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四杯甜奶

眼前的情況, 準确來說, 是大流氓手臂上又新鮮出爐的一道傷口,是溫揚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已經被包紮過了, 兩邊手臂上還有着一對極其對稱标準的蝴蝶結, 裏面大概還沒完全止住血,能看見點點洇紅滲透出來。

忽然記起第一天見到大流氓的時候,這人也是這麽副模樣。

可與那時候不同的是,溫揚現在的情緒裏沒了嘲諷,也沒有往常看見傷看見血時候的興奮刺激血液上頭, 有的只是心疼。

是生理上的心疼,心髒一抽一抽的那種疼。

溫揚擡手按了按胸口,還是忍不住彎腰蹲了下去。

“小朋友!”邵寧頓時慌了, 早把剛第一眼看見溫揚站在身後時的複雜思緒全都抛到了腦後, 兩步跨過去, 也跟着一起蹲下了,聲音裏的擔憂濃得快能化為實質,“哪兒不舒服?我抱你去找沈曜!”

說着,就根本不顧自己現在的兩只胳膊都根本不能用力, 伸手過去就要把溫揚抱起來。

“不用”溫揚擡手輕輕拉住了邵寧的一邊手腕,緩了緩, 才又說出一句,“我沒事兒。”

邵寧沒敢再動,以一個有些別扭的姿勢單膝半跪在地上,穩穩地攬住了小朋友。

又在邵寧身上靠了一會兒, 溫揚才慢慢緩過來,撐着他肩膀借力要站起來,結果剛一起身,眼前就黑了一下,溫揚腳下打了個晃,就又跌回了邵寧懷裏。

“不行,”邵寧眉頭攏在一起,語氣堅決,“還是得去找沈曜。”

“真不用,”溫揚這次不逞強要起來了,靠着他輕聲說話,“我就是低血糖了,緩緩就好。”

這次溫揚是真沒說謊。

他只是看着嚴重了些,其實沒什麽大事兒,就是今天下午打球消耗了體力,之後情緒又波動太大,身體就開始抗議了。

見小朋友能說出話了,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麽蒼白,邵寧才小小松了口氣,攬着他坐在地上,看着還被小朋友緊緊攥在手裏頭暈都沒松開的棒棒糖小棍,嘴角彎了彎,“低血糖?不是剛吃過糖了?”

溫揚順着邵寧的視線看過去,蒼白的臉上瞬間就有了血色。

“我”溫揚低着頭,小聲咕哝,“我本來準備丢來着,結果看見你了”

看見你,就什麽都忘記了。

聽清溫揚在說什麽,邵寧嘴角翹的更高了,“不丢正好,以舊換新,要不要?”

溫揚沒太明白邵寧的意思,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閉上眼數三個數。”邵寧擡起一只手輕輕覆上了溫揚的眼睛。

大概是因為之前流了不少血,大流氓的手還有些涼,覆在眼睛上卻格外舒服,溫揚睫毛顫了顫,就乖乖閉上了眼睛,小聲數了三個數,“一,二,三。”

“好了。”邵寧把手移開,攤開了另一只手的手掌心。

溫揚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大流氓攤滿了一手的棒棒糖,什麽味道都有。

“一根舊的棒棒糖棍,”邵寧笑道,“換十根新的棒棒糖,小朋友,這個生意劃不劃算?”

溫揚顯然沒跟人這麽玩過,新奇地眨了眨眼睛,用力點點頭。

小朋友一乖起來邵寧就不太招架的住,他偏開頭假意咳嗽了一聲才轉回來,挑出根咖啡味兒的剝開喂進小朋友嘴裏,又把剩下的都一股腦兒揣進了小朋友的口袋裏。

又吃了糖,溫揚這下是徹底緩過來了,紅着臉從邵寧身上起來坐直,視線又忍不住落在了他的傷上。

邵寧剛要張口說話,注意到小朋友在看什麽,整個人就一僵。

發現小朋友突然出現在身後時的複雜情緒一瞬間就都回來了。

問題還是問題,不是小朋友暈了一下,他開玩笑逗了兩句,就能不存在的。

溫揚聽沒聽見他那時候跟花熠說的話,現在已經不太重要了。

即便當時沒聽見,可以後他們還會有那麽長的時間在一起,溫揚遲早會知道,知道他有挺嚴重的心理問題。

到那時候,溫揚又會怎麽看待他?

