小美人兒又不是個個都能做花魁的,這不是花魁的,還不得等着大爺們好好調、教、調、教嘛!”

甄娘聽他這般說,擡手攆着帕子對他一揮,“喲,你這死相!行了行了,這就馬上開始了!下面有請第一位出場的花魁候選人,芊芊姑娘!”

很顯然,這個叫芊芊的姑娘,呼聲很高,人未到場中,臺下的男人就已經開始為其搖旗吶喊助威助陣了。

孟秋成看了一眼這個叫芊芊的,頗有幾分姿色,可惜還不夠驚豔。她打了個哈欠,就轉過臉,給自己倒了杯酒,“鳳姐姐,以你的姿色,估計都可以豔壓群芳了。”

鳳三在她額前輕輕戳了戳,“早幾年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如此說?現在可是看着我人老珠黃了,故意哄我?”

孟秋成笑嘻嘻的點點頭,“對啊,人老珠黃,所以那些達官貴人都看不上了。看來鳳姐姐只能委屈委屈,做我孟秋成的女人。等日後,你若是看中了哪個小白臉,再把我甩了就是!”

鳳三知道她的玩笑之下,都是極力想要護她周全。她不希望自己去冒險,所以一直不同意自己去競選花魁。但是幾年下來,沒有遇到一個合适的人選,別說孟秋成了,她自己也跟着着急起來。

眼見着自己的年紀已過芳華,就要失去競選花魁的資格。

再遇不到一個合适的人,多年的部署與計劃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鳳三很感激孟秋成,若非她的保護,在這風花雪月的場所之中,她早就與外面那些女子一樣,淪為男人的懷中物。

這些事情孟秋成不說,可她都明白。

但也因為孟秋成的保護,父親的冤案,不得不拖的更久。

鳳三替孟秋成倒了一杯酒,“如果真的沒有合适的,明年便讓我去吧!”

孟秋成的身子一頓,眼底露出幾分不甘,“鳳姐姐不是說那人合适嗎?今日我且看看,如果真如鳳姐姐說的,那她的目的或許和我們一樣!”

“就算能僥幸得了花魁,來年的百花榜她也未必能贏!”鳳三有些擔憂。

孟秋成一把将鳳三拉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無懼身旁的豔羨目光,貼近鳳三的耳邊,小聲耳語,“船到橋頭自然直,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她若真有本事,百花榜我定會助她一臂之力的。”

這舉動過于親密,引得周遭發出不少的啧啧豔羨之聲。

孟秋成似乎習慣了這樣,不以為意的在鳳三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礙于人前,鳳三也不得不做出歡喜模樣。背地裏卻是一把狠狠捏在了孟秋成的腰上,“壞坯子!”

臺下白紗蒙面,只露出一雙水靈美眸的錦汐正四下觀望二樓看臺的衆人,目光正好停留在看孟秋成的身上。

眉頭不由一皺,好看的眉峰如山巒緊蹙,片刻就起了波瀾。

她身旁的女子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孟秋成,“他就是長安縣令孟秋成,是個十足的大貪官。她身邊的女人叫鳳三,是這貪官在煙雨樓的老相好。”

錦汐冷聲輕蔑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些貪官污吏整日魚肉百姓,夜夜風流,遲早有一天,我會除了這狗賊。”

身旁女子聽罷急忙扯着她的衣袖,“姑娘,小點聲,這裏不比懷州,這可是長安城!人多口雜,咱們都要小心些!”

“裕兒放心,我心裏有數!”錦汐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舞臺中央。

馬上就要到她上場了,她微微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聽說今日梁王也來了,可看見在哪裏了?”

“就在那個大貪官的對面,看,就是那個!”裕兒悄悄指着樓上的人說道。

錦汐将目光投去,那人正好也與自己對視上,心下竟有幾分羞澀。可那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并無轉眼之意,錦汐也不甘示弱,兩人就這般對視了許久。

樓上那人忽而一笑,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因這笑意又多了幾分溫和。

錦汐也側身向他微微躬身作揖,以示回禮。

一旁的裕兒見了,不禁一喜,“姑娘,看來梁王對你頗有好感,今日花魁大抵是有把握了。”

“先別高興的太早了,這煙雨樓的姑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她們比我們來的早,怕是都打點過了。”說着,她又看了一眼樓上的梁王,心頭微微一動。

裕兒自然明白,這花魁之選看似簡單,可暗地裏這些人會使些什麽卑鄙手段,都是為未可知的。在這裏,只要有錢,有人願意捧你,那都會是最有利的競争對手!她們初來長安城,人生地不熟,自然吃虧。

但看梁王的态度,裕兒又寬慰道,“姑娘放心,今日這花魁之選全在梁王身上。梁王若是對姑娘有意,那咱們必然有些把握的!”

