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六杯甜奶
溫揚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 之後就一片空白了。
邵寧臉上也少見地劃過一絲怔愣。
見這兩人表情都有些古怪, 花熠立刻就猜出來怎麽回事兒了,笑着嚷嚷, “誰最大誰最小阿?”
“我二!”李星宇立馬興奮地回答。
“知道你二, ”李钰山打趣一句,“我是四。”
“我也是四。”錢書推了推眼鏡,又低下頭湊近仔細看了看才說道。
“我比你們都大,”孫俊濤自豪地挺了挺胸,“我是五!”
說完, 又扭頭過去問邵寧和溫揚,“唐神小宋,你們是多少?”
問完了, 孫俊濤才發現兩人竟然都在走神, 誰也沒回答他的話。
心裏奇怪, 孫俊濤幹脆伸長脖子探腦袋過去自己看,結果看了一眼就叫起來了,“哇哦!唐神是六小宋是一哦!”
緊跟着滿桌都響起一片拖長了調的“哇哦”。
花熠帶頭,拍着手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其他人也都立刻跟着一起喊,巴掌拍得還特有節奏感。
邵寧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看了看一桌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的吃瓜群衆,又看了看神情還有些迷茫的小朋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小朋友太傻太乖,真這麽占人便宜, 邵寧覺得自己良心不安。
壓下心底洶湧翻騰的欲|望,邵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得一臉雲淡風輕,“小同學面皮薄,不吓他了,我自罰兩杯,行不行?”
唐神還是唐神,即便坐在一張桌上喝酒了,這兩年以來積攢的威壓也消不掉,一幫瞎起哄的人都瞬間噤了聲,剛要打個哈哈就開始新一輪,一直不在狀态的溫揚卻突然開了口,“用不着,我願賭服輸。”
邵寧手一抖,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
“願賭服輸?”他側過頭來看溫揚,喉結動了動,用力捏着手心,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緩,“小朋友,你願意跟我接吻?”
明明花熠說“親一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非常正常,還能玩笑能起哄,可現在聽邵寧換了個詞,雖然意思沒什麽差,可卻莫名就讓氣氛充斥了些隐蔽的暧昧。
桌上的人一個個都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溫揚整個人都緊繃着,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咽下,鬼使神差般,溫揚最後說出的是,“有,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玩兒個游戲嗎?”
邵寧呼吸一滞,眼神一瞬間變得幽深,他猛地起身湊近溫揚,兩手撐在他腦袋兩邊,就好像把人整個都籠了起來。
因他的動作,溫揚不得不像後靠了靠,腦袋枕在沙發靠背上,仰起頭,視線所及,就只剩下大流氓一個人的臉。
睫毛真的好長,鼻梁也真的好高,嘴唇嘴唇,很薄,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溫揚瞬間回神,整個人就又更熟了些。
大流氓的臉越湊越近,近的像是能看清對方瞳仁中倒影出的自己,薰衣草的洗衣液味道混着淡淡的煙味兒萦繞在鼻間,那一瞬間,溫揚覺得只要他張開嘴,心髒就真會從中蹦出去。
耳畔忽然響起聲很輕的嘆息,緊跟着,溫揚還沒反應過來,左邊嘴角處,就忽然落下極輕柔的觸感。
溫揚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髒旋轉跳躍打着滾,卻在邵寧準備起身之前,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邵寧動作一頓,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看小朋友柔軟的唇瓣,聲音低啞地問,“小朋友,怎麽了?”
溫揚緊緊攥着邵寧的衣服,很小聲地問出一句,“你不是,要對稱嗎?那右邊,不,不再來一下了嗎?”
邵寧深深埋藏在眼底的暗浪在剎那間就翻騰起來。
他盯着溫揚看了兩秒,撐在他腦袋兩側的手緊攥成拳,之後突然低下頭,極快又極為克制地,在小朋友右邊的嘴角處,也落下了一個吻。
再之後,就騰地直起身,徑直走了。
酒桌上一幫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李星宇弱弱開口,問出大家的心聲,“唐唐神這是幹什麽去了?”
