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庸王府,魏元貞坐在上位,眼底冷漠如刀,面色清冷如冰。手在桌上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孟秋成跪在地上,低着頭,也不去看魏元昊的臉。今日她來,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不管魏元貞說什麽,她只有兩個字,冤枉!

“孟大人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是景榮公主選中的驸馬。本王這廟小了,怕是已經容不下孟大人了。”

孟秋成急忙道,“王爺,下官絕無背叛王爺之心的。”

“呵呵呵,孟大人沒有,那是本王冤枉你了?私鹽一事難道就如此巧合,巧合到剛好少紹仝就去了碼頭,剛好就讓紹仝看見盧崇運動私鹽?孟大人,你真當本王是三歲孩童嗎?如此好騙!何況,勸盧崇被收押的人,也是你吧孟大人!”魏元貞一字一句恨不得立刻處死眼前人。

孟秋成跪在地上,低頭往前爬動幾步。到了魏元貞的腳邊上,才開口。

“王爺,下官的确冤枉。那紹太守來碼頭,絕不是巧合,定是有人告密想要陷害王爺。盧侍衛是王爺您的心腹,必然不會背叛王爺。下官當時正在碼頭,若是下官告密,這事下官也逃脫不了幹系。下官完全可以在離開,到時将所有事情都推到盧侍衛的頭上,何須把自己也搭進去呢?

至于勸盧侍衛被收押,是因為當時情況緊急,盧侍衛與紹太守的人已經劍拔弩張,如果真要動起手來,那沒有嫌疑也讓人覺得有嫌疑。倒不如坦然一些,順了紹太守的意。

紹太守一向辦案講究證據,無憑無據,他也奈何不了盧侍衛。”

“孟秋成,你以為讓盧崇收押,本王就能撇清關系了嗎?”

“自然不能,但至少能保王爺不包庇下屬的美譽。”

“美譽?本王要這美譽有何用?”魏元貞氣的胸口一陣起伏。

他也曾懷疑過孟秋成,擔心他因這驸馬的頭銜與景榮公主同氣連枝了。後來發覺景榮公主對這人不過就是些門面上的交情,且還起了殺心。

要不是他的人暗中攔下了,這人早就身首異處了。

如果他不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那他這庸王府就出了內奸了。

孟秋成死不足惜,但現在他還不能殺。盧崇被收押,他還需要這只替罪羊。但凡有機會,便讓他替了盧崇受那死罪。

孟秋成早就清楚庸王這心思,可她并不在意。

“王爺,這一切都說明了,咱們之中是有內奸的。而且下官已經找到了這內奸。”說完,她急忙從懷中掏出周師爺仿制的假賬薄。

這賬薄仿制的急,墨跡還很新。但魏元貞此刻的全部心思都在內奸之上,根本就沒有察覺。孟秋成這一步,走的雖奇,卻也十分驚險。

其實只要這魏元貞仔細一些,就會發現。

孟秋成恭敬的将假賬薄遞上前,魏元貞拿過假賬薄稍稍翻閱,立刻臉色大變。一手将桌上的茶盞摔到地上,怒道,“這東西從何而來?”

“此物是下官在胡大人的府邸尋來的。那日紹太守突然出現在碼頭,下官就覺得這事情太過蹊跷。下官此前并不知道王爺所運之物是私鹽,若是知道,那日也就不會去通知王爺了。

這事之後,下官百思不得其解。下官都不知道王爺運的是私鹽,還能有誰知道呢?要說是外人,下官倒是不信。那就只能是王爺身邊的人。

昌元節後,王爺門下的胡德廣被調入京都。起初下官也以為胡大人是王爺的人,必然不會出賣王爺。直到那日景榮公主帶着人來縣衙門,下官才在公主口中聽到了風聲。

原來胡德廣早就已經是景榮公主手下的人,所以王爺您的一舉一動都被他暗中透露出去了。

下官為了揪出胡德廣這內賊,花了十萬兩去羅生殿買了胡府的秘密。便是王爺手中的這本賬薄。

胡府處處機關,下官的人給了下官這本賬簿之後,重傷不治,死了。

可見這個胡德廣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将王爺您讓他偷運私鹽的進出帳全都記錄下來。只要王爺出了事,他仍舊可以脫身。”

魏元貞越聽越氣,最後吼道,“胡德廣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原來是他!本王這些年來對他多加照顧,哼,到頭來卻是養了一只白眼狼。”

他低頭看着孟秋成,跪在地上恭敬的樣子,心中仍有很多疑慮。但孟秋成說的話又讓他找不到任何破綻,派出去的探子,回報的也都是這個糊塗官的糊塗史。景榮公主要殺他,他也能夠理解。

至于胡德廣,這私鹽的事情從一開始便交給了他去督辦。這些年來也沒有出過什麽差錯,要不是出了事,還真沒想到他還藏着這麽一手。

胡德廣他便是不會在留下來了。

“孟大人,這番你是有功的。本王記下了,日後本王定會重重有賞。只眼下,私鹽的事情,決不能再擴大,不能再讓紹仝查到一絲一毫的證據。盧崇入入了獄,是你一手造成的。那麽你可能救?”

