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世界上最先進的人工智能之一葉卡捷琳娜阿列克謝耶芙娜，一共有三種輸出方式。

其一是不似妖怪勝似妖怪的打印機本體。

其二是那臺無需聯網便能通曉天下事的電腦。

至于其三，就是唯一的人型外觀設備，相貌英俊的撩妹撩漢小能手楊加醬，楊老板。

“我不相信！”白陽震驚地說道。

“那你摸摸。”那人張開雙手，一副任君處置的表情。

“摸什麽？”

“摸什麽都可以。”

白陽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努力冷靜了好幾秒，才伸出手摸了摸那人的眼睑。

楊老板微閉着眼，表情閑适。

白陽動作很輕，像是怕發生什麽意外似的，輕輕摩挲着。他正疑惑這摸起來手感跟人也差不了多少，這時，突然聽那人吃痛叫了一聲。

他根本沒有使勁，正想問是怎麽回事，就見楊老板的眼珠整個掉了出來。

那圓球落到他的身上，然後滋溜溜地滾到了車座下面。

“現在相信了吧？”楊老板笑着問道。

他的臉上只剩下了一個閃着亮光的金屬空洞，臉上的表情輕浮又放蕩。

白陽吞了口口水，勉強點了點頭，然後被吓得從打開的車門處徑直跌了出去。

其實白陽想不明白，這打印機精明明說過，是因為它的制造者沒來得及，所以才把它做成了打印機的樣子。

但這都有時間做個楊老板出來了，時間應該很充裕才對啊。

而且聽它的名字，娜來娜去的，分明是個女的。怎麽弄個人型設備是個男人還說，還是個男女關系很複雜的男人？

#人工智能并不存在人類所設定的性別。

打印機精又吱吱地運轉起來。

說得也是，人工智能的性別屬性只是算法的主導問題而已。

一般左腦代表男性，右腦代表女性，這打印機精說自己是世界上最先進的人工智能之一，那想必是左右腦相結合了。

就像真正的美人都是雌雄同體，而真正的高手都是亦男亦女的一樣。

這機器果然深不可測，能弄出這東西的人也多半不是善茬。

白陽興致一起，趕忙問道：“話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把你給造出來的啊？”

#知道。

“是那個岳青州嗎？”

#不是。

“那是誰？”

但是那打印機精并沒有沒理他。

白陽滿臉期待地看了一陣，久到他以為那家夥是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才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吱吱聲。

#送菜。

“啊？”

是個送菜的？

它要說是賣菜的他還能去菜市場逛一圈，誰知道送菜是個什麽意思，送外賣的嗎？

白陽沒看懂，想問它到底是什麽意思，但那機器卻沒有再回答了。

看來是沒戲了。

白陽打了哈欠，他看了眼電腦，才發現時間快到11點了。

昨晚他一宿沒睡，再加上白天他幾番勘察實在把他累得夠嗆。

他想收拾收拾，睡個覺起來再說，但剛站起身來，就又看到了那條幽暗的長廊。

雖然那楊老板跟他說了一大通稀奇古怪的設定，但白陽還是沒搞清楚那封信是怎麽回事。

既然那疊錢紙是“王社”塞進他包裏的，那那個地方一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想着，白陽就徑直走到了長廊裏面，又在C號房間前停了下來。

他将耳朵附在門上，聽着裏面的動靜。

門後仍跟他初來時一樣，無聲無光，就像個封閉的盒子。

白陽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又拿紙随手折了只紙鶴出來。

就像上次一樣，他将紙鶴放在門縫，雙手合十念了句“老天保佑”，然後就閉眼等起了妖風。

但是過了好幾分鐘，那紙鶴卻立在門邊，紋絲不動。

看來，這招是不管用了。

算了，來日方長，以後還有機會。

白陽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轉身，這時卻聽房間裏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他屏氣凝神，等待着之後的動靜。但那腳步聲只出現了片刻，就再也聽不清了。

白陽正奇怪，又聽那打印機精吱吱運轉了起來。

他過去拿來一看，卻發現那紙上竟反常的空無一物。

這是沒墨了還是無語了？

白陽搞不懂這高端機器有什麽需求，還是去睡一覺比較實在。

想着，他正準備朝卧室走去，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白陽想起那人說過，那個世界第一的人工智能是有三種輸出方式。