焦躁和不安在一瞬間翻騰起來,邵寧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麽,就見溫揚突然動了。

小朋友神色淡漠,嘴裏還在嘎嘣嘎嘣嚼着糖,手上卻半點兒遲疑都沒有地,用棒棒糖棍的一端,利落劃開了手臂上的皮膚。

動作太快,邵寧就坐在旁邊都沒來及阻止,等反應過來,小朋友的手臂上已經開始往外冒血。

“你做什麽阿!”邵寧說話的聲音都打着顫,胡亂在自己身上摸了兩下,才想起來餐巾紙之前都已經用完了,慌亂地就要把自己胳膊上的紗布繃帶都扯下來。

溫揚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按住了邵寧的手,微仰着頭,神情近乎執拗地看着他,低聲叫了一聲,“哥。”

操了,小朋友可能是上天派來專攻他爆|炸的。

邵寧閉了閉眼,克制地“嗯”了一聲。

“哥,”溫揚又叫了一聲,揚了揚眉湊近他,“你覺得我是怪物麽?”

頭頂的煙花瞬間熄滅,邵寧只覺得心口狠狠地一疼,毫不猶豫地回答,“怎麽會?我怎麽可能會這麽覺得?”

“可我是,”溫揚眼睛彎了彎,笑得一臉無害,語氣卻格外惡劣,“我是怪物,我會自殘,我喜歡看見皮膚被劃開血流出來的畫面,會覺得興奮”

溫揚每說一句,邵寧就覺得心髒更疼一分,像有人握着把匕首插在他心口,一寸一寸往裏推進。

“你要這麽講,”邵寧深吸口氣,盡量放緩語氣,“那我也是怪物,我也會自殘,我見不得不對稱的東西,如果只有一邊有傷我就一定得在另一邊再劃一道對稱的,不然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其實渾身不舒服都是輕的了,真實的情況遠比不舒服要更糟。

如果不對稱,如果不劃那一刀,他就會像是犯了毒|瘾一般,陷在無盡的焦慮和煩躁之中,難以集中注意力,根本無法正常生活,甚至還會覺得

“每天分開前都一定要說“再見”,”小朋友的聲音突然清晰地響在耳畔,“也是因為這個麽?”

邵寧猛地回神,看着小朋友,半晌,還是認命般點了點頭。

小朋友遠比他想的還要敏銳,不過兩句話,就能輕易把兩件看似毫無聯系的事情想到一起去。

“是,”邵寧深吸口氣,還是把最真實的情況講了出來,“都是因為這個,因為強迫症,我明知道這樣不對,這樣是病态的,可在那個當下,我就會這麽覺得,如果我不劃那一刀,如果分開前我不和你說“再見”,還有很多很多毫無意義的小事兒,如果我不那麽做,我就會覺得,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強迫症并不只是一般人所以為的那樣,僅僅只是生活的一絲不茍,好像多整理兩遍房間,吃飯前多洗兩次手就結束了,那都只是很淺的,能讓別人所看見的冰山一角。

更多不能為人所見的,隐藏在暗處的,才是真正折磨人的。

它帶給邵寧的影響遠比別人所想象的要大得多。

有人說嚴重的強迫症,會勾起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并在發病的時候,将這恐懼再擴大十倍。

而于邵寧而言就是如此,溫揚出現前還算好,他畢竟已經失去了,可溫揚再次出現,失而複得,邵寧心底裏無時無刻不在害怕着,眼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夢醒了,他将又會什麽都沒有。