孟秋成這才擡起頭,看着魏元貞那一雙陰毒的眼睛。

在盧崇和她之間,魏元貞要保的定是盧崇,魏元貞心裏的盤算她也明白,不過盧崇的命可沒有她的命重要。

孟秋成立刻又彎下身子點頭,“下官必然竭盡全力營救。”

“好,那本王就等着孟大人的好消息了。”

從庸王府出來,孟秋成的心才漸漸平息。

回頭看着別苑上的匾額,與送她出門的齊衛道了別,這才乘馬離開。

如今暫時打消了庸王對自己的懷疑,驚險已過,剩下的交給紹仝去查辦就好,她便不需要在插手了。

在庸王面前跪的久了,身上的傷也痛的厲害。

忍着出了門,這會兒便急急忙忙的去了煙雨樓。

天色還未暗透,煙雨樓早已賓朋滿座。

孟秋成懶得與甄娘口舌,給了錢就直接入了後院。

洛英站在樓上目光追随着孟秋成的身影一直到錦汐的房門處,終是不甘的收了眼光。

她身側的男子皮膚稍黑,面容卻是正直剛毅,棱角分明。

似是察覺到她的不悅,出聲關切道,“落英姑娘可是不舒服?”

洛英搖搖頭,俯身作了一揖,“只是近來未曾休息好,實在沒有精力。怠慢了武将軍,還請将軍莫怪。”

男子伸手輕扶她起身,眼底盡是不忍,“是我唐突了姑娘,如此,落英姑娘不如就好好休息,等改日,我再來叨擾。”

“這怎麽好?”

“無妨,姑娘身體要緊。”

看着男子離開的背影,洛英輕聲嘆了口氣。

冉雪從樓下上來,搖頭一笑,“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夢,卻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緣。武将軍只為了你,而你卻為了一個沒有心的人,世間人世間事,果然難解。”

“冉雪姐姐,洛英都明白!”

“你的确明白,只是你不明白的是那人的心裏,永遠不可能有你。”冉雪說到這裏,卻也是打住了,不再繼續。

因為有些事情,說破了,就顯得沒意思了。

孟秋成進了錦汐房裏,直接就躺在了她床上,從懷裏掏出藥遞給她。

“小美人,勞煩你給我上個藥,我自己夠不到地兒。”

錦汐微微一愣,白日裏才與她說了那麽多,沒想到晚上這人又死皮賴臉的來了。好看的眉峰如湖面波瀾,怎麽都松不下來。

“你府中就沒有人嗎?”

“有人,可我府中的丫鬟老媽子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該怎麽辦。而知道我身份的那些又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會不知道吧!”

錦汐眸低一沉,“那鳳三既知道你身份,也不會與你授受不親。”

“我受傷這事兒,你千萬別告訴她,免得她擔心。這不是沒有辦法,實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才厚着臉皮來求你嘛!小美人兒,你總不會這麽不近人情吧!好歹我們也是睡過一張床的,你這命也算是我救的。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錦汐幾步走到她面前,盯着她不懷好意的笑臉,奪過她手中的藥瓶,清冷着聲音道,“趴下!”

孟秋成立刻自己主動脫了外袍,抱着錦汐的瓷枕趴下來。

“我就知道你還是心疼我的!”

錦汐伸手要去脫她內裏長衫,門外忽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錦汐看了一眼孟秋成,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這才轉身去開門。

甄娘站在外面,頗有些拘謹,“錦汐,這梁王殿下想要與你飲酒論詩,你看?”

魏元昊就立在甄娘身側,一雙溫和的眼睛透着幾分關切。

錦汐急忙對着魏元昊行了個禮,“見過梁王!只是今日錦汐已經答應了孟大人,還請王爺見諒。”

魏元昊一聽,臉色微變,卻仍舊保持着一張笑臉。

甄娘扯了扯錦汐的衣袖,“梁王想要與你飲酒論詩,這可是天大的面子。你怎麽好拂了王爺的好意?”

“凡事都該有個先來後到,既然錦汐今日已經答應了孟大人,又豈能出爾反爾呢?我想王爺也不會希望錦汐是那種出爾反爾之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孟秋成:小美人,你知道我見過你之後就想成為一種人嗎?

錦汐:什麽人?

孟秋成:你的人!

錦汐冷哼兩聲,孟秋成急忙跪下:別再讓我滾了!

感謝小天使閣下胖次我看過的手榴彈轟炸,你成功把我炸出水面了!

還有你們一天天的,不要那麽污了,多像我學習學習,做一個正經人,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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