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以，那個人是……岳青州？
他怎麽會在這裏？
白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人，那人像是也看到了他，臉色一凜，就徑直穿過人群，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白陽看着他，正想着措辭問他怎麽會來這裏，誰知那人剛在他面前停下，趙殊就一個箭步沖了過來。
“學長，你可終于來了！”
聽到聲音，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才虛着眼睛問道：“你是……12屆的趙殊？”
白陽一驚，他連這都知道？
趙殊聽到這話，一下欣喜若狂：“你居然記得我！”
“當時你跟我們一起參加辯論賽，賽前準備了好幾個月呢，我當然記得。”
趙殊高興得臉都笑爛了，但白陽卻仍覺得有些混亂。
他又看了看那人的眼睛，發現裏面确實是有一些詭異的藍光。
但如果他真的是岳青州，他怎麽會認識趙殊？還知道他們大學時候的事情？
這時，一旁的趙殊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似的，終于問出了他心裏的疑問：“話說學長，你的發色是才換的嗎？”
“嗯，回國前去剪的，這樣看起來清爽一些。”
“是挺清爽，不過學長怎麽樣都好看。對了，那你的隐形眼鏡……”
“也是那時候買的，帶點藍色，看起來比較特別。”
“是很特別，不過學長怎麽看都好看。”
趙殊簡直成了個複讀機，比不過白陽現在沒心情去吐槽他。
他整個石化在了原地。表面波瀾不驚，內心卻起了萬丈狂瀾。
他還是覺得這裏面有些蹊跷，直到心花怒放的趙殊終于想起來白陽還在旁邊尴尬地站着。
“對了學長，白陽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
一提到自己，白陽趕忙回過了神來，那人也轉頭看着他，兩人視線一對上，那人臉上就又帶上了溫柔的笑意：“嗯，我記得。”
白陽覺得自己有點動搖了。
他覺得那個一本正經的岳青州絕對不會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
所以，這人真是那個萬人迷學長？
是他認錯了嗎？
白陽正想着，這時，趙殊突然興奮地舉起手，招呼其他同學也過來，白陽看着那一票人覺得頭更疼了。
其實，如果真的确定這人不是岳青州，那他反倒沒必要留在這兒了。還不如打個電話問問王社，怎麽這時候還沒來。
想着，他就準備找機會“閃人”了，誰知他還沒瞄準方位，那人突然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這畫面有些熟悉，他擡起頭，正好對上了那人眼睛裏充盈的藍光。
“你……”
“你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嗯？”白陽還來不及開口，這時，一個帶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過來。
“李青州嗎？你終于來了。”
說話的是負責這次活動的陳主任，也是白陽之前讀書時候的輔導員。
他帶着一臉謝天謝地的表情，欣慰地說道：“之前聽說你飛機晚點了，我還以為你趕不上了。”
那人眼裏的藍光逐漸消散，他又表現出了一臉禮貌恭敬的樣子：“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陳主任。”
“一會就輪到學生代表講話了，你準備一下，我等會叫你。”
“嗯好的。”
然後陳主任就朝後臺的小房間走去。
白陽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再擡頭看着那人，這才發現他的眼睛裏又開始聚集起那種不易察覺的藍光來。
“你……”白陽突然明白過來，一下驚奇地問道：“你怎麽會來這兒？”
“工作。”
“工作？你的意思是，又有人被置換了？”
“嗯。”
“誰？”
岳青州正想回答，這時一旁的“老同學”們突然蜂擁而至。
“學長你可算來了。”
“學長比照片裏還要好看！”
“你的飛機才到嗎？”
“時差調過來了嗎？”
學妹們一臉興奮，隔壁年紀大點的學姐們也踩着小高跟跟了過來。
白陽知道李青州人氣不錯，深受青年老少的喜歡，但也沒想到能誇張到這個地步。
不過人紅都是有道理的，光是這張臉就夠吃幾十年了。
岳青州耐心地回答着其他人的問題。
他心理素質一向夠硬，無論僞裝什麽身份，都能夠信手拈來。
而且他眼睛裏那些古怪的藍光好像也能幫他讀取到什麽現實資料，因為面對所有問題，他幾乎都是對答如流，就像他本來就是那個人一樣。
白陽就這樣站在邊上進行豐富的內心活動，一個紮着馬尾的學妹終于發現了他的存在。
“這不是白陽學長嗎？”
“嗯？”白陽回過神來，趕忙笑着打了聲招呼。
“你們之前是在聊天？”
“嗯？是啊。”
“所以，你們真的像傳說中那麽要好嗎？”
“傳說中？”白陽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啊，說是畢業以後你們一直都有聯系，關系不錯呢。”
“這都誰說的？”白陽有些無語。
“王社學長啊！”
“……”白陽喉頭的那口老血差點又給怄了出來。
但岳青州倒是不慌不亂地接了口：“之前因為工作需要，我們确實有一些聯系。”
白陽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人卻朝他不動聲色地輕輕一笑。