溫揚能是他的藥,可同時,溫揚也能是引發他爆|炸的線引,撬動他這顆星球的杠杆。

有句話說“萬事開頭難”,邵寧此時對這話倒是深有體會。

本來什麽都不敢說,可一旦開了個頭,又覺得突然就不怕了。

說出來,真實的全部的,都說出來,然後,再把選擇權交給溫揚。

“我明知道這樣的想法毫無根據,可我在當時,越是告訴自己不要這麽想,那些念頭就越清晰,清晰得占據了我全部的思維,讓我除了那一件事兒,其他的什麽都做不了。”

邵寧一直低着頭沒看溫揚,一口氣說完了,才又深深吸了口氣擡起頭,像是等待最終判決的犯人,問出最後一句,“你看,我是不是很荒謬?”

溫揚看着邵寧,沒有立刻回答,直到看着他眼裏寥寥無幾的光一寸寸黯淡下去,才突然露出個笑,很認真地說道,“是阿,很荒謬,和我一樣。”

“所以,”溫揚伸出手輕輕在邵寧纏着紗布的手臂上戳了戳,“你是大怪物,我是小怪物,我們一樣。”

邵寧愣了兩秒,眼睛就又騰地亮了起來。

溫揚一直都是這樣的人,能在他不安的時候害怕的時候,用獨屬于自己的,簡單粗暴到近乎極端的方式,來讓他安心。

不是空洞地說一句“我不怕”亦或“我不嫌棄你”,而是毫不猶豫地撕裂開自己的僞裝,将真實到能看清血肉的自己,赤|果攤開在他眼前。

明明自己也很疼了,卻還能若無其事地笑着朝他招招手,說上一句,“你看,我們是同類阿。”

這是溫揚的獨家溫柔,多麽慶幸,他得到了,也聽懂了。

大概是他愣神的時間久了點兒,再擡起頭,小朋友已經走出去挺遠了。

邵寧匆忙起身邁着大步追上去,腦子還有點兒沒搭上線,開口問了一句,“現在是要去哪兒?這不是回教室的路…”

“這是去醫務室的路,”溫揚腳步頓了頓,擡起自己還在往外冒血的胳膊舉到邵寧面前,難得開了個玩笑,“再不包紮小怪物可能就會變身成小紅怪物。”

邵寧:“……”

成,小朋友不愧是個酷蓋,開的玩笑都這麽酷

想象了一下全身都變紅的小朋友,邵寧沒忍住樂出了聲。

小朋友繃着肩膀走在前面,嘴角也跟着悄悄翹了翹。

快走到醫務室樓下的時候,溫揚忽然停下腳步,挺嚴肅地轉頭看着邵寧,眉毛擰了擰,“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

“嗯?”邵寧還在自顧自高興,一下沒反應過來溫揚在問什麽,“忘了什麽?你落東西了?”

“不是東西,”溫揚眉毛還擰着,“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我剛到操場上的時候,看見的是兩個人”

後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只剩下大流氓一個了

“阿”邵寧迷茫兩秒,忽然撐着額頭悶笑起來,“你說花熠阿,他八成大概可能是已經先去找沈曜了,畢竟成熟的燈”

“燈”字只出了個d音,邵寧立刻清醒,咬了咬舌尖轉了口,“成熟的花同學早就學會自己離開了”

溫揚瞪圓眼睛看了邵寧兩秒鐘,還是跟着笑了起來。

進了樓,一起上樓梯的時候,溫揚發現邵寧就像小朋友一樣,會邊上邊數臺階。

看着新奇,溫揚側頭問他,“你原來”

“原來也數,”知道小朋友想問什麽,邵寧停下來打斷他,“但原來不敢讓你聽見。”

在今天之前,邵寧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在溫揚面前這麽坦蕩地暴露自己這些奇奇怪怪的習慣,就算想過,也以為會是很久很久以後,沒想到這一天能來得這麽猝不及防,可好像又這麽順理成章。