裕兒的話音剛落,甄娘就在臺上喊道,“接下來這一位,初來咱們煙雨樓,大家怕是還不認識。不過她的容貌才藝,絕對能讓在座的各位驚豔。下面有請錦汐姑娘!”

裕兒說着輕松,可還是不由一陣緊張。

錦汐反倒拍了拍她的手,囑咐道,“放松些!”

随着甄娘的聲音之後,舞臺燭光驟暗,一首低沉的古老樂曲,将神秘演繹的淋漓盡致。

鳳三忍不住坐起,“來了!”

孟秋成對下面的莺歌燕舞早就看膩,要不是有鳳三陪着解悶,她怕是都要睡着了。

聽到鳳三誇贊的人終于上場,她也不由坐直了身子看過去。

一月的天,夜風急勁,吹得門外的葉子嘩嘩作響。可這點兒聲音完全不及煙雨樓中那些男人們的歡呼聲來的熱烈。

琴聲停罷,紅色的紗幔高高升起,紗幔之下的錦汐端坐在一架古琴之後。她目及四周,撇過二樓的梁王,這才起身對着衆人微微俯首輕語,“小女子錦汐,今日獻醜了!”

話音剛落,纖細的手指便撥動琴弦,沉底渾厚一聲瞬間将煙雨樓內的嘈雜壓下。這可不同于剛剛琴師所奏之樂,這琴音給人的一種心靈上的洗禮。

孟秋成微微驚訝,沒想到這女人壓場的氣魄竟如此的強。

而這琴音微妙,整首曲調讓人如同閱盡了山河,完全不似靡靡之音般低俗不堪。

孟秋成雖不通音律,可也覺得這一曲彈的精妙絕倫,會不由自主的被這聲音吸引。而那一雙波瀾不驚的水靈眸子,低頭看着手中的古琴,完全不被周遭的環境影響。孟秋成此刻也被那雙眼睛吸引,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半響,她端着茶盞輕輕喝了一口,“才藝過關!”

“呵呵,這古琴的造詣,怕是比之天下第一琴師羅先生也不為過。”鳳三也是由心稱贊。

“可僅僅才藝不過是第一步,模樣也要生的好才行!”

鳳三點頭一笑,頗為自信,“放心吧,在這煙雨樓中,她的容貌絕不遜色于冉雪。”

提及冉雪,孟秋成微微心動,那個女人的确樣貌出衆,歷屆花魁之中,她也唯有在那女人手中栽倒過。可惜那女人她駕馭不了,否則不失為合适的人選。

此時臺中一曲彈奏完畢,錦汐站起身對着臺下早就聽得如癡如醉的男人俯身作揖,“小女子獻醜了!”

臺下一賊眉鼠眼的男人,摸着嘴下的山羊胡,笑的好不猥瑣。

“這煙雨樓的花魁之選,才藝的确是不可或缺,但容貌也要出衆才行。錦汐姑娘從一出場就以面紗示人,該不是生的醜陋,怕見人吧?”

這番話引得衆人一通哄笑。

“就是啊!是不是長的太醜了,怕吓到在座的大爺啊?哈哈哈!”

“這位爺說的也不無道理!”錦汐語氣冷淡,氣勢逼人,她向臺前走去,那個帶頭鬧事起哄的大男人竟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錦汐雖然面容普通,可還不至于會吓到各位大爺。只是近來天氣寒冷,前日不慎染了風寒,怕讓在座的大爺們受了影響,這才不得已帶着面紗。如果大爺不嫌棄,錦汐自然願以真面目示人。”

底下那起哄的猥瑣男人見錦汐不過是上前解釋,想來她到底是個風塵女子,量她也不敢惹事。

只自己怎麽說都算是這長安城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剛剛竟被這女子吓到,頗有些不解。

當下理了理衣襟,又淫、笑道,“咳咳,既然如此,那就請錦汐姑娘摘了這面紗吧!若是合了小爺的眼,小爺今晚就好好寵幸寵幸你,哈哈哈!”

臺下又有聲音說道,“哈哈哈,只要你比我懷裏的小翠好看,大爺今晚也要寵幸你!”

這些人說的話粗俗不堪,錦汐也不甚在意。多年的經驗告訴她,冷靜很重要,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更重要的是,這裏有她要釣的魚,魚餌已經準備好,魚兒也已經游向她,現在就只差魚兒咬鈎上岸了。

二樓的孟秋成也十分好奇,這樣的女子到底長成什麽樣子。當下不由伸出脖子,朝臺上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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