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岳青州竟然不見了。

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白陽在大堂裏環顧了一圈,都始終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

他好像也沒有扮成其他人的樣子,因為白陽看了一周,都沒看到跟他同樣身高的人存在。

這也太邪門了。

白陽站在人群中間,王社就在他旁邊,而李青州的朋友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那人兩只手交叉放在身前,手指有節奏地互相敲打着。

看到白陽在看着自己,他揚眉問了句有什麽事,白陽趕忙擺了擺手,說自己只是在活動頸椎。

王社看他東張西望了半天,忍不住撞了撞他的手肘,問他是怎麽了。

他一時也解釋不清楚,只得安靜下來,認真聽起了臺上的發言。

李青州站在臺上有條不紊地說着,臺風穩得一比,完全看不出來是剛到現場,臨時被拉上去的。

看來這人挺适合去做點政府發言人之類的工作,又官方又正式,看起來就是一副臨危不亂、處事不驚的樣子。

不過白陽沒想明白,為什麽他會突然剪了頭發,還換了發色。

難道真像岳青州之前說的那樣,就因為看起來“清爽”一些?

演講結束是在大約五分鐘之後,李青州微笑着說完結束詞,然後在雷動的掌聲裏回到了臺下。

然後他徑直走到他朋友身邊,簡單說了幾句,然後一回頭就又看到了白陽。

他朝他點了點頭,嘴角帶着笑意,眉眼彎彎的樣子看起來特別好看。

說實話,白陽能夠理解這種長相的人會受人歡迎。

但李青州不僅長得好,性格也好。對誰都禮貌客氣,但也。

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事,或許他還能對這人報以“迷弟”般的欣賞态度,但事已至此,他只希望離他越遠越好,以免那什麽傳聞再出個續集後篇。

他正想着,這時王社撞了撞他的手肘,笑得賊賤地問他:“驚不驚喜?”

“哈?”白陽一下沒反應過來。

王社又用下巴指了指在他們旁邊站着的李青州。

白陽總算明白了,他無語地搖了搖頭:“我都說我對他沒興趣了。”

“興趣可以慢慢培養。”

白陽覺得頭有點大,王社又接着說道:“你不還說他有一雙金翅膀嗎?”

“翅膀?”白陽想起了那天咖啡廳的對話,“但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

“我知道,平行空間的他嘛。”王社點了點頭,“但你怎麽知道學長就沒有呢?”

“……”

這應該不至于吧。

白陽又斜眼瞅了瞅站他們幾步遠的李青州,他正跟朋友說着什麽有趣的話題,嘴角一直高興地上揚着。

話說回來,岳青州跟李青州這兩個人是真的長得一模一樣。

之前發色不同的時候,還能輕易區分,這下倒好,全身行頭都一模一樣。要分辨他倆,基本上全得靠猜。

不過岳青州那人比較正經,要他也這樣樂呵呵地笑起來,八成是進入了“演戲”模式的時候才有可能。

而且這雖然長得一樣,也總不會什麽事都一樣吧?

況且,他都沒跟岳青州确認過那事兒,誰知道那對黃金烤雞翅膀是真有其事,還是他眼花看錯了而已?

白陽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不可能,但王社卻斬釘截鐵地說道:“要不,你直接問他?”

“問什麽?”

“翅膀啊。”

說着他就幾步上前拍了拍李青州的肩膀,白陽被他吓得臉都綠了,正想阻止,誰知李青州剛轉過身來,就一臉焦慮地問道:“你們知道這邊最近的洗手間在哪裏嗎?”

“怎麽了?”

“我朋友好像不太舒服,可能是時差沒調過來。”

白陽回頭看了看那個小馬尾,發現他臉色好像是有些不好。

剛不是笑得挺樂呵的麽,這是怎麽了?

王社自告奮勇地說要帶他過去,白陽說要跟着一起,卻被他給攔了下來。

“我給你買這套衣服,不是讓你陪我去廁所的!”王社對他低吼道。

白陽聽得又是一口老血給怄了出來。他正想吐槽幾句,沒想到身旁的李青州突然開了口: “我剛見着你的時候,其實覺得有點奇怪。”

“嗯?”白陽沒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回過頭,發現李青州正看着自己。

“我之前夢到過你幾次。”

“啊?”白陽有些詫異,不過那打印機精确實說過,夢境是平行空間傳遞信息的途徑之一,難道這人是在夢裏看到那對已故的夫夫了?

“夢的內容我倒不太清了,只是意識到夢到了你這件事,讓我覺得很神奇。”

“也是,畢竟我們也不太熟。”白陽尴尬地笑了笑,趕緊移開了視線。

李青州看着他笑了笑:“其實那件事以後,我找過你幾次,但你室友都說你不在。”

“你找我?”

“嗯,我同學玩笑開得太過。”李青州慢慢說着,“雖然我之後解釋過幾次,但他們也都沒聽。”

“算了,都過去這麽久了。反正那件事也不算是誤會。”

“嗯?”

白陽意識到自己的話裏好像歧義,趕忙解釋道:“我不是說我那天是故意走錯寝室的,我是真的走錯了,也根本不知道你就在裏面……”

“那你說的‘不是誤會’是指的?”