花熠偏頭看了眼明顯還沒回魂的溫揚,輕“啧”了一聲,“他尿急。”
這個回答一聽就很敷衍,可又好像除了這個再沒有更正常的答案,幾個人都識趣地沒敢再問,又很快嘻嘻哈哈地笑起來,“那不等他了,我們快接着來下一局!”
邊說,就又都搖起了骰子。
溫揚手倒是沒停過,讓搖的時候就跟着搖,讓開的時候也跟着開,可從頭到尾眼皮都沒掀一下,更是沒說過一句話。
落在唇角的兩個吻對他的沖擊自然很大,可比起這個來,現在更讓溫揚煩躁想不通的點是——他怎麽就沒拒絕?
明明從一開始,大流氓就沒準備要親他,都說了自罰兩杯了,他卻抽風地說什麽願賭服輸,結果這還不夠,親了左邊還不夠,竟然還惦記着大流氓的強迫症,又主動開口讓他再親下右邊!
溫揚越想越覺得羞恥,端起酒杯一口氣直接灌到了底。
冰涼的酒液入口,一路順着喉嚨流進肺腑,不但沒起到絲毫的緩解作用,溫揚反倒覺得全身上下都更燒了。
他擡起手用力揉了兩下太陽穴,沒再讓自己再深想下去,分出心神來看孫俊濤他們瞎胡鬧來轉移注意力。
“我操體委你這個也太狠了,”孫俊濤拍着桌子嘎嘎笑,“哈哈哈哈咬耳垂,看來平時晚上沒少學習阿?”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阿,”李钰山否認三連,“我就是突然想到的!”
“行行行,”孫俊濤特別敷衍地點點頭,“我信了我信了,快開始吧,看看誰要咬誰的耳垂”
一幫人又都一通狂笑。
骰子很快搖起來又停下,李钰山催促,“快開快開,我剛說的什麽來着,第二大的咬第二小的耳垂對不?快來讓我看看誰會成為今晚的幸運之子!”
幸運之子很快揭曉,第二大的是孫俊濤,第二小的是李星宇。
“我操地邪阿!”孫俊濤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骰子,“竟然是我!”
“哦天吶!”李星宇戲精得捏着嗓子說話,“我李尼古拉斯星宇的耳垂,可不是誰想咬就能咬的!”
孫俊濤看了他一眼,提起口氣,兩秒鐘後還是敗下陣來,舉起酒杯晃了晃,“不行了不行了,對着星子這張臉我是真下不去嘴,我喝酒!”
說着,孫俊濤已經端起酒杯遞到了嘴邊。
李钰山“切”了一聲,“班長你不行阿,咬個耳垂都下不去嘴,啧啧啧啧。”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好勝,一聽這話,孫俊濤立馬放下了杯子,“你說誰不行?我這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
邊說,孫俊濤就站起來走到了李星宇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星子,配合一下別動阿!”
李星宇一臉視死如歸地看着他。
孫俊濤一咬牙一跺腳,猛地彎下腰張開嘴露出一排小白牙,在李星宇耳垂上咬了一口。
下一秒,李星宇就直接跳了起來抱着胳膊猛搓,“我操|我操|我操,我李尼古拉斯星宇的權益受到了嚴重侵犯!”
孫俊濤沖李钰山一揚頭,“你看我行不行?”
一桌的人都狂笑着點頭,“行行行,誰都沒你行!”
笑夠了,大家又都很快開始新的一局,誰也不會真的因為一個玩笑糾結煩惱。
看着看着,溫揚就覺得自己豁然開朗。
是了!
他之前不拒絕大流氓非要跟他親一下時候的心理,一定也跟剛才的孫俊濤一樣,就是好勝,就是不想讓人覺得他玩不起!