“工作需要？”剛才還消失了蹤跡的趙殊不知怎的突然出了聲，“白陽不說他在小區看大門嗎？”
“……”這人記性怎麽就這麽好呢？
感受到一群人齊刷刷投射而來的目光，白陽有些窘迫地清了清嗓子。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後努力憋了兩個字出來：“其實……”
“他這個人是比較喜歡開玩笑。”
聽到岳青州的聲音，圍觀群衆又齊刷刷地把頭調轉了過去。
白陽也是好奇，轉頭朝那人疑惑地擡了擡眉毛。
岳青州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微笑着繼續說道：“我在意大利工作的時候，主要負責解決員工外派時的住宿問題，所以才會跟白陽學弟所在的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他是千城企業中國片區的高級客戶經理，負責遠香山豪宅房産的租售業務。”
沒有人聽過千城公司，更沒有人聽過什麽遠香山房産，但大家關注的重點都整齊劃一地落到了那兩個字上。
“豪宅？！”
“嗯。”那人說得頭頭是道，末了，還佯裝思考地停頓了幾秒，“看管房産和在小區看門也能說成一個意思……想不到他這麽幽默。”
岳青州話音剛落，衆人就帶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轉頭齊刷刷地又看向了白陽。
白陽輕輕咳嗽了幾聲，然後謙虛地摸了摸頭，嘴上忙說了幾句“沒有沒有”。
沒想到關鍵時候，這人這麽講義氣，不過……
“這吹得會不會過分了點？”白陽壓低聲音，小聲問他。
“什麽？”岳青州回頭看了他一眼。
“萬一真有人來找我問買豪宅怎麽辦？我去哪裏給他變一排別墅出來？”
“……”岳青州沒有說話，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白陽一眼，然後笑着應了一句，“到時候你就有了。”
“啊？”
白陽沒太明白，這時，那個陳主任又走了過來。他叫住了岳青州，說是到了畢業生代表講話的時間。
于是，白陽只能目送着那人跟陳主任一起走進後臺的小房間，只是等他們走遠了，他才想起來，還沒問那人，那個出現異常的人到底是誰。
這時，白陽外套裏的手機又響起了起來。
這次是王社的來電，他找了個安靜地方，才按下了接聽鍵。
王社問了下他的情況，然後說是自己馬上就到了。
末了，還故弄玄虛地說了句，一會給他一個驚喜。
白陽一驚，表示自己并不想再受什麽“驚吓”了，卻不料對面已經挂了電話。
他想出門等等王社，這時，大堂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據說畢業生代表就要開始講話了。
岳青州在後臺候起了場，他手上拿着一疊挺厚的手稿，然後朝白陽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白陽朝他打了個招呼，正好這時，王社也來到了大廳門口。
不過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
一個戴着眼鏡，後面揪着個小辮的“藝術家”，而另一個是……
李青州？！
其實在那當下，白陽并沒有分清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因為他的頭發也是黑色的短發，而且他身上的西裝似乎也跟岳青州那一身一模一樣。
只是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要柔和許多，眼睛也不是極為尋常的深褐色。
白陽心裏一緊，他下意識往後臺的方向看了看。
岳青州還站在原地，正低頭看着稿子。
這下可玩大了。
白陽正想着是要出門阻止李青州進來，還是告訴岳青州快走，誰知突然之間，大堂裏的光亮竟一下全部熄滅了。
衆人發出一聲驚呼，席間還有人失措走動的聲響。
但慌亂并沒有持續多久，幾秒之後，幾處燈光又重新亮了起來，廣播裏有工作人員在盡力安撫大家，說是不用擔心，只是電表突然跳了閘。
白陽回過神來，卻發現王社已經站在了他的邊上。
“小白白！”王社興奮地叫了他一聲，白陽還沒來得及回答，李青州就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他那個紮着馬尾的朋友跟在他旁邊，看起來還是一副沒睡太醒的樣子。
李青州看着他，表情看起來有些驚喜，然後他就帶着那一臉标準的“如沐春風”似的微笑問道：“你就是12屆的白陽學弟嗎？”
白陽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慢慢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臺上突然響起了陳主任的聲音。
“下面有請我們的優秀畢業生李青州同學來為大家做開場演講。”
白陽覺得自己就快窒息了，他想做點什麽，誰知遠處的燈光竟落到了他的旁邊，也就是李青州所在的地方。
李青州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他仍舊利落大方地朝大家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在衆人熱烈的掌聲中，徑直上了臺。
而白陽望向之前岳青州站的地方，才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