如果人型楊老板負責裝神，本體打印機精負責弄鬼，那，這臺神通廣大的電腦又負責哪個版塊呢？

白陽興致一起，就趕忙給電腦開了機。

但屏幕裏的內容跟他上次看到的不太一樣。

除了那個放着一堆亂碼文檔的文件夾還在上面，桌面上還有一個白陽從沒見過的圖标。

看起來像是只獨角獸，純白色的，下面還有行英文小字寫着Unicorns。

他看了半天也想不起這是市面上哪款常用軟件，于是雙擊點開了圖标，但沒想到，打開來卻是個搜索框似的頁面。

看起來跟度娘首頁差不多，甚至還更簡單一些。

底色白茫茫，中間加個框，框上一行黑色小字，寫着：#請輸入您感興趣的話題。

白陽認真想了想，然後靈光一閃，趕忙輸入了他這輩子最感興趣的話題：

“請問我什麽時候可以發財？”

他立馬敲了回車，頁面緩沖許久，最後跳了個警告框出來，說是要他嚴肅一點。

白陽覺得自己已經很嚴肅了。要是不嚴肅，他就要問誰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了。

然後頁面又回到了那個搜索起始頁，這次連提示語都變了：#請輸入您感興趣的話題（建議輸入單個名詞）。

好吧，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白陽想了片刻，然後在輸入框裏敲下了“白陽”兩個字。

這回頁面跳轉的速度快得驚人。

排頭的，就是上次他看過的那個車禍新聞。

白陽注意到，在新聞後面有個金色的小C符號，像是在區分事件發生的房號。

排在第二的，是條官方公告，标題為“面試合格”。

白陽趕忙點開來看，發現公告發出的時間竟然就是他在咖啡廳面試的那個下午。後面還配了張監控抓拍的圖片，畫面高糊，但白陽還是一眼認出了自己那一張完全懵逼的臉。

內容顯示，他已經通過所有驗證，成功進入工作人員系統。

然後就沒了。

白陽關掉公告，想再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白陽”的信息。

但他往下一拉，發現所有消息都變成了灰色馬賽克模式，後面還配着兩行黑色小字：

太過普通，不值一讀。

“……”白陽默默地吸了一口氣。

好吧，那總會有不太普通、值得一讀的東西。

想着他又在搜索框裏輸入了另一個名字：鄭晔。

果然，大明星就是不一樣。

頁面跳轉之後，底下出來的結果排了幾十頁不止，還橫跨ABCDEFG，都能湊個字母表出來了。

首頁裏只有一條帶了H號碼的新聞。

就是白陽之前看過的鄭晔去世時的通稿，作品獎項嗖嗖排了一列，但不同的是，在最後收尾的地方多了個紅戳，寫着“确認死亡”四個字。

白陽再拉上去看了看其他的新聞，他驚訝地發現，除了他之前去過的C號房間，其他時空的鄭晔竟然也都相繼去世了。

他想起他之前看過的新聞裏，寫着他是因病逝世，但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患了什麽病，為什麽會這樣突然離世。

除去離世相關的新聞。後面幾頁則是那個活着的鄭晔近幾年的新聞通稿。電影宣傳、票房破紀錄、又摘影帝桂冠一類的，看起來好不風光。

其中有的電影白陽還去電影院裏看過，當然，在他看的版本裏，主演都不是鄭晔。

白陽看了看時間，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弄了一個多小時了。

系統提示他今天還剩一次查找數據的機會。

他原本準備看看王社的，但斟酌了片刻，卻回到初始頁面，在搜索框裏輸入了“岳青州”三個字。

除了那封信，這就是他最想弄清楚的事情。

因為他見過的那個人不屬于他去過的任何一個時空。

這裏的“岳青州”是他改了名的校草學長；那個發生了事故的時空裏，叫“岳青州”的那個人更是在半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既然如此，那個人是從哪裏來的？又為什麽可以出現在那個地方？

而且最奇怪的是，那個別人口裏高挑好看的岳小姐，她的名字聽起來好像也是岳青州。

白陽直覺這裏面肯定不簡單，他聚精會神地盯着屏幕，想看看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只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頁面跳轉之後，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行紅色加粗的小字：

#你沒有這個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