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恥,下流!”錦汐氣紅了眼。
這女人不守常規,還如此卑鄙下流,簡直是人間極品了。這一巴掌不過是個警告,若是她再敢無理,她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孟秋成卻并不害怕,舔了舔嘴角,笑顏如花道,“這就生氣了?如果讓你進了宮,或許你面對的比現在這些更加殘酷呢!你能拒絕皇上的恩寵嗎?還是說你能夠抵擋住梁王的愛慕呢?”
孟秋成的聲音不大,可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尖刀,刨開了她心底隐隐的擔憂。這擔憂她從來沒有仔細考慮過,她只想要接近那些高位上的人,查明永樂寺大火的真相。卻沒想過調查這些,自己或将付出的未必是性命那麽簡單。
如今她才恍然明白過來,側頭看向孟秋成。
“所以這才是你女扮男裝的原因?”
“不完全是,但也算是一條吧!我主要還是怕我太過貌美迷了衆人眼!”孟秋成笑道,目光一直在錦汐的臉上未有挪動。
這話聽着半真半假,錦汐思索了片刻,終是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才是真。
孟秋成看穿她的心思,淡淡道,“你是劉參将的義女,于情于理,我都不會害你。我若是真要害你,你就是有九條命現在也已經死了!
剛剛不過是對你的提醒,以後不管是誰對你做了什麽,遇事都不能驚慌。因為你的驚慌不僅可能會暴露自己,而且還會招致更壞的結果。”
她頓了頓又道,“但,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竭盡全力保你!”
孟秋成的目光清澈如水,這話說的也不似往常的輕佻兒戲。似是發自肺腑的一片真誠。
錦汐看着那雙眸子,心中竟覺得十分安穩。她有些驚訝自己會有這樣的感受,這人說話行事一向都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模樣,給她的唯一感覺,就是厚顏無恥了!可她今日說的這些話,有些出乎意料,但似乎也十分受用。
可她嘴上仍舊強硬道,“誰要你來教我做事了!”
想到被這人無理對待,就算是個女人,心中還是不悅。
孟秋成見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言。
“明日庸王要見我,永樂寺大火的事情我會幫你打聽。至于你,先把傷養好,可別留下疤痕了!”
庸王?錦汐瞪着一雙美眸,頗為不解。等着孟秋成給她一個解釋。
孟秋成說完這話很是自覺的又湊近了一些,兩肘撐在桌上,兩手托腮的補充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感動?是不是覺得我比那個梁王更有意思了?我看那梁王對你,不懷好意的很,你日後進宮可要留心些!
千萬不要被什麽美男計給誘惑住了!只有經得住誘惑,才能達成目的,懂嗎?”
錦汐眼底的那份些許的感激還沒完全露出就被一抹冷淡替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這女人的皮到底是什麽做的,就快趕上長安城的城牆一般厚了吧。
“狗官,別在那裏小人之心了!梁王是正人君子,怎是你這老狐貍可比的?”
孟秋成也不惱,“那你喜歡狗還是喜歡狐貍?要不要改日我給你抓一只來把玩?”
錦汐懶得理會她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她現在只關心一件事!
“庸王找你是為了什麽?刺殺一事露出馬腳了?”
孟秋成搖了搖頭正待要開口,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的神色一緊,皺了皺眉,警惕的看向門口。
“是裕兒回來了!我讓她去拿些炭火的!”
錦汐說完便上前去開了門,孟秋成已經換上一副痞痞的笑臉,仿佛之前她與錦汐的對話,就似做夢一般。誰也沒有再提!
裕兒看到孟秋成的時候,面上立刻顯現出了不悅神色,湊近錦汐身邊小聲問道,“這狗官怎麽又來了?”
錦汐沒有避諱,直言冷聲道,“不用管她!”
孟秋成急忙接過話頭道,“小美人兒,你這樣說可真讓人心寒。本官對你可是用情至深,情難自拔!要不然你跟着本官,做本官的縣令夫人如何?本官一定不會虧待你的,本官保證,絕不會再娶其他女人!”
孟秋成越說,裕兒的臉色越是難看。心道這狗官就和狗皮膏藥一樣,粘着人便甩不掉,讓人十分厭惡。這樣的狗官早就應當拉去午門斬首示衆才是!可偏偏這個世道,這樣的狗官活的比誰都好,受苦的永遠是百姓!
錦汐側過臉,根本沒有理會孟秋成,只是讓裕兒舔了些炭火。裕兒自然也不願意理會孟秋成的。
孟秋成自覺無趣,站起身拉了拉長袍嘆息到,“哎呀,本官的确不怎麽招人待見啊,不過好在還有庸王爺賞識,本官以後的官途一片光明。錦汐姑娘,等本官加官進爵之日,定會娶你過門的!”