“是指……”白陽覺得自己都有點被繞暈了,還好這時那個陳主任又碰巧過來“救”了他一命。說是後面還有個活動,要讓李青州再上臺發個言。

于是,這談話終于不了了之,白陽默念了一句“謝天謝地”,誰知那個嘴巴又快又賤的趙殊又走了過來。

他一臉八卦地問他剛才感覺怎樣。

白陽瞪了他一眼,說他本來感覺挺好,但一看到他就想去上個廁所。

說着不等那人再接下句,他就想幾步逃離現場。

誰知,他還沒邁出步子,趙殊竟然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

“幹什麽!”

白陽有些生氣地轉過身,沒想到卻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你?”

“嗯。”

白陽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眼前那張趙殊的臉,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你的臉?”

“面具。”

“……”白陽看着那雙藍幽幽的眼睛,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那趙殊他人呢?”

“去給他敬重的學長買家鄉特産了,估計有一會兒才能回來。”

這人真是會玩。

不過那張臉看起來确實毫無破綻,要是他知道這人真正的身份,估計也分辨不來。

“話說你現在來找我,是不是發現出現異常的人了?”

“不是,我本來就知道是誰。”

“那你過來……”

“是因為我在後面的時候,看你一直在找我。”

“有嗎?”白陽沒反應過來,“我只是……”

他話還沒說完,岳青州的神情突然異常警惕起來。

“他來了。”

“誰?”

白陽循着他的視線看去,竟看到李青州從後臺裏走了出來。

“不會吧?”白陽一驚。

“不是他。”

岳青州話音剛落,白陽就看到之前那個小馬尾疾步走到了李青州身邊。

他面色有些凝重,看起來似乎不太舒服。

“他好像已經發現了。”

白陽确實看到那個小馬尾與李青州争論了起來,兩人神情嚴肅,但都極其克制,并沒有大聲喧嚣。

還好他是個文明人,要是也跟蕭辛一樣“撕心裂肺”,估計他們這校慶活動又得上一次新聞頭條了。

白陽在邊上默默地看着,等待着合适的時機,誰知王社卻突然從他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怎麽跟他站一起?”王社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問道。

白陽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轉頭看了看那一張趙殊的臉,這才明白王社在說什麽。

王社沒有等他回答,就繼續說道:“學長的這個朋友真是有夠難纏的。”

“怎麽了?”白陽揚起了眉毛。

“剛陪他去洗手間的時候,跟他随便聊了幾句。他說他是畫漫畫的,連載了十年的那種。”“這麽厲害?”白陽順着他的話繼續搭着腔。

“我當時也是這麽奉承他的。然後他說他手機今天一直開不了機,我就把我的手機借給了他。誰知道他上了個什麽網站以後,就跟見鬼了一樣從洗手間沖出來了。”

“他看到什麽了?”

“我哪兒知道,手機也被他拿走了。看他那樣子,我又不好找他要回來。”

手機不能開機、看到了讓他激動的東西,看來就是這人沒錯了。

他看了岳青州一眼,那人也回了他一個眼神,說着,兩人就準備朝那小馬尾走去。

但白陽還沒走多遠,就被王社一把給拽了回來。

“你跟他一路幹什麽?”

“啊?”

“那個趙殊啊。他這人有多八卦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看他對學長那樣子,多半也對他有意思。”

“……”白陽實在無語,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你為什麽要說‘也’?”

他們這邊還沒“吵”完,李青州就帶着他的那個朋友走了過來。

說是他朋友實在不太舒服,要先送他回酒店休息一下。

他剛說完,“趙殊”就從他們身後走了出來,帶着一臉熱心助人的表情,表示自己開了車,可以送他們一程。

但李青州并沒答應,他說了句不用麻煩,然後就帶了那小馬尾朝門口走去。

白陽下意識就想跟上,他看了一眼岳青州,正準備上前,誰知這時王社又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

還沒等王社說完,白陽就搶先開了口:“等我消息!”

說完,他就趕緊疾步離開了。任王社在後面怎麽嚎他,他也沒回頭。

還好,李青州和他朋友并沒有馬上離開,他們在門口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像是在等車,又像是在争論什麽。

小馬尾手上還拿着王社的手機,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歇斯底裏起來,白陽覺得一切就要到達臨界點了,誰知道,還有更糟的事情一并發生了。

買完特産的趙殊踩着高興的小碎步剛下了車,他看到路邊站着的李青州兩人,徑直上前打了個招呼。

糟了……

李青州有些詫異地看着眼前的人。

趙殊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特別高興地問着什麽,直到他似乎看到了遠處站着的白陽,和他自己。

白陽心裏一緊,岳青州卻淡淡地應了一句:“沒事。”

接着,他一擡手,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突然籠罩了一切。

然後所有的事物都瞬間靜止了下來。

白陽一臉卧槽地看了看周圍,而岳青州卻撕開了臉上的僞裝,徑直朝那人走去。

那個小馬尾也跟白陽一樣懵逼,但他在看到岳青州之後,臉上的表情就逐漸由懵逼變成了詫異。

他看了看身邊的李青州,又看了看那個朝他走來的男人……就在白陽以為他就快吓得驚叫出聲的瞬間,岳青州終于站到了那人面前。

他微笑着看着他,禮貌地說道:“你好,我叫岳青州,是平行時空管理局的負責人。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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