溫揚愣了一下,沒說話,又轉身繼續往上走。

邵寧心情好,也不在意溫揚回不回答,接着和他講,“上之前就得先判斷好是單數還是偶數,單數先邁左腿,偶數先邁右腿”

溫揚一直聽着他碎碎念到了最上面一級,才突然轉過頭,攥着袖口說了一句,“以後,以後,就都能讓我聽見了。”

“阿,”邵寧頓住,按了按自己快要飛出去的心髒,沉穩地回了一句,“好,什麽都讓你聽見。”

到醫務室的時候,果然就看見了成熟的花同學正癱在沙發上,見到他倆進來,花熠斜着眼睛看過來,語氣幽怨得像獨守空閨的小怨婦,“哎呦唐大少爺,您還能想起來我,我可真感動阿。”

邵寧擡手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講出真相,他來醫務室不是因為想起花熠了,而是因為陪小朋友包紮傷口

可他不好意思,有人好意思阿。

溫揚格外誠實地眨眨眼,晃了晃自己手臂,“他沒想起你,是我受傷了。”

“你大爺阿唐昀!”花熠從沙發上跳起來勾住邵寧脖子喊,“我生氣了!哄不好了!”

“別鬧別鬧,”邵寧拍開他手,“你又不是我對象,我哄個什麽勁兒阿。”

“絕交三分鐘!”花熠松開邵寧,抱着胳膊擺傲嬌臉。

“行了別氣了,”邵寧笑着從口袋摸出包哈密瓜味兒的煙塞進花熠手裏,“給花大少爺賠罪。”

“切,”花熠迅速把煙揣進兜裏,嘴上還接着貧,“我是會被一包煙就收買的人嗎?對不起,我是!”

沈曜看不下這兩個人耍寶,拉過溫揚,皺着眉問他,“你怎麽也傷了?受個傷都組隊的?”

溫揚抿了抿唇,沒說話。

沈曜見他這表情,就猜出來肯定是有什麽不好說的,也沒再多問,利落拿過雙氧水開始給他的傷口消毒。

那邊兩個幼稚鬼總算是貧夠了,花熠端正了臉色,用拳頭抵着唇咳嗽兩聲才道,“打聽過了,那個用手刺劃你的體育生跟我們沒仇,就是個刺頭,不怕事兒大的,周楷那個孫子找來幫忙的。”

花熠說起正事兒來語速就會加快,大家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面,也就沒人注意到在他說到“用手刺劃你”這幾個字眼的時候,溫揚驟然緊繃的神情。

“猜到了,”邵寧看着沈曜給溫揚塗止血的藥,語氣聽着漫不經心,可又莫名讓人生寒,“果然,對于有的人,心軟就會變成禍患。”

邵寧能重獲一次生命,還能重新見到在意着的人,真的一直都很感激,也開始漸漸有些相信因果,也正因為感激,正因為信因果,他這兩年一直都活得很修身養性,盡可能把自己松下來,像個真正的普通高中生一樣生活,也收斂起了曾經那些在商場上用的雷霆手段。

因此出了周楷的事兒,他沒有像原來一樣一棍子打得他不能翻身,只是先做了絕大部分普通高中男生都會做的事兒,先把人狠狠打了一頓,再用了一點點小手段,讓他被學生會開除了。

“我本來真的打算放過他了,”邵寧在沈曜纏好紗布之後走上前,自己動手給溫揚纏繃帶系蝴蝶結,語氣還是冷冰冰的,手上動作卻格外溫柔,“可現在看起來,他并不想被放過阿。”

“周楷,”一直沒說話的溫揚突然開口,“是不是和,和我原來學校的人認識?”

邵寧還沒回答,花熠就“我操”一聲,“小孩兒你挺敏銳阿,怎麽知道的?”