她打開門,還不忘對着裕兒道了一句,“多加點炭火,可別把我的小美人兒凍壞了。”
轉身之際,她在錦汐的臉上看到了驚訝,她卻是含笑出了門。想到剛剛沖動之下的舉動,那唇瓣好生柔軟,還帶着些甜甜的味道。她忽而發現自己對這女人太好了,恩!的确是太好了,該提醒的都提醒到了。
不過是怕她日後丢了性命而已。
孟秋成獨自暗想,最後不禁紅了臉,好在此時無人看見。
孟秋成走後,錦汐驚她為何擋着裕兒的面提到庸王。這狗官時真時假,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她這樣做又是在盤算着什麽。
她悄悄看着尚在添加炭火的裕兒,她眉頭緊鎖,似乎對庸王二字很是敏感。
裕兒,你又究竟是誰的人呢?
次日,齊衛如期而至,領着孟秋成趁着天黑無人之際一路策馬狂奔,直到城北郊外的一處別苑才停下來。
這院子修建的氣派異常,飛檐上揚,金碧輝煌。圍牆甚高,即便是功夫好手也難以翻越。這地方修建的與皇宮無差,雖沒有皇宮那樣大,可這裏倒有些像是個濃縮型的小宮殿。
一般人家就算有錢也不敢如此張揚,除非是官宦人家。
這庸王手底下的産業不少,別苑也有好幾處。孟秋成對他的房産地契了如指掌,可這處別苑她還是第一次知道。
看來回去是要讓莊爺好好在重新調查一下這個庸王了。
別苑上方懸挂着一塊匾額,以金字寫着柳苑二字。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後沒有任何的守衛。但依着庸王的多疑性格這別苑的暗地裏怕是處處陷阱,若是此刻有人膽敢闖入,便是有命來沒命回了。
孟秋成看着柳苑二字思索了好一會兒,這太後姓富察,皇姓乃魏,這柳苑又是什麽意思呢?
孟秋成還未想透,齊衛已經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大門就開了。裏面開門的人黑衣黑褲,看了孟秋成一眼,側身讓二人進去。
這人的目光略顯陰狠,看他的一舉一動都似乎帶着幾分警惕與小心。身材中等,手臂粗壯,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孟秋成只淡淡從他面前掃過,然後收了目光跟着齊衛進了這柳苑。
入口便是一處假山,山水亭臺,水中游魚,月落山水之中,大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意思。孟秋成暗笑,庸王這心思藏的巧妙,可卻是用錯了地方。
假山之後是一道長長的走廊,順着走廊到了盡頭便是一棟高樓。這樓修的氣派,全是上等的木料,一等的雕工,就連廊頭的梁木都刻着二龍戲珠的圖。
樓裏點了燭臺,十分通亮。
一眼就能看見正對門口的主人位上坐着一個人,身穿暗紫色長袍,袍子上繡着九條蟠龍圖騰,彰顯着這人至高無上的皇家地位。
這蟠龍圖一般人家不能繡在衣服上,除了皇室的人,誰也沒有那個膽子。
這庸王說起來,已經被削了兵權,皇上卻給了他在長安的要職,掌管着一萬城防軍。表面看來皇上與這庸王一母同胞,朝中政權分割難以統一,這二人怎麽都該同仇敵忾。
實則,庸王早已有了謀反之心了。他這份心思還得了太後的默許。可孟秋成不信,皇上會不知情。
皇上和庸王本都是太後的兒子,太後厚此薄彼的嚴重,令人費解。
但是皇家的事情,孟秋成也不想過多猜測。她此生只求能還父親一個清白便罷!
孟秋成走近之後,方才看清此人的容貌,頭束玉冠腰纏金帶,腳上一雙白色金線鑲邊的錦靴,處處都透着皇家貴族之氣。
這就是庸王,魏元貞了!比起梁王魏元昊,這個魏元貞略顯陰沉了些,那張臉也是長相平平,毫無優點可言。
孟秋成收回目光上前小心叩拜,恭敬道,“下官拜見庸王,不知庸王找下官來是有何吩咐!”
魏元貞看着眼前人,眉目之間頗有探尋。
孟秋成他也早有所耳聞,這都要拜劉季的提醒。劉季是他的人,曾多次因賈權貴提及這個人。說的最多的也不過就是貪得無厭,不知廉恥這些。貪官污吏他見的多了,但是敢動他的人的,還沒有多少。
這個孟秋成毫無背景,聽說還是個孤兒,從小長在了長安城外的一處破道觀中。後來不學無術,整日混跡市井。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買了個長安縣令,這才當上了官。
哼,胸無點墨,根本就是個廢物。
庸王府從不養廢人,所以他也不想留着這樣的人在身邊。原本打算等昌元節之後,除掉這人的。可現在,他改了主意了。
魏元貞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沒有讓孟秋成起身,也沒有搭理她。
孟秋成低着頭,跪在地上,不曾擡頭。
一旁的齊衛好心提醒道,“王爺!孟大人來求見王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孟秋成:小美人,你發現沒有!
錦汐:什麽?
孟秋成:你最近跟着我,都變得聰明了許多。這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看來,你要多和我在一起。今晚,不如一起睡吧!
錦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