理由充分邏輯完整,溫揚的煩躁一掃而空,正要愉快地接着和大家一起玩,就看見據說尿急結果急了至少二十分鐘的大流氓回來了。
整個人的狀态都慵懶,慵懶得莫名讓溫揚覺得熟悉。
擰着眉毛思考了兩秒鐘,溫揚突然想起來,之前有天中午和大流氓一起吃飯的時候,也在他身上見過這種感覺。
那時候的前情是什麽來着?好像是他為了道歉,叫了大流氓一聲“哥哥”
再聯想到今天
溫揚心髒又突地一跳,剛好不容易明朗的思維也又要纏繞起來,他根本不敢看邵寧,又端起酒杯喝了大半,還欲蓋彌彰地把手裏的骰子搖得格外響。
邵寧看着小朋友緊繃繃的身形就忍不住心裏發軟,他怕再跟小朋友挨着坐又得走火,只得悄悄往一邊挪了挪,空出了一點距離。
溫揚現在一顆心都在努力鎮壓自己的心髒和腦袋上,也就沒注意到。
邵寧剛點上根煙,手機就振了一下,摸出來一看,發現是“你花爺”發來的:可以阿唐唐,夠持久!
還跟了個壞笑的表情在後邊。
邵寧擡頭看過去,就見花熠斜勾着嘴角沖他笑,跟手機上的表情一個樣。
邵寧回了個白眼,把手機揣回兜裏,也加入了新一局的游戲。
……
後來玩了不少,從國王游戲玩到吹牛梭|哈七|八|九等等一系列喝酒搖骰子必備,溫揚有意想要用酒精麻痹自己思緒亂飛的大腦,也就沒像往常一樣刻意把控着度。
前面他還惦記着要看沈曜他們樂隊演出,可後來喝得就徹底沒心力再惦記。
邵寧剛開始還勸了溫揚兩句讓他少喝,可後來花熠說了一句,“出來玩不就是圖個開心嘛,何況有你在,他喝醉了也沒事兒阿。”
也不知道溫揚是沒聽清還是真醉了,竟然在花熠說完之後點了頭,還小聲答着,“對,沒事兒。”
邵寧這下是徹底說不出攔着的話了。
于是,多方一起放縱的結果就是——溫揚真的喝醉了。
不像有的人喝醉了會耍酒瘋會胡鬧,溫揚喝醉了,反倒格外的安靜,格外的乖,也不像平時那麽繃着,看着整個人都軟乎乎的。
“小朋友,”邵寧低聲問他,“胃難不難受?”
溫揚的反應比平時慢了些,像是思考了下邵寧的問題,才搖搖頭,很認真地回答,“不難受。”
可邵寧還是不放心,擡手在溫揚腦袋上輕揉了一把,“乖了,坐這兒等我,我去給你要杯溫水,好不好?”
溫揚的腦袋在邵寧手掌下點了點,又很認真地答,“好。”
邵寧深吸口氣起身去了前臺,強忍着現在立刻馬上裹起小朋友揣兜裏帶回家的沖動。
等他端着杯溫水回來,就發現溫揚正垂着頭,兩手搭在桌上,手指動個不停,很專注的樣子。
坐下來了,邵寧才看清小朋友竟然在擺煙灰缸裏的煙頭。
沈曜開的酒吧,大到舞臺牌匾小到一個煙灰缸,都是他的風格。
這個煙灰缸口很淺,顏色是很淡的灰色,造型是極簡風,這會兒能清清楚楚看見裏面的煙頭都被立正站好,排列得整整齊齊。
果然喝醉了酒的人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舉動,可小朋友奇奇怪怪起來也這麽可愛。
邵寧這麽想着,忍不住笑了一聲,湊近了問道,“小朋友,擺煙頭做什麽?”
本來就是想随口逗兩句小醉鬼,也沒想得到什麽回答,卻不想下一秒,小醉鬼就又認認真真開了口,“大大流氓看着亂七八糟,會煩躁,不能煩躁,要擺整齊。”
小朋友是真的醉了,咬字都有些不太清晰了,尾音也綿綿軟軟的,可邵寧還是聽清了,聽得特別清楚。
他在原處坐了兩秒,突然站起身,做了個決定。
去他媽的克制!
他現在立刻馬上就要把小朋友揣兜裏帶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今天這兩個跟強迫症有關的小片段都是我腦補了好久的,終于寫到了!
感謝“nrse”小可愛的營養液!
鞠躬,愛你們~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