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陽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頓時無語。
他又點了點搜索框旁邊的按鈕,但屏幕上出現的仍然是那行紅色的小字。
這人是有個金身麽,看他的資料還需要先燒柱香不成?
白陽有些生氣,他正想吐槽,這時打印機卻吱吱運轉了起來。
這次紙上也只簡略地寫了一句話。
#C,H房間出現異常。
電腦屏幕上也突然彈出了一個提示框,寫着跟紙上同樣的內容。
他回憶着楊老板說過的“異常”是什麽意思,然後看了看長廊,裏面的七扇門依舊緊閉,看不出什麽異樣。
白陽又看了看那個提示,發現那兩個字母所代表的的時空都是他去過的房間。一個是他本來生活的地方,而另一個是他之前去過的那個。
他點開屏幕上的異常提示,直接進入了正文部分。開頭仍是一段總結性的概要:
異常序號:C號房間,H號房間。
異常個體:蕭辛(C),蕭辛辛(H)
異常詳情:距兩人開始置換時,已過去26小時42分35秒,請調整者核實并糾正該異常。
寫着時間的地方還在不斷變化,似乎是在計時。
不過,也不知道這時間計算有什麽意義。
難道跟那些電視裏演的一樣,超過時限就回不去了?
白陽再拖動鼠标,看到下面還附上了那兩個人的簡略檔案。
檔案上顯示兩人生日年月、血型都一模一樣,樣貌看起來也并沒差別。只是叫蕭辛的那個紮着馬尾,看起來神采奕奕;而另一個卻帶着眼鏡,披散着頭發,面容也有些憔悴。
檔案裏還寫了兩人的職業,精神特好的蕭辛是yazy網站的站長;而神情憂慮的蕭辛辛是個公司文員。
白陽不知道yazy是什麽意思,他用輸入法一輸,也只能出來個“牙周炎”的結果。估計是個什麽牙醫聯盟,他并沒有什麽興趣。
白陽繼續拖動鼠标,發現下面有個藍色按鈕,寫着“點擊獲取聯系方式”。
他想也沒想,随手那麽一點,然後屏幕上就又出現了那行紅色的小字:
#你沒有這個權限。
“……”
算你狠!
白陽徹底怒了。
看來在這裏,看大門的果然沒人權。反正之前說好的,他只是負責登記人員出入情況,這什麽異常通知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索性就不管了。
于是白陽郁悶地關了電腦,進了卧室,抱着被子就爬上了床。
也許是因為白天确實太累,他才一躺下,就馬上睡着了。
但是那天晚上,白陽雖然睡得很香,卻并沒有睡得很久。
因為他又夢到了那條下着小雨的街道。
不過這回他心情放松不少。
雖然就快嗝屁,但他舉着傘,哼着歌,一路輕快地走到了發生事故的那個路口。
綠燈剛剛跳轉,他跟其他人一樣,在路邊駐足等候。
街對面的那個身影仍然清晰可見,白陽知道那是誰,也知道那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盡管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向着那個方向跑去。
然後預料中的卡車疾馳而來……
白陽以為這時候夢就該醒了,誰知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他的身體在被撞飛之後,從空中徑直墜落,最後竟落到了一塊墓碑前。
就是他之前去過的那個墓地。
石碑上寫着他和岳青州的名字,不遠處也種着一棵随風起舞的小柏樹。
好像剛剛才有人來過這裏。因為墓前放着一束稍稍綻放的白菊花,旁邊還放了一個白色信封。
白陽好奇,彎腰将信拿了起來。
信封上面是用他筆跡寫出的“白陽親啓”四個字,難道這就是他之前拿到的那封?
想着,他趕忙把信打開了來。
裏面的信紙沒有遺失,白陽一時欣喜若狂。
他正準備把信拿出來,這時四周突然傳來一陣極重的敲門聲,鋪天蓋地,淹沒了他所有的感官。
白陽一下驚醒過來。
天還沒亮,房間裏還是漆黑一片。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現在才淩晨一點多。
他想再睡會,沒料到卧室外竟真的有人敲起了門。聲音連續而急躁,像是從小書房裏傳來的。
白陽估摸着,大概是又有人從那些怪門裏出來了。他想起身查看,不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白陽一驚,感覺有人就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他正想掙紮,那人卻欺身過來,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句“不要說話”。
這聲音……是岳青州?