溫揚垮着臉看他,拒絕回答這麽弱智的問題。

周楷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兒,如果開始只是給他換錯校服還不能說明什麽,可後來故意拿走他的歷史作業,現在又對他抱有這麽大的敵意,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邵寧花熠也許知道的都還沒那麽清楚,可他太清楚了,太清楚周楷做這件看起來不算大事兒的小小惡作劇,究竟是為了什麽,又在鋪墊什麽。

沒有歷史作業,就有很大的概率會被請家長,如果他那時候沒有餓着肚子補完,如果大流氓沒有替他上書替他找場子,他也早都被請家長了。

之後會發生什麽?

之後歷史老師,可能更多的其他老師甚至班裏同學再到外班同學,就都會知道,那個十三班新來的轉學生,沒爸沒媽沒人管。

到了高三才轉學,本來就對融入集體很不利了,要是再被扣上了沒爸沒媽好欺負的帽子,他,準确來說是宋辭,不需要多久,就又會淪落到跟在原來學校一樣的境地。

可周楷原本不該知道這些的,他知道了,就說明他跟宋辭原來學校的人認識,或者說是達成了某種交易。

可結果呢?

結果是交易失敗了,宋辭原來學校的那些人所期待的事情并沒有發生,他們也許是找周楷洩憤了,也可能是不給周楷錢了,總之,周楷在那邊是絕對沒讨到好處,結果這邊,又被邵寧他們打了,還丢了學生會的位置,這麽多事情合在一起,周楷也氣了。

可這種人就是這樣,他不會氣自己做了多少不應該的事兒,只會把所有的過錯都追溯到溫揚或者邵寧身上。

因此,邵寧那一刀究竟是怎麽挨的,為了誰挨的,溫揚心裏比誰都清楚。

可他不會說出來,他只會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一點點地,去還這些善意。

後來的事情基本沒有了任何懸念,一周之後,周楷和那個用手刺劃邵寧的體育生,就一起因故意傷人被學校開除了,理由明确證據充分,周楷和體育生兩人密謀的語音在午休時候還被全校的大喇叭播報了一遍,兩人的處分也被張貼在了教學樓門口格外顯眼的位置。

那天正好又是個周五,十三班的人組團站在教學樓門口看大字報。

孫俊濤直拍手,“開的好!竟然敢故意帶着那什麽玩意兒傷害我們唐神跟小宋,這種人,根本不配在我們一中!”

“沒錯!”李钰山狠狠拍了下籃球,“就這種人還當體育生,真他媽的給體育丢臉!”

“他們這樣的人,”李星宇用力點頭,“看什麽學校還敢要!”

“這等鼠輩,”錢書皺着眉頭推眼鏡,“窮極龌龊之能事!”

溫揚剛和邵寧花熠一起吃了午飯回來,就聽見這一個個人憤憤不平的言論,又想笑,又覺得溫暖。

想了想,轉來這麽久,他受到的善意也不僅僅是來自于大流氓一個人,眼前這幫人,包括花熠沈曜,甚至麻雀老師,都幫了他很多,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猶豫一瞬,溫揚就決定請大家一起吃個飯,也算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之情了。

可他從來都不會說軟話,別人簡簡單單的一句“今天晚飯我請了”,到他這兒了就好像格外的難,難得怎麽也開不了口。

可既然下定決心要請,再難也都是得開口的。

于是

一衆剛興致勃勃開完批|鬥大會的男孩子們,就眼睜睜地看着剛剛故事中受欺負的其中一位男主角,格外嚴肅,格外有氣勢地出現在了他們眼前,還對他們說了一句,“今晚放學別走!”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關于強迫症的有參考心理書籍,也有少部分服務于劇情。

下一章在明晚0點,之後從下周開始就恢複晚9點日更了!

感謝“塵塵er”“鹹魚不翻身”“青春年少”“wciu”小可愛的營養液~

感謝每個追文的小可愛,我會繼續加油的!

鞠躬,愛你們。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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