白陽吓得周身一凜。
雖然他只聽過一次,但能确定自己沒有認錯。但問題是,那個人怎麽會在這裏?
敲門聲持續了約莫兩分半鐘,就戛然而止了。
白陽猜是那人已經離開,但身後那人卻還是讓他“別動”。
然後,卧室裏通向小書房的那扇暗門突然打開了來。
一個人闖了進來。但房間裏太黑,那人又逆光站着,白陽看不清他的樣貌,但從體型來看,應該是個男人,要麽就是個長得比較粗壯的女人。
那人在門口張望一陣,但卻只微側身,沒有上前。
借着小書房投進卧室裏的光線,白陽終于勉強看清了那人的裝扮。
原來那人不是身形粗壯,而是穿着一件極厚的純白色獸毛長衣。他頸間帶着一串由紅線串聯的金色鈴铛,黑色的頭發一直垂落到了腰際。
白陽變換了幾次角度,仍然看不到那人容貌。不過奇怪的是,從他的角度應該能看到卧室裏的情況,但看他身形踟蹰,幾次欲前又止,白陽突然意識到,那人可能雙眼已盲。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一下驚詫,讓白陽呼吸變沉了些許,男人突然身形一轉,朝白陽所在位置靠近了幾步。
白陽趕忙屏住呼吸,但那人傾身上前,距他不過一尺的距離了。
男人緊閉着雙眼,臉上畫着奇怪的金色圖紋,他的表情異常專注,似乎在聽着周遭的動靜。
白陽看着他的眉眼,突然認出了他的長相。
雖然畫滿了詭異的金紋,但那是岳青州的臉。
但這怎麽可能?
如果這人是岳青州,那他旁邊這個又是誰?
白陽還來不及轉頭查看身旁的人到底是誰,那個穿着獸皮的男人卻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下意識握住那只手,努力扳着那人的手指,艱難地說了句“有話好好說”。
但男人并沒有聽他說話,還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白陽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吃痛叫了一聲,再一睜眼,卻發現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房間裏仍舊漆黑一片,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剛才也是在做夢?
白陽還有些驚魂未定,他順了口氣,實在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那種夢。
外面天光微涼,白陽正想再看看時間,這時,外面的浴室裏突然傳來一陣水聲,他不記得之前有人來過,便趕忙出去查看。
浴室關着門,裏面水氣缭繞。
白陽看不清裏面那人的身型,但沙發上放着一堆女人的衣物。
紅色的長裙、細長的高跟鞋,還有一套黑色的蕾絲內衣。旁邊還有一件黑色的長外套,和一個紅色的提包。
小包被打開了來,能看到包裏散落放着的一疊白色紙片。
白陽拿出其中一張,發現這竟然就是那個岳小姐的名片。
上面寫着“岳晴晝”,一個他不知道的號碼,還有這裏的地址“東南街西北路正中大廈23樓4號”。
他之前也在內衣店看那幾個店員說過關于這岳小姐的事。白陽想不明白,為什麽那人的地址會直接指向這個地方。難道這裏其實是那個岳小姐的家嗎?
白陽正疑惑,這時,浴室裏的水聲卻戛然而止了。
一個男人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腰間裹着一條白色的浴巾,腿線流暢而修長。除開遮擋的地方,剛好能看到兩側的人魚線和恰到好處的腹肌。
那人只稍稍擡起了頭來,頭發上的水就沿着臉頰滴落到了他漂亮的鎖骨上。
看到白陽,他也沒有太吃驚,只輕輕說了句:“你終于醒了。”
然後他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起了頭發:“你記得把登記表填上。”
“登記表?”
“出入登記。”他放下手裏的毛巾,擡起頭來看着白陽。
“就寫‘岳青州,3月25日